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柏林人》章节试读

《都柏林人》的笔记-都柏林人 - 都柏林人

加德纳街上，十字形耶稣会教堂的侧廊几乎水泄不通，而每时每刻，仍然有绅士们从边门进来，在 教友的引领下，蹑着脚尖，沿通道缓步而行，直至找到作为。绅士们都衣冠楚楚，分外整洁。教堂内灯光照亮了一大片黑衣服与白领子，其中点缀着一些花呢衣裳。灯光也照亮了阴暗而斑驳的绿色大理石柱，以及一幅幅阴郁的油画。绅士们把膝盖上面的裤子一提，端坐在长凳上，再放好帽子。而后，人们正襟危坐，苏日南凝望远处高悬在祭坛前的一小盏红灯。
神甫对会众讲，今晚他在此地步道，并无令人畏惧的过分企图，仅仅作为一个世俗的人，与伙伴们谈天而已。他是来同生意人交谈的，因此要用谈生意经的方式讲话。如果容许他打个比喻的话，那么，他乃是他们心灵上的会计师。他希望每一位听众，所有的会众打开账册，即心灵的账册，核查收支项目是否确切的合乎良心。
神甫说，耶稣基督并非严厉的工头。他老人家理解我们渺小的过失，理解我们可怜的堕落的天性如何脆弱，也理解世俗的生活充满诱惑，我们可能受到了引诱，实际上，我们大家随时随地受到过诱惑。我们可能犯了过失，我们每个人确有过失。但是，神甫说，天主队信徒们唯有一点要求，即对上帝必须坦白，敢于担当。如果心灵上的一切收支平衡，就说：“恩，我已核实账目，毫无差错”。然而，可能会有某些不符之处，那就得坦率，像大丈夫一般承认真相：“哦，我遗产看自己的账目，发现这一项错了，那一项又错了。但是，依仗天主的圣恩，我必定改正每一项错误。我必定纠正自己的账目。”
在类似今天这样的 聚会上，总有些这一类的比较悲哀的思想会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关于过去、关于青春、关于变革、关于早已不存在而我们今晚在这儿思念的那些面孔。我们的生活道路上铺满了这类悲哀的记忆。但是，假如我们老是念念不忘这些记忆，我们就会忍不忍心在活着的人们当中勇往直前的去进行我们的工作。在僧火种人人都有责任所在和情之所钟，而这些东西要求我们，完全有权利要求我们去奋发努力。
所以，我不能停留于过去而徘徊不前。
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
他落在阴郁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落在光秃秃的小山上，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再往西，又轻轻地落在香农河黑沉沉的、奔腾澎湃的浪潮中。它也落在山坡上那片安葬着迈克尔·富里的孤独的教堂墓地的每一块泥土上。它纷纷飘落，厚厚的积压在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上和墓石上，落在一扇扇小墓门的顶上，落在荒芜的荆棘丛中，他的灵魂缓缓的昏睡了，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