《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书评

出版日期:2016-1
ISBN:9787532159078
作者:(美)玛丽莲﹒亚隆
页数:344页

爱情引导人民

在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脑海中出现的是中学历史书上用来给法国大革命配图的德拉克索瓦的名画《自由引导人民》,请自行脑补把粗壮的自由女神换成踩在贝壳上从海中诞生的爱神。首先,这是一本美国人写的书。作者Marilyn Yalom是法国文学学者,斯坦福大学克莱曼性别研究学院研究员。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书中经常会把法国人和美国人的常见观念进行对比。而美国,作为一个真正的基督教国家,在书中总是以“传统”的面貌出现来对比法国式的自由和离经叛道。看到书名的时候,你也许会不服气,怎么是法国人发明了爱情——对于美国人而言,也许确实是法国人发明了爱情。可是,我们中国人,难道不是早就了解爱情了?在两千五百年前,我们就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两千年前,我们就有了“孔雀东南飞”的长诗来纪念为爱情的牺牲;在一千七百年来,我们就有了流传千古的祝英台与梁山伯,以下略过《牡丹亭》、《西厢记》、牛郎织女和宝黛 。。。。。但是,看完这本书后,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们中国人早就写过爱情,但是我们写来写去的爱情几千年来都是差不多的面貌,而法国人,在情爱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为全人类心灵开疆拓土做出了重大贡献(虽然全人类不一定知道)。是的,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法国人很浪漫,这种印象,来自那张著名的“庆祝胜利士兵高难度拥吻女友/或另一个参加游行的路人女子)”摄影照片,来自大量的法国电影,来自巧克力和香水的迷人味道。但是要真的证明法国人最了解爱情,甚至是发明了爱情,还要进行严肃的考证。而要完成这个任务,最方便的途径当然是纵览有史以来的法国文学:虽然爱情稍纵即逝,即便连参与者本人事后都难以证明其真正的存在,但是文学,比其它任何艺术形式都更能详尽地纪录,充分地表达爱情这种心灵体验。文学的基础是文字。单看看法文,就能发现法式爱情的不少独特之处。在法语中存在大量关于爱情的词汇,有些是现在全世界通用的,比如舌吻叫做French kiss,有些是来源于法语的词汇,比如“风流/骑士风度”一词,在法语中galanterie的意思是“取悦女士的艺术”,还有些是纯粹法国独有的,比如un cinq a sept (从五点到七点的约会)特指情人的约会,又比如ménage trois(三角家庭),不是你想象中的男人妻子和情人,而是女人丈夫和情人。现在让我们来检阅法国文学史,从中世纪开始。(虽然古希腊人也描述过爱情——比如造成特洛伊战争的爱情,但是由于古罗马灭亡后欧洲文化的倒退,我们要等到中世纪的法国宫廷,才开始有不间断的文学历史可以考证。)这个时候,贵族男人们忙于外出作战和打猎,而妻子们留在城堡中负责照顾小孩,管理事务和款待宾客,于是就有了被称为“骑士之爱”的中世纪文学传统——从十二世纪下半叶开始,在欧洲的宫廷中都能听到游吟歌手对贵族女性爱情的赞颂。这些文学作品“把意中人描绘成享受效劳和服从的女主人”。比如,纪尧姆公爵的诗中说“我的女士能用欢愉治愈,用愤怒屠戮。。。若我的女士愿给我她的爱,我将欣然接受和感激涕零,将其藏起或公之于众,按她的好恶说话行事。。。”我理解这种“骑士之爱”的传统来源于许多所谓的游吟诗人都受到贵族夫人们的赞助,因此按照贵妇们的心意来安排爱情的面貌。但是身为公爵的纪尧姆显然不需要他人的赞助,却也写出同样风格的诗,说明这已经成为当时的一种文学风气。“骑士之爱”文学开启了法国人情爱传统中最为突出的两大特色:婚外情和女性的主导地位。