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

作者简介

《芙蓉》二十多年来始终坚守文学的严肃、纯正、精典,多种作品取得全国大奖,选入学生课本,曾获文学期刊“四大名旦”和一级期刊称号。继续反映现代人命运、矛盾,尤为关注“七十年代人”,大展名人名篇,劲推新人新作,表现开放、时尚、新锐,抚慰浮躁、脆弱、多情灵魂,是一席白领阶层的文学大餐。
刊  名:芙蓉
刊  期:双月刊
主管单位:湖南出版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
主办单位: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单位:芙蓉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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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6条)

  •     一棵独特的大槐树 虽然老师: 你好!读罢你发表在《芙蓉》2010年第4期上的中篇小说《好大一棵树》,再三咀嚼,只觉意味悠长,有些想法,颇想与你交流。 你这篇小说,给我一种“大”的感觉,气象大,体现在什么地方呢?我想可能是结构的问题。这篇小说,看起来是很松散的,但稍一探寻,却发现结构非常严谨。这体现在你选择的两个意象——槐树、叶子——上,这两个意象贯穿全文,使文章形成了一个严谨的整体。村庄是一棵大槐树,每个人都是一片叶子,他们或刚长成,或正处于最好的年华,或将凋落,每片叶子都有它自己的来龙去脉,你随手一指,它就引人注意起来。在叙事上,你以自己所处的胡同为基点,向村子各处延伸,甚至延伸到了里城道周边的十来个村子,这样文章涉及面较为宽大,场景也较为开阔。 以槐树喻家乡,并不是你的独创。如今河北一带人,往往爱说自己是从山西大槐树下迁过来的,此事亦有史为证。但正因为这一意象太普通,竟不被人常用。而你开篇把里城道比作躺着生长的槐树,反收到了平中见奇的效果。 我觉得,你是站在村子上空看里城道的。入乎村子又出乎村子,才能站在一定高度回望它,在你心中,有村子的全景式图景。虽然你写到了一些人性之恶,但总体来说,你是充满悲悯之心去写他们的,即使是强横的小爷儿,他也有婚姻的不如意,与女儿乱伦的东良,他也有晚年的苍凉。对于里城道,你是充满激情的,但表达时又是客观的,每个人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与生命轨迹,你是过客,只是在观看。这种入世态度,大类于一个人对某片真实叶子,你最好别抱怨榆树叶子小,也别抱怨芭蕉叶子大,天生成它们是这个品种,你不要也不必费心劳力去改变。正如你文中所说:“从前的里城道,人们随心所欲地造房子,反倒成就了一种自然而然、富有韵味的村落格局。其实,一个村子,无论怎么生长,都是自成系统的,每户人家总有一个出水道,那水,总能从家里流出来,流到村南的低洼处。”各人总有各人的路,各人总有各人的法。好比里城道的胡同,“这些胡同,多是活的。你向前走,一户人家截住了路,可是,从靠墙一条细缝挤过去,却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了。即便它真到头了,也是余音袅袅,言有尽而意无穷,因为这户人家,也许有个后门,小小一个栅栏隔着,里面是个小园子,而透过小园子望出去,那边又是一片天了。”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表面在说胡同,其实不也是在说人吗。 其次,这篇小说的细节描写非常到位。我看小说是很注重细节的,当然前提是故事框架要好,框架搭好了,细节就是框架之上的繁花,欣赏一个细节,好比拈起一朵花来嗅,一朵有一朵的香味。任何一个不注重细节的作品绝对成不了精品,宏大的作品如《红楼梦》,精短的作品如汪曾祺的《异禀》《受戒》等,细微之处如丝如发,纤毫毕现,让人叹服。你这个小说中,有几处细节是很妙的,如:“又看到北屋前一条棉线搓成的晾衣绳儿,绳儿的两端,绑在两棵树上,一棵是槐树,站在院子东边,一棵是枣树,立在院子西边,绳儿上新晒的衣服,正往下滴水。”