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虐記

出版社:新潮社
出版日期:2007/07
ISBN:9784101306353
作者:桐野夏生
页数:255页

作者简介

薄汚いアパートの一室。中には、粗野な若い男。そして、女の子が一人――。
失踪した作家が残した原稿。そこには、二十五年前の少女誘拐・監禁事件の、自分が被害者であったという驚くべき事実が記してあった。最近出所した犯人からの手紙によって、自ら封印してきたその日々の記憶が、奔流のように溢れ出したのだ。誰にも話さなかったその「真実」とは……。一作ごとに凄みを増す著者の最新長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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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短评 (总计39条)

  •       这是我第一次看桐野夏生的小说。是书店的人推荐我看的!我个人觉得桐野夏生的写作手法和想象都挺特别的!读了她的书感觉很新颖!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读日本作家写的书吧!现在正在准备看桐野夏生的其他书朋友们可以给推荐一下哈!!!
  •        比起东野圭吾的高评分作品,我更加中意桐野夏生的《残虐记》,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好像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隔壁窥探的眼睛,来自我曾经最想求助的人,他在那个地方兴奋着,透过那个洞看见你,看见我。
       而绑架者因为隔壁的窥探而兴奋着,他们一起组成异常诡异的话剧,没有人是观众,没有谁需要被救赎……这是一场绑架,目标不是被绑的少女,而是墙壁后面那双眼睛。
  •     那还真没有……
  •       作为女性作家,桐野夏生对女性心理的刻画可谓是不遗余力。她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气息,既细腻又带有阵阵妖气,与男性作家的笔下的女性人物大相径庭。男性作家描写女性形象,大抵都是从男性视角来描写女性形象——并不是不真实,只是因为男性视角本身的局限性,很可能无法展现女性角色的内心生活,尤其是她们不足为外人道的一面。桐野夏生的优势就在于此,她笔下的女性角色更侧重于心理活动而非外在行为,在阅读的时候却能给读者另类的感受,甚至在桐野夏生笔下我们还能看到更加黑暗虐心的描写——因为这些描写不是出自故事人物的行为,而是出自她们的内心。毕竟对一个人来说,可能脑子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坏念头,而因为自律、法律等各种内外因素的影响,真正能做出黑暗行为的人可能少之又少。关于行为,太多作家已经描写了太多,所以桐野夏生从内心世界出发进行推导的描写,实在是别具一格。
      这本《残虐记》,故事主线是一个小女孩景子被工厂员工健治诱拐一年的生活。但小说采用的是作中作的形式,景子长大之后成了作家,把这段经历用真真假假的手法写成了小说,小说的名字也叫《残虐记》。其实这个故事并不复杂,但在桐野夏生的笔下,却开放出了一朵妖异之花。
      当然,在小说中桐野夏生也用自己的方法渲染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为人质情结,指的是被绑架的人质对于绑架者产生某种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绑架者的一种情结。从本质上说,也是绑架者在具体绑架过程中驯服了人质。不过景子并非是因为健治想要索取赎金,而是出于他的病态心理。当然,十岁的景子在被囚禁的过程中,对健治的态度极为复杂。因为健治白天和夜晚,差不多是迥然不同的两人:白天的健治是个大人,而夜晚的健治则像个小孩子。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中,景子极难有机会接触外界,所以她很大程度上生活在想像之中。期望有人来救她、期望隔壁的谷田部先生能够发现自己、一直在心中揣摩健治到底是怎样的人——她的希望全是想像。
      但这段时间里只有景子一个人在想像吗?非也。景子的父母、社区的街坊也同样在想像景子在这段时间里的生活。处在喧嚣拥挤的社会中,自己的一举一动、稍微一点不光彩的事情,都可能在邻里街坊的闲谈中不胫而走,尤其是对景子来说,她一直杳无音讯,过了一年才被发现,原来是一直被人囚禁了。奇怪的是,人们对于别人的想像,往往会用上自己最坏的恶意,本来就不关自己的事,用上自己最毒辣的想像也无所谓。就算景子平安得救,从此以后人们看待她的目光,也不能再回到过去了——因为在人们眼里,景子已经附上了林林总总的想像成分,再也无法褪去。
      那么,这段生涯到底对景子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曾经看过一句话:“伤害犹如钉在墙上的钉子,你可以在事后将其拔出,但那个洞会永远存在。”毫不客气地说,景子的一生都定格于这一年,事后谷田部不知所踪,所有诡异现象的线索全部终结。剩下的还是只能靠景子自己的想像。她会在脑中不断思索那一年诡异现象的正确解答,最终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写成了小说,让想像从虚拟世界中最终落笔成文,如同卸下了自己心头最大的一个包袱。然后景子就消失无踪了——
      与其说她还在逃避现实,倒不如说她在追寻自己的想像。
      人与人组成的社会,想像与想像组成的生活。我们可以隔着一条街相互对望,然后相互想像,憧憬无数良辰美景。说成是叶公好龙也好,画饼充饥也罢,总而言之我们的希望在于想像。
  •     这这这是论文啊……
  •       桐野夏生是我这一两年来最喜欢的日本作家之一,从《异常》到《怪物们的盛筵》她把正常女人和古怪女人的古怪性趣和卑微到可怜可悲的渴望被需要被爱慕的心写得那么清晰透彻,可《残虐记》我却几乎看不下去了,并不是成熟男人或者肮脏的精神分裂或智障的变态对于小女孩的扭曲的性欲,也不是为人父母却现实残酷的讨厌人性,而是,有一天,我开始厌倦这些黑暗里不断滋生的细菌般的欲望和奇想。
      
      阳光下,和一个好人拉着手走,这件事情原来已经发生了
  •        真的无语了,写了那么多,竟然没有保存到。真没有勇气再写第二遍!
       原本有许多关于他和她的话要说,现在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这真是一个凄美动人而荒凉的爱情故事,至少在我的想象中。
  •     桐野还真是厉害!看了这个书评马上去亚马逊拍了您老的荒野猎人,嘿嘿
  •     顶老妹
  •     @deep
    握手握手.=v=
  •       我看的第一本桐野夏生的书是《异常》,那是一本从情节到人物设定再到表现手法上对我来说都非常“异常”的一本小说,犀利冷硬,读起来让人冷汗直流又畅快淋漓。那种阴暗变态的风格虽然会让人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整个阅读过程却异常地痛快。
      
      我喜欢推理小说,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推理小说总谁有清晰的过程和结果。虽然过程难免会纷繁复杂,结局很多也很沉重,但总会很明确,让我能了解作者的意图是什么。但是《异常》和《残虐记》却不是一般的推理小说,他们的故事情节从不同的人物口中缓缓叙述开来,各个角度的叙述有重合的地方也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直到最后,作者也没明确地告诉我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又是谎言。《残虐记》里,写下那本书的女作家到底身在何处命运如何,她的手稿里又有多少话是可信的,这些都没有明确的答案。这种小说看着真让我难受。从开篇就贯穿在心里的疑虑,直到最后也得不到解答,就像某个长久以来的渴望一直没有实现般地让人心里发慌。
      
      《残虐记》里最残忍的,就是女孩的幻想了。
      
      想象是件很美好,但也很可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想象呢,但至少我是很喜欢的。从小到大,我喜欢用想象给自己构造一个个不同的世界,在那些世界里我可以任意妄为,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沉溺在那样的生活里真的很疯狂,尤其是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这样,还是说就我一个人是这样用想象支撑自己的。
      
      幻想的事情越多,就越能感到快乐。可是用各种光怪陆离的幻想来逃避现实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在想象世界中不断地追寻自我,最终让自己感到心满意足,我的现实生活也不会因此而变得更好。难以自控的幻想真的是非常残忍的。主人公因为承受不了庞大的幻想而选择用写小说的方式来抑制心中长出来的那些怪草,这大概是她能选择的唯一的道路了吧。毕竟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是难以被他人理解的,甚至让人觉得可笑至极。她只好用写小说的方式救赎自己。比起被诱拐的那段经历,或许在获救后,那些止不住的幻想,才更令她感到压迫吧。
      
      我只能说,在幻想这个问题上,这本书确实引起了我的共鸣。至少它让我觉得,我还不是无药可救的。
      
      
  •     我觉得把这本当作洛丽塔式的小说显然不对味,小海鸣海去回忆十岁的自己,这个视角混杂着成人与童年人的双重视角,不过在小海鸣海那里,只有一个相当成熟的视角。她只能把这个小女孩塑造成一个所谓相当早熟的人,这样才不背离写作者的视角。
    我喜欢她那种从紧闭空间走出来,去追溯各种根源的写法,这一下子就颠覆了”禁室培育“什么的题材。
    我也怀疑作者的基本功的问题,但因为读的过程中感觉不是那么流畅,所以倒是对你”日常的倒错和失序“的说法颇有兴致?
  •       日本作家的作品大多都是有些思维上的虐。
      
      残虐记。残虐记。深深地被这个书名吸引。
      
      整本书的结构很有意思。从陌生人的信再到书中书。
      
      一切都缠绕在一起。就如同景子纠结的童年。
      
      看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实,而哪些又是虚幻。
      
       父亲的身份以及自己家乡因等级而造成的分割、母亲不符现实身份的高调、父亲对母亲的不忠、母亲高雅外表下的粗鄙内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年仅十岁的景子心中残虐的不想承认但必须承受的事实。
      
       尽管不知道真实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相信景子在被囚禁的那一年中真的爱上了建治。对于她来说,建治虽然在一天中的角色会转换成不同样子。但白天蛮横大男人的建治、亦或是夜晚如同小学生的可爱建治在各自应该存在的时间都是真实的建治。这也许就是景子爱他的地方。建治白天蛮横粗暴是为了扮好大男人的角色。而夜晚童真可爱是为了追随心中所想的自己。
      
       建治是精神分裂么?
      
