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书评

《如果·爱》：如碎屑一样的爱情也能动人

如果将大千世界必做一块大蛋糕，津村记久子的《如果·爱》就像是随意从中切出的三块，《如果·爱》大一点，《每日一作》《新郎的汉谟拉比法典》很小，犹如分好的蛋糕被人取走后留在盒子里的饼屑。这时，让蓦然闯入的谁分辨刚刚被拿完的蛋糕是什么巧克力的还是可可的，恐怕很难。津村记久子却做到了。她在关于日本当下日常生活的大块文章纷纷被人写过了之后，只取被婚姻困窘的职场男女的片段，本已很难精彩，津村记久子似乎很讲究原汁原味，简直就是从日常生活中切出一块了就说它是小说了，问题是，篇篇读来让人觉得很有意思，为什么？先说“饼屑”。《每日一作》：用一张新近推出的IC卡联结起立的五个人物，分别是主角野枝、野枝的后辈同事直美、临时工长田以及IC卡的设计者鹿户浩介和他的新婚妻子、绘本作家兼演奏家茉莉。直美是野枝情绪的晴雨表，用来显示野枝想结交鹿户浩介不得的酸楚和庆幸；茉莉则是野枝负面情绪的输出端，途径是名人的博客。至于长田，临时工的身份已然叫职场女性提不起与之谈情说爱的劲头，且长田每每约会10点一定要归家，叫人好不扫兴——我读《每日一作》，始终津津有味，起先觉得自己是对长田10点钟必须回家的悬疑感兴趣，读到末尾，才感知到，是津村记久子用鹿户浩介夫妇光天化日之下的名人生活映衬下密密编织起来的野枝与长田的日常爱情，才是这篇小说的焰火之光：10点回家以及做临时工，是长田不愿意放弃自己理想的选择，而野枝帮长田誊写他创作的小说，则是作家在帮助我们遥望这对男女温暖的婚姻生活，动人。只占用了《如果·爱》22页粗粗估算一下译成汉语的《丈夫的汉谟拉比法典》只有1万来字的这篇小说，真的是小说汪洋大海中的一粒饼屑，故事也像是草草写就的：乡美和春男（角色的名字像是也起得马虎）临结婚前都没有选好服装，岂止是结婚礼服这件事！乡美和春男的交往过程就显得那么潦草，可两人还是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你说是职场男女为了糊口连谈情说爱都没有心情了？不不，在津村记久子的笔下，心不在焉只是乡美和春男关于婚姻态度的表象，至于内心世界，你去读了就会懂得《丈夫的汉莫拉比法典》的妙处。无疑，《如果·爱》是这本书的重头戏。就是这台重头戏，让人对津村记久子的胆量表示佩服。你要写一个剩女终于遇到爱情的故事，是不是？那么，入江被公司发配到郊区仓库而生成的不如意情绪，是不是应该一笔带过？津村记久子不，几乎大半篇幅都在写入江对工作的抱怨，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将两位男同事、有婚姻的藤村和婚姻情况不明的森川一起抱怨了进去。那么长的抱怨，读来并不叫读者厌倦，那是津村记久子的天赋，而让爱情在抱怨中生成，好比是刹那闪耀的焰火，照亮这篇小说的是入江在超市获得大奖芬兰六日四夜游而放弃的情节，“自己诸事不顺的那天，对森川来说倒尽是好事儿。可见，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儿的，在森川那里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原来如此，就在此前，森川不是刚刚让入江帮忙解决掉与前妻的一点点纠葛吗？这，难道不是爱情吗？品尝蛋糕，大快朵颐有时候会倒人胃口。反而是一小块或者一点点饼屑，到让人记住了滋味。津村记久子不相信爱情故事有被人写尽的模式，她用她的方式营造的《如果·爱》，虽是爱情题材小说里的微粒，却像如豆的烛光，叫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