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慢慢忘記我了
出版社:奧林文化
出版日期:1996
ISBN:9789570391763
作者:維若妮可.凡登阿必萊,Veronique Van den Abeele,克勞德.K.都伯伊,Claude K. Dubois
页数:32页
作者简介
本書講的是小女孩的奶奶得了「阿茲海默氏症」，慢慢忘記她的故事，小女孩回憶起奶奶生病前，和奶奶一起渡過許多美好時光，而那種逐漸失去奶奶的悲傷，需要用愛來撫平的力量，你可以在這繪本中看到。以前是奶奶帶她，而現在，變成是她帶給奶奶巧克力蛋糕，拿自己的相簿給她看，陪著她，和講故事給她聽，奶奶不認識她了，但是她感受到有個小女孩很愛她，深情讓人動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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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以哥说，王菲唱《传奇》，其实是唱给去世的妈妈的。现在想来，那歌，确实在思念亲人上有别样感触。奶奶去世近一周了，“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工作在继续，生活在继续，想起奶奶已经没了，还不是很相信。回到北京，车水马龙，应酬铺天盖地，做什么都无心思，心里念的脑里想的全是奶奶的音容笑貌。奶奶生于1923年正月二十三，逝于2011年正月十一，享年88岁。去世那天，是2011年2月13日，也是我爸生日。爸说，儿生日，娘难日，如今去天堂，奶奶可以永远享福了。也是赶巧，出殡那天，正月十三，是三姑生日。三姑哭着撞墙，她大年初三还跟奶奶一起吃饭聊天。大年初三那天，三姑临回家前给奶奶留了一堆东西，奶奶不要，攥着三姑的手，说，我一个死老太婆了，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了，你都带着，你多吃，看你瘦的。奶奶身体一向很好，走的那天毫无征兆。2011年2月12日中午，奶奶将家里用的水桶全都灌满，屋子里收拾齐整了，看着到了吃饭的点儿，自己喝了两包奶和一袋核桃露，还就着茶水吃了些昨晚的冻肉，可能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有些不良反应，下午三点左右，感觉胃里不适，吐了。大伯家就在奶奶家边上，奶奶让大伯陪她去医院打针，大伯和大伯的儿子超哥一起去的。医生看了下，说没事，打一针就好了。打完点滴，回到家，超哥将暖水袋放奶奶被窝里，看着奶奶躺下。超哥和大伯陪了奶奶会儿，奶奶说，没事了，你们去歇儿着吧。之前奶奶有过偏头疼的毛病，每个月打一针，也就好了。大伯和超哥看着奶奶躺下没什么事儿，就回家了。当天夜里，大伯家有朋友来玩。一般，朋友没走，大伯是不会撇下朋友走开的。那晚，像是有感应，大伯对伯母说，不行，我得去妈那边看看。大伯去奶奶家，奶奶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大伯急了，赶紧让伯母和超哥叫来我爸和我妈，120来之前，他们抢救了一番，奶奶还是没有醒来，我爸怕有意外，叫三个姑姑连夜赶过来。120来，医生说得去大医院。去医院进了急救室，奶奶恢复了知觉，却仍旧闭着眼，说不了话。医院拍片结果出来，并没有恶性肿瘤之类问题，医生说这种情况说不好，可能会马上缓过来，也可能就此离开，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医生提醒家人，做好最坏准备。奶奶身子骨硬朗，没人会愿意奶奶离去，加上特别忙，家人也就没顾上给我打电话。到了2月13日傍晚，医生给出了最坏结果，说，老人没病没灾，没受什么罪，算是寿终正寝吧。那会儿是晚上7点半，我正要给家里打电话，想着电话完后，去跟一个投资商谈事情，第二天的安排也满满的。我给妈电话，妈刚接，就说，正要给我打电话，说奶奶身体不大好，让我尽快回来。她怕扰乱我工作，也怕我伤心，还是没告诉我。我了解妈，她说这样的话，奶奶一定是有什么状况发生。因为还是春节期间，怕订不到票，就抓紧让人帮找。同时将这几天已经确定的事情全部推掉，让刘晨给在上海的妹订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机。车票难找，我直接奔火车站了。只有将近晚上11点的车有票。路上，一直忐忑，一直在回想奶奶跟我一起的情景。回到家时已经2月14日早晨8点多，家里人都在等着我，左邻右舍看到我回来，都小心问一句：回来了啊，去看看你奶奶吧。