衣服正往下滴水这个小小细节衬出了院子的平静,且暗示着洗衣人离去不久,惹人遐想。再如写大爷蹲猪圈边上吃饭,“一手托碗,两眼看猪”。极形象地写出了大爷对猪的喜爱,写出了这个吝啬的爱耍“不值钱”的老头儿的可爱之处。 虽然老师,你这篇小说的语言很特别,简简单单的文字,组合到一起,却产生一种魔力,就那么生生将你揪住。你所用的每一个字,虽平凡,却又那么跳荡活泼,与文章中的小人物一样,平凡而鲜活。在这篇文章里,内容与形式是统一的,好比一个人穿了他最适合的衣服,从而显示出得体之美。你用平淡而抒情的笔,将村子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以沿袭千年的风土民俗为依托,稍加编织和串联,气定神闲地娓娓道来,让我领略了燕赵乡野的原生态风情,感受到了里城道这棵大树的厚重。这种平实的语言风格,归根到底显示的是一个作家的描写功底,好比习武之人,因内力深厚,才得以使极为平常的招式亦虎虎生风。 最后想说的,算是我的一点意见吧。我个人觉得,大姑这个人物,仅是个影子,并没立起来,北边老奶奶与众儿媳之间的关系还没写到位。如果能在这两处地方深入挖掘,细加描写,文章也许会更出色。 不当之处请指正。祝好。 山东省济阳县 杨光路 2010年7月22日 里城道在我心上 杨光路先生: 你好,谢谢你的认真阅读,很高兴能与你谈谈“我”的里城道。 很小的时候,大人就一遍遍对我说:“记住,你的家在河北省无极县里城道村。要是有拐子拐了你,有人问起,你这样说,就能回到家。”那时的我,虽没有出过村子,不知道外面世界到底多大,但心里已明白,里城道就是我的家乡。如今想来,大人们其实是用一种生硬简单的方式向我强调我的家乡,他们让我明白,我的根就在里城道。 里城道,河北平原上无数村子中的一个,茫茫大地上的小点之一,我有幸降生在此地,就将终生与它同呼吸。我是常回村子的,行走在地头田间,与遇见的乡亲聊上几句,喝几口井里刚流出来的清澈的浇地水,一切都那么美好。我喜欢搜集父老乡亲们的点滴事迹,经过我记忆的淘洗与冒昧的取舍,做一些略带抒情意味的表达。文章中的里城道,只是我个人的村子,它虽已不够真实,但我希望它是浓缩的,并且是有味的。 这篇小说,其实是对家乡的回忆,因为回忆,才得以站远了站高了看它。身在家乡不知思乡,离开家乡,关于家乡的思考才深切起来。家乡是一个说古了的话题,那么,什么是家乡?乡里乡亲,乡土乡音,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只鸡一只狗,都行走在你的血液中,无论你行多远,走多久,它们永远是你人生之船上那块压船的石头。对每一个写作者来说,家乡都是取之不竭的宝藏,我自然不能例外。闭上眼,家乡的各种人物纷至沓来,不用你去寻找,不用你去提炼,他们极为自然地合并同类项后走到你笔下,变成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在我笔下,家乡人物已非固有的人物,但依然是家乡人物,依然是我的乡亲。 离开家乡后回望里城道,有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觉,写村里人物时不由自主便客观起来,每个人都有可喜之处,也有可悲之处,当然也有可恨之处。但我近来常常想,人之处世,性格是占极大一部分的,但性格的形成由得了他自己吗?一部分先天带来的东西,不是他想去就能去得了的。如小爷儿这个人物,他脾气大,发作起来难以自控,很大程度是遗传了他母亲的性格,这样一想,是不是他的可恨之处也是可怜之处呢?以客观的态度评价每一个人,笔下人物才鲜活,这是我的观点,也许不能算对。 其实,每个村子都是一个小社会。上天总是公平的,他将各种类型的人按一定比例撒在这些小社会中,善良的、凶恶的,勇猛的、怯懦的,美的、丑的,聋的哑的瞎的,每个村子里有天资超常者,也有傻子与白痴。无论生命之路如何不同,他们的归宿是一样的——都将埋入村东那块岗子上,岗子上各家的坟内,已提前做好了规划。我常想,是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命运,使这一批人在同一块土地上出生又老去。在历史长河中,他们也许激不起一个微小的水花,但每个生命又确实鲜活过。不深入村子,你不会知道这些生命曾经怎样呐喊过。