       也许这样的精神分裂才能看出真实的人心。
      
       景子在逃脱了建治的魔爪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虎穴。其实她本身也一直在这个虎穴之中难以逃脱。---现实。
      
       景子的幻想是为了避开现实的丑恶而建起的心墙。她花了25年时间,去寻找真正的真相。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所以想象是种多么可怕的东西。
      
       比起肉体的残虐。如果真正残虐的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现实。那么你会选择哪一条路呢?
      
      
      
  •        认识桐野夏生是因为这本书,对于心理类与悬疑类都很在行喜好的我,顿时被这本书的内容吸引了,我也不否认自己是个崇日文学的人,从《残虐记》到《杀心》再到《Out》,从《女神记》到《东京岛》,以及现如今准备入手的《异常》,我已经把桐野夏生的作品当做必不可少的部分,随后我会一一奉上她这些书的书评。
      
       看这本书已经一年了,情节依旧深刻,夜幕下窜动的人流,掩盖了面善可亲内心却十足空洞的患有人格分裂的健治,墙上那只偷窥而获得内心私欲的眼睛,那个普通的小书包中的日记本又背负了多少秘密,屋后的尸体、求救的纸条、在利益中打滚的丈夫,同我这样一个活在自己建立的围城里,无路可退也无处可走,深受其害而不能自拔,内心极端矛盾的女主景子……
      
       景子一开始以一种受害人的身份在直白的叙述自己离家而被人格分裂的健治绑架之后一段时间内的生活,而后却又像一个获益人一样从绝望中焕发出求生的本能,却又带着玩味的态度描述着那只在墙上偷窥被健治囚禁生活的眼睛,又像一个冒险者一样大胆探求着这个房间和有关于健治的一切秘密,直到获救那天又一次转而变成纯良无知的少女,以一种备受其害而无言以对的态度来面对所有人,内心却在疯狂的猜测内心所有人的想法,仿佛自己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好比游戏中筹码最多的大玩家,脱胎换骨的周围生活又成就了她的作家生涯,她隐藏事实来引起律师丈夫的注意,新婚生活之后,自己也再没有关注的热点,那些秘密仿佛再也不是秘密一样供人挖掘,痛苦不堪的回忆翻江倒海的涌来,没有同丈夫去互相了解,交心的日子,想起了与健治在一起的生活,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景子收到监狱中服刑的健治来信之后,“一句我知道老师不会原谅我,但我也不会原谅老师”,景子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营造出的形象瞬间在自己渴望“被爱”的人的面前瞬间崩塌,发现自己正在需要的是那个需要自己的人。
      
       这无关乎平常的爱情,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呈现在读者的面前,没有甜言蜜语,不表达爱情,不叙述爱情,围绕着人性利益的爱,囚禁之伤变成了困兽之爱,残虐记的最终章终究还是残虐了自己。
      
      
  •     这篇小说的确写得不太成功,主要是结构过于复杂导致人物故事反而缺乏具象化,引起阅读快感下降,最终影响成品观感。
  •       五月风筝2010-11-02 11:46:45
      
      傍晚六点多快递把书送到我手中,七点半的时候,已经读完。
      
      封面是我喜欢的颜色,淡雅的素黄,一个女子光裸而孤单的背。拿在手中,便发出一种诱人的气息。于是毫不犹豫的从七八本推理书中将之挑出。
      
      对于阅读的小说,我觉得读者可以简单的分为两种:觉得好看的,还有觉得不好看的。而在好看的小说中,又分为将之视为一个好看的故事的,和能让自己融入其中,有种身临其境的感受的。作为好看的故事,读者会随着故事情节的起伏而入神的阅读,并恨不得一口气读完;而唯有能让自己切身融入其中的小说,则身心都投入其中,随着书中的人物时而悲,时而喜。
      
      我是偏好于捕捉人的心理的那种人,因此也甚为喜爱阅读这方面的书,一如这本《残虐记》,从第一页开始,便完全的被吸引,并将自己融入其中。这也是第一次看桐野夏生的小说,其笔法简练而精湛,文笔并不华丽,但丝丝入扣,将人物的行为、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很奇妙的便产生了一种悲伤的共鸣。
      
      这一本并不是推理小说,故事也很简单。一个童年曾遭受过一年囚禁的女子,长大后凭着自己的经历作为灵感的源泉,而后成为著名的作家。过去的一切似乎被尘封了,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接到二十五年前囚禁自己的那个男人的信,于是她留下一部名为《残虐记》的文稿,而后悄然失踪。她的丈夫将这本记录当年所发生的一切的隐秘事件,连同那封信,一并寄到了出版社。便写成了这一本书。
      
      在故事中,作者描写了一个孤独的少女,在遭遇绑架的前后,及绑架期间的心理变化。本是一个贫穷的女孩,却因为母亲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一直遭到排挤。当被一个陌生而粗鲁的男子绑架囚禁后,最初试图逃走,却不断的被打,而后渐渐形成了与环境相适应的心态,甚至慢慢的喜欢上这个人。一年多后,当她终于获救,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待她,甚至于家庭也随之破裂。为了使母亲放心,她努力的将一切掩埋起来,假装渐渐的恢复。但人的心理便是如此,有些创伤,是永远也无法痊愈的。在平日里好像若无其事,一旦出现了催化剂,却能山崩地裂。
      
      当终于放下书时,才惊觉,自己的表情里多了一丝茫然,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里返回。也许,自己内心里也有如此的一些黑暗的裂洞。回忆起我的童年,曾经,也是那么早熟,那么孤独。
      
      
      
  •     在这个时代仍认为推理作品与严肃作品之间存在鸿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愚蠢。
    说的好啊。。。我身边还是有很多抱持这个愚蠢观点的人。。
  •     我说的不对味,就是那个观察视角,小海鸣海回不到十岁小景的那个视角,相比《洛丽塔》、或者塞林格的视角,后俩人就有这个能力。我觉得你所说的,“遇到这种异常的情景,异常的人物,应该可以写出更为不同的况味。 ”其实跟我上面质疑的那点有点像,即作者没法完全投入到那个小说世界里,因此会让人觉得有些假吧……
        
    颠覆是说,前提是这样社会推理小说我以前没看过,刚看开头以为是一个禁室培育的小说,不过这个禁室一个章节就搞定了,然后作者从这个紧闭空间走出来,去写根源性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一次颠覆。
  •       如果一个小说可以做到没什么破绽,大概就可以称之为好。这体现了小说家对笔下的世界的驾驭。当小说的质地是均匀的,说明作者懂的取舍,有控制力,最终制成一个不存在长短板的木桶——当然,我自己是极喜爱看到由于一时的灵光、作家的任性等等各种各样的理由出现的不平衡,从中可以看到箍桶人的审美和倾向;观察“水”溢出来的瞬间,无疑是极有趣的。
      (同样是元小说,麦家的《风声》则像一个烤坏的蛋糕,处处都是褶皱和空洞。)
      
      
      稍微有点阅读经验的读者对手记、自白这类手法并不会感到陌生。《残虐记》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不光光是文本内部互涉,它的小说世界有四层:作为读者的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层(真实世界),取得《残虐记》手稿的丈夫是一层(小说中的真实世界),《残虐记》是一层(经过女作家加工的真实世界),《残虐记》中女作家写的小说是一层(虚假世界)。
      
      
      不断重构同一个故事,最后形成元小说的亦幻亦真感,都是通过“文本”这一手段达成的;过去先锋小说经常借由梦境、记忆(的不确定性)、凭空消失的人或物(《残虐记》中亦有此节)、元叙述,来破坏传统小说中作为先验的真实性,《残虐记》用以完成这一过程的,是“书写”。同时,构成了小说主题的一个隐喻。小说中的重要道具“交换日记”,也在暗示这一点。
      
      
      桐野夏生很快揭出了底牌。这亦是《残虐记》打动我的第一个地方。她借女主角这样说到:“我选择写小说为职业也许是一种必然,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踏入自己的生活。创作小说时,作者可以毫不顾忌地削尖自己,并以此作为武器,深深地钻入所写的对象中去,所以作家恰好可以实现我所期待的生活方式”
      
