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三篇》书评

读书笔记：《速写三篇》（新文学碑林）

提到张天翼，很多人或许会想起那个写作了《大林和小林》、《宝葫芦的秘密》的儿童文学作家。不过那是解放以后的张天翼，正因为在儿童文学方面创作的成功，有关方面属意他主持儿童文学，为青少年的教育做工作。这也不是没有原因吧，我想。解放前，张天翼以写作短篇社会讽刺小说见长。在这方面，张本人以为外国作家里，狄更斯对他的影响最大。这一时期他的成就是显著的，夏志清在其《中国现代小说史》中，也专门为之列出一章节，对其作品加以讨论，并开章明义，称赞张是三十年代“最富才华的的短篇小说家”。而比较遗憾的是，在夏志清这部著名的小说史中，他着重讨论了三位彼时为人普遍忽视的重要小说作家——钱钟书，张爱玲和张天翼，其中，唯有张天翼的作品，至今未能引起读者的足够重视和喜爱。张天翼的短篇小说，着重写的是社会中下层阶级小人物的故事，通过小市民和某些知识分子迂腐可笑的生活，来达到讽刺的目的，揭露了彼时社会的弊病。张的小说，除了讽刺以外，也十分幽默，往往可以通过戏剧性的情节出人意料，发人深省。他从不用第一人称，而往往站在全知的视角，为我们展现一个人物可笑可叹的行为举止，描写也总很简洁，却已展现得淋漓尽致，以一种近于白描的手法写作，明白晓畅，切富于趣味，足堪咀嚼，可读性极强。具体到这本《速写三篇》，则成书于抗战时期，深刻揭露了国统区抗战的消极阴暗面，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小说集由三篇短篇小说组成，分别是《谭九先生的工作》，《华威先生》和《“新生”》。其中，《谭九先生的工作》中的谭九先生，是一个封建迷信的晚清翰林，这位先生似乎颇为崇拜曾文正公，也想在危难之际为国为家乡做一些贡献。然而他毕竟是局限性极强的，为着个人的面子，为着自己一方的利益，事事想自己当先取了主动好得好处。可是在筹建抗战委员会这件事上，他却遇到了老财主十一太公这个强有力的敌手，学校职员和积极抗战的人士也都对他不满，逐渐不予理会。谭九先生想破坏十一太公等人的行动，重新夺取主动，却无奈失败了。《华威先生》是最有名的篇章了。小说的主人公——华威先生积极地参与着各种抗战的委员会，文艺界的，工商界的，学界的，甚至是新成立的妇女界的联合会，他都心切地要参与。每个委员会都有很多工作，都要开很多讨论会，而他就这样在每一个会议间奔波得十分疲累，可是在每一个会上他强调的内容却十分单一雷同，都是什么“要做好领导工作，要服从领导”之类。他自以为自己万分投入得在工作了，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独自苦恼着，令人哀他愚蠢，又为他可惜，不得不苦笑出来。《“新生”》说的是一个旧知识分子李逸漠，在家乡杭州为日军攻占后，来到旧时同学潘校长的中学任教，希望为抗战做一番贡献，获得“新生”。然而他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屡屡失败和不受重视，却自欺着，怀疑着，无缘故不必要地越发苦闷起来，感觉人生重又晦暗起来。2010-7-12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