如喜梅,她勇敢地走在时代前列,虽经人毁谤也不退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别说那是七十年代,就是现在的村子,寡妇再嫁也是要经一番周折的。想起她,我就想起如今村里的老年人,受经济与观念的支配,他们的再婚依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知道有一个老汉,力排众议找了一个老伴儿,却被两个儿媳妇串通一气偷了他的存折,使他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又成了孤身一人。他的不幸遭遇,村里人不但不同情,反说他年纪老大还自找这样的丑…… 这篇文章所写,也就是里城道人的生老病死。在这棵大树上,新叶子一批批长出来,老叶子一批批掉下去,每个人都曾在枝头青过绿过,一代代人,就这样繁衍下去。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相似的树叶总是有的,相信你的家乡与我的家乡大致一样。 你提到的细节问题,深为我赞同。细节,只有毛绒绒的细节,才能证明你这文章是个活物儿,没有细节的文章只是一具骷髅。这样说可能有些偏激,但表明了我写作上一个极为重要的观点。 在这篇小说里,我喜欢平实的叙述,希望用简单的文字娓娓地将读者引到里城道这棵大树上,让他们循着数不清的叶子,去感受村人的青绿凋黄,感受这无何无止的生命的代谢。如果写到其他内容的作品,我也许会换一种风格。在我看来,一个作者的语言风格不必固定,风格多变更见功夫。我虽喜欢平实,但也不拒绝华美,语言的功夫,好比武术流派,虽各有不同,但均自成体系,只要不是下三滥,且临阵时用得上打得胜,就是好功夫。 关于你最后提到的两处不足,我自己也是不满意的。如假以时日,我会把这两处不足补上,究其因是写作时尚嫌浮躁,没能静下来细细打磨作品。 再次谢谢你细心的阅读与入微的理解,写作路上有你这样的交流者,不寂寞。 虽然 2010年8月16日
  •     我不想事 :一种生存状态的表达 阿池老师: 问好!无意中看到你发在《芙蓉》的中篇小说《我不想事》,觉得挺有意思,教学之余于柜灯下欣然读完,又草就如下文字;既是问候,亦是交流。 “我不想事”代表了现代人的一种精神状态,既不“想事”,却又满脑子的混乱,必须为了生计而“做事”,这是城市将人从土地上放逐,让其以工作与金钱为生存基础的结果。“想事”是为了“做事”,是一切生存活动的出发点,也是人主动追求生活资源、取得生存权利的前提;而“不想事”与要“做事”却恰恰形成悖论,这种悖论投射于人,便是“我”和猴子等人的精神状态和生存近况。在现代机器社会里,一切都要如机器一般运转,做事,停下来便意味着终结、裹足不前,停下来的一切东西必将被抛,出局,包括机器一般运转的人本身。 读过海德格尔的人都知道,人的存在问题是我们所要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高速发展的工业社会、信息社会以其特有的压力和速度将人压迫,使之“沉沦”,沦为“常人”,丧失自我的本来面貌。在这样的生存境遇下,“我不想事”实际上是现代人群中较为普遍的精神状态,我们受制于制度、机器,“想事”、“做事”成为强迫性的行为,“不想事”则成为一部分人自觉或不自觉的追求,以求逃避世界、逃避现世的“操劳”。然而,实质上,这却又是一种更大、更无奈的“沉沦”。生于这个世界,我们必须“做事”,“我不想事”是不符合生存法则的,是必须被抛入边缘、荒野的,是不被接纳与承认、不入流的,“我”、猴子、小鱼儿,或苟安混日,或“吃喜酒”,或出卖肉体,都“是个不想事的人”,更无“正事”去做,“我”与小鱼儿的感情完全建立在游戏、享乐的基础上,这个世界以混乱的局面二者挤兑到一起,在“不想事”的间隙暂时偷欢,摇摆度日,等待政府的救济和拆迁的实惠。“不想事”并不是一种哲学,即使是,也顶多是现实面前的犬儒哲学;“不想事”的后果在小说里已经悉尽呈现,“我”失去了小鱼儿,一些市井之民依旧活在边缘,只有猴子,从“不想事”中稍稍觉悟,借着爱情的引子燃烧了小鱼儿的心;而“我”,则是空荡荡的城市的一个影子,心中比之前更为凄凉。 这里的爱情,也许没有多少的真实可以赞颂,生存面前爱情沦为性欲的奴隶;这里的生活,也许比现实还要真实,无奈与迁就敲打着几近绝望的心;这里的层层叠叠的人间世相,也许令人清醒,也许使人麻木。