      
      虚构的份量有多重,虚构的边缘在哪里,当虚构和真实的领域发生重叠时,我们在那片阴影中,还享有多少份额的自由——这或许是大部分书写触犯大多数人道德底线的畸恋题材的作家所背负的,不得不面对的原罪。阅读和本作相关的资料时我发现,这不是桐野第一次从小说家的角度对道德提出挑战。
      就像有相同经历的女孩在日本亚马逊对本书的留言:并不是这样。更多的人,没有从这个故事里得到救赎,乃至任何一般道德上的安慰。
      《残虐记》里肆意的进入和返回,是故意的。
      所以不能单单把它看成斯德哥尔摩症。
      
      
      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简单说来,是年仅10岁的女主人公“我”(小海鸣海/景子)被一个表面智商低下的工人健治诱拐并囚禁了一年。少女归家后,家庭破裂,她将这一事件的疑点写成《犹如泥泞》,成为了小说家。25年后,女小说家收到了出狱的健治的来信,留下《残虐记》的书稿后失踪。
      本文从得到这一书稿的小海的丈夫写给编辑的一封信开始。
      
      
      这是我看到的第一篇从洛丽塔的角度看亨伯特的小说。从男性的角度书写,国外有《石室藏娇》和《洛丽塔》,虽然暂时想不起来比较有代表性的日本本土例子,然而纯洁无暇(通常脾气很坏)的美少女和她智商低下的奴仆、禁忌闭锁的空间,几乎是日本大众文艺作品里必备的固定形象。细究起来,是否从《痴人之爱》这一著名女性狂热崇拜作品/明治后期一系列从厌女症塑造的风月形象开始亦不可知。
      有的时候,这种关系会赤裸裸地被表现为娇纵的女儿和愚蠢无能的父亲。
      在《残虐记》这个特殊文本中,这种情结也有所体现。
      
      
      日本社会特殊的集团性是本书的基调,具体体现在排他性和排异性上。小女孩景子因为母亲的缘故自小就是社会的他者,小说开头不光点出了原因,还从各种侧面描写了这一点:明明存在各种目击者,但在他们眼里,景子不在那儿。她是透明的。
      来历不明(被火烧毁),智商似乎不健全,无法书写汉字,长期处在鄙视和嘲讽中,连买春也只能选外国流莺的健治,更是遭到世界的彻底厌弃。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同类。真正的共谋关系,则从“交换日记”(书写)开始。
      
      
      《残虐记》里许多隐喻非常巧妙而耐人寻味。比如来自外部的巨大噪音,干渴时充满铁锈味的水,菲律宾卖春女,孔。
      得救归来以后,景子因为是“受害者”,被重新纳入这个社会。但她与由一般社会共识和规范支撑起来的现实之间的断裂却越来越深,过去这种格格不入存在于外部,这一次,是发生在内部,她自身。可以说,她从那个宛如宇宙洪荒的封闭房间里,看到了人生的真相,从此她就宛如蓝胡子的新娘,因为洗不掉手指上的痕迹,再也无法回到人群中去了。
      
      
      此时拯救她的,正是书写。
      通过书写,她重新找到了被双重遗弃的自己。这个书写,是想象的书写,是虚构的书写,是隐匿了作者(如手记中的第一部分所称:“创作小说时,作者可以……”)的书写。
      景子从一个被写体(欲望的投射对象),重新掌握了话语的权力,变成了欲望的主体。
      《犹如泥泞》中,健治在景子的笔下是一个性别倒错者,他亦是和谷田部的同性恋关系中被动的一方,于是健治从一个加害者变成了被害者。健治原本是欲望主体,对景子施加各种暴力,囚禁她,殴打她,抹去她的名字,对着她的身体自慰;景子写的小说中,也同样剥夺了健治的姓名,性别,将他变成他人的禁锢对象/性暴力对象。
      窥视孔这个伏笔非常绝妙。谷田部通过孔对健治和景子进行偷窥,对这个事件的再生产/虚构之后,变成了景子对谷田部和健治异常关系的偷窥。
      在这里,小说亦从一种男性叙事转向了女性叙事。
      
      
      看到这里,我几乎长叹一声,这就是“小说”啊。
      《残虐记》对虚构边缘的探索和表现,实在精彩。几乎每个人,都通过“想象”(虚构),获得了与真实同等份量的地位。
      在这层层叠叠的改写中,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我们只需知道,这个梦境的质感,它之中蕴含的声音、气味、温度。
      
      
      谈到这,我还是要说……桐野夏生的基本功太差了= =尽管她的控制力让《残虐记》堪堪有一个架子;文章的主体是日常的倒错和失序,作者的笔力撑不起来,因此当人失去日常时那种惊怖和失重感没有应有的感染力。
      
      
      诚然,对一篇推理小说做出这种要求过苛了。
      我只是忍不住想,若是由另一个人来重新写这个故事……
  •     文兄现在的职业?应该是和文学有关吧
  •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精确的、关于“互文性”一词的定义。
      曾经茱莉亚•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在谈论符号时如是说:
      
      „Jeder Text baut sich als Mosaik von Zitaten auf, jeder Text ist Absorption und Transformation eines anderen Textes.“
      (任何文本皆由引文拼贴而来,任何文本皆是对其它文本的吸收转化。)
      
      经典小说遵从完整的叙事结构,一本书往往是一个封闭的世界——相同的角色、事件、时代贯彻始终。作为此类文本的镜子,需要拿出另外的几本书或者几部电影来比照,指出原书中某个人物的原型是另一部著名作品中的谁谁,或者是某几个人的性格杂糅,或者性格的对立面;某一个小的事件、或者大事件拆解开来,各自暗喻现实传记文本或者虚构作品中的哪些经典情节;文章所诉说的那个时代、特征化的场景、重要的时间点……这些也都有另外的文本来源。互文性及其外延(比如准文本或超文本等等概念),试图囊括一切文本的历史,并且预言一切文本的未来:这是大约是取了一个类宏大叙事式的开阔视角来分析文章。只要选择了这一体系,体系就自动将进入的文本们安置得服帖,各就其位。
      新小说热衷于破除此种限制,拼贴是其中一类常见的方式:诸如点题的《坎特伯雷故事集》或者恰克•帕拉尼克的《恶搞研习营》,以至古老的《一千零一夜》等,都使用了文本中嵌套另外完整文本的方式,来推进故事本身的进行。至于在小说中同时对文中文进行符号学解构,借此来找寻内文本建构的骨架之类,也已是甚为常见的技巧了。
      《残虐记》的向内拼贴,以推理小说的例子来类比,是类似于《第四扇门》或者《黑暗坡食人树》那种“套皮”式的含蓄方式。简而言之,乃是主体仍具备经典小说的架构,但是却以手记或者文内小说的格式,来达成文本嵌套结构之间有机组织的形成,从而体现小说的完整性。手记走的通常是小格局(以文内文为“皮”),《残虐记》本身则与霍尔特的《第四扇门》类似,走的是一种大格局(以文内文为“肉”)——这样的例子往远了数有莎翁的《驯悍记》。观赏者需要连续进行两次文本世界观判定,内嵌的世界观在文本流动时逃脱不了“外壳”的辖制,完整结构中的各个分部之间都包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读者在阅读之时,总也忘不了最开始时设下的悬念:大格局文内文的给出,让隐含虚构的第一层文本内人物亦随读者的阅读进度来阅读文内文,阅读完毕之后,这些内嵌的独立部分将会对初始文本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在桐野夏生的另一部最新作品《杀心(IN)》(2009)中,向内拼贴的方式尤为鲜明,变成了一种“栅栏式”的建构——已完成作品、未完成作品和口述文本之间互相角逐,读者也随着章节的变换在各个年代之间穿梭,悬念感觉更为强烈。这就好比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穿插大段的“睡前回忆”,或者福克纳在《我弥留之际》里任意玩弄时空那样:文本之间进行强横的跳转,喜爱此一风格的读者会读得乐此不疲、欲罢不能,而过分强调情节完整性的读者们大概会觉得很不适应。这一风格在桐野早期作品如《濡湿面颊的雨》(1993)与《越界(OUT)》(1997)中尚不明显(虽然视角的频繁变换已是常事)。但自《柔嫩的脸颊》(1999)这一时期开始,无论是本文所提的《残虐记》(2004)还是刚刚提到的《杀心》,都有一种“作家圈子小说”的倾向,这和“向内拼贴”风格的凸显是密不可分的:因为文内文总归需要一位叙述者,口述容易演变为对话模式(如在《杀心》中铃木环采访村上禎子的女儿静子时那样),虽然也可以仅取单方面对话内容来达成叙事风格上的独特统一感(如《杀心》中铃木环采访茂斗子即阿茂一段),但总也无法在提问模式中完全回避交流;笔述实际上全部具有小说形式,于是这类拼贴明显的小说其内很容易演变为职业作家角色与业余作家角色之间的交战。自然,也还有其它方式来回避久读此一模式的乏味:但这并非本文打算讨论的问题。
      在《残虐记》中真正重要的乃是自外拼贴。
      我深信“互文性”一词,至少在这篇严肃评论桐野夏生先生《残虐记》的文章里,指的是一种自广袤文本时空中牵引出来的明确关联。或者按照冯内古特在《猫之摇篮》中的波克农式宗教概念来类比,就应该这样说:
      “以下六位都是小海鸣海(生方景子)故事的卡拉斯(karass)。”
      而一切产自桐野夏生的小说,又同为她自己生活的卡拉斯。
      一切宇宙时空、人与事、过去现在未来,皆为一体。
      