刚刚开始读些法国历史的时候觉得奇怪,各路法国国王的情妇都是XX公爵夫人,XX男爵夫人等等,心想,那她们的丈夫到哪里去了?事实上,她们的丈夫都好好的,也有自己的情妇,并且并不特别为带绿帽而感到焦虑。所以,当读到那些歌颂“我的女士”的中世纪爱情诗的时候,请不要糊涂,所谓“我的女士”,基本上都是别人的老婆!有学者指出,“骑士之爱”里对女性的尊崇,与当时盛行的对圣母玛利亚的崇拜有关联。比如在一部著名的描写某骑士和亚瑟王之妻桂妮薇的故事中写到“他走近王后的床边,怀着崇敬之情鞠躬,那是他所知最神圣的圣物”,而当他离开时“他鞠躬并画了十字,仿佛在向祭坛致谢”。等等,我们记得中世纪的法国是天主教国家,教会对这些怎么说?事实上,教会肯定是反对的。不过,因为神父和贵族一样,是当时少数受过教育、能读能写的人,有不少神父也参加到爱情文学的创作工作中来!比如一个叫Andreas Capellanus的宫廷神父就在当时著名的贵妇“香槟的玛丽”的赞助下写作,并在1185年写了一本叫做《骑士之爱的艺术》的书!而法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爱情故事阿尔贝特和爱洛绮丝(相当于法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男主本身就是当时一个有名的神父!对比西方社会的其它地方,“骑士之爱”文学的中对女性地位的尊崇是对基督教文化传统的一大挑战,因为从基督教诞生之初,教父们就认为女性在个方面比男性低等,还把她们描绘为要对世界堕落负责的诱惑者。更大的挑战当然是它对于宗教和道德的完全忽视。相比之下,在新教国家,比如17世纪的美国,婚外情还是坚决不可饶恕的,就像我们在小说《红字》里面看到的。实际上,“骑士之爱”有自己的逻辑,因为在中世纪贵族的婚姻是一种政治联姻,负责权利和财富的分配和延续,因此贵妇们普遍认为夫妻之间不可能存在爱情,因为“婚姻的基础的相互的责任,这妨碍了真爱所必须的自发吸引”。除了对婚外情的超乎寻常的宽容,法式爱情文学的另一大传统是性与爱的统一。在法国文学里,不存在无性的爱情。而这在其它西方国家的文学传统里都是比比可见的。比如意大利但丁的《神曲》中就描写了对Beatrice不渝的爱情;德国的歌德也赞颂过纯洁的“永恒的女性”,而一向闷骚的英国人就更不用说了。英国著名的爱情小说包括《简爱》(这个故事虽然以男主和女主结婚收场,但是在爱情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性参与其中的)、《呼啸山庄》,以及上世纪的《故园风雨后》(男主对美男朋友塞巴斯蒂安的暗暗情愫转化为对其妹妹的追求),以及那部名字特文艺的电影《长日将尽》里(男主和女主连手都没牵过的那种令人捉急的故事),纯粹精神恋爱似乎是英式爱情的签名。回到法国,在用“骑士之爱”一次性颠覆了世界爱情文学和道德观后,法国文学里的爱情继续发生着变化,包括后来的所谓“浪漫之爱”时期,这个以卢梭和乔治-桑为首的主义提出“情感至上”。而乔治-桑本人的生活比她的小说还要精彩,她在漫长而精力充沛的的一生中先后和同时拥有多位年轻恋人并通过写小说来养活自己和包括钢琴家肖邦这些情人......也包括福楼拜著名的《包法利夫人》对浪漫之爱的批判(福楼拜曾经说:婚姻是一种污染,婚外情则是幻想的破灭——为什么这么说,请大家自行理解)。直到19世纪末,法国人再次用男同和女同文学掀起了情爱革命的新浪潮。对西方文学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19世纪末英国著名作家王尔德的悲惨经历。1895年,当时伦敦上流社会的宠儿王尔德被判“违反男性人伦”入狱两年,出狱后众叛亲离,举国鄙视,只能渡海前往法国,不久后死于巴黎的一间小旅馆,年仅46岁。王尔德本人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衣着时髦,言谈机智,堪称第一代男神。他对英文文学史的贡献不但包括像《快乐王子》和《夜莺与玫瑰》这样纯美动人的童话,更开创了以《道林-格雷的画像》为标志的所谓 "唯美至上主义“(对美的追求凌驾于一切包括道德之上)。