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梁庄记》章节试读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4
ISBN:9787536066984
作者:梁鸿
页数:314页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5页

他看我的眼神,是另一个世界的眼神。我无法进去,也无法打破。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7页

对于一个村庄而言,闲话就是村庄人际关系、社会存在的监控网络,对村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量,人们可能会考虑到闲话的道德评价而去修正、改变自己的行为。而对于在一个村庄里缺乏政治和经济地位的人,“闲话”是制造舆论进而影响其他村民的基本方式。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春节后我和儿子回到了我妈家就是儿子的外婆家,同时又去了我的外公家。现代版的媳妇回婆家。
我妈家在江苏徐州的一个村庄,紧邻一条省道和国道,不算落后也说不上江南般富庶。以往没什么感触,但近年来觉得老家是在一点点凋敝,不光是年轻或者说年幼的人越来越少,村里几乎剩下的都是叔叔大爷大娘级的人,村庄的建设一年年没什么变化。在我们这里衡量一个家庭的经济状况很大程度上看他们家的房屋规模,即所谓的门脸。我没有出去走,因为好多人我已经不熟悉,但妈妈家附近的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房屋还似小时候那样的样子,以前觉得很新很大的房子,再见惯了高楼和城市建筑的我觉得老家的房子就象这三九严冬般,冷冰冰,没有什么亲近或者走进的欲望。
还有就是万年不变的国人的习俗。养儿防老。听母亲讲着记忆中依稀记得的老家人,谁家儿媳生了俩闺女,还得生,就为了要男孩子。尽管好多家为了难缠的婆媳关系打破头,但是没有什么保证的农民还是选择生儿子以便养老,还有不被人笑话。这样正应了那句老话,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到头来孩子得不到好的教育机会,未来都很渺茫。人都hi自私的,在这些孩子成家后,在自己上在对生活疲于应付的时候,如何让他们去顾及年迈的老人?所以就有了婆媳矛盾冲突。但是这是怪圈,在今天依然在转着。出不来。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4页 - 西安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嘈杂声中期,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越打假,人们越作。国家也没办法。都以罚款为主,越罚我越干。罚到最后,罚的人和被罚的人都成朋友了。你来罚,我给你千秋,就睁只眼过去了。罚了钱,就多了成本,不作假,就挣不来钱。作假也是为了生存。管事儿的也有问题,逮住不说不让你做,以罚钱为主。你要是逮住让他坐几天监狱,他就不做了。小偷也是,罚俩钱,又让他走了,出去继续偷。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7页

对于一个村庄而言,闲话就是村庄人际关系、社会存在的监控网络,对村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量,人们可能会考虑到闲话的道德评价而去修正、改变自己的行为。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0页 - 西安

“打架,都是为一块钱”,既是为一块钱,又不是为一块钱。多数是因为尊严,尊严的被践踏和一种不甘。
为一元而起的争执,最后除两败俱伤外,还要千元以上的支出来摆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选择。如若苟且妥协,之后是不是就会演绎到更多的退让,我不知道。读到这里真是让人困惑又心痛。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7页

<原文开始></原文结束>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2页 - 第一章 梁庄

在村庄的十几天里,我一家家走访,一个个打电话,联系、寒暄、落实,牵出另外一个些人,再打电话,这样才逐渐理出一些头绪,并开始确定所要采访的基本路线。
在将近三十年中,梁庄人的足迹几乎遍布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西边最远到新疆的阿克苏、阿勒泰,西南到西藏的日喀则、云南曲靖、临越南边界的一些城市,南边到广州、深圳等地,北边到内蒙古锡林浩特。国外最远有到西班牙打工的。他们在城市待的时间最长的有将近三十年,最短的才刚刚踏上漂泊之程。
离开家乡,来到城市,梁庄人也依据官方的说法,认为自己是“盲流”“打工的”“进城务工人员”“进城农民”“农民工”(网上流行这样一个段子:“请叫我公民——本名农民工,小名打工仔,别名进城务工者,曾用名盲流,尊称城市建设者,昵称农民兄弟,俗称乡巴佬,绰号游民,书名无产阶级同盟军,临时户口社会不稳定因素,时髦称呼弱势群体。”)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自嘲就是一个“要饭的”,“就是进城要碗饭吃,啥好不好的”。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页 - 西安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5页 - 第二章 西安