身前没有救世主,只有一波一波袭来的阴影,和疲惫、躁动的人心……这是个节奏感强烈的社会,思想、身体都应当合拍,几年的工作让我深刻地领略到这点,虽然我处的不是那样的一种生存状态,但人的精神世界,某时某刻里却有诸多的相似,走出城市最繁华的一角,小说里的人物却是随处可见。我想,城市也许永远是个破落的地方,一个角落永远在拆迁,一些人永远没有归宿。生活是笨重的,灵魂却很轻。 小说还涉及到城市里一个特殊的群体:拆迁户的描写。还涉及到一种特殊的身份:下岗职工。同时,还有那个备受关注的折翅的骄子:大学生。小说里,“我”的身份是大学生,却沦落为下岗工,身份、地位与原有的期待俨然不同,“大学生”完全成了一些人的口头语,“我”只是拆迁户、下岗工、哈宝、落魄的小知识分子,知识并不能改变精神状态、生存状态以至社会身份,现实却能让一个骄傲者坠入底层,粉碎原有的精神,“不想事”,成为一个滑稽者、庸人,成为一个戏子。戏子无情,世界又何尝有义呢? 以上赘言,请阿池老师指点。 广东省中山市黄圃镇马新中学 李虎 2010年6月16日 存在是一种真实的状态 李虎先生: 你好。来信收悉,非常感谢你对《芙蓉》及本人作品的关注。从来信看出,你对作品所反映的社会现象和问题都有很深的思考,而且在很多方面都超出了作品本身,也促使我作为作者回过头来反思自己创作的动力与意义。 我个人以为,写出一个故事是故事会,写出一种现象或者状态是小说。世界杯期间足球是最热门的话题,但我认为看不看球无关个人品德修养。同样,小说和故事并没有高尚、低下之分,都是我们生活中娱乐或是思考的需要,就我个人而言,更热衷于后者并试图为之努力,虽然我还做得远远不够,或者说还不像那么回事。 本性而言,我天生惰性,不想“想事”,但我又不能不“想事”,因为我要生活在这个空间,用流行的网络语言来表达:本来不想想事的我“被”想事了。所以,就如你所言:“‘我不想事’体现的是现代人的一种精神状态,既不‘想事’,却又满脑子的混乱,必须为了生计而‘想事’。”因为是并不想“想事”而“被”想事,所以内心里我对“想事”是抗拒的,更加因此而“不想事”。结果,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想事’实际上是现代人群中较为普遍的精神状态。” 回到生活之中,最初我们并不是不想“想事”的,几乎每一个人最初心中都有很多的梦想和理想,但最后渐渐都没有了,消失了,如你说的“沉沦”了。生活和现状让我们无“事”可“想”,或者无法“想事”,到最后“想事”成为多余。我其实是试图让作品中的“我”、猴子、小鱼儿还有其他提及的群体和人物想事的,他们也努力过,争取过,希望并试图改变过,包括他们的工作、居所、爱情,但最后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麻木和无助再一次成为生活的主调, 乃至在“生存面前爱情沦为性欲的奴隶”。其实有一些是可以通过“想事”改变的,比如扒手“刁匠”,比如卖假药的“江西佬”,但大家都麻木了,所以也就在大家的“不想事”中被默认乃至接受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却是生活中的真实。生活的无助让人悲哀,而灵魂的无助则让人麻木,“不想事”与“想事”在这里成了悖论。 哲学解释不了生活,与信仰也还有很远的距离。如你所说,“‘不想事’并不是一种哲学,即使是,也顶多是现实面前的犬儒哲学”。我不是哲学家,却和你一样,试图从某一小孔中窥视他人的生存和生活的状态。小说中的“我”是学过哲学的,试图用哲学的方式来思考生活和生存的状态,甚至醉酒后所唱的歌也带有哲学和反思的味道,企求清醒,试图自救,但他缺少一种根本的东西,连爱情都没有了激情,还会把什么作为信仰呢?没有了信仰和追求,努力只会是一种假象,更实现不了灵魂的自赎。当大家都失去信仰或者只把物欲当作信仰的时候,谁会关心周围和他人呢?这个时候的“我”宁愿关心性欲,因为相较于其他欲望,性更为干净,更为纯真,更能真实地体现真善美的存在。同样,小鱼儿的身体是肮脏的,过的也只是一种贪图不劳而获的生活,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生活的追求和美的向往,有那盏台灯是因为她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心爱的人。