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书评

这漠然回绝你的风

自己写的东西被删了啊，那就简单地把策兰放上来吧。策兰可不fandong，他反法西斯，这样没关系吧。带上一把可变的钥匙策兰 带上一把可变的钥匙你打开房子，在那留下来的未说出的，吹积成堆的雪中。你总是在挑选着钥匙取决于这奔突的血从你的眼或你的嘴或你的耳朵。你变换这钥匙，你变换着词一种随着飞雪的自由漂流。而什么样的雪球将渗出词的四周取决于这漠然拒绝你的风。

229.14.38评论《葡萄园》

少女普蕾丽寻找作为地下工作者母亲的经历。比起其他作品，这本书不算最荒诞离奇也不算最明显的超现实，但是读起来仍然不轻松，以至于我只好不求甚解。一直有个困惑，对于看不懂的书是放弃还是硬着头皮为了读而读呢。

请你再为我唱一首迷幻复古摇滚乐

我要承认，我其实完全没看懂，我不是电视剧迷不懂美国流行文化英语也不算多好，可是我竟然读的十分痴迷，我像是游乐场里流连忘返的成人，品钦变形金刚一样的想象力塑造了一个摇滚国。摇滚国的出发点是，“通宵避难所，美国黑暗社会里光明的门户，来者不拒。”当然，这只能是说说，背叛、使绊、犹豫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他（索伊德）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点上大麻，取出阳具，想象着被一堵干墙隔开的她（弗瑞尼茜），也就是将被日后岁月隔开的她。他清晰地看见了她——她日后魂灵夜翥、竭尽全能靠近她纠缠她时反反复复看到的至多也就这么清晰。”“她们的友谊在复杂的背景中交织着：时而遮遮掩掩、言而无信甚至讨价还价，时而宽宏大度、形影不离、认定互有灵犀。”“我觉得我们像小孩子，拿着玩具枪到处跑，好像摄影机是真枪真炮，给了我们那种力量似的。狗屁。我们怎么能那个样子，跟现实脱节呢？还不如戒掉紫欧斯利（毒品名），好处多着呢。”“布洛克·冯德的天才在于，他从六十年代的左派活动中看到的不是对秩序的威胁，而是对秩序的渴望，只是他们不承认罢了。就在电视上赞美青年们反对各类父母的革命、大部分观众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布洛克却看到了他们在某个民族大家庭里安然生活、永远做孩子的深层需求——假如让他放开了去感受的话，还会觉得这种需求有时候是感人的。他赌的是自己的预感：这些小造反派虽已走到了半路，但易于改变、易于开发。他们一直听错了音乐、吸错了烟、崇拜错了人。他们需要修理修理。”“突然之间，厕所的下水道里冲出的水压可怕地激增，对城市总管道都造成了威胁。还有些人则几乎同时冲出去打开他们的冰箱门，竟使好莱坞上空突然寒流滚滚，以至于造成了雾堤现象，使车辆惴惴不敢前行，行人也躲进了各种建筑的侧翼。”十三年写一本书，任由想象力在电视剧、迷幻剂、摇滚乐之间穿行，在快感达到极乐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无情，就是此书的情节了。索伊德爱着弗瑞尼茜，像黑夜里长眠不灭的灯火。而弗瑞尼茜却是搞不清楚理想和爱情究竟什么的典型女子，这种迷茫推动她去做傻事，认贼作父背信弃义，却总是闪耀着真理和美丽的光芒，她吸引着男人，也吸引着DL这样有满身热情想要赎罪的女人，最终她还是像鼓满了气的气球一样狠狠地撒了气。Everybody hurts.普蕾丽，索伊德和弗瑞尼茜的女儿，似乎不该降生的降生，她觉得在另一个空间里，妈妈革命成功了，从来没有遇上过在葡萄园避难的爸爸，当然也就没有她。现实残酷，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布洛克·冯德。冯德看破的不仅仅是虚拟摇滚国的实质。直至今天，青年人口中的变革仍然始终是种顺应，顺应整个时代，我们回不去激烈碰撞的八十年代，我们什么也不反对，股票基金远比平克弗洛伊德和大门重要的多。结局母女相认，可是谁也没有主动拥抱，只是匆匆一瞥，摇滚国的盛景枯萎了，葡萄园也被当局拔除了，理想没有了栖息地，而那些磕多了药的人还在念念叨叨当年的美事。看书的时候真像是在听眼花缭乱的复古摇滚乐，纵横于六十年代的美梦里，却醒在二十世纪的枯燥中。