走在路上,虎子以一种轻视的口气说:“他(姐夫哥)肯定不会去吃,不跟人来往,来往了还要还人情,他舍不得。一分钱都看得可紧。你知道他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钱?至少百十万。这我可有数,这些年他们是只进不出。不吃不喝,不和人来往,一门心思挣钱。他们现在还在老市场卖菜,比我生意还好。儿子上大学,重点大学,还想着要在农村给儿子说个人(给儿子找老婆)。真是不知道咋想的。”
和虎子、二哥在他家门口的面馆吃饭。突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的唢呐声和司仪的唱喊声,跑到门口,看到一群穿白色麻布、戴孝帽的人正跪在饭店门前的路上,低着头哭泣。队伍最前面放一张四方形桌子,桌子四周用布撑起来搭成小房子模样,里面放着一张老年妇女的遗像。一个中年妇女正趴在桌子前做哭泣状。执事的人拿着喇叭喊着,大家起来,再跪,再起来。过一会儿,在几个唢呐手的喇叭声中,几个人抬着放遗像的桌子和那桌饭,孝子们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
葬礼的执事像玩笑一样,看到我照相,对着我,摆弄着姿势,又以夸张、表演式的声调喊着各种口号。年轻一辈有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人的,有四处张望的,有相互交谈的,很少专注于葬礼本身。唯有那个中年妇女扶着桌子在认真而悲怆地流泪。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1页

在规则、惩罚和羞辱之中,农民内心的被损害及对这种被损害麻木的承受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最后,它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和一种象征。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36页

我吃得起劲,以一种强迫的决心往下吞咽,为了向自己证明:我并不在意这些。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1

一个周六的下午,依旧是懒散了的一上午。本来昨晚这本书就读了一本,但是愈发深入内心愈难以平静。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些芸芸众生的底层生活时,我的心在颤抖,虽然我们说有时他们可能缺乏高层次的教育,但是他们是中国底层确确实实的构成啊。并且他们人数非零散两人。
我们整天标榜民生,整天送温暖。如果不能形成制度化的政策。那一切逗枉为笑谈,中国的人很会选择性失忆。有些时候甚至是自然而然的,甚至是深入骨髓的。是随着那样的社会文化自然而然的。
如果体量庞大的底层生活无法保障,这些人生活没有归属感。中国强大的国力又有何用啊。只不过是在大国间的一个面子。殊不知是“面子”重要,还是百姓切切实实的“里子”重要。这些群体没有人代言,没有人为他们说话。而自身也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发声。他们是为了中国的建设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没有他们,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从何谈起。
如果每一个卑微的个体无法幸福,生活艰难,没有安全感。那我更不知道我们的大国之大从何谈起。每一个人既是国家的主体。可是他们的现实状况呢。我也没有那么的高尚,我只不过是看到这些生活底层的艰辛不免心头一颤。我们只不过是因为“余荫蔽日”,能够如此舒适的享受现代成果,而或者是凭借着地区的资源储备,亦或是地理区位。 而我们都是中国人啊,同根同祖。上数三代我们不都是农民呢。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勤勤恳恳的农民嘛。不要觉得我们得到的,拥有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也许你受过高等教育,也许是能力突出。但在我看来,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我们的铺垫啊,没有他们的辛勤劳作,何谈我们的城市现代化。
向那些默默无闻,甘心奉献的城市底层劳动者致敬。
2014年11月15日18:26:04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2页

梁庄内部的经济生活正在发生真正的改变。有一定规模的资本经营者正在进入梁庄,土地被集中起来,被那些有金钱能力和销售渠道的人所控制。相关政策部门、金融机构也因利益关系以各种方式参与到这样的集中化和集约化过程之中,这加快了资本集中的速度。在分田到户四十几年后,梁庄开始在属于自己的责任田里给别人打工。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页

