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步集》书评

退步的陈丹青

海归派的艺术家陈丹青，前些年我并不知晓。后来，机缘巧合因一本《退步集》，得以管中窥豹，一览陈丹青的艺术性情。几年前，不满于国内外语制度的陈丹青，愤然离开清华园专心于个体艺术，虽众人热议不断但陈丹青并无“悔意”。而现今，陈丹青已成为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不时发几句牢骚，却能迅即引起国民的喧嚷。陈丹青先生的《退步集》，是他近些年来的细致观察与深刻思考。旅美多年的画家陈丹青，饱受美国社会民主、法治、自由的熏染，常常对中国艺术领域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人敬佩之余多了几分敬重，而这些思考与观察，涉及教育、艺术、影像、城市建设等多个方面，字里行间透漏着对中国诸多方面的不满。很明显，陈丹青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愤青，而是一个艺术的观察者与思考者。此言非虚，文革之后的陈丹青，凭借《西藏组画》受到多方关注，各方评价铺天盖地，而绝大部分乃赞天才之作，甚至，有论者称陈丹青为中国油画界的巅峰，然而却鲜有批评之声。后来，陈丹青负笈美国学习油画，近乎二十载下来，几乎没有与当年《西藏组画》比肩的作品，反倒是写下不少关于美术、关乎艺术的文字。当然，这些文字并非温情脉脉，实乃对中国艺术教学尖锐的批评之作，或是旅美多年对艺术的沉淀与思考。有人说陈丹青，已经沦为一个二流的艺术家，一流的愤青。作为一个有担当的艺术家，面对国内艺术教育领域的诟病，有谁会知道他对艺术的思之切恨之深的心情呢？许多人视美国的乔姆斯基为偶像，就是因他破口大骂美国的种种恶行，但是为数不少的人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乔姆斯基是美国人。《退步集》中，陈丹青痛陈当今中国艺术领域的顽疾，针对当前国内的外语考试制度，陈丹青丝毫不以掩饰对他的痛恨，正是这个畸形的外语制度，葬送了无数可有作为的艺术人才，更直接逼迫陈丹青从清华辞职。可是他也知道，任凭他再怎么评说，他不过一个有点言论自由的画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除此之外，他只是个象征性符号。面对国内对历史建筑的留存与废取，他也是痛心疾首不断疾呼，只想从艺术的角度尽绵薄之力，大声呐喊，保存文化命脉。可是，面对厚重的历史，无数货真价实的历史遗迹灰飞烟灭，多少年代历史沦为断层，可惜，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作为艺术家的陈丹青没有话语权，只能发几句牢骚而已。而这种对中国，对艺术关切的文字，在《退步集》中，俯拾皆是。《道德经》第五十五章中有言：“含道之厚，比之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意指道德修养深厚之人，像赤子一样，毒虫不螫他，猛兽不伤害他，鹰隼不搏击他。陈丹青，不夸张地说，如赤子一样，以赤子情怀关心着艺术，更关心的当下的中国。《退步集》中，陈丹青翻开了自己的内心，直面自己今时关切的中国艺术，公开发表自己的感情，并不关心外在的或褒或贬。正是出于对现实的关照，对艺术的热爱，所以才会如此大动干戈，不顾情面与身份。艾青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总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近年来陈丹青的言论，有多人对其不予理解甚至非议，而陈丹青对此也并无反驳，而是保持着一贯的缄默。心无旁骛的追求，属于他的艺术色彩。画油画、做讲座、巡回画展、写作等各种方式与艺术交接，说得写得多了，画的精品少了。有人甚至说，陈丹青你这样会退步的？我想，陈丹青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这些文字或是讲座并无脱离他的艺术本行，而无一例外是对当今艺术领域的观察与思考。身份变了对艺术表述方式变了，但是对艺术的追求并没有改变，甚至更为苛刻，而陈丹青这种所谓的“退步”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退步集》读书笔记