王尔德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的墓至今仍是公墓内最受欢迎的膜拜之地,墓碑雕像上终年覆盖着来自全世界的粉丝的唇(膏)印。王尔德的经历反映了英法两国对待同性恋问题的差异。在英国1885年的Labouchere Amendment规定男同性恋为非法,而法国在1804年的《拿破仑法典》和1810年的《刑法典》中,同性行为无罪都被写进了法律。你简直难以相信,在法国文学历史上那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从启蒙运动的蒙田,19世纪末的诗人魏尔伦和兰波,到20世纪初的作家纪德和普鲁斯特。其中纪德的作品被认为是柏拉图之后对男性爱情的最重要辩护。在男同之爱在文学中出柜的同时,一个叫Gabrielle Sidonie Colette的女子在1896年写了一本叫《学校里的克劳迪娜》的女同小说,描写寄宿学校女生和女老师之间的恋情,这本书据说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再版次数最多的法语作品。这个作者本人的生活也极为浪漫和丰富,但是无论是三次婚姻、一个女儿,多位男女情人以及和继子的乱伦恋情都没有阻止她对于自我实现的不断追求,她成为了一个拥有50多部作品的作家和一个戏剧演员。在1954年去世的时候,她获得了国葬的待遇,再说一遍,是国葬!(而且是第一次有法国女性或此殊荣)被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在国际范围内,同时期更有名的女同是来自美国的Gertrude Stein,她在巴黎的家是一战后现代派画家和作家首选的聚会地点,毕加索、马蒂斯和海明威只是她家众多常客中最有名的几个。她和同样来自美国的Alice B. Toklas共同生活了50年,并一起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与法国人的多情浪漫不同,Stein和Toklas在法国的土地上实现了“美国式的一夫一妻”理想。我在某年到巴黎旅游的时候,在她的墓碑上看到一位应该是来自美国的小学生游客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Gertrude, you’re a cool girl. I wish you had been my pal. 二战后,法国人继续在爱情革命的道路上前进,最著名的莫过于以存在主义旗镇左岸数十年的萨特和波伏娃的“爱情契约”。他们是真正意义的灵魂伴侣,但是除了在旅馆,两人从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每天都会一起用餐并在同一间咖啡馆的不同区域工作。出身中产阶级的他们痛恨“令人窒息的中产阶级生活”,包括结婚生子的传统模式。他们的爱情契约包括可以拥有其他情人,但是相互之间永远不隐瞒任何事情。所以,在他们去世后,从他们来往的信件中,他们与多位第三方的复杂关系才大白于天下。(其中包括两人与波伏娃所执教的中学里女学生的恋情)。在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革命行为之外(之后),法国当今的普通社会中关于情爱与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呢?在书中我们看到了两个有趣的小事:一是在法国高中毕业班的必读书目中包括一本叫做《危险关系》的写于18世纪的小说,单看看这个题目就够了,里面的内容也绝对配得上这个题目。另外一个小事是作者写她认识的一位80岁的法国老太太,穿高跟鞋逛街绊了一跤,回家就跟丈夫撒娇,并对作者说她就是为了说件事儿来跟丈夫发嗲,如果没有这事儿,她还会找件别的什么事儿。而作者认识的另外一个法国老太太,已经住进了养老院并且得了老年痴呆症失去了部分记忆,当她问别人“我有过几个丈夫”而别人回答说“两个”的时候,她有点难堪的说“什么?只有两个?”总之,看完这部书,我只能说:法国人,真服了你们!