过年时回乡是最能体现当地风情的时候。
1)对钱的态度
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钱是什么东西?缺了他什么都办不了。最典型的是,那天和妈妈去外公家,外公家是相比较我们家更闭塞的一个村庄,小时候的记忆就是好远好远,他们村好多狗,好多大人还有十多岁的孩子都会打麻将。现在算算其实也就是15里地左右的距离,看来都不啊hi问题了。吃饭间隙听大舅说起,他们家的邻居过年这两天玩麻将将在外面辛苦打工一年攒的三四万钱全数输光,还把家里以前的存折中的全都输光了,家里搞得鸡飞狗跳,谈不上过年过节了。历来在农村都有这个传统,就算辛苦一年了在过年时玩玩牌,但小赌怡情,只是朝拍桌上那么一座,已经忘了这样了,而且教育的欠缺,还不懂的去克制,认为自己可以翻盘,但是最终奇迹没有发生。他们对钱的双重态度在这时表现淋漓尽致,谁不知道辛苦的血汗钱珍贵,但是牌桌上一掷千金的豪情却是不是谁都可以的。
自来我们家摈弃这样的态度,虽说父亲文化不高母亲不识字,但是我读书当口congz来不在家打牌,父亲过年打牌仅仅现在初五之前,输赢在50元以内。
可以想知大舅家邻居的家庭里成长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从小时的记忆到现在那里仍然流行的赌博就不足为齐,家庭习惯和村庄为范围的生活状态像遗传一样就这样近似的传下去。
2)对亲情的态度
回乡免不了见乡亲,问乡情。可以这么说我除了去门口的 厕所基本上不出大门,不愿意碰上什么人,一来很多人已经不认识,这样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免得我走后被人说成不懂乡情的人;二来万一你叫了他们却没有用标准的乡音也会被人说。老家话就是"甩"、"洋了",大概意思就是还没出去几年就不认老家人了,看不起老家人了。农村这种添油加醋般的搬弄是非是很恐怖的,唾沫真的能淹死人。在这个时候广大的乡村父老是那样的不可爱。
还有见面了比工作比收入,往往会招来羡慕或者鄙视,我更愿意理解成嫉妒,我更愿意相信人心的狭隘,不希望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面对如此我只好躲着不出去,但妈妈家还是天天来客,让你去耳濡目染这里的人情世故,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东家常李家短的岁月。
我亲爱的老乡,为什么就是这样喜欢去聊别人家的事呢?何不停下来想想自己家的事情?没事时听听广播看看电视也好?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闲”从词源上讲,原指“木栏的遮拦物”,逐渐引申为道德和法度的规范
“闲”加上话,即在特定的时空环境中“背后对别人的批评、议论”。从社会学上讲,在一个生活共同体中,“闲话”就是一个公共空间,具有限制力和约束力,通过闲话,共同体中成员的道德便捷被不断加强、界定并得以维持。
对于一个村庄里缺乏政治和经济地位的人,“闲话”是制造舆论进而影响其他村民的基本方式。【村庄的闲话:意义、功能和权力】
{真的确定下来,火化还要花钱
第一,军哥的低保不能再向国家要了;第二,军哥的地他也不能种了,一亩地呢
小闲话只是个引子,是戏剧里的丑角,是一部小说的过渡,是草蛇灰线,最后拉扯出来的才是真正的目标和指向}
我没有想到,梁庄在外的打工者,他们和家人、村庄的联系如此之少,彼此之间竟然如此隔膜。
回乡的梁庄打工者并非因为本地经济吸纳力转好。他们几乎都是受伤者或病患者,或因为孩子、家庭的问题不得不回乡。
在说起打工的镇子时,丰定老婆竟然想不起来小镇的名字,而她在那儿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在分田到户四十几年后,梁庄人开始在属于自己的责任田里给别人打工。
德仁寨
我想到一个词:隔离墙。我们在电影上见到的二战时期犹太人的隔离墙、美国黑人白人的隔离墙,都与那道强有相似的气质
拉三轮车的,多是夫妻两个一起。他们还保持着农村的习惯,在公开场合里,从不在一起站着
为什么不能让三轮车、自行车占用“道路资源”,否则,就“限制了群众的交通出行”?城市属于谁?谁才有资格占用这些道路资源?什么样的车辆、什么样的人能够行驶、行走在这城市的大道上?这里的“群众”又是谁?显然,它不包括如万国大哥和万立二哥这样的三轮车夫们。
在打架的时候,他们是一个群体,非常抱团,不管是谁惹的事,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战斗。但是,一落实到生活中,则是这种“不多管闲事”的态度,非常自然的冷漠。“打架”必须参与,因为你必然有“被打”的时候,而“找人”则与他们无关,只是闲事一桩。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圣经·马太福音