      杀戮之病(我孙子武丸,1992)
      
      本书以猎奇小说为卖点,提及书名能让人想起的电影应是《困惑的浪漫》,讲述某男子性欲倒错,杀人,奸尸的情节。书中性器、射精、阳具等词语随处可见,而大篇幅的性爱描写亦让此书立身于官能小说领域。若言推理,此书仅可称是差强人意:诡计过分单一,推理几近于无,即使将这部分抽离开去,也不影响小说真正所欲展现之物。
      《杀戮之病》在《残虐记》中的互文体,乃是为其所共有的猎奇本质。
      如今猎奇一词已被狭义化为“血腥、残酷且暴力”的作品(更集中于Guro派而漠视其它派别,或者关注诸如驾笼真太郎、丸尾末广、早见纯等重要创作者时只去过多关注其血腥一面,对其它方面视若罔闻)而往往忽略掉其中的奇想、破格、解除世俗道德禁锢等等本质因素。《杀戮之病》中的杀人犯收藏女性性器官,并借此来满足性欲;《残虐记》中的健治通过囚禁幼女、人格分裂及视奸手淫等方式来满足性欲。此二人的反社会道德行为轻重在常人眼中必有差异,但本质却相同——猎奇作品表达了一种反常规、反社会、反伦理、反逻辑的倾诉欲望。其要么运用纪实视角,将主角锁定在边缘人群所做的边缘异事之上,要么刻意虚构出能够沦陷常人观点的情节,发挥其本身的异色吸引力,利用人天生具有的好奇心来达到吸引阅读的目的。作者本身往往也在撰写或者描绘猎奇异色的图景时得到倾诉欲望的满足。
      
      裂舌(金原瞳,2003)
      
      读罢《残虐记》,第一本想到的书实是这本《裂舌》。
      联系之一是边缘人群:《残虐记》中的健治是一个心理封闭的孤儿,白天在噪声震天、总计只有三名职员的小铁工厂做着辛苦且危险的工作,晚上住在条件极端恶劣的宿舍小屋里。生活朝不保夕,虽然是日本人,对于一般市民而言,却仿佛是住在外星球一般(说到这里我想起法斯宾德《恐惧吞噬灵魂》中的阿里);《裂舌》描写的则是受到硬核朋克、情感核、视觉系乐队风格影响的青年群体——在欧美舶来品的东洋化过程中,那部分讨厌思考的孩子们自觉滤去了朋克精神中的反政府、不合作、自由主义及虚无主义之类严肃主张,仅将注意力放在表现于外的、他们认为很“酷”的肤浅部分:例如穿孔、自残、雕皮纹身、体内置物、自我阉割或者如小说中所描写的“蛇舌”等。两本书里的两种边缘化有其共性,即角色都企图在他们说认定的边缘群体中找寻认同感——《裂舌》中路易(RUYI)、蛇男阿马(AMA)与青年阿柴(SHIBA)间存在“同类”的吸引力,这一吸力通过以上所言青少年玩酷的各种概念来搭建;《残虐记》里健治强烈的自我封闭倾向,使其渴望保留孩童的心智。虽有大人的身体和欲望,心灵需要却是一个“同龄”的孩子。他对真实世界的感知不多,因此完成愿望的方式是绑架和囚禁。两本书里的两类人从未试图去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只因为他们本身处在此一群体之中,在这个边缘化的小世界里,就即时认定了自己“行为合理”。
      联系之二是皆为获奖之作。2004年,《残虐记》一书获第十七回柴田炼三郎赏,同期获奖作是大沢在昌的《潘多拉岛》。《裂舌》则于2003年获得第二十七回芥川赏,同期获奖作是千头雏田的《纸船海岸》。
      似乎是两位女性作家在相似的时间约定好了要去写相似的人群一样。可惜金原瞳对文字的质量有一种规避的意思,视角选择也相对便宜:文中19岁路易的叙述水平让人在深度和表象上显出双重性的指责乏力。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芥川奖获得者,她并非能够跳出一个圈子去做何事,而是勉强有一个可供游离的文体选择范围——这其实是一部差强人意的、不成熟的小说作品,鼓励的意味已然高过其余一切。
      反观《残虐记》的文笔、结构、情节,皆有一种成熟作家方能体现出的张力——以少见的叙事方式表达带猎奇性情节的主题,娓娓道来,年轻写作者刻意为之、用力过猛的痕迹遍寻不着,相反是那种淡然恬静的心态能够感染起初为噱头吸引而来的读者们。
      柴田炼三郎好比是日本的古龙,写着多是战国侠客,文字如诗优美,故事总在解谜,带足了推理味道。获得此奖的作家们,实力多是不俗:如梦枕貘、连城三纪彦、奥田英朗、小池真理子等获奖者,都是日本文坛的实力派战将。
      还有一处奇妙的联系,是现实与文本间的游离:金原瞳作为“最年轻的、也几乎是最名不副实的芥川赏获奖者”这样一个念头,同时将她跟《残虐记》中年轻少女小海鸣海的处女争议作《犹如泥泞》及《杀心》中三浦弓实的获奖作《邂逅》联接起来,演变为现实情境里的真实作者与小说内文里的虚构作者之间最为有趣的一处互文实例(这里就不多提罗兰巴特了)。
      
      荒野猎人(文泽尔,2008)
      
      勉强拿自己的书来做比,是因为目前已经想不到更契合的关于此一种互文组合的例子了:儿童时期所受创伤、儿童时期的异界经历、成年后以作家为职业的寻根(或言解脱)方式——这三点相似皆是关于角色的成长,以下分段略述。
      其一,儿童时期所受创伤;
      《残虐记》里十岁少女所受的创伤是巨大的,肉体与言语暴力、胁迫、监禁、软虐待……这些发生在被囚禁的一年多时间里;而获救后人们的虚情假意、口是心非、刻意孤立等等,又造成了比囚禁期间更深得多的伤害,让女主角有时恨不能回到被囚禁的房屋去:她比一般同龄女孩更为聪明敏感,囚禁事件带来的剧变,将她的人生轨迹完全改变。
      《荒野猎人》里八岁男孩在出走之前,父母被以政治犯的身份押往首都处决。一个作为“伟大存在”敌人的陌生祖父用皮带抽他,严厉而粗暴地干预孩子的生活。决定并执行离家出走这一计划之后,过程满是波折,甚至险些被野兽吞食;而从出走事件中折回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行动无意间导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部小说着意描述的都是因为无法承受已有的心灵或肉体创伤而出走,然后彻底改变生活轨迹的孩子的故事——和《荒野猎人》不同,《残虐记》的家庭悲剧在于母亲的孤傲独行,要让孩子去别的城市学习芭蕾舞,却使孩子进入与己不合的群体,最终使她在压抑之下选择一刻逃离。两部小说里出走的肇始,男孩反抗长辈的男性霸权,女孩反抗长辈的女性霸权:其过程相似,本质相同,皆是作为之后漫长岁月中各种伤害的源头而存在。
      其二,儿童时期的异界经历;
      所谓“异界”,乃是指人物突然来到和既往生活完全不同,从经验上讲是完全陌生之处。前往的原因在上一段中已经提及,而于此处因为所获体验太过于超出一般模式化人生中所能体验到的平和场景,故而势必将干扰返回“正常”后的人生走向。
      “禁闭”是《残虐记》的异界主题,那是一个被胶合板与黑色蜡纸封死了的密闭空间。女孩的手被拷着,房屋里的一切神秘而深邃,未来完全不存在任何可预见性。每天的视奸,还有夜晚的共眠,就像是十岁前的人生彻底结束,而后来到某个仅有房间大小的肮脏星球地底成为了奴隶一般——虽然时刻想着逃离的可能性,对身边之人却也怀有复杂的感情。
      《荒野猎人》的异界主题则是“无限”,从被约束的固定的道路和城市里挣脱出来,怀着确定但不牢靠的目标前往回忆时认为是命中注定的安息之所。原本假想了作为政治犯的正义维护者,八岁孩子却一不小心进入了荒野密林中的异界,等同于在无边际的可能性中冒险。
      这两本书的异界主题,从叙述者的角度来讲:《残虐记》是空间有限而时间无限,《荒野猎人》则是空间无限而时间有限——当然,如果试着揣度隐含作者在创作时的意图,其中还是有“自明”或者“不自明”的区别。无论如何,文中叙述者都是在进行事后讲述,这样便无法回避既有事实的确凿;不得不注意的是,文中叙述者在讲述的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内心需求,同时也对记忆进行了改造,以让其更符合自己写作时的精神状态。
      这正是成年后须以作家为职业来寻根的必要性——童年创伤的倾诉欲望,小海鸣海写《犹如泥泞》时只说了一半,而《残虐记》中的内文本《残虐记》则是经由岁月的累积发酵,以及当年人物再次出现带来的冲击后,在挣扎中写出了更本真的体会。文本嵌套的意义,又在于否定内文小说的真实性,同时说明了人心具有对己身己命拼力保护的天然责任感。
      而《荒野猎人》中的作家自传与日记,以及于2008一年间经历的神奇事件,亦充分说明了叙述行为本身的不可靠性。日记中尚且分解为“可公布于众的内容”与“仅供私藏的文字”这样两个写作人格,还必须面对事后由其他人文字揭晓的、同自己在自传及日记中讲述全然不同的真实。实际上,文字表述和阅读的“真实”早已迷失在荒野密林之中,反复的推翻和重建表达的是一类不稳定的无力感,无论是《残虐记》、《荒野猎人》还是我们“真实”的生活皆是如此。
      我们郑重且努力阐明的是:无论在何处都根本没有确定的真实,只有情绪自在体。
      