“以退步为题，涉有作者对百年中国在人文艺术领域种种进步之说的嫌疑、追寻和反思。除了兼有禅师‘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之道，也隐含了作者退不已的反省，是对进一步的期许“。非常喜欢这一小段。进步是虚荣之说，有心地不干净之嫌疑。若能心地清静、刨除杂念认清现实，才能谦虚的在思想上退一步，藉此方能在行动上进一步。常识与记忆。清华五位国学大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吴宓。要先恢复记忆与常识，再来谈所谓的“人文”。从绘画说起，当今国内绘画的现状是：需要去国外买民族艺术经典的复制品，假如不买，我们连这个复制品也没得玩。全世界十大美术馆：意大利梵蒂冈美术馆发过卢浮宫美术馆英国大英博物馆俄国冬宫美术馆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墨西哥玛雅美术馆美国大都会美术馆埃及开罗美术馆德国柏林美术馆土耳其君士坦丁堡美术馆多大的亚洲，没有一座！魂不附体，没有美术馆，谈何美术人文？究其是文化上的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历史上的失忆症，必将引发更多的失忆，美术馆只是一整个文化问题的一小部分。易经三句话：大人虎变，小人革命，君子豹变。鲁迅是谁？城市建设与历史记忆心里景观、建筑景观与行政景观：大爱！

退步，亦是一種態度

看完陳丹青先生的《退步集》，感喟良久。我從事的行業和美術創意有些關系，同時看了陳丹青先生的《糾糾民國》對民國人的推崇，以及對民國風物和建筑的懷想，一直很想讀一下陳丹青先生的其他大作。然而，一直都是冗事繁忙，直至最近才略有空余的時間，得以一窺全豹。陳丹青在一次講演中，有學生傳紙條，說陳先生如果再這樣下去，是會“退步”的……陳丹青先生當然是一笑置之，然而，陳先生也深得魯迅先生的戲謔之道，將自己的集子取名《退步集》。通覽全書，我對於陳丹青先生的“常識和記憶”這一篇文章，尤其推崇！陳先生在文中說：“我們先不要奢談所謂的‘人文’，現在最要緊的是恢復常識和記憶。”這個記憶就是以前常被我們所忽視的民國的記憶，徐悲鴻、劉海粟、齊白石、張大千、林風眠、陸儼少……這些閃光的名字背后的風流與瀟灑，以及自如隨性的氣質，都是民國畫家所特有的。然而，建國后的美術界，“革命”畫派占據了主要的位置，真正的人生的藝術被邊緣化，直至改革開放后才慢慢轉變風氣，這實際上是對藝術的摧殘與壓制。陳丹青還在談論攝影時提及蘇格拉底的名言：“未經審視的生活是沒有價值的生活。”藝術關聯人生，攝影也是對生命的記錄與寫照。陳丹青嚴厲的批評了當代中國攝影多選用和支持所謂”群山、竹筏、逆光的花朵……”，并且認為真正有生命力的攝影應該是站在記錄歷史的角度的瞬間……因為此書，我還認識了布勒松、本雅明、杉本博司……同時，陳丹青先生引用杉本博司的話：“攝影的歷史是人類幻想的歷史，人類要看見幻影的能力就因為他們擁有視覺。”攝影是真實的記錄攝像者眼中的世界，而攝影師的視野與人文關懷，決定了攝影作品的內涵與水準……陳丹青還轉述一個讀者的話，說現行的美術教育，是“流水線制造人才”，這種只注重技巧和忽視對未來畫家人文素養的培育的機械僵化的教育模式，戕害了許多求知求藝的可愛的繪畫天才。“當今藝術教育的諸多頑疾，罄竹難書。”這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對中國教育體制現狀的抨擊，正是陳丹青先生希望看到中國的藝術教育走向正軌的心聲。 遙想民國時代，學術大家紛涌而出，所為者何？正是教育機構倡導思想自由，開放的學術自由風氣，還有教授治校、學生自治的高等學校特有的氛圍。而陳丹青所倡導的良性的教育體制，正是這種精神的體現。縱觀全書，文字可能如滄海遺珠，但還是屬於“形散而神不散”。一個有責任感的良知濃郁的人，是不會忽視這樣一本書的。啟迪人心靈的好書，對藝術的概念和范疇重視審視的好書，是值得每一個人細細品味的，《退步集》就是這樣一本值得回昧的好書。希望對藝術有著濃厚興趣的朋友，都認真的讀一下此書，藝術與人生關聯甚大，脫離人生的藝術注定是要被歷史的潮流所裹脅出藝術的殿堂。讓我們用心去讀這本陳丹青的《退步集》，人生不一定總是要“進步”的，我們偶爾也要學會審視一下我們的人生和生活……