算命者
整个房间基本上是一种混搭风格,政治的、宗教的、巫术的、世俗的,有些不协调。
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猎奇的和微微轻视的眼光,我们想看到什么,他都非常认真地给我们看,并且认真地讲解。
说实话,我也只是尽力遮掩着我的猎奇之心和强烈的怪异之感,以一种看起来严肃的态度倾听贤义所说的一切。在心底深处,我是带着一种嘲讽,还有模糊的轻视来看贤义的。
传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对,不道德,但也只是一种陈述、议论和听听而已,不会有更深入的判断和行动,因为它实在太普遍了。
这一经济发展及由此滋生的一系列社会现象对民众社会意识的影响却未经探讨。经济的发展、贸易的繁荣、城市的大规模建设并不意味着一个普通老百姓就可以致富,同时,即使致富,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更幸福、更安全,也不意味着他的生存空间更大,反而可能面临着环境更为恶劣
生存压力更大和安全感丧失的境况。而整个社会道德水平的低下更是折射出社会结构的不稳定和精神意识的不健全。
来内蒙古之后,才知道啥叫有钱人,东胜和薛家湾的有钱人太多,一个扫马路的家里可能就有几辆宝马车。主要是煤矿,还全是露天煤矿,到处都是。说随便拿个锨在山上铲一下,下面就是乌黑乌黑的煤。
扯秧子
城市的每一个农民聚居点,几乎都是以老乡为单位聚集在一起的
身份 唐家岭
即使一个被怀疑搞传销的青年农民,当他想到他在社会上的存在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没有身份。他们渴望得到承认,社会的和他人的,渴望获得平等,渴望进入一个体系,渴望在这个社会组织中找到自己生存的基点和存在的价值。
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就好像是一条腿插进城市,另外一条腿一直举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向她问好,她用普通话跟我打招呼,又用普通话逗小点点玩,不时用眼睛瞟我,似乎让我明白她不是一般的打工者
他说话很慢,好像深思熟虑,但又好像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思维的合理性,力求句句准确,但又句句生硬。神情里透露着一丝孤僻,一种长期被孤立所产生的自我保护
已经成为千万富翁的秀中精神境界并不稳定,心灵空间的宽度也游移不定。他仍然纠缠在昔日贫穷的阴暗中,在言谈之中,始终纠缠于个人恩怨和历史往事,有一种狭窄的情绪和情感
我在很多地方遇到过梁平这样的年轻打工者,他们对所遭遇到的事情朦朦胧胧,并不愿意去深究,对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更是很少去考察,他们关注的只是自身,这样的懵懂和单纯反而使他们能够生存下去
城中村
如果村庄真拆迁、改造,这数十万农民打工者又该到何处呢?
仅在河南,新生代农名工就有1500多万之多。“新生代农名工”这一称谓是2010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中,首次被使用的,主要是指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出生的,在城市务工的农民。他们目前已占农名工数的70%
梁东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是那种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问题有深入思考后的忧郁
青岛靠海,离韩国近,所以,韩国人多来青岛开厂。韩国人需要翻译,而东北延吉一带朝鲜族很多,大多精通中文和朝鲜语,因此,这些东北人就来到青岛,做翻译,兼外事联络员、工厂监工、特务眼线等任务。这形成了他们的一个职业链条。而中国情妇则是普遍特色,大部分暂时充当老板娘的角色,帮老板管理工厂
只有轰动,而没有真正的事件(《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
我们每个人都是羞耻的塑造者和承受者。它不只是制度、政治的问题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2页