之二 ：地狱里买的胶卷留不下影像

《葡萄园》里的故事大多不发生在葡萄园，它们发生在真实的美国。葡萄园是阳光下的“原世界”与黑暗冥界的接驳点，地处加州与俄州交界处，与真实的美国地图上的Vineland处于同一纬度，同样盛产大麻，后者于《葡萄园》出版前一千年被海盗发现。葡萄园这个地方在品钦读者看来并不陌生，它曾出现在十七年前的《万有引力之虹》中，因此我们把《万》与《葡萄园》的空间看做是黏连宇宙也无妨。小说里的葡萄园有着精确的“一座2.7维地图”，没死透的心怀怨念的“类死人”就在这样一个明暗交汇处的半地狱半人间的空间中穿行。它有多条功能各异的公路，有事件频发的旅馆，有一条曾被洪水冲出一个裂口的桥，处在七号河和影溪的交汇处，它的外来者武志和DL到此地开诊所，为类死人们清算因果，晨曦中，也就是光与暗转换的瞬间，他们会看到，影溪城的后面那未被地图标明的地区，一切都近在眼前般历历在目，透视法则和视力局限由于光的转换被暂时取消了，物的碎片从夜的历史中被解放出来，鬼魂般游荡在这个共时性的葡萄园晨曦瞬间。再说时间，像《奥德赛》一样，《葡萄园》从故事的中间开讲。1984年的一个夏天，索伊德又开始往窗外跳了。他的跳窗过程是一个向更高层人物发出的讯号，被拍摄，被电视新闻滚动播放。故事时间就从这里开始，时间轴向前延伸，不断节外生枝折返打转。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时间的折返推送不是传统说书人式的从头说起娓娓道来，而是从现时向前推送，推送里又分叉出另外的叙事线索的推送，其方向，就是小说中提到的“从低级嘈杂的今日海岸阴郁地向时间内地伸流的千千万万条血腥的小溪”。就像这些小溪与河海的空间关系一样，这些被时间标记的叙事团块不是碎片式的拼贴在一起，而是形成通路，尽管枝蔓如此，品钦心中的时间表始终是井然有序的。这种拓扑式通路结构也是这部小说的构型原则。空间的构型原则，人物关系的，不同叙事层之间的，以及影像的。甚至是句子的。品钦式的长句本身就具有拓扑结构，他不用纳博科夫式由大量修辞构成的长句，而是通向不同方向的空间与事件的长句，一个长句就是一个拓扑构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叙事转换到下一个镜头。这是电影叙事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也是影像时代，小说必须存在的理由。在如果说《葡萄园》比《万有引力》进步在哪里，那就是它在叙事上向古希腊史诗的回归。《万》中那些有去无回的过场人物在《葡萄园》中各得其所，巧妙地穿梭在繁复的文本空间中，呈N螺旋状织出情节的大图案和它们的分形图案。其中每一条线不分高低贵贱左右忠奸地都坚持到了最后。一个写过《万有引力》的作者，十七年后再来追求情节和人物的完整，不是小说理念的倒退，而是向真正复杂的虚构艺术的挑战。小说行将结束的时候，DL以“重获净化”的专注看着武志头发上的黄昏的反光：那是永不止息的复杂生活发出的不规则光晕”。这种来自复杂生活的不规则的光晕给了这块巨大叙事毯一个古希腊式的收针。说到古希腊，《葡萄园》的情节还真的是对奥德赛的戏拟。像《拍卖第四十九批》是对《俄狄浦斯》的阴性戏拟一样，葡萄园为我们讲述了一个阴性的奥德赛故事。像奥德赛史诗一样，儿子找爸和爸爸十年历险两线螺旋前进，《葡萄园》里，一切都翻转了，这是一个欢乐的充满爱意和激烈情绪的母系文本——革命电影团也好隐修院也好革命组织也好，都是女性的天下，就连邪恶大boss身上也有着柔弱的“女性化副人格”，女性在小说里形成了一个X托邦，这一女性气质与《葡萄园》中青春期般的革命愤怒和摄影机加枪炮气息相冲淡，显得分外可爱。阴性奥德赛故事里，女儿找妈妈这条明主线与妈妈数十年的历险故事这条暗主线同时进行——说到同时进行，《葡萄园》了不起的一点是，翻开任何一页，任何一个小叙事团块都在与其他团块同时进行，它们组织成一部同声齐唱的电影，这部影片是人类的摄影机无法拍摄的，只有文字能够。