      洛丽塔(纳博科夫,1954)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望之火。
      纳博科夫在《洛丽塔》中借了亨伯特的虚拟作家身份来自白,《残虐记》也是类似的自白方式。这些基础建构之物在本文最初关于拼贴的解说中已经几乎说尽,此处应说的是继父亨伯特形象与健治形象在互文体海洋中的交汇重合。
      自从孤儿院被烧毁后,健治的心就停留在儿时,不再成长。其后更受到难以想象的长期侵害而被严重扭曲(此处因为有碍阅读感受,不便具体透露)。他看似需要有一颗相似的心灵来帮助成长,同时又有一种相悖的爱意来阻止他成长、强令他保持原状,博取恶魔的欢心。于是绑架十岁的少女,作为自救的宝物。夜晚的健治展现少女同龄人的人格,与其努力建立真挚的感情;白天的健治却肆意渲泄成人的魔性,让少女沦为玩物。纳博科夫笔下的亨伯特,初恋挚爱安娜贝尔早夭(她和文中的亨伯特一样,都是漂亮的混血儿、美丽的妖姬),使他不知不觉将关于“爱恋”的一切停留在十四岁之前——他真正的爱意从此只能赠给少女,眼光不再放在二十之后的女人身上了。
      《残虐记》同《洛丽塔》(也包括《荒野猎人》)均在文章开篇做了童年经历的回顾,而且都用了不少的篇幅——展现悲剧,或者讲述悲剧的成因,实际都是在剖析“故事之所以这样收尾”的原因。亨伯特因为杀死情敌奎尔蒂,他的命运在一开始书写时、在陪审团的眼睛看着这一切情节流转时便已注定。小海鸣海在《残虐记》正文一开始就被宣告失踪,不过这里不再是陪审团的目光,而是数十年来内心的折磨,以及已老的健治的召唤在作祟:这对因为禁闭而养育的双生毒花已然成为无法被伦理、道德、常识摧毁的命运公共体。一切的阅读也就蕴含了不可逃避的、悲戚的回味。
      另一处值得一提的是:两部作品都涉及一宗真正的杀人案件。这样想着,好似一切有关恋童癖的悲剧都涉及到死亡事件:比如《布尔什维克的虚弱》(Lorenzo Silva,1997)中的玛丽亚之死,杜拉斯的《情人》,临末尾更是满溢了死亡气息。
      求爱行为皆是自身灵魂的映照,寻找的永远是契合需要之人。一树梨花压海棠式的浪漫,在此一时代愈发被公众道德观所排挤。《洛丽塔》一禁多年,或谓其情色,实际过多顾虑的是颠覆传统道德观的、不受限制的情欲恐慌。《杀心》中评价《无垢人》的一段说得好:
      “有读者说:‘作为一个小说家的丈夫,由于拈花惹草伤害了妻子。可是这个小说家却赤裸裸地把伤害的过程描写出来,让他的妻子出丑。我们能原谅这种小说吗?’这些读者来信的观点被认为是正确的,而写信的主要是一些家庭主妇。不知道为什么,读过《无垢人》的男人们保持了沉默。”
      这世间最真诚和最要命的东西,同是公众道德。
      
      鞑靼人沙漠(布扎蒂,1940)
      
      布扎蒂的《鞑靼人沙漠》表面上浮了两个词:信念与漫长。内里藏着的却只有一个词:空虚。若需类比精神内蕴,可以说这是一部被拉长了的博尔赫斯作品。说它和《城堡》与《等待戈多》相似也可,因为读者可以从里面窥视宇宙,也很可能一无所获。
      我们现在来设想一下《鞑靼人沙漠》的情境:
      一个可能来人的沙漠,一座不能离开的城堡,每日相同的生活简单的饭食,无法确知的大概也并不存在的敌人使人抓狂,然后麻木。最大的信念皆放在用望远镜遥望沙漠时看到的移动缓慢的小点——可能是其它什么东西,但最好是那些敌人、那些鞑靼人。
      再来对比《残虐记》的情境:
      少女来到一个可能来人、但又不能离开的房间。来之前不得看见,不知道这个房间在哪里——屋外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只能从房间主人也即囚禁者的口中得知少许外界的信息,还只限于这个“城堡”周围之事。有一个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可以勉强寄予希望的“谷田部先生”——这正是《残虐记》中的鞑靼人。而后鞑靼人的真正到来却跟随了主角一切信念的毁灭,这情形在《残虐记》一书中也惊人地相似。
      在如此的对比思考当中,两部小说中的各种元素:人物化作地点,时间转作场景,期盼和绝望的本质被从表象中抽出。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作品,其中却蕴藏了相似甚或相同的情愫。
      
      情人(杜拉斯,1940)
      他爱她,至死不渝。
      这是《情人》收尾的一句话,也是这部杜拉斯作品成为经典的原因。
      国别、年龄、阶级、身份上一切巨大的差距都敌不过一个“爱”字,绝爱与绝望都由此而来——她已经习惯那黑色的轿车,即使自己是以童妓的身份被出卖来换取维持一个大家庭的金钱,即使这种殖民地恋情是如此扭曲,他们仍然从性爱升至情爱,最终成为不渝的真爱。即使长期别离,女人结婚,男人结婚,有孩子、离婚,女人成为了作家(她是杜拉斯的映射)……一切种种。最后一通电话响起,事隔多年,一切竟然都没有改变。红线还系过手心,世事纷杂,年月更替,惟爱意永恒铭记。
      再看《残虐记》:健治和他的阿美相隔了二十二年,那年同处时光中的每一幕却仿佛近在眼前,清晰、具体、刻骨铭心。在小说的末尾,时隔多年后,已经成为作家的女孩坦承了自己的心意,很简单:“我喜欢上了他”。就在这样一年多的时间里,作家已经声明那绝非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是可以言明的爱意——她希望能有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王国。她在《残虐记》的最后坦白了一切,而她的坦白就是她的救赎。
      是的,两部作品收笔时的情感表达极为相似,皆是对爱意的确认。年龄相差悬殊,身份地位对立,甚至连被烧成灰烬、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也都毫不在乎、在所不惜,只求能将此种爱意通过文字勇敢表达出来。两个女人最后都成为了作家,不止是文中的虚构作家,甚至——我认为可能桐野夏生和杜拉斯一样,亲身经历过类似的心境。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同时也使用了丈夫生方淳朗这一角色来对事实加以改装、掩饰或否定。笔者已托付出版社方亲询作者关于小说取材的问题,希望稍后能够解决此一疑惑。
      