爱是一种怎样的发明?

《大鼻子情圣》:我当年很喜欢的法国经典浪漫影片。如果提问:“世上哪个民族最懂爱情?”选择回答“法兰西”的必不在少数。据说,爱是一种“发明”,法国人发明了它。这可真令人好奇。美国学者玛丽莲•亚隆多年从事性别研究,她写了一本《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抓取了近九百年来法国文学、戏剧中的典型爱情故事,以感性与理性兼具的笔调娓娓阐说,在例证剖析中挖掘爱的本质,演绎爱情观念的变化。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曾有句名言:“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借用言之,未经审视的爱情,是不值得爱的。当我们审视那些极富代表性、充满张力的典型故事时,我们也在思考何谓爱情。本书开端讲述12世纪时阿贝拉尔和爱洛漪丝的故事。这对著名的恋人常被看做爱情的殉道者,阿贝拉尔遭受阉割的惨剧尤其令人感叹,但作者掀开了另一层被遮掩的事实:爱洛漪丝对阿贝拉尔无条件的服从。他是她的情人、老师、丈夫和主人。她全身心地委托于他,听从他一切合理、不合理的安排。这种“无限的爱”是今人难以做到的,时空转移早已泯灭了生成的条件。爱洛漪丝通过把自己交付给别人实现自己的自由,控制与依赖是构成她的自由的两个砝码。我从玛丽莲的解读中品出的这些意味,让我顿悟这本书的女性立场,这一点,在接下来的阅读中一再得到印证。罗曼史一大发明是“骑士之爱”。以如今的眼光,中世纪骑士小说显得虚渺浅薄,但它得以流行就显示了人们对它的接纳程度。特定的情爱类型是由历史塑造的。欧洲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婚姻都不过是一种扩张势力或增加财富的手段,以两情相悦为基础选择伴侣是不成体统的。骑士与贵妇的搭配,是历史面貌的反馈,婚姻与爱情的割裂,对女性的桎梏远远大于男性。作者说,“《克莱芙王妃》代表了西方历史的一个关键节点,浪漫爱情开始介入婚姻选择,甚至是在最上层。”克莱芙王妃最终拒绝了内穆尔公爵的求爱,这并非个人品德的体现,而是戳穿了骑士之爱的虚幻泡沫。如果爱是一场追逐游戏,那么就让它停在中途,永远不要抵达终点,这是克莱芙王妃看透生活的悲鸣。这种浪漫亦有可取之处。它将选择权赋予女性,它让女性对爱情生出向往之心。女性的觉醒是一个过程。莫里哀剧中天真傻白的贵族小姐、卢梭书里满腔感伤情绪的朱莉、《红与黑》里莱纳尔夫人面临诱惑的犹豫与焦虑,《包法利夫人》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未知爱情对象的热烈渴望……以及那些用生命投入爱情的女性作家,朱莉•莱斯皮纳斯、乔治•桑、柯莱特,格特鲁德•斯泰因、玛格丽特•杜拉斯等,一簇簇火焰由轻曳渐趋热烈,在蛮荒中开拓出女性的天空。西蒙娜•波伏瓦与萨特,无论他们有何缺点,他们的可贵在于提供了一种平等的伴侣模式,就像圣-埃克絮佩里说的:“爱情不是相互凝视,而是一起注视同一个方向。” 我们从书中辨认出了一个个历史节点,看到了女性如何逐渐从压抑和控制中摆脱出来,爱的自由边界如何在时代发展中发生变动——它的个人主义、它的明确性、它的放任性、女性和同性恋者要求的平等地位——在近几十年变得更加独特,世界变得更大,同时似乎变得更小。这本书让我们觉察到了爱的本质,它绝不仅仅只是荷尔蒙或力比多的作用。浪漫爱情的对象之所以令我们产生爱意,是因为她或他本身吗?抑或是因为我们所生活的某个社会网络——文化氛围、语言、思想、规则等的结果?尤其对女性而言,这些问题更值得思索。法国社会乃至当今整个时代,所呈现的过于泛滥的性自由和纵欲文化,正在不断挑战和重塑人们的生活理念。爱和性,这些原本私密的东西,越来越袒露人前,到底好还是不好?欲念可能让爱移动不定,但那些纯粹的、干净的凝视和守望,始终应该是爱的核心内容。PS:转载请先联系。