猴子并不懂得哲学的教条,他一直是生活的底层和边缘,因为“不想事”,所以他是快乐的,甚至感受不到痛苦,有的只是一种市井的浅薄的快乐体验,所以他“吃混酒”、打小麻将作弊蒙钱、摸女人奶子、明知没钱也要跑去唱歌,但最终他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爱情,并在垮塌的大楼里完成了生命闪光。是人性的本能,还是道德的发现,我不知道,也无法用笔来表达,只希望能多一些纯真的东西,或者叫做信仰。 我们每一个人都同样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是生活的状态不同而已。一段时间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厌倦,也曾做过一些努力,末了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于是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什么都不想,物理状态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哲学家说:存在就是合理。存在合不合理我不知道,我想说的是:存在是一种真实的状态。所以我们身边有扒手,有“小姐”,有骗子,有一年到头无所事事呆小麻将馆的。如你所说,“一些角落永远在拆迁,一些人永远没有归宿”,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美的追求和向往。同样,我试图表达一些东西,尽管我表达得不好,但我曾经为之努力过。 所以说,我“不想事”,我想“想事”。 最后,谢谢你的阅读和支持。 阿 池 2010年6月24日
  •     【编者按】在上一期“视点阅读”栏目中,我们刊发了著名作家孙春平的中篇小说《针鼻孔 城门风》,小说叙述视角独特,情节充满刺激和悬念,极具表现力,把官场的玄术、诡谲莫测表现得淋漓尽致,发表后得到了读者的广泛好评。他们纷纷通过芙蓉读者QQ群、发邮件以及打电话等方式交流自己的读后感。其中有一位读者的来信,尤为真切地表达了他对小说以及对小说中的故事的喜爱之情,他中肯地评论了这个作品,提出了“故事型文本”这一学术性概念,简单阐述了小说中的故事,颇有洞见。作家的回信则从更广泛意义上回顾自己的创作经验和人生经验,丰富了读者的阅读体验。使我们从文本之外触摸到这篇小说真实的意义和灵魂。 小说与故事 孙先生,您好! 通过2010年新一期《芙蓉》,有幸拜读您的作品《针鼻孔 城门风》,所读之处,让人兴味颇浓;于是玩味再三,除了故事本身占据我的兴味以外,本科时关于文学的种种认识和幻想也都尾随而来,参与到我对这个中篇的理解当中。这些认识与理解,恰如东北的“乱炖”,只是“随感式”地摆上桌面,是进不了“油盐酱醋”所主宰的烹饪系统的,只有姑且品之,姑且“乱炖”之。 我读小说,由来已久,且属于那种喜欢看故事的人,对故事的着迷不亚于一些人对于烟和酒,情感随情节而起伏的次数多于随脉搏而起伏。人们常说,优秀的小说家都是会讲故事的人,这点我深表赞同,他们是除了人类的“外婆”以外最厉害的讲故事的高手。《针鼻孔 城门风》紧紧围绕一张选票做文章,由正常司法程序的投票选举写起,牛小妞突然发现无章“废票”的存在,设下第一个情节机关,把读者引向期待的路途。读者在跋涉过程中亦是惊喜连连——原团市委书记张柏松带着佟枫与牛小妞夜拆投票箱,推断产生废票的直接原因;情节之中又穿插牛小妞的个人感情的戏剧性问题;连夜查人追票,并在刑侦高手的协助下找到选票私藏者谷力;汤雨岚的欲盖弥彰,有种弄巧成拙之感;佟枫等人计谋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利用掉包之计最终夺得废票,迎来“回归”;废票事件平息月余以后,突然间又风波陡起,牛小妞面临升职与梦想的两难选择,张柏松被调走,汤雨岚也受到重创;齐正林警官最后冒出的一句话,却又昭示了另外的一些端倪……围绕那张无章选票,故事一环扣着一环,接连发生,好不美妙!这样精巧、贴近生活而又信手可读的故事,自然让我这个爱看悬疑、武侠,爱看福尔摩斯的人无法拒绝。在这个消费年代,对于小说家而言,好故事应是大众化的,讲故事是一种深入大众的行为,好的技巧讲出的好的故事,会给人一种新鲜感、满足感,把普通读者也团结在文学边缘。