      比较就此告一段落。
      我绝对无意于对文章的各种细微末节之处进行分析、盛赞或者抨击。评论越精细,同时也就变得十分私人化。对小说进行大规模解构在很多时候都不是作者的本意,作者其实往往只是想要倾诉而已。我曾给约翰•盖利肖(John Gallishaw)的《小说写作技巧二十讲(Twenty Problems of the Fiction Writer)》以极低的评价,原因之一毫无疑问是因为这是一本相当陈旧的书(1929)。作者抱持了某种创作沙文主义的主张,过分强调解构主义(当然,彼时海德格尔还未率先提出这个影响甚大的新词)与分类学的重要性,仿佛要将一切小说区分开来,在试管中测量出“优秀”的比重:场景应该如何搭建,描写部分最多取多少字,人物必须如何塑造,插曲的固定写法,怎样做段落承接,怎样制造和解决危局以持续吸引读者们的注意力,或者怎样用戏剧手法安排情节……过分自信与绝对化的粉饰了的教条主义,对一个可能的创作者不是帮助,而是禁锢。
      写作是不可教的。
      笔者不谙文学批评,但却深知文学批评的重要性。推理小说是一类对犯罪行为的描述,在过去许多年里这种描述过于形式化、过于封闭了。未来的趋势很可能是通过向内的含蓄直指“犯罪”这一概念的本质——通过熟读桐野夏生先生跨度数十年来的多部作品,个人认为她将“犯罪”定义为任意一种行为或精神上的“越界行为”(《越界》也同时是她至今为止最为重要的代表作),然后忠实于此方向来展开各种故事。这一方式瞬间淡化了类型小说与严肃文学间的界限,极大拓展了推理小说的边界,真正将类型本质从案件与凶杀的形式主义镣铐中解脱出来。这给写作者提出了极高的要求,也同时迎来了更为广泛的受众与共鸣。在定义遭遇危机时,捍卫的手段绝非仅限于在陈旧技法与结构上进行修补。文学是在创新的愉悦中进化的生命体——砸碎旧的定义瓶颈,完善新的定义边界,在更为广大的可能性中开疆拓土,诚以为这将是本格推理小说或言类型小说自衰败中突围的唯一出路。
      昆德拉、略萨、钱钟书、艾略特、冯内古特、博尔赫斯、鲁迅、纳博科夫……人人都热衷于谈小说,至于文学评论家们,谈论得就更多也更艰深些——谈论小说本身也成为了一种技艺。然而读者群体是广大的,他们要的大多是阅读时的精神愉悦,这就对流动的文本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塞缪尔•柯勒律治(英国诗人Samuel Coleridge,以《古舟子咏》闻于世)在《文学传记》中曾言:“读者自愿对怀疑的临时悬置,构成了诗歌信仰”。冯内古特在《时震》中借特劳特的分裂重申,此种任凭非理性流动的态度,乃是欣赏诗歌、小说和戏剧的必要条件。桐野夏生的作品向来是易读的,不止是翻译之功,还因为她在描写时经常强调局部情绪,对阅读的厌倦点把握合适,恰到好处地变换人物、人称、时空场景等等,运用技巧来避免乏味,但同时也不减损主旨本身的深刻与整体完整性,这在当今仍在创作中的日本作家中而言,是尤为可贵的。
      在这个时代仍认为推理作品与严肃作品之间存在鸿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愚蠢。
      这里我还很想谈谈《杀心》中由拼贴手法构建的共时性,奈何篇幅时间所限,还是另外开篇详述才好(注:即http://book.douban.com/review/3620027/一文)。
      
  •        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身体上的暴力,而是精神上持久的,悄无声息的折磨。
       其实所有的苦难从囚禁他的人开始,却一直因为周围人心里无尽的恶意和猜测而持续。他们带着自己的臆想打量想要恢复正常生活的她,在心里勾画无数的下流镜头。因为那样才符合自己的想象,才足够为自己想要诅咒发泄的心情找到理由。而这样的情感,却意外的成为了景子写作的土壤。恶意的泥土里开出夺目却凄凉的花。
       开头的信,中间的文字,最后丈夫的叙述。一点一点开始还原我们以为的真实。她确实是没办法释怀的,所以那封来信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她看似平静的生活。她出走了,其实更是逃离。却永远没办法逃开曾经的记忆。
      
       我们总是不惮于用最坏的情况去揣度他人的不幸。殊不知,我们眼神里的探究,带出了心底的恶意,侵入他人的生活,直到毁掉一切。
      
      
      最后,其实还是觉得景子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在那样的环境里爱上一个人,还是很诡异。
      
  •     推荐桐野夏生《柔嫩的脸颊》,堪称她的最高杰作~
  •       喜欢书皮上黄色标注和书页中的亮黄色纸。
      
      拼命诱导“我”说出并不存在的事实;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一个被称作“它”的孩子》中我求助于学校某老师无果)的求助却不屑一顾,真是滑稽
      
      麦比乌斯环,在《单恋》中出现,也在《残虐记》中出现。一条带子扭转180度之后接合,里是外,外也能变成里。
      
      “你所受的伤越深,周围人的善意与同情带给你 的痛苦也就越深。”关心的人总是抱着猎奇的心理前提,让自己的同情泛滥,而这往往是二次伤害,而且很烦。
      
      精神性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
      
      当我一旦喜欢上了健治后,那间房间便成了我与健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王国。健治每晚都抱着我说:“快点长大吧,阿美,那样的话就能成为真正的恋人。”
      
      整本书,最喜欢这一段。
      
  •       阅读《残虐记》的过程并不算愉快,我几乎是带有憎恨成分地合上了最后一页。读桐野夏生小说的感觉可以用一条经济学的原理来解释,那就是边际效益递减,从第一本《异常》到《杀心》再到这本,满足感是逐渐下降的。桐野夏生擅长运用罗生门般的多方多角度叙述和文本拼贴来表达人与人之间各自怀揣的恶意,虚伪,欺骗,伤害,这种手法初次在《异常》中读到时觉得甚为惊艳,到了《残虐记》,桐野夏生更是用虚虚实实的笔触把一桩囚禁案雕琢得宛如迷宫般深邃。巧合的是,故事女主北村景子的身份正是一名少年成名的小说家,更有意思的是,在桐野笔下,小说家被心思单纯的囚禁犯称为“编造谎言的成年人”。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桐野在把文字玩转得风生水起的同时也有一点自嘲的意思呢。
      
      
      日本人的小说总是很极端。有吉本芭娜娜和青山七惠那样的治愈系,把生活描绘得螺旋式上升无限接近阳光,生活中的糟粕情节在她们的小说里只是蛋糕上草莓一样的点缀;有村山由佳这样畅销的写出超现实主义爱情,偏离日常真实的日式琼瑶;那也必定有专门培育毒汁蘸染文字,叩开女性真实心理的桐野医生。黎老师的《私语书》中曾经提到日本人的人际关系:日本人际很清淡,就是每个人都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即使在地铁上,人与人也不会相互对视。因为平时太压抑了,所以人一旦爆发了怨念就会变得变态和血腥。作者能写出一桩持续二十几年的病态囚禁案也实属有社会环境太压抑的原因,故事中的罪犯安倍川健治也同样如此。
      
      
      健治是充斥着娱乐场所和红灯区的K市的一名普通工人,由于自小被父母遗弃加上童年长期承受同伴欺凌,成为一个隐藏在10岁儿童心智下的情绪紊乱者。在25岁那年,社会弱势群体的代表——健治在K市的街上绑架了一个放学回家路上的小学生景子,囚禁在工厂的宿舍内。白天时候的健治是有暴力倾向的成年男子,而到了晚上则变身成为和景子一样的小学四年级学生,腼腆、温柔、不善言辞,甚至有时会被景子的言语驳倒;”小学生“健治在作业本上用幼稚歪曲的平假名写下日记,渴望与景子交换心声 。为了读到景子的交换日记,在一个清晨健治违反常例地留下了日光灯,也正是这一盏灯的亮度,让被囚禁1年1个月零两天的景子获救。短短几十页的前尘往事只是整个故事的导火索,小说真正开始时,景子已经是失踪的小说家小海鸣海,在收到出狱后健治写来的一封”老师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也一定不会原谅老师“的情真意切的信件后,留下一叠文稿,从所有相关人等的视界中逃开了。
      
      
      健治是一根火柴,照亮了景子在经历绑架事件后匍匐前进的人生和被绑架前被咽进肚子里的心事。景子与健治的相同点在于都是日本工业高速发展后新流入的移民。回忆起自己的孩童时代,景子竟觉得没多少让她感到幸福的时光,或许有人会说是绑架事件扭曲了孩子的心灵,但景子倒认为人们的童年大都笼罩在灰暗的阴影中,因为孩子总是承继着大人们的阴影。景子的母亲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半吊子音乐家,在工人的社区里,母亲不”合乎身份“地过于装扮自己,她的装模作样引起极高回头率的同时也引起其他蓝领阶层嘲笑的目光。人们对景子母亲的不善之意像带着赠品一般送到景子手里,被迫附庸风雅地与富人家的孩子学习芭蕾,穿着寒酸的景子倍感屈辱。没有人比孩子对屈辱更敏感,因为他们不具备派遣的方法。当景子被警察拯救出来以后,屈辱就加倍地长期陪伴她,然而这层屈辱在人们好奇的眼神中经受着锤炼,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厚,变硬,最终化为角质一样守护着景子。
      
      
      景子从此之后获得了优于常人的智慧——虽然是畸形的。她把与健治的交换日记锁在抽屉,隐瞒在工厂墙壁上发现的小孔,对自己观察与推理缄默不语,在心理上玩弄着想得知绑架案真相和希望鉴证景子家庭持续崩溃的检察官宫坂。而充满好奇心的宫坂也没有把景子当做一个11岁的女孩,而是一个已经成熟的大人。两人在景子的成长过程中做着斗智斗勇的较量,直到宫坂逐渐对关注景子失去兴趣。景子慢慢变得像当年绑架自己的健治,活在日与夜的边缘,她不想忘却这段记忆,甚至想躲进当年与健治营造的这段单纯的生活中去;这种想法强烈地占据了景子的思绪,因为那时她感到世界是那么充满敌意,令人烦恼,也令人享受。
      
      
      成为高中生的景子又一次企图用当年的线索引起宫坂的关注,她认为除了自己和健治以外,所有人都在享用这个案子带来的愉悦。而若干年后,当电话那头的宫坂的反应让她失望:”对不起,我不能再享用你的案子了,让你失望了吧。“时隔多年,隐姓埋名的景子把当年的案子用虚假的形式写成小说,成为了媒体口中所称赞的超越少年人心智的天才小说家。当没有人再享用自己时,景子开始享用自己。她向自己证明,痛苦的经历也可以被享用,被人注视也有快乐。受到监禁,遭到侮辱的景子,在当时当刻,难道会一点快乐都没有么?
      