孜孜不倦的法兰西激情

去年看过一本法国作家大卫·冯金诺斯的爱情小说——《微妙》,倾慕于其字里行间流溢的浪漫与香甜。但如此微妙的邂逅又不似印象中浓墨重彩般的法兰西爱情,那么,到底哪一种形态才是法国爱情的原貌呢?读完这本《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应该会找到答案。作为一本探寻法国爱情文艺史的书籍,作者却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斯坦福大学“女性与性别研究所”的资深研究者玛丽莲·亚隆(Marilyn Yalom),她致力于女性文化史的写作,特别是对法国和美国的女性文化颇有研究,本书所论述的法国爱情的独特性也主要是在与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的对比下得出的结论。想要在历史的长河中追溯无形无味的爱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从留存至现世的文学材料切入。文学作为社会文化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很大程度可以反映当时的社会生活。十二世纪初,粗鲁的法国阿基坦公爵纪尧姆九世创作的游吟抒情诗,被认为是浪漫爱情的源头。游吟诗的关键词是“欢愉”,崇尚情欲之爱,由此可见,法国爱情从诞生之初就是重口味的。到了中世纪,骑士之爱的基础是社会准则无法束缚的强烈欲望,激情高于一切。十七世纪拉辛的戏剧《淮德拉》却对激情产生了怀疑,法式爱情也有了道德层面的束缚,但这一时期的爱情同样是无法用理性解释的激情的存在,这种激情延续到十八世纪,甚至更增强了放荡的意味。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卢梭提出了现今绝大多数人都认同的观点:真正的爱情是纯粹和使人高尚的,肯定了激情以外的情感和心的权利。写于十九世纪的《红与黑》中我们又看到了年轻男性爱上年长女性的爱情模式,当然,这一情感也是与“性”紧密相联的。欢乐九十年代,法国爱情又回归了其浪漫的本真,同性之爱也应运而生。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把爱情更提高到了意识的层面,人物完全沉湎于精神感受,甚至忽视了日常生活。到了二十世纪,我们在西蒙娜·德·波伏瓦和玛格丽特·杜拉斯身上更可感受到随心所“欲”的力量。如此,作者为我们展开了法国爱情嬗变的宏大画卷。九百年来,法兰西激情受到的最大冲击就是道德对它的质疑。最初骑士之爱的理想是无关爱情的婚姻,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偷情是公开和被纵容的,这也就不难理解《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婚外情发生的社会背景了。从《克莱芙王妃》开始,浪漫爱情开始介入婚姻选择。同时在现实生活中,女性的社会地位也是在逐步提高的。在本书中,作者特别关注了每个历史时期的女性在社会和爱情中的地位,着重论述了朱莉·德·莱斯皮纳斯、乔治·桑、柯莱特、西蒙娜·德·波伏瓦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感经历以及写作状况,“让女性获得完全的平等是文明最不容置疑的标志,这将让人类的思想力量和幸福机会翻倍”,散发着很浓重的女权主义气息。没有任何一个国度像法国一样将爱情置于无上的崇高地位,把爱人的能力视作天性,放任爱情冲破道德和婚姻的束缚,随“性”而至,拒绝一切外在条件的约束,这是完完全全的感性而非理性。法兰西浩如烟海的文学形象中,有多少为爱情孤注一掷的例子,至死靡它,飞蛾扑火,这些都与“含蓄”和“小清新”不搭边;大批法国作家和艺术家也用自己的人生演绎了激情浪漫升级的版本,令人惊叹不已。如今,原本专属于法国人的浪漫也已经跨出国界,蔓延到世界各地,一些由他们原创的爱情准则也已全球通行。法国人懂得经营爱情,并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中孜孜不倦地探索新的爱情方式。你可以不认同,但不能否认炫目斑斓的法兰西激情确实感染并影响了全世界。文字原创,如需转载请豆邮联系,感谢您的尊重。