四星

确不见进步。非纯粹文人，选文满是市井气，然文笔自不用说。选文3分，文字4.3分，书的装帧手感排版4.5分。综评下来，3.7分吧。实实尚可。看了也罢，不看不可。（为何此书于我是类于四大名著的地位？）丹青丹青，俗世文人，不超脱艺术家。而身为国人的责任感值得赞美。======比之李零，李是看古物谈军事思国家，陈是谈画写建筑想存亡，都是好样儿的。

有点水

访谈部分之前的内容还不错，算是对读者有个交代，但从访谈部分开始就逐渐水了，水得我失去了读完全书的耐心。我觉得之所以前面的回忆部分好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是属于中国的，具有国民性。但从访谈部分开始，以及后面的论坛会议发言稿开始，就明显的带上了18年来的纽约味儿了。好吧，我承认，他提出的一些问题确实也有社会责任感，但大部分观点还是很“民主”、很自我、很愤世的，不忘带着美国式的political correct来分析判断、矫枉过正。真的建议那些热衷出书或准备出书的人，千万别在书中加入以为访谈的内容，实在是降低整书的水平。访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没有经过大脑的泄愤，说话人当时很过瘾，但读者看了会很倒胃口，这样有损于出书人的形象。

莫负丹青

苦于没有好书可看的日子随着这本《退步集》的到来而结束。如此畅快的阅读体验上次光临似乎是《野火集》和《偶像的黄昏》。我是一个连电影都不懂欣赏的人，当然谈不上去理解油画，但艺术这东西本来就该存在多种的审美层次，是什么水平就看到哪一层也是很公平合理嘛。当然，这本集子并非只谈艺术，从开篇那一大串让人招架慌乱的问题中一个锋利的基调就毫无保留的杀将出来了——中国，你怎么了？陈丹青这个老愤青仅凭这一篇就实在让我敬佩了。难怪秋微老是在《城市日记》中对这个光头兄大发花痴。陈所面对的油画在中国的困境其实何尝是油画一家之病，其他的艺术形式在中国莫不是挣扎在各种各样的“协会”中，哦~“足协”另算。说到底无非也就自由二字。戴着镣铐何来舞蹈，即便是有也不过是为了向拿钥匙的掌权者的献媚，顶着政治正确的大帽子出来的只能是“政治正确”。犹如一帮头衔冠冕堂皇者大谈油画的中国特色，国画的后现代价值，总不过是些精致的狗屁。梁文道感慨现今的中国乃是五千年来最没文化的中国。黑色的一九五七割断了这代人华夏文明的千年传承，更杜绝现代西方的人文素养，好歹算是学了个苏联结果人家还解体了。没有文化根脉的国家最有可能变成一个“梦发生的地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出来。89年的事情似乎证明在一个集权的国家中仍能够产生理想主义的温床。而大学扩招这把软刀子则成功的摧毁了这个温床。天才的聚会中闯进来无数头猪，其结果就是聚会变成肉联厂。退步。

不如退回中世紀

無甚藝術鑑賞力的鄙人當年於深圳某書店瞥見到陳生大作，翻看幾頁，通篇城市文化藝術等高雅論題。再瞟瞟作者，乃一八十年代初便遠渡紐約習油畫今於清華作美術博導的上海臺胞。我驚得後退幾步，待停穩匆匆將書歸位。繼而默默離開音樂美術區，轉投通俗讀物部。不覺間已過去四五年，我依舊那般無甚藝術鑑賞力。近年不小心沾染所謂「民國範兒」，又再途遇陳生作品。適時有見臺灣書商將《退步集》以正體豎排重裝精印，合我胃口。捧讀書月來雖斷斷續續，卻津津有味。京滬雙城遺失之見更是我愛不釋手之卷。政經發展與文藝嚴重脫節的中共國，顯然遠不如戰亂積弱的民初。面對這個漸無中華味道的西化中國，痛心疾首之餘，已乘桴浮於海的我總想作點甚麼。不如就像陳生或魯迅先生般痛痛快快地批判這個不像話的「中國」吧！書於辛卯年七月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