      
      在桐野夏生的文本设定中,宫坂这个好奇心的代表人物成为了成年后景子的丈夫,这也意味着景子在某一时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最终成为当年那个被自己鄙夷的”母亲“,”不合身份“地伪装着自己。在经历了事业的高峰期之后厌倦了生存,虽然大名鼎鼎却处于文坛边缘,靠给杂志写小文来糊口。她最后没有把自己的推理说出口:在白天和黑暗两个人格的健治之外,还存在这另一个善良的健治,他为了救出景子故意把灯点亮,等待她被发现;被她带去远方遁于人世的真相还有她和健治在那个幽暗世界的相爱。
      
      
      窥视景子也爱过景子的宫坂在最后和健治一样说到:老师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老师。虽然最终被年老后的健治称为”编造谎言的成年人“,但讽刺的是,景子再也写不出任何文字,她的想象力超越表达出卖了自己。早已逃离生活的景子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        广西师范的桐野夏生的三本小说从装帧到内页的文字都算的上优
       比南海出版不知从哪随意down来的图剪裁一番便作为封面
      内页更像盗版的行径,更是显得诚意十足。
      
      《残虐记》的封面是三本里最为清淡的,
       素色的搭配似乎隐藏起所有的能量静处一旁,
       里面的书签亦简单清白,
       只有看完了才发觉它完全不像
       封面所表现出的善意,不算厚的两百余页里构制着让人错失的迷惑,
       以致必须时而翻开才能继续。
      
       日系小说的两极分化异常明显,有诸如青山七惠,吉本芭娜娜那般
       将生活描述成轻飘的云朵,所谓苦难只是偶尔吹动云朵的风,
       全部的全部都不算糟,都不算晚。
      
       也有如宫部美幸或此时桐野夏生,从琐碎人生里不断发现者恶意
       再将其做成带刺的花朵
      
       写小说的人何其危险,又何其明白。
      
       曾在网络上见到两位的真颜,似乎所谓“相由心生”是有迹可循的
      
       宫部同样写恶,她更侧重的是从许多人的对于活着这样的事里
       产生的共恶中还有一点希望,一条写着“EXIT”的通道。
      
       至于桐野似乎就决绝的多,年过五十的她的面容仍冷傲和精致的
       好看,大概年轻也是有毒的御姐一枚,不然怎会写下这些满是
       毒液的文字。
      
       她写女人,她只写女人,她从不会把诸多人糅合在一起,那是宫部
       她只把主人公与一两个必要的人关在狭小的巷子里,
       任其中发生怎样的龌龊,刁钻,变异,而后也不一定留出口。
      
       桐野就是这样专司于女人的女作家,或许你讶于她笔触的恶毒,
       对于细微转变下不易被承认的人心的机敏。
       所谓“泛泛而全知”这样的事只有在天朝的笑话中存在,
       “精而深”才是不二法门,桐野便是如此。
      
       故事并不复杂,“我”在小学被名为“健治”的工人监禁了一年有余
       获救后逐步成为作家,而“我”在事件后二十余年接到“健治”的一封信
       遂留下一份书稿后失踪,此为《残虐记》
      
       任何故事被概括起来都会变成一张皱巴巴的纸,其中的趣味全无
       这种遭到监禁后又重生的故事并不少见
       常见的路数会发展成“复仇记,或为复仇却被仇人的孩子击中的狗血不伦情爱剧”
       请不要嘲笑这样的套路,在它们成为套路以前,于是前人的心血写就
      
      
       《残虐记》采用的是“书中书”的写法,作为读者的我看到的是名为
       “桐野夏生”的作家写的这本“残虐记”,翻开后则是她笔下的身为
       作家的“我”留下的书稿,亦名“残虐记”。
      
       虽然不是很复杂的设定,但对于迷惑,或者说沉于故事里则有很好
       的催化作用。
      
       再度重复故事,或告诉你这里很重要,这是愚蠢也是剥夺阅读乐趣
       的事,除去主要脉络外,许多对于人的描述也颇为有趣,值得记录
      
       孩童固然是天真的,是需要保护的,但同样是最好的自我生长的时候
       那样的质变是旁人无法,也不愿去触碰和了解的。
       “我”在获救后,比起对“健治”的恨,更多的是对父母,对周围不恰当
       的善意,不知如何放置的关怀的反感。
      
       有时,不对的关心反而是伤害,是屈辱,是促使“我”开始试图编制梦的助力。
      
      
      
       或许在那个年纪,较之确切的恨意,这种与周围脱离,找不到出口
       而各种关切无法击中自己,产生的迷失感更为要命。
       这直接致使“我”决意不要试图述说和理解,而是完全内化,成夜晚的 梦。
      
       这些梦将“我”推上作家的路,在其中愈走愈远,梦太多了,可能就会
       遮挡住真实的东西。在“我”留下的手稿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现实
       有多少是环绕的梦,不再和现实交集的人写下的文字里,你又会看到
       多少真实。
      
       桐野的小说不会留下生路,不会留下结局,不会留下希望。
       她总是恶狠狠的展示给你看,然后在似乎就要看到边缘的时候
       又一把将你推向深渊,转身离去。
      
       也不会有所谓明确的目标和理由,看似理由的理由却将人埋葬其中
       落得迷失一番。
      
       “我”与“健治”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关系,到结尾仍没有肯定的告知
       “我”也失踪了去向不明,只留下一部书稿和旁人的揣测。
       似乎可以相信的也只有作为书稿的“残虐记”
      
       但,若“我”早已被想象吞噬,连书稿也是编织的梦呢?
      
       故事中的旁人。“健治”,“我”,包括看着书的我,所见的皆是桐野编织的梦。
      
       此,最为残虐。
      
      
      
      
  •     这本我也很是喜爱~
  •        本来没有想过要写这篇书评,是在跟一位朋友讨论的时候,她的建议,所以有了这篇书评,谢谢她的鼓励!
         我并没有看过简介,仅仅从题目想象进入了正文,在与书中文字赛跑的过程中,和大多数读者一样,费力地追逐着真相。但是很遗憾,我发现自己一次次被作者耍了。
         不停地有新的认知输入进脑海中,不停有新的真相和发现来干扰我的判断力。直到最后一页,伴随着失落感我不禁发现,自己搞错了重点。作者并没有试图给我们还原一个真相,作者是想告诉我们人是怎么制造真相的!
         世界的复杂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你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你所看到的那一部分,通过谎言和想象的加工而成“人工真相”,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真钻,那么姑且把人工钻当做钻石看待吧!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真相,那么“人工真相”也可以算真相了吧!
         然而,“人工真相”的背后是一群只有狭隘想象力的人群不负责任的恶意揣测!他们比洪水猛兽可怕,洪水猛兽可以采取手段杀死它们,而藏在别人脑海里的想象该怎么才能抹杀掉?
         所以这是一部两个少年,在谎言和想象残虐下,成长和毁灭的悲歌。他们的经历告诉我们,人的存在,就是马不停蹄地遭受毁坏,直至消逝。
         两个少年,两条主线。
         明线是景子的成长剖析和心理独白。
         暗线是建治荒诞而悲哀的人生历程。
         关于景子,我们姑且能够了解一些,那么建治呢?那个在监狱里度过了20余年,余生已经全部荒废的人,他的人生在被送进监狱的那一刻停止了,之后只不过是姑且活着,没有意义的活着。或许是更早前,就遭到了不可逆的损坏,遇见景子只不过是他最后一次徒劳的拯救,当这次拯救失败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接受了审判,把自己推向绝望。谁来替他的人生负责?
         所以他不能原谅自己,人生不够努力么,为什么留不住一点期待?
         所以他也无法原谅景子,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放弃他?
         