法国爱情故事:花式秀浪漫

巴黎这座城市在我们这些外国人眼里,总是与“浪漫”联系在一起,这可能与流传于世的那些文艺作品有关。无论是小说、音乐还是电影,凡是以巴黎为背景的,总有一丝浪漫气息。现实社会中的巴黎虽然并不那么完美,然而即使有治安不好和市容不整等很多问题,也不会改变人们对“浪漫之都”巴黎的美好向往。从更广的范围看,浪漫的爱情不仅存在于巴黎,更在法国千百年里的漫长岁月中进行着。若对法式爱情有很大兴趣,不妨读读美国斯坦福大学研究员玛丽莲·亚隆的《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九百年来的激情与罗曼史》,带你走近自中世纪以来文学世界里与现实世界中的法国爱情,一起解读法国人的爱情观,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从这本美国人写的书看,美国人的爱情观与法国人有很多不同。法国人视婚外情为家常便饭,这在结婚后要严格遵守婚姻契约的美国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法国女人“喜欢突出自己的妻子角色,无论她们是否有子女和工作”,而美国女性可能不会;法国人讲究夫妻间有所保留、营造神秘,美国人看重开诚布公。在东方世界看来,美国人是开放的,但与法国人相比,他们竟显得如此保守。“法国特色”的爱情的形成,是几百年来法国历史与文化的积淀。从中世纪的骑士之爱到21世纪现代法国人的爱情,无论是发生在现实中还是表现在文学作品里的,都是法国人民族性格的体现。从骑士之爱的放荡不羁到共和之爱的理性克制,再到浪漫主义与存在主义爱情,法国人丰富的爱情文化史与他们的政治史一样复杂纷繁,你方唱罢我登场。理性始终不占主流,对于法国人来说,爱情是“非理性、破坏性的力量”。爱情来时轰轰烈烈,去时毅然决绝,令人唏嘘。风流、欲望、诱惑、理性……凡是能想到的爱情元素,在法国人的生活中都能找到。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才流行的男同、女同之恋,在一百多年前的法国文学界就有丰富的印证,可以说法国人在爱情上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敢于突破禁忌,随心所欲地寻觅真爱。然而“真爱就像看见鬼:我们都在谈论它,但很少有人见过”。我们姑且将法国人的浪漫与风流看作是他们放荡不羁一生寻真爱吧。

若为爱情故,世界皆可抛?

世人倾羡徐志摩的浪漫爱情,有意无意忽略了他对原配的刻薄。但是对陆小曼与翁瑞午“罗襦半解,妙手摩挲;芙蓉对枕,吐雾吞云”可就没那么宽容了。同样的故事若是搬到法国,大概掀不起任何波澜。离婚算什么!出轨算什么!三人同行又算什么!上演于法国的爱情故事,远比这激烈壮阔得多。斯坦福大学研究员玛丽莲·亚隆将九百年来的激情与罗曼史呈现于《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一书中,读来感慨,“若为爱情故,世界皆可抛。”爱情是什么?在中国人对包办婚姻司空见惯的年代,法国人已然像摩登世纪的男女一样,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挂在嘴边。真正的爱情不存在婚姻中,婚外情被视为真正追求爱情的行为,为普遍接受。爱情无需用道德来评判,电光火石怦然心动就在一起,激情退却移情别恋就一拍两散,跟着感觉走,不顾责任与伤害,这是法国人的爱情观。至于选择爱情的对象,更是件感性的事,感觉对了,贫富、阶级、年龄、种族、相貌、性别、世俗的不看好,都不是爱情的阻碍。相反,冲破藩篱抗争得来的爱情一度更受追捧。深受浪漫故事影响的青年男女急于身体力行,认为必得经过考验,方显爱情可贵。而那些创作文学的作家们不仅借作品表达爱情观,更是诚意十足的实践派,不惜以自己的爱情为蓝本。情书闻名于世的朱莉·德·莱斯皮纳斯自不必说,宣扬同性之爱的魏尔伦和兰波亲自就上演了惊世骇俗的奇特关系,司汤达的恋母情结成为《红与黑》和《巴马修道院》中的忘年恋,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跨国恋被改编成风靡世界的《情书》。更有甚者,波伏瓦和萨特践行一生的存在主义爱情,令人对爱情的排他性产生了怀疑:爱情究竟能容纳多少可能?引为知己的两人既是深爱彼此的性伴侣,又允许对方拥有其他爱情。没有外在的束缚,他们期待着爱情最真实的模样,如同脱离容器的水一样,自由和牵绊微妙地制衡。看似淡定的表面,何尝没有深切、热烈、近乎疯狂的爱;期待的自然之态掩藏于心,又是何等的不自然!亚隆说:“过度地、狂野地和疯狂地去爱,为了爱情牺牲乃至羞辱自己,这在法国文化中是一种激进但并不罕见的表达。毕竟,正是法国人发明了爱情,创造了为爱情孤注一掷的形象。”在法国人的生命里,爱情不是锦上添花、可遇不可求,而是实实在在的必需品。承认为情所困不加任何羞怯,因此他们愿意一往无前地追逐爱情,甘心搁下成见和忌惮,生怕爱情稍纵即逝,也永不放弃精致优雅的生活。然而幸福和苦果相依相随,这样的洒脱也会伴随不容忽视的其他问题:背叛、抛弃、伤害、决斗,孤独、放纵……当我们想起浪漫爱情,总会联想到法国。法式爱情的美让人目眩神迷,此中人不惜失去世界。不过,含蓄蕴藉的中国式爱情同样滋养着一方人。所谓的自然之爱不决然是从心所欲惊世骇俗——直面生老病死的真实,对平淡和朴素甘之如饴,接受缺憾承担责任,不矫揉造作选择性地爱,才是真正自然的爱情。——丙申年读玛丽莲·亚隆《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