拉三轮车的,多是夫妻两个一起。他们还保持着农村的习惯,在公开场合里,从不在一起。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在一座寂寞的寺庙里,一个和尚坐在阴暗的大厅侧面,背景是久远的佛教绣像。年轻和尚闭着眼睛念经,桌子上摆着《佛经》《金刚经》和卦筒。被他的淳朴、声音和专注的形象所吸引,我坐下来,听他哼唱一段。悄悄往桌子上的箱子里放一百元钱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犀利地看着我,说“别人都至少给三百。”我尴尬地逃了出来。
真@尴尬。囧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4页

他们顶着 羞耻 的名头走出去,因为只有借助于这羞耻,他们才能够存在。
他克服了他的羞耻,而成为 羞耻 本身,他靠 这 羞耻 存活。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1页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5页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8页 - 西安

城市里的每一座立交桥都一模一样,即使是同一座桥,在不同的方向,也同样可能碰不到面。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1

失落的乡村,远去的传统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2页

打架必须参与,因为你必然有被打的时候,而找人则与他人无关,只是闲事一桩。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4页 - 西安

他为他的职业和劳动而羞耻。他羞耻于父辈们的自嘲与欢乐,他拒绝这样的放松、自轻自贱,因为它意味着他所坚守的某一个地方必须被摧毁,它也意味着他们的现在就必须是他的将来。他不愿意重复他们的录取。农民、三轮车夫这些称号对这个年轻人来说,是羞耻的标志。在城市的街道上,他们被追赶、打倒、驱逐,他愤恨他也要成为这样的形象。
羞耻是什么?他是人感受到自身存在的一种非合法性和公开是被休日前。他们的存在和形象本身就是羞耻,他们被贴上了标签。
但同时,羞耻又是他们唯一能够被公众接受和重视的一种方式,也几乎是他们唯一可以争取到权利的方式。媒体为那些矿难所选的照片,每一张都带有巨大的观赏性和符号性:呼天抢地的号啕,破旧、土气的衣服、乞怜、绝望的表情和姿态,满面的灰尘,这些图片、表情都是羞耻的标签。
他们作假、偷窃、吵架,他们肮脏、贫穷、无赖,他们做最没有尊严的事情,他们愿意出卖身体,只要能得到一些钱。他们顶着这一"羞耻"的名头走出去,因为只有借助于这羞耻,他们才能够存在。
直到有一天,这个年轻人,像他的父辈一样,拼命抱着那即将被交警拖走的三轮车,不顾一切地哭、骂、哀求,或者向周围的人群如同祥林嫂般倾诉。那时,他的人生一课基本完成。他克服了他的羞耻,而成为羞耻本身。他靠这羞耻存活。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城市是奥斯曼式的,直线的、大道地区、广场的和主旋律的。它忽略了活生生的社会现状,忽略了那些随机的、还没能达到所谓现代和文明的存在和声哈。现代的城市每推进一步,那些混沌、卑微而又充满温度的生命和生活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甚至无数步。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2页 - 梁庄

网上流行这样一个段子:“请叫我公民——本名农民工,小名打工仔,别名进城务工者,曾用名盲流,尊称城市建筑者,昵称农民兄弟,俗称乡巴佬,绰号游民,书名无产阶级同盟军,临时户口社会不稳定因素,时髦称呼弱势群体。”这段子以前竟然没看到过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6页


个村庄里的闲话意味着什么?“闲,从词源学上讲,原指“木栏的遮拦物”,逐渐引申为道德和法度的规范《论语子张》云:“大德不逾闲”“闲”加上“话”即在特定的时空环境中“背后对别人的批评、议论。从社会学上讲,在一个生活共同体中“闲话”就是个公共空间,具有限制力和约束力:通过闲话,共同体中成员的道德边界被不断加强、界定并得以维持。对于个村庄而言,闲话就是村庄人际关系、社会存在的监控网络,对村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量,人们可能会考虑到闲话的道德评价而去修正、改变自己的行为而对于在―个村庄里缺乏政治和经济地位的人,“闲话”是制造舆论进而影响其他村民的基本方式。
参考薛亚利:《村庄里的闲话:意又.功能和权力》,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书店出版社2003年版。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39页 - 西安

“出门,老鳖一不行。买菜也一样,菜市场一个老乡吵架,一群人都上来了。不抱团不行。社会自古以来都是处理人受苦。你们不尊敬人,还补觉人反抗一下。”
二哥二嫂和邻居们的讲述很激动,但也很平常。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对我来说,却是完全新鲜儿震惊的经验。好像只有在电影山见过那样的场景:一群人混战,砖头、铁链、木棍、砍刀乱飞,不要命的厮打,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倒,随时可能要人命,真的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张张脸,我的大哥、二哥、二嫂和邻居们,哪一个不是和善、羞涩、质朴而又内向的人。
“打架,都是为一块钱”,既是为一块钱,又不是为一块钱。多数是因为尊严,尊严的被践踏和一种不甘。也因为他们必须如此,否则,他们就无法再此地生存。因为共同的命运,三轮车夫们紧紧抱团,一个有事,集体呼应。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0页 - 第二章 西安

卖熟牛肉,别人都往里面添加石红,福尔马林等有害的化学物质。但是梁正容夫妇是老实人,卖熟肉不会作假,别人都做,所以他们赚不到钱。所有说,这年头,搞非法的都赚打钱,老老实实的干活的都很难赚到钱。与此同时,现在的食品安全真是个大问题.....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4页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1

电白是中国南方的蓟县,林头是南方的梁庄。感觉写的就是爸妈他们。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页

3)教育程度与人的心智
一直认为教育程度的高低与人的心智密切相关,冷眼看了很久其实不然。现在的人是如此麻木,更多的是被电视剧杜撰的情节感动的七零八落,而面对生活中的琐碎付出却想的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应该活不应该,哪怕是对着自己孩子也是这样,父母要培养的是孩子在社会安身立命的能力,而不是一幅慵懒的模样和依赖的个性。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叛逆或者不知体谅,孩子的性格和成因绝对是父母言传身教的结果。
无需埋怨,今天的果实是你昨天种下的。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页 - 后记