泪就憋不住了，往奶奶家飞奔。家里人都在，门上贴着死了人才会有的黄纸，即使早已料到，心里还是在那一刻像用铁锥子狠狠刺穿。奶奶躺在铺好的灵柩上，穿好了生前她最喜欢的一套寿衣，面容慈祥，跟春节我离开她时一模一样。我妈看到我来了，就哭了，说，娘啊，你孙子回来了，你睁眼跟俺们说句话吧。我跪在奶奶身前，泣不成声，奶奶，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回来晚了，你跟我说句话啊，我还没跟你说够话，你前几天不是还每天跟我唠叨结婚的事儿吗，你快跟我唠叨唠叨啊奶奶。奶奶不说话，她抛弃我而去了。家里人反倒劝说我，不要哭了。说奶奶这么年纪，是喜丧，且无病无灾，还赶上情人节，是去找我爷爷相会了呢。他们边劝我，边顾自哭起来。我换好孝服，跪在奶奶身前，听家人讲奶奶这一天多的经过。奶奶家里的东西都跟春节我回北京时无异，奶奶却离开了。灵车方面的人问下午几点去殡仪馆火化，我爸说要等我妹回来。我让刘晨给妹订的早晨8点的飞机，可那天上午济南机场因为天气原因降落不了，妹的飞机中午12点半才起飞，而妹到了济南往家里赶，又没有当天直达的车。我们当地习俗，老人去世那天算第一天，第二天要火化，第三天要出殡举行葬礼。去殡仪馆最晚是5点，而妹因为交通问题一直拖在路上，我算了下，最早到家，也得7点了。跟妹说我们等不了她了，妹不答应，一定要见下。但这边的灵车也等着，两边都催着，万般无奈，我跟爸，还有俩哥哥，跟奶奶去殡仪馆了。一路，我拿着妹留在奶奶家的一副手套，跟奶奶说，我跟妹妹一起送您最后一程。奶奶依旧不说话。殡仪馆需要办手续排队，等待过程中，我一直看着奶奶。我能透过棺衣看到奶奶的脸，她闭着眼睛，慈祥得跟睡着了一样。我跟奶奶说，这么多年，你这么疼我，最疼的一个孙子了，如今你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奶奶，你还记得咱俩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我想啊想的，是大年初四中午饭上，你让我多吃，还是下午送大姑他们走时你跟大姑家姐姐说的我今年要结婚呢？奶奶，我想不起来了，你快跟我说句话嘛。妹妹初四一直跟您在一起，你快跟她说句话啊。奶奶不说话。轮到我们了。爸叫我和两位哥哥，怎么样抬着奶奶放到火化炉上。爸的脸上都是泪，他抱起奶奶，说，娘，咱起来，上路了。泪，啪啪啪地掉到棺衣上。我们四人将奶奶放上火化炉，炉火炽炽，工作人员摁下按钮，我实在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回到家，已经摆好灵堂。骨灰盒上我选了一张奶奶生前最爱的照片。晚上近八点，妹终于到家。她看着我，看着爸妈，看着三个姑姑，看着大伯和伯母，问，我奶奶呢，我奶奶哪去了，我奶奶呢……妹在家时，经常跟奶奶一起住，这两年工作了，每次回来，都是先去奶奶家，给奶奶一堆吃的用的。妹跪在奶奶骨灰盒前，泣不成声。姑姑们将妹拉起，二姑说，你奶奶去天堂了，去找你爷爷了。看到妹哭，我也忍不住。奶奶最疼我和妹。可能也是隔代亲，不管有什么好吃的，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都要给我留着。有几次，水果都留坏了，我就说，我在外面自己买着吃就行，她不听，说外面的不好吃，咱自己老家的东西才好呢。我去奶奶家，奶奶就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来让我吃，就怕我在外边漂泊饿着。我和妹给奶奶钱，奶奶从来不用，说要留着给我们结婚用。去世前一两天，爸和大伯去奶奶家，奶奶还跟立遗嘱一样地对他们说，我和妹各给了她多少钱，在哪里放着，如果她用不着，就给我俩，之类的话。奶奶人缘好，德高望重，左邻右舍无不夸。出殡那天，各路亲戚都来了，我们一个大家族的，也都在。大姑、二姑和三姑哭得死去活来，我爸和大伯、我妈和伯母也都哭得声嘶力竭，他们都很孝顺奶奶，他们都没有想到，奶奶会走得这么突然。出殡时，竟然有上千人为奶奶送行。他们都知道奶奶，养了一群孝顺也算出息的儿女，平日里跟所有人都交好，有德望，爱帮忙。这么大年纪，还很好学，总会问这个念啥那个是什么意思。今年春节，还让我妹继续教她识字读诗。上千人的送葬队伍，浩浩汤汤，我很感动，为奶奶。感谢那些人。感谢奶奶。奶奶，你看到了吗，有这么多人，热爱着您，不舍得您。葬礼结束，姑姑们也都回家了，我一个人关在奶奶屋里，躺在床上，冥想。我闭上眼睛，奶奶就出现了，我说奶奶，你跟我说句话吧，你平时都那么叨叨嘛。奶奶说，你还净不知足，唠叨是一种福啊，等哪天奶奶不在了，不跟你叨叨了，你就清净了。