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考释》章节试读

《古诗考释》的笔记-第458页 - 中古文学教革探索 （节选）

高校中文系本科生学习旧体诗律、学写旧体诗，有益于扎实、深入地学习和研究古代文学，而且有益于提高人文修养。半个世纪以来，国内高校中文系的古代文学教学，由于取消了旧体诗词习作、文言文习作课程，其结果是许多甚至大多数中文系本科生、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生、博士生不懂旧体诗律，更不会写作旧体诗词。问题在于，由于不懂旧体诗律，由于缺乏旧体诗写作经验、不知其中甘苦，因此对文学史知识的了解，对古代文学作品的理解和欣赏，都会造成一定的局限，有时还可能造成对作品的误解，甚至是严重的误解。
新时期以来，旧体诗词写作在中国民间广泛复苏，其势如火如荼，方兴未艾。相形之下，高校中文系的相关教学却严重滞后，诗律教学、旧体诗写作教学基本上仍告阙如，形成民间或业余诗词爱好者懂诗律、能写旧体诗词，而中文系本科生、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生、博士生却不懂诗律、不能写旧体诗词，甚至有的中学生懂诗律、能写旧体诗词，而毕业于高校中文系的中学教师却不懂、不能的尴尬局面。
稍感欣慰的情况是，新时期以来，有少数高校中文系老师尝试进行了旧体诗写作教学。数年以来，笔者个人所做出的一点教改探索，是配合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史（即中古文学史）的教学，讲授近体诗律（即旧体诗律），指导旧体诗的初步习作，把教学和习作有机地结合起来，取得了可进一步发展的初步成绩和经验。
笔者的教改探索，可分三个方面。
第一，是结合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史教学，随机讲授近体诗律，并让同学自己通过操作训练加以掌握。近体诗律的逐渐形成，是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史的重要线索之一。笔者随文学史课程的教学进度，适当地加入相关的教学内容。例如，当文学史课程进行到南朝阶段的齐永明体时，即专门讲授什么是平仄、粘对、对偶、诗律，并以教材所录当时谢朓《玉阶怨》等诗歌作品，具体讲明永明体是沈约、谢朓等用平仄四声所创造的诗歌声律，有对无粘，是中国近体诗的雏形，而谢朓《玉阶怨》就是有对无粘的典型实例。在同学初步掌握诗律的情况下，当课程进行到北朝文学阶段时，进一步以教材所录当时庾信《重别周尚书》诗，指出其粘对完全合律，是近体五言绝句成熟的标志，并当堂由多位同学来板书出其诗律。当课程进行到初唐文学阶段时，再分别以教材所录当时王绩《东皋野望》、沈佺期《独不见》等诗，指出其粘对完全合律，是近体五言律诗、七言律诗成熟的标志，并当堂由多位同学来板书出其诗律。当课程进行到唐五代词阶段时，以同样办法讲授词律，指出诗律与词律的差异，并同样进行当堂作业。这样，同学掌握词律，就是顺理成章、易如反掌的事了。这样的教学过程，使同学对文学史的发展史实，有了切实的了解和把握。相反，如果按通常的讲法，只讲文学史概念，不讲、不练近体诗律，那么，同学对于什么是永明体，什么是诗词格律，在什么历史时间近体诗律成熟了一半，在什么历史时间哪一种近体诗律完全成熟，就还是似懂而其实非懂。
第二，是为广大不能分辨入声字的同学，提供分辨入声字的方法，并加以适当的激励。要懂汉语平仄四声和诗律，必须掌握入声。现代北方方言区大多没有入声，这是掌握平仄、诗律的盲
点和难点。针对我院同学大多数是北京人，不能分辨入声字，笔者教以几种辨认入声字的方法。其中包括：1，近体诗中按律是必须仄声字的字，如果今天读为平声，一定是入声字；2，今天
普通话韵母是o、e、i、u、ü、ie、üe 等韵母的字，往往是入声字；3，常看常记平水韵部入声字表。最后这一条，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这当然需要付出努力。对此，笔者在教学中激励同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并介绍说，霍松林教授，叶嘉莹教授，是古代文学研究的优秀学者，也是当代的优秀旧体诗人，他们都曾自述生于没有入声字的北方方言区，自己是通过下功夫硬背，掌握入声字的。这对北方同学是有力的激励。
第三，指导同学学写旧体诗。教写旧体诗，也许会遇到一个潜在的问题：人们是不是普遍具有写诗的才能？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在漫长的科举考试时代，往往要考诗，比如唐代就形成了以诗取士的考试制度，而一种考试制度得以成立，是以被试者普遍具有相应的才能为前提的，否则这种考试制度就不可能成立，更不可能延续那么长的时期。事实上，同学普遍地能够学会写旧体诗，这是没有问题的。
笔者采取的初学写诗教法，是对句法。所谓对句，就是用古诗名句作为上句，请同学写出下句，这样意思自然连贯，诗句也自然趋向优美。此法看似简单，其实很上路，类似古人的联句。因是初学，可以协律，也可以不协律，并不作硬性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