土耳其的当代作家帕慕克在凝视他的城市—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时,他说他的内心充满了“呼愁”(huzn)。“呼愁”,在土耳其语中,有宗教的含义。“呼愁”不是某个孤独之人的忧郁,而是数百万人共有的阴暗情绪。用中文来翻译,“呼愁”或可以用“忧伤”来对应。“忧伤”,忧郁、伤感、郁结、凝聚、怀念,与真实的事物和情绪本身已稍有距离,有间隔,有审视的意味。它是一种集体情绪和某种共同氛围,蕴藏在这个时代的每一处废墟之中。并且,我们越是决心清除这一废墟,“忧伤”就越是清晰地存在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个人心中。
是的,忧伤,当奔波于大地上各个城市和城市的阴暗角落时,当看到那一个个人时,我的心充满忧伤,不是因为个体孤独或疲惫而产生的忧伤,而是因为那数千万人共同的命运、共同的场景和共同的凝视而产生的忧伤。【忧伤不只来自这一场景中所蕴含的深刻矛盾、制度与个人、城市与乡村等等,也来自它逐渐成为我们这个国度最正常的风景的一部分,成为现代化追求中必须的代价和牺牲。它成为一种象征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灵中。】我们按照这一象征分类、区别、排除、驱逐,并试图建构一个摒除这一切的新的自我的堡垒。
然而,如何能够真正呈现出“农民工”的生活,如何能够呈现出这一生活背后所蕴含的我们这一国度的制度逻辑、文明冲突和性格特征,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并非因为没有人描述过或关注过他们,恰恰相反,而是因为被谈论过多。大量的新闻、图片和电视不断强化,要么是呼天抢地的悲剧、灰尘满面的麻木,要么是挣到钱的幸福、满意和感恩,还有那在中国历史中不断闪现的“下跪”风景,仿佛这便是他们存在形象的全部。【“农民工”,已经成为一个包含着诸多社会问题,歧视、不平等、对立等复杂含义的词语,它包含着一种社会成规和认知惯性,会阻碍我们去理解这一词语背后更复杂的社会结构和生命存在。】
复杂性还远不止这些。农村与城市在当代社会中的结构性矛盾被大量地简化,简化为传统与现代、贫穷与富裕、愚昧与文明的冲突,简化为一个线性的、替代的发展,简化为一个民族的新生和一个国度兴起的必然性。我们对农村、农民和传统的想象越来越狭窄,对幸福、新生活和现代的理解力也越来越一元化。【实际上,在这一思维观念下,“农民工”非但没有成为市民,没有接受到公民教育,反而更加“农民化”。】
【一个词语越被喧嚣着强化使用,越是意义不明。与其说它是一个社会问题,倒不如说它是一个符号,被不同层面、不同阶层的人拿来说事儿。人们抱着面对“奇观”的态度去观看,既泪流满面、感叹万分,又事不关己、冷漠无情,“只有轰动,而没有真正的事件”。】[ 汉娜·阿伦特1961年8月16日给勃鲁门·费尔特的回信,就耶路撒冷对纳粹艾希曼审判过程中,记者的报道倾向和听众的心理特性所产生的感叹。《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23页。]
【我们缺乏一种真正的自我参与进去的哀痛。“当遭遇现代性时,我们失去了‘哀痛’(mourning)的能力。”印度的当代思想家亚西斯·南地认为,“现代性的语言是一种精算术的语言,我们学会了计量得和失,但是却忘掉了怎样去缅怀和表达我们的哀痛。”哀痛,就是自我,就是历史和传统,就是在面对未来时过去的影子。】
用哀痛的语言来传达忧伤,那共同风景中每一生活所蕴藏的点滴忧伤。哀痛和忧伤不是为了倾诉和哭泣,而是为了对抗遗忘。我试图发现梁庄的哀痛,哀痛的自我。说得更确切一些,我想知道,我的福伯、五奶奶,我的堂叔堂婶、堂哥堂弟和堂侄,我的吴镇老乡,那一家家人,一个个人,他们怎么生活?我想细致而具体地去观察、体验和感受他们的所思所做。我想把他们眼睛的每一次眨动,他们表情的每一次变化,他们躯体的每一次摇晃,他们呼吸的每一次震颤,他们在城市的居住地、工作地、日常所走过的路和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下来。我想让他们说,让梁庄说。梁庄在说,那也将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在说。从那些新闻和画面里,我看不到这些。我们不知道梁庄发生了什么。