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不止是工具,还是艺术本身,是和内容一样需要经营与专注的东西。这种观点在中国更是显得合理,尤其在诗歌领域。但是,从小的方面来说,小说这一文体却又不尽然,语言在这里体现的常常是其工具性的一面,虚构的技巧、叙事的策略往往比语言本身更重要,特别是那些依赖讲故事的篇章。《针鼻孔 城门风》的主要看点是故事本身,不管它要表达的是官场的高深莫测、风云变幻与滑稽,还是民主程序有时也竟同儿戏,故事对读者的吸引远甚于主旨本身,或者干脆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纯粹的故事型文本。这里提出“故事型文本”一说未必恰当,但至少概括了该小说的核心特色;不是人人都懂语言,进出于故事则要容易得多,不知作者是否也是一个热衷于故事的人,热衷于站在故事的立场想和写的人?故事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然而,故事的魅力,何以如此?好的故事总是与技巧分不开的,从《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再到《红楼梦》,莫不如此,中国小说自古就有讲故事的传统,从唐传奇到宋元话本,故事的好坏决定着被大众接受的程度。好的故事传达出一些哲思,引出一些思考,读到故事犹如读到生活和人生,看到一些普遍存在或未曾看过的东西,使人觉着贴心或惊喜。《针鼻孔 城门风》不仅故事性强,还是有点深度、有点品位的故事,未把生活写得烦琐、拖沓,曲折之中含带明净,简单之中不乏机趣、推理,悬疑成分、福尔摩斯式的破案元素的植入,都给文本增色许多,从无章票的出现到查人追票,到掉包、失而复得,再到最后的人事变迁,小小一张票竟引来连锁反应,我们从各色人物等窥到政治的机理,也饱尝了一顿故事的盛宴。故事的魅力在于故事本身“不高傲”,敞开心怀流淌出来,供读者品茗;故事的魅力在于它借助文字来舞蹈,有时还撩人心扉;故事还有一种让人忘记自我,全心投入的本领…… 这是个平实的官场故事,作者把握得很好,没有流于苍白;也是个戏剧的官场故事,作者适可而止,没有把戏剧性“发挥”得滑稽,戏剧之中显得比较严肃。它的卖点游移于严肃和通俗之间,正如《芙蓉》本身。 …… 以上便是杂谈,并不局限于作品本身。希望作者借助《芙蓉》这个平台,也来说一说自己对于小说的情感,说一说自己与文字、与故事的那种微妙的牵连。 河南平顶山读者 卜红全 2010年2月23日 小说好看起码不应是坏事 收到《芙蓉》杂志转来读者朋友卜红全的来信,颇有故友重逢之感。绝不是因为信中有赞扬《针鼻孔 城门风》的话语,就飘飘然了。人到花甲,理应耳顺,哪里还会承受不起几句夸奖呢。我感动的是,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有读者朋友不光看完了一篇并不怎么出色的小说,还能写来这么长文字的书信。 搞了三十多年创作,我一直争取自己写出的小说能好看,因此便很注重故事和情节,这也许跟我喜欢读有故事有情节的小说有关。以自己的笨心眼儿寻思,自己喜欢的便会有人喜欢。有谁拿起一篇小说,会首先想到去接受教育,或执意地去走文字的迷宫呢?消遣和娱乐乃是读小说人的第一需要,而故事和情节就是最能满足读者这种需要,并吸引他一口气读下去的要素之一。近几年,我写中篇小说挺顺手。中篇不似短篇,可以只描述一种场景,一种情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一个好看耐看的故事,中篇小说怎么能吸引读者读下去,而没有人读,那小说又写它干什么?因此就有评论家说我是“编故事的高手”,又说我“成也故事,败也故事”。我分析这话里的意思,半是褒扬半是批评,表扬的是我的小说的可读性,批评的则是不能让故事淹没了人物,情节与人物比,应退居二线。太完满的故事不仅失之可信,也缺了理应留给读者的想象与审美的空间。我接受批评家的告诫,努力让故事中的人物丰满真实起来。至于有人干脆否定小说中的故事,说那是守旧,我则一直不敢苟同。小说中有故事,好看,起码不应是坏事。比如街上走过一个女孩子,漂亮,好看,回头率高,总不能说人家是缺点吧。至于她学识素养如何,性格又怎样,那则是需要有进一步的交往才能下结论的。 