爱情之下,并无新事

法国女作家萨冈的代表作《你好,忧愁》中混乱的情人关系,在初读时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女儿为父亲找情人,父亲鼓励女儿,而面对父亲的“真爱”,女儿却甚为嫉妒,并最终造成了惨剧。如此大胆而狂妄,如此肆意而开放,这在中国实在是前所未闻。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状况?《法国人如何发明爱情》也许能够给我们答案。这本书与其说是法国人在“发明爱情”,不如说是走在世界感情史前列的法国人,一步一步,“发现爱情”的过程:从浪漫而崇高的骑士之爱到以肉体为核心的风流之爱,从对性欲的热衷到强烈的讽刺,从令人瞠目结舌的情人关系到衍生而出的各色畸恋……似乎每一种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情愫比如母爱、父爱、兄弟姐妹之间的爱,都能被法国人发现其更加“独特而迷人的魅力”,放大并深入,然后无法自拔地“越界”,刷新着世界人民的“爱情认知”。就这一点而言,作者玛丽莲•亚隆承认法国人确实是有些“情感泛滥”,其丰富的想象力与对情感世界的不懈追求导致了对爱情的极度渴望。但与此同时,玛丽莲也指出法国人的“爱情”更多是站在“性欲”的基础之上的,甚至很多人分不清爱情与性欲的关系。全书的十六个章节中,无论是男是女做主导,我们都看不到多少柏拉图式的恋爱,肉体的纠缠成了必要的联系,而岁月终逝,年华终会老去,性欲的短暂必然也给永恒的爱情注入了太多的不稳定性,以至于很多法国的“痴男怨女们”把长久的婚姻看作是义务,把短暂的激情看作是“爱情”,而这种爱与性的结合延伸出了典型的“偷情”,并在未来几百年的时空里被不断重演。在中国,西方的“偷情”转变成了更接地气的俗语:“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西方人由于基督教的思想束缚之下产生的所谓“情妇”与“私生子”,古老的中国王朝则意外地“合法化”,并有“专业”的名称——妾室和庶出,甚至娇妻与老夫的婚姻搭配,贵妇与青年才俊的情人关系,古今中外也都如出一辙。而面对二十一世纪的到来,“法国人进入一种玩世不恭的状态”,玛丽莲依然认为情侣们的爱情:“首先是性,然后是大量的性,接着才开始学习爱。”可见,无论世界处于怎样的阶段,大众的爱情审美走向了哪里,爱情所伴随的形态都不曾变过:由性或强烈的记忆所阐发的迷恋,扩展到的爱亦或是厌倦,黯然地离散分手,然后继续寻找新的爱情补给。小说诗歌中所唱诵的永久之爱则远得遥不可及,不然又如何被人们所那般热切地向往呢?但也并非毫无例外,在第十四章中,作者认为波伏娃和萨特这对“偶像情侣”之间的爱情,跳脱出了一般爱恋的境地,从而进入了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状态中去:他们一生相爱,却并不忠于对方,彼此有着无数的情人并且对对方都透明公开,至死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唯一。但这对情人的是是非非,经过数十年的尘封与流传,又有谁能得知其真实的样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起爱情,超越爱情。作者玛丽莲的笔下,法国人的爱情沾染了太多的东西,与其说是在描述爱情,不如说是在叙述历史中的爱情状态,因为真正的爱情无形无状,标准难定,它的存在是如此艰难,以至于无从评判。可尽管在爱情之下,并无新事发生,人们依旧渴望着可以抵达爱的彼岸,亦或是沉溺其中,不愿醒来,正如玛丽莲说的那样:“即使以失败告终,持久的爱情仍是值得为之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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