在小说中制造不同层级的叙事，让它们相互嵌套交叠冲突模仿自反，制造诸如此类的把戏，除了使用“写作者”这一伎俩，拍电影这个伎俩也一样好使。虽说《葡萄园》是反电视文化的，反到了人人身患电视病毒且“电视瘾戒毒所”发明了各种治疗方案的地步，反讽的是，《葡萄园》中的叙事层完全是用电影的方式链接和嵌套起来的，这种嵌套和交叠与由“写作者”制造的叙事结构一样，也形成了大小不一的莱茵瓶。武志被绑架到春之宫与DL做爱并被杀，跟随武志的一段长镜头结束，我们发现这一幕室内剧居然是在拉尔夫的镜头中的。在《葡萄园》中，摄影机就是枪炮，是笔，是政治上的权力，也是叙事上的权力。普蕾丽通过看妈妈拍的纪录片来了解妈妈和那个嬉皮革命年代的历史，其间无数次打断，以至于读者完全忘记他们在看的这个故事是摄影机放送的，随着她对漫长的纪录片档案的观看，影像中的人物次第出现在她的面前，加入评论和讲述，与影像叙事混杂在一起，挟裹着推进整个叙事，直到最后，影片中的每一个人都出场在故事的现时，与他们的观看者普蕾丽相遇，故事才真正结束了。它的优势在于，打个《千高原》里的比方——“粘膜外翻就形成了嘴唇”——它的优势在于，一个次级叙事层外翻后与高级叙事层相遇，不经喘息就接到了鼻子或下巴。在“写作者”生成的叙事层里，文体的切换和叙事权利的更换才能做到层级的跳接，《葡萄园》里却没有强行插入的分隔符，它几乎没有章节的划分。如果说《红楼梦》那样庞杂的人物故事线索像一团缠好的毛线球，《葡萄园》就是一团被猫咪玩了一天的《红楼梦》线球，一团乱麻，但仍是完好的一根线。《葡萄园》和品钦所有的作品一样，有着对“光”的自觉。电影需借助光的力量拍摄，在暗室中显影，向观者讲述故事，人物总是看到形形色色的光，并从光的变化中得到启示和顿悟。恶人大boss布洛克身上始终发散着耀眼的白光，如同被邪恶势力的加冕之光，而结尾，随着更高级大boss的驱使，他在关键时刻被瞬间脱冕了，光从此离开了他。他逃亡，车里没电里，光熄灭了。这时候，他看到了远方的灯光，那灯光像海中的指航灯，但属于另外一个空间，属于葡萄园。光熄灭了，人物的电影结束了，大boss的生命结束了，葡萄园里上演疯狂派对，室内的人们看起了自己的电影（普蕾丽看电影一段直接转到看电影的威头和卜辣刀，二人又接到了落难大boss要求拖车的电话，真是妙极了），室外的人们拍起了自己的电影，叙事权流转。《葡萄园》有严丝合缝的接驳，如同应县木塔，不用一根钉一个螺丝，全靠材料和结构。当然它也有喘息的，这是品钦小说给人感觉最疏懒也最熟悉的地方，他会让人物唱摇滚，跳舞。不管任何时间场合，人物会突然唱上一段，跳上一段。歌词给文本以带着坏笑的呼吸，以紧绷的筋骨的松动，以迅捷的节奏的喘息，它是隐喻，是无厘头，是让人兴奋的神经节点，是课间休息，也是古希腊悲剧中的歌队。（据说好多歌都是品钦自己写的真正的歌，小说中引经据典的许多有模有样的电影也是品钦自己虚构的，那么这个文本应当被超链接为可视可听可嗅的超级文本了！）结尾处隐修院女士给武志讲了个寓言故事，虽说寓言故事这种东西很是笨拙，但还是很有趣。地狱和天堂曾为争夺地球而作战……地狱赢了，他们来地球参观，拍摄影像，以此占有。然而，“地狱里买的胶卷留不下影像”，满载信息的胶卷无法占有真实的空间，再说，这些真实的空间与地狱的真实又太像了。他们感到空虚，放弃了地球，而后blablabla。不管这个寓言告诉我们什么，我都想到了满载的超载的空间，或者，就是品钦这个信息爆炸的无限增殖的文本本身，都给我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越满越空，好在其中的人物不再像《万有引力》中的人物般只作为木偶而存在，他们让我感到可供抓握的温暖的存在，尤其小普最后躺在草地上醒来，发现走失的狗狗在舔她的脸那个镜头，人物走出影片，咒语被解除了——青草生长，孩子尚不会死去。