他们欢乐、大笑、热情、自制,他们打架、示威、反抗、忍受,他们哭泣、冷淡、自嘲。这一切都源于那条河流,几千年以来它一直默默流淌。静水深流,形成这个民族共同的哀痛,如此地源远流长。
每个生存共同体、每个民族都有这样的哀痛。这一哀痛与具体的政治、制度有关,但却又超越这些,成为一个人内在的自我,是时间、记忆和历史的积聚。温柔的、哀伤的,卑微的、高尚的,逝去的、活着的,那棵树、那间屋、那把椅子,它们汇合在一起,形成那样一双黑眼睛,那样一种哀愁的眼神,那样站立的、坐的、行走的姿势。
【 “忘掉哀痛的语言,就等于失去了原本的自我的一些重要成分。”哀痛不是供否定所用,而是为了重新认识自我,重新回到“人”的层面—不是“革命”“国家”“发展”的层面—去发现这个共同体的存在样态。哀痛能让我们避免用那些抽象的、概念的大词语去思考这个时代的诸多问题,会使我们意识到在电视新闻上、报纸上、网络上看到读到的那些事情不是抽象的风景,而是真实的人和人生,会使我们感受到个体生命真实的哀痛和那些哀痛的意义。】
与此同时,必须承认,对于我这样一个并不坚定的调查者而言,每每离开他们的打工场地和出租屋,我都夹杂着一种略带卑劣的如释重负感,无法掩饰的轻松。任务终于完成了,然后,既无限羞愧又心安理得地开始城市的生活。【这种多重的矛盾是我必须面对的问题,必须解决的心理障碍。还有羞耻,你无法不感到羞耻。一个特别清晰的事实是,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一羞耻的塑造者和承受者。它不只是制度、政治的问题,它是每个人心灵黑洞的赤裸裸呈现,它是同一场景的阴暗面。】
责备制度、批判他人是我们最普遍的反应,但却唯独忘记,我们还应该责备自己。我们也是这样的风景和这样的羞耻的塑造者。我们应该负担起这样一个共有的责任,以重建我们的伦理。路边倒下的那个老人,超市里的问题牛奶,马路上突然下陷的大坑,村庄里被拆掉的房屋,都不是与“我”无关的事物。它们需要我们共同承担起来,否则,我们的“自我”将彻底地失落。
【 如果不能对“自我”提出要求,那么,这样的生活还将继续。我们也不可能拥有真正的情感和深沉的哀痛。】
我听说,为了改变村庄的落后面貌,许多地区正在大规模地推行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我也听说,梁庄,可能将和邻近两个村合并到一起,政府盖几栋高层建筑,把梁庄村民迁到楼上,腾出耕地,把村庄化为良田。实际上,中国大地上许多个“梁庄”正在被拆解并重新组装。
那么,梁庄原来的房屋、道路、坑塘、沟沟坎坎和一些公共空间将彻底消失;那在每家院子里和村头沟边的树—枣树、苦楝树、杨树、椿树、榆树、槐花树、杏树、梨树、核桃树,它们生长在村庄的角角落落,把梁庄掩映在大地之中—都将消失;那种在院子里的各色花草,花婶家的刺槐花、大丽花、月季花,玉花家的向日葵、指甲花、牡丹花,也都将消失;那原野上孤独的坟头和坟头上那孤独而郁郁葱葱的松柏也将消失。梁庄的人,将与泥土、植物、原野再无关系,他们将进入高楼,变为大地的寄居者。梁庄也将变为一个陌生人社会,将对面不相识,将永远被困在高楼。是这样吗?想到这些时,疼痛慢慢淹没我的整个身心。
这并非只是一种缅怀和感伤,而是对这一合并、打破、重建本身的质疑和忧虑。“并村”真的可以“还地”吗?这“地”是还给谁的?如何重建?在什么基础和前提下重建?谁作的论证?农民是否愿意?为什么愿意?为什么不愿意?这一切,都是在语焉不详的情势下进行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遮蔽权力欲望、资本推进和更为复杂的利益博弈,也为“拆”“建”等中国当代生活中最常见的粗暴词语找到遮羞布。我尤其担心的是,以“发展”为名,农民又一次成为牺牲品。】在这其中,每一个人都将被绑架。
【我们所要思考的不是简单地让村庄变为城市,而是,我们的村庄为什么会变为如此?我们的文化、道德和我们的生存状况为什么会变为如此?反过来说,难道农民搬到楼上,或被迫进入城市,一切就都改变了吗?农民就获得了权利,他就有了居住的地方,就有了很好的工作,就没有恶势力的压迫,就老有所依,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吗?社会就更加文明、更加安全和更加公平了吗?】形式的改变不能代表什么。否则,一切都仍然是换汤不换药,换来换去,农民连那一点点的立锥之地也被换没了。