我说，奶奶，那你快多跟我叨叨吧，我盼着每次回到家，都能听到你叨叨我呢。奶奶就笑，攥着我的手，不松开。屋子里暗下来，我没有开灯。觉得奶奶床上的柜子有响动，心里惊了下，从床上爬起来开灯。空荡荡的屋子，主人没了。奶奶用过的柜子、听过的收音机、看过的电视、养过的花、坐过的沙发、在墙上的图画，都在。奶奶不在了。今年大年初四，大姑家两个女儿带着奶奶的重外甥来过年，奶奶欢喜得不得了。大姑家姐姐跟奶奶一直很亲，那天奶奶就攥着姐姐的手不放，还抱姐姐。妹来奶奶家时，奶奶也抱她。姐姐和妹都说，之前，奶奶从没这样抱过她们，可能，人都有知天命的时候。只是我们这些浮躁的不孝子们，不能领会老人的意图。奶奶视力极好，听力却一般，得大声说她才能听得见。奶奶看电视时总要靠得很近，声音放得很大，奶奶说，靠得近，就听见了。她看时，总会让我也来看。奶奶说，你看电视上那个谁谁谁生老病死了，谁谁谁穿了一件衣服多好看。想起《孝庄秘史》中多尔衮去世时，孝庄太后看到多尔衮归来的情景，奶奶，你也归来吧，你也抱抱我，你来叨叨下我，我来给你烧水，炉里加点炭，陪你浇浇花，擦擦桌椅。奶奶不来了。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最大的宝，没了。奶奶说，我是你们的宝，你爷爷可不把我当宝，你爷爷生病时才拿我当宝。爷爷七年前去世，爷爷走后，奶奶每次跟我聊天，都会提到爷爷。爷爷，奶奶去找你了，好好当宝。奶奶一辈子爱美，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左邻右舍见了我都说，你奶奶是个干净人儿，做事利索，人也好。奶奶2月12日下午打针回家，上床之前，还跟大伯说，我去解个手。奶奶边去厕所边说，万一死了，那么脏，还不得留个好。奶奶这两年经常说这样的话，大伯也就没在意，没想到这次成真。我妈说，你奶奶去世时特别干净，什么都不脏。奶奶最挂念的是我的结婚问题。爸是怨我的，他跟我说过不止一次，让我抓紧结婚，奶奶年岁大了。我知道，如果奶奶看不到我结婚，那会是我最大的遗憾。春节前就已决定，这两年一定结婚，2011或2012。回家跟奶奶说，奶奶就很高兴，还总会念叨上次跟我回老家的女友。奶奶喜欢在屋子里贴上宝宝画，春节时他让我去买，我觉得不好看，就买了一些其他的，我说，奶奶，明年过年我给你带孙媳妇回来，再过年就给你带回来真宝宝了，咱不看图画了。想起来对奶奶的遗憾，眼泪不止。奶奶，对不起。爷爷当年走时，说，我现在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工作问题。那年我大三。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却不能很好尽孝，我真是不对。而说话间，父母年岁也渐大。对不起。奶奶去年说，等今年夏天暖和了，去看看天安门，她想亲眼看下毛主席，我答应着。夏天还没到，奶奶走了。我一直在想，奶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脑子里就满是奶奶笑着攥着我的手在说话的样子。奶奶说，你看你奶奶，也还知不知道有那个福呢，能赶上我孙子结婚的时候。我说能，一定能。奶奶就笑出声来，很高兴的样子，说，那敢情好，我等着，我等着。今天，2月20日，是奶奶的头七。去年有部台湾电影叫《父后七日》，我很喜欢，如今奶奶去世，总想起这部片子。跟片中主人公一样，在没有人的任何场合，想起奶奶，总会抑制不住地大哭。回到北京，朋友和同事问起，总会装着开朗淡然的样子，说奶奶到了那个年纪走，也算喜丧，以此自我安慰。可是转过身，还是憋不住，想念的泪水汹涌而出。我真地不怎么相信，我已经没有奶奶了，事实如此无常，珍惜现在，珍惜身边的人，莫留遗憾，方是正理吧。可是奶奶，为什么我做了个梦，你就离开了呢，我真舍不得你，真舍不得。
精彩短评 (总计1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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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静静地躺在奶奶的相片下面。这是奶奶走后，我送给自己的第一本书。我的奶奶也有“阿兹海默氏症”，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中，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她从来，从来没有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