葡萄园

编辑推荐：本书是美国当代著名作家品钦自其代表作品《万有引力之虹》推出17年后的第一部作品，被评论称为与前一部作品，被评论称为与前一部作品同样令人震惊，同样千变万化，同样有趣。小说以少女普蕾丽寻找母亲的流亡生活为线索展开，以80年代为背景描写了60年代的社会生活，涉及摇流乐、毒品、性、越战、学生运动等一系列现象与事件，将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手法糅合在一起，可以说是作者在小说创作达到高峰，确

之一：用文字拍电影，为嬉皮美国

《葡萄园》与《城邦暴力团》对看，一个密不透风，一个疏可走马，都是线上打结节外生枝枝枝蔓蔓兜兜转转的说书人。不同的是，《葡萄园》的叙事完全是电影式的，每段呼吸式插入和功能性插入叙事都如此自然简洁，简洁到舍弃了一切过渡和交代。长镜头每次跟随一个人物，并随着一个人物与另一人物的深度相撞而转移到后者身上，如同一个分子撞入另一个分子，一个叙事团块撞入另一个团块，一个空间撞入另一层空间，一个词条指向另一个词条。叙事完全以空间转换来驱动。武志下了飞机，进了希尔顿酒店找厕所就迷了路，一个转角过了就听见飞机降落的轰响，敞开的门厅里撞见他的反转镜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地就被镜像男一号绑架了去，春之宫里遇见戴了别人美瞳的女忍者DL，装成女一号来谋杀他。自此两个次级人物相遇，离散，而后再追寻，相遇，共同上演一个历险故事，前往故事的深处、两个世界的缝合空间——葡萄园——而这个叙事团块正是高级叙事层的一个结构“分形”。（比如武志和DL相遇那一段，本来是DL跟武志对普雷丽讲他们的故事，其中延伸出了好多小叙事，这些小叙事的叙事者从人物渐变为全知式，小叙事上又生出次叙事，而这些不同层次的故事不是单纯的被包含关系，而是彼此通达，在无限蔓延的N维叙事空间中形成回路。大叙事层也拥有着相似的结构，成为整体的叙事原则）在这样一个低层次的历险故事的叙述过程中，有许多个分镜头，一些有名有姓有模有样有理有据的人物出现了，不过是为了完成引出更次级历险故事和更次级人物的功能，每一场次级叙事都被时间精确地标识着，每个叙事碎片都被精细地构造着，拥有着慢速全景镜头的高像素和节奏，直到故事完全结束，由这些叙事碎片拼凑起的空间的第四维才得以完整显现。每个层级的叙事都由大量现时场景和对话构成，平等地并置于共时性的文本中，真正做到了“电影中没有过去”。随着叙事团块的不断分形，叙事时间和叙事结构呈现共同的重复性图案，分镜头们构成的明暗线索织出了密实的毯——葡萄园及其周边，一个只存在于语言中的美国，一个有着精确地理历史政治文化的幻想场域也亮出了它的厚度。《万有引力之虹》中有频繁的喘息和拖沓的high过头，《葡萄园》没有，在这里，空间是超载的，镜头切换是迅捷的，信息过量，段子爆棚（个人认为除去厚度因素，《葡萄园》更难读）——然而它最终成为一部怀旧电影，一部敌托邦滑稽卡通片，而不是一部叙事上的杰作。不过，品钦在《葡萄园》里本就无意表现为一个叙事学家，他只想做个了不起的说书人——这是非常重要的品质！“摄像机就是枪炮，拍到一个图像就是造成一次死亡。图像拼在一起就构成了来世和末日审判的基础。”说的是剧中人对剧中剧的拍摄，也是那个无所不知的叙事者对这场1984版癫狂大戏的拍摄——这其中，只有一个人物曾与他对视——在那个洞彻万物的瞬间，她明白，如果一和零的组合形式类于人类生与死的组合形式，如果个人的一切都可以在电脑档案中由一长串一和零来代表，那么哪种生命是由一长串生和死来代表的？——作为一个摄影师，她知道那个跟随她的叙事者，那个最终的摄影师就是这样的生命，又不仅如此。

无限期列入待读书目

在经历了托马斯.品钦的《V》的折磨后，继续阅读他的《葡萄园》几乎让我有点害怕，那种大段大段跳跃的段落和思绪，让人必须不断的进行回路重组，并对大部分的隐喻和暗示进行猜测，这实在太耗脑力，并且需要静心下来才能阅读。因此在阅读了第一章后，我觉得我还是暂时将其还回图书馆，让它待很长一段时间，再考虑什么时候捡回来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