         作者对于建治的刻画确实很成功,甚至什么都没有具体交代,只是通过虚虚实实的描写和推测,读者收到了作者的暗示,自动描绘了一个立体感的建治,甚至连他身上所带的屈辱感也扑面而来。
      
         父亲的离世,母亲的出走,他被双亲抛弃。
         孤儿院的欺凌,忍无可忍的一把大火,烧光了他对这个社会的期待。
         以为是好心收养的谷田部,一直在他身上宣泄性欲,可是连这样一点自以为的喜欢,也在年长后被抛弃。
         即使是利用,也想讨谷田部的欢心,囚禁戕害女性走上不归路,到头来人生还是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需要也不被需要。
         直到遇到景子,他们产生爱情是他最后一点对人世卑微的祈求。他热切地期待着她长大,期待着真正的爱情。可是景子送出求救的纸条,无疑是代替了所有人对他徒劳挣扎的嘲讽。
         所以不再做任何挣扎了,所以绝望地放她走了,接受自己充满屈辱的一生吧,对自己说,生而为人对不起。
         
         有一个设计,是晚上的建治,是会变成四年级生的建治。不正是暗示着他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他的人生在更早前停滞在了四年级。是,他可恶,他犯法,他扭曲了景子的一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加害者。
         然而,孩子虽然可恶至极讨人厌,但是真正罪恶的源头在他背后的大人。
         谷田部还有那对工厂的夫妇,或许还有以前的许多许多,父母双亡后冷眼旁观的亲戚们,孤儿院里的漠不关心的大人们,来自社会的嘲讽和鄙视,还有更多更多,他们才是原罪。但是那些大人却全部巧妙地避开了法律的制裁,作为孩子的建治承担了一切,从这层意义上说,建治首先已经是一个受害者,虽然依旧是不被同情的加害者。
         景子能和建治产生感情的原因大致在于此吧。同样的孤独,同样的格格不入,同样的遭受损坏。加害者居然和受害者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人们不会投来善意,狭隘的想象力只容得下更恶意的揣测。理解到让人理解自己的复杂性和艰难性,明白无法控制周围一切的无力感,让景子藏起秘密,筑起堡垒,用想象和谎言把自己包裹严实,在世间姑且艰难地行走着。
         但是如果有一天堡垒坍圮了呢?
         能理解景子的始终只有建治,能理解建治的也只有景子。
         他们的人生没有办法在离开对方后正常的继续,或者说不正常的开端,扭曲了他们整个人生。
         充满屈辱的两个人,最后一个隐姓埋名,一个消失无踪。
         世界那么大,但能够容得下他们场所始终不在这里。
  •       人物的心理描述十分细腻,被绑架的女孩和多少有点人格分裂的男人,这让我想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呆了一年多,男人有时粗暴,有时却又像小孩一样百依百顺,而女孩获救后又感觉到了现实中的残酷与无助,人们怜悯好奇的眼光,自然会回想到那个能让自己封闭的小小空间。有点期待作者其他的作品了~
  •     奇妙的性心理!
  •        把一件残酷的事情用近乎零心跳的平淡语言表达出来,一种变态的行为,更何况残酷事情的本身就是一件变态的事情;而与其相比更变态的是对想象力的蹂躏,以往从多个谜题到一个答案的读书套路到了这里就来了个彻底颠覆,所有的答案到最后反而拧成了一个谜题;肉体上的伤害是有形的,愈合时间是可以估算的,你伤害了我,我会恨你报复你,可心理上的摧残是无形的,没有伤口没法下药,反倒会随着时间渗透到各个细枝末节,你伤害了我,我却可能爱上你奔向你,这是故事里最变态的事,也是故事里最大的谜题。
  •     《柔嫩的脸颊》+1
    正如文中所说那样,这本书可说是“新桐野夏生时代”的开始呢.=v= 不过到了近作《杀心》,又出现了疲乏态和瓶颈..期待她在后继作品能够有所突破 前段托出版社的老师向桐野夏生先生询问了一些创作观上的问题,期待有机会可以和先生做深度交流
  •     刚看完书
    文泽尔你你的评论好强啊
  •     为什么不对味呢?我没看懂你的论点……我觉得这个颠覆,是通过“书写”办到的,“书写”背叛了现实。
    虽然是回忆,但书稿中的时间是正常时序,就是十岁的她=>少女的她,尤其是禁室这一段,成年的小海鸣海并没有对小景的情况做出评论?
    桐野写一个小女孩的视角太糟糕了,一个作家最重要的基点就是观察,遇到这种异常的情景,异常的人物,应该可以写出更为不同的况味。
    我前阵子看一个叫《奥菲丽娅事件》的小说,就把青春期少女的心态写得非常好…
  •        本来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没有抱有特别大的期望。如今翻译日本作家的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用一个吸引人的名字来赚取眼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标题党当然在小说界大量存在着。
      
       可是读着读着越发来了兴趣,本来想慢慢看,两三天就读完了。是有种爽快,跟着作者的幻想走。而健治这样的人当然是存在的。看完后不得不对健治深表同情。
      
       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从童年时就受到不良影响。一直生活在局促之中。没有人疼爱和真正的关系,他只能寄托来寄托去。最后只有依靠自己。
      
       他当然是施虐者,又是受虐者。然而这样的境况,又该来责备谁。责备他孤儿院里的顽童,责备他的义父,还是工厂的老板夫妇。或者是这个社会。
      
       故事是离奇,但我相信,社会上远远有这样的人群存在,只是有些人没有爆发而已。很多人是需要关怀的,更多假high的人也需要关怀。
  •       不可思议。
      读完此书其实有一种微妙的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书里没有那种故事,那种理直气壮言明自己为真相的故事。
      这些多种层面的假设,尤以那荒诞的监禁中的爱恋首当其冲,最后都变得难以确信。
      但恰恰因为这些想象之谜,我倒感受到那间铁工厂的2楼似乎的确存在,而那里似乎也的确流传着一个有关监禁的故事。
      或者就像自由与束缚,爱与监禁之间的关系一样,
      真相造就了谜,谜亦反过来铸造出真相的实体吧。
      亦或者又是我过度感受了。
      总之,困扰着人的糟糕的东西是些什么呢?
      名为束缚的自由和名为自由的束缚?
      名为爱的监禁和名为监禁的爱?
      不。
      我觉得真正糟糕的是名为真相的谜和名为谜的真相啊。
      而更加更加糟糕的是这些玩意儿还每人都有各自的一份。
      所以如果这世界能听到我的声音的话,我也想对他大喊一句
      即使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首先就不会原谅你!
      
  •       首先该作品的格式很新颖。开篇以一封信引出,末篇亦由另一封信收尾。
      
      虽然北村景子不承认她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是我认为她的行为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体现。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又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情结、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wikipedia)
      
      究竟健治说的事实是什么样的呢?毕竟他人格分裂,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那具尸骨还有与谷田部的关系该作何解释呢?最终还是需要读者来思考的……
  •       首先我承认对桐野夏生非常好奇,导致一口气几乎买了她所有的中译本,最大的原因来自对日本女性推理小说的好奇,尤其是主观本格影响下,这个女人是如何成功的,仅从第一本的直观感判断,桐野的特别之处不是分析案情,而是分析情感,这本书能刺激读者在于人们对受害者秘密的好奇心。这个故事几乎在一切的偏激中建立起来,一个偏激的少女遇见了偏激的绑架者,过着偏激的双重人生。北村晴子是个对周遭怀着敏感敌意的孩子,和她那多愁善感的母亲一样,总是在建立假想敌,她开头表述着自己‘不幸’的童年,结果陈述的种种不幸福,都只是普通人几乎都要遭遇到的,枯燥的家庭生活,孩子间的矛盾,但是在她看来自己是个不被喜欢的人,和她另类的母亲一样。她会觉得周围的人对于自己的不幸都是予以了幸灾乐祸,她憎恨别人的同情,认为所带来的伤害甚至等同于绑架。着重于她和健治的相处中,我至始至终觉得她毫无余地的憎恨着健治,处于儿童本能被剥夺的快乐的角度,但也会幼稚的和健治做游戏,但是从来未曾感受到爱。其后所产生的爱是来自于偏激,她偏激的将自己孤立起来,防备任何人,越孤独她越需要安慰,于是她通过想象制造了一个健治,制造了一个需要爱,并且极力保护自己的健治,至于所谓阿美或者菲律宾女人都只是幌子插曲,她只想要制造一个爱自己并且自己热爱的健治。而我认为健治绑架景子的理由也是如此。这就是这个故事。关于作者的极端我早有耳闻,坦白讲这本书能让我熬夜看完有它的迷人之处,而这种偏激也是日本人独有的魅力。但我认为偏激只能带来刺激,快感褪去,一无所获。
  •     桐野夏生的小说普遍都有这个问题 总感觉像眼高手低还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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