这就要说到小说的内涵。文章千古事,总不能让人读完小说往旁边一扔了事。好的小说理应有点嚼头,留给读者一些寻味与思索的东西。那种寻味与思索首先应该是作者自己的,你对社会对人生的体验与做人处世的态度,想回避也回避不开。一篇作品,不似锁在抽屉里的日记,一经公开发表,就不再仅仅属于个人,它或大或小或深或浅地总要影响一些人。我曾有个可能不甚准确的比喻,写小说好比农人编筐编篓,光编得精致好看还不算本事,重要是看你还要往那筐篓里充填什么内容。小说不似杂文,所载之道埋得越深,越不让人察觉,越能潜移默化地感染读者,才越能显示出小说家的技巧与能力。所以,小说家又应是个思想者。认识到这一点,却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这要靠扎实的功力和深厚的修养,甚至还要从生身父母及影响深远的师长性情阅历上找渊缘。都知孙猴子神通广大,殊不知生出孙猴子的那块仙石“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西游记》语)。看来要想写出好作品,也不是只要功夫深,铁杵就能磨成针的。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倒有了许多轻松。 一个人的创作,尤其是写小说,离不开他的生活经历,多读了同一作者的一些作品,不用看简介,也大致可知他曾从事过什么职业,甚至可知写作者的性格特点和价值取向。小说是虚构艺术,故事是想象出来的,或曰编出来的。但这虚构,又不能白日做梦凭空胡想,它离不开生活的经验。这生活的经验与想象的能力就如两只翅膀,缺一不可,两翼同时扇动,才能振翅飞翔。我是生在城市长在城市里的人,这些年,为了拓展生活视野,两次到县里深入生活,还挂了一个职务。但挂职也有挂职的缺憾与尴尬,人家知你是作家,又不分管实际事务,因此也就多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远接近送,敷衍客套,却极少将工作与生活中的原生态矛盾展现在你的面前。我的感觉,原先是在百米高处俯看人生百态,现在下降了一些,也仍悬浮于三五十米的半空中,而真正的深入应在零米之下。另外,总是以作家的心态观察生活,就好比在自己与生活中间竖起了一道玻璃的屏障,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种职业病。总是抱着旁观者的心态看别人,岂不就是病?回想当年当知青,每日又饿又累,一门心思想回城,何尝动过当作家的念头?再试想当年那些“右派”分子,整日惶惶,朝不保夕,撅了笔杆子发誓再不著书立说者岂在少数?可偏是这两批人,形成了后来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创作群体。那段根本没想当作家的生活成了他们最为宝贵的积累,他们的最精彩乐章也几乎全是来自那一段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来,真想深入生活就把深入生活的使命忘掉,想当作家就别把自己当作家,还是珍惜原汁原味的那种生活吧。所以第二次挂职时,我就明确请求介入分工,切身地厮滚于生活的旋涡之中。再以这篇《针鼻孔 城门风》为例,创作的最初冲动是我在参加某次很正规的选举时,确是发现了漏盖印章的选票,还很负责任地悄悄跟主持选举的人说了,引来的竟是淡然一笑了之。那一笑让我心动,余下的故事便都是编出来的了。如果我没有挂职生活的经历,如果我完全不懂机关工作的游戏规则,如果我不了解时下一些领导干部的心态,很难想象会写出这篇小说。 有朋友曾把作家比作修行的和尚,一要德行高洁,操守自持,且要有广博的学识;二要耐得住孤守经卷的寂寞,耐得住布衣粗茶的清贫,不受世事浮尘的诱惑;三要“普渡众生”,用优秀的作品感染人。我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也很独特,但愿自己慢慢品悟,也能修得几分正果吧。 再一次表达对卜红全和所有关心我创作的读者朋友的深深敬意。 孙春平   2010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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