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房漩涡》书评

《水心》

《水心》之赏析《左心房漩涡》是王鼎钧于1988年在其甲子余年所著的散文集。光看书名，“左心房”是何解，“右心房”又如何？又何为 “漩涡”？这其中是否隐喻什么深意？我们不得而知。我们所知道仅是王某乃山东临沂兰陵人，一生流亡，阅历不少，读书不多，文思不俗，勤奋不懈，至今仍著书写文。不得不说，书名取得颇为别致，且文如其人。鼎钧，鼎钧，千钧之鼎，文中深重的历史感，正如王在书中自序所说，“文章自己有命”。这或许是王鼎钧一生流亡中所透出的文学观。 《水心》系《左心房漩涡》第一部中的一篇散文，虽不是该书中最出名的篇目，但是甚得我心。该文写了处在异邦他乡的王鼎钧对故乡的怀念及深痛的归乡无力感。全文涉及广泛，但紧绕“故乡”儿子，让远在他乡的我颇为触动。故乡啊，这永远是远游的异乡人的心底那一片最柔软的浮萍。王鼎钧在文中感慨的说：“我只是天地间的一瓢水！”。要不为何“月魄在天终不死，涧溪赴海料无还。”（选自篯后人之《鼓山觅竹坡题句》）这句话竟要用毕生的岁月，才能将它尝尽读完。王在书中说，“没有故乡，哪有归期，三十九年来故乡只在柳条细柳条长的歌词里。”“故乡只在传说里，只在心上纸上。”短短几句，竟将一个远方游子的终身写照跃然纸上。这说的哪里是一个远方游子，说的是那千千万万背井离乡的人哪！那些为了抗战流亡在祖国大地上，最后又流落到世界各地的人。这是一代人的流亡史，血泪歌。自己以前的一篇文章曾提到，“当你每次到远方去，都是为了更好的回望故乡”这句话竟和王鼎钧的“故乡要你离它越远它才越真实，你闭目不看最清楚”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份深沉的爱恋，是游子在远历经千辛万苦，身在异处，脚踏异土，抬头遥望明月，发现并非“月是故乡明”的失落，伴着在他国的无力感，砸在身上的钝痛。开始并不强烈，但随着故乡的“金黄麦浪”，“柳林细丝”接踵而来，梦中已找不到回家的巷路，才真正明白“离乡远游”的苦涩。那个“刻骨铭心”的故乡，那个“让我捶胸顿足”的故乡，她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当“我”真切踏上归乡之途，脚着故乡之地，已找不到一间老屋，一棵老树，也找不到一座老坟。只能感叹“老成凋谢，访旧成鬼”。记忆就此粉碎，梦境中的故乡终是找不回影子，到最后“我”真的成为没有故乡的人了。所以王鼎钧开始安慰自己：“‘还乡’对我还有什么意义？……还不是由这个异乡到另一个异乡。……回去，还不是一个仓皇失措张口结舌的异乡人”。这样徒劳的安慰，终是抵不了骨子里的深深羁绊。当中秋之夜，一群成日生活在美国佬中的中国人聚首对饮时，举座愀然，只是怅怅的说着“月魄在天终不死，涧溪赴海料无还”的沉重罢了。月色如水，我想那满座的中年人、老年人竟是相望无言，或是惟有泪千行的了。人的命运终究为时代的年轮所碾压，无法逃避，更不可抗拒。王鼎钧在篇末感叹道：故乡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这句话中的那份深沉，竟让旁人不免哽咽。谁料是涧溪赴海料无还呢！我们用自己血写成的经文啊，能与何人说呢？只求天知地知，在形灭神存中找到一丝安慰罢。篇首说：人是一个月亮，每天竭力想画成一个圆，无奈天不由人，立即又缺了一个边儿。作者又说要从这水成岩的皱褶里见那千百年的惊涛拍岸。而月的阴晴圆缺，岂是“我”能控制的，那千百年的惊涛拍岸，“我”又从何得知。这一份对命运的无力感再一次压上心头。终是坦然，“我”怀念着故乡，但是也感慨“我”所居住过的每一个地方，所有的故乡都从异乡演变而来，只要我们在异乡创造价值，总有一天故乡也能分享。已过不惑、知天命、耳顺之年的王鼎钧，心中坦荡宽广，对历史所给予的深重感用一种恰当的方式，即著文抒情，终成这篇散文。初看文时，心中一悸，再看时的胸口一顿，三看时的泪影朦胧，都源于同一样东西，即对故乡的怀念，这是散文的出发点，亦是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