有许多人说我们现在走的路正是台湾当年走过的路。台湾的工业化比我们早二十几年,但是,在已经完成工业化了的台湾,村庄及传统文化仍然活在大地的角角落落。那里的村民、民众活在大大小小的庙里,他们有种类繁多的祖佛,妈祖、大道公、关帝爷、财神爷、玄天大帝、观音菩萨、土地公,他们祈求祖先的保佑,在庙里祈祷、许愿、玩耍、聊天、学习、商量村事。传统文化和传统生活以积极的方式影响他们的心灵。在台江一个村庄的庙里,主人带我们到大道公像面前,让大家拜一拜。然后他开始向大道公禀报,说,大道公啊,今天是大陆那边过来的人参观,我给你说一下,希望你能保佑他们平安健康。他如此自然地向大道公诉说,就好像大道公还活着,还在关注着、庇佑着他的生活。那一刻,我感觉到他的幸福、安稳和踏实。至少,在这个村庄,在这座庙里,他是有根基的、被庇护的人。
不是直接地否定和放弃,而是努力去开掘新的、但又不脱离自我的生存之道。他们在努力以自己的形象去建构一种生活方式,实际上,也是在建构自己的文明方式。中国的文化传统和存在方式,显示出它巨大的容纳力、活力及独特性。
【如果过去和未来,传统与现代,都只被作为“现在”的附庸和符号而利用(就像不断被拆掉的老城区、古建筑和不断再建的仿古建筑和仿古景点,崭新的“古代”,让人悲怆的滑稽),那么,我们的“当代”将被悬置在半空中,无法对抗并生成新的历史洪流。如此单薄而脆弱的当代,怎么可以建构开明、敦厚、合理的社会和人生?】
我喜欢梁庄在的感觉,我为我能站在母亲的坟头思念她而感到深刻的幸福,因为它使我感觉我生活在自己的大地上,是我自身,它是独一无二的,那里有属于我的、一直流淌着的河流。我还曾经幻想着,我能够把在台湾找到的苦楝树的种子,种到梁庄老屋前的院子里。如果它能够生根、发芽、成长,那么,春天来的时候,我将再次看到那淡紫色的束束小花,再次闻到那渺远的清香。
“我那耸立在平原上的故乡,它像是扑满一样保存着我们的回忆。”
然而,一切都将永远的失落。
感谢。我要衷心感谢梁庄的亲人们,感谢我所访问的所有打工者。他们误工误时,想办法给老板请假,他们到处打电话联系,陪着我去找其他老乡和伙伴。他们发自内心的热情和对我的支持,使我感觉到,梁庄,还是他们心中的神圣家园。因为有了梁庄,我们才有根本的亲近和亲情。我无以回报。
感谢穰县的朋友们和在各地帮助过我的朋友们。不管各自的生活轨迹如何不同,在这样一个公共的交叉点上,我们为共同的事物奔走,为可能的美好激动、感叹。这意味着,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社会还有希望。因为我们还没有使自己完全熄灭。
必须说明的是,书中城市里面所涉及的部分地名、人名和人物关系都作了技术性处理,除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之外,我不希望大家进行绝对的对位。梁庄里的中国,只是我所看到的和我所理解的梁庄和中国,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和争论。
感谢我的家人们,他们一如既往地、全身心地支持我。我要特别郑重地感谢我的父亲,这本书有他的劳动和汗水。
谢谢。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35页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照片笔记

打工者和当地人的隔阂在城市的恐惧感,不安全感那个白色的圆形乳胶桶没时间理父母城市没有农村环境好,美没有安全感没有身份,没尊严,没归属感来城市后依然按照农村的熟人社会模式在城市生存对钱的渴望抹掉了道德感对钱的渴望抹掉了道德感传销里的成功学阴谋传销里的成功学阴谋传统以算命的形式活在现代传统以算命的形式活在现代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0页 - 第二章 西安

食品造假我最清楚,我做了几个月,知道一点门道。咱们有老乡做得非常大,赚脓了[赚脓了:“脓”,形容赚得很多很多。],啥都是假的。假牛肉你知道咋做的?买来死老母猪肉,一煮,一上色,就变成牛肉了。熟肉那花样可多了。都是工业用盐,火硝、火碱,这是发的,发大、注水,可以加大重量。用的化学原料是石红,做肉都兑有马尔福林(福尔马林),不容易坏啊,往外一发,肯定要坏。像肠子一类的,买来的时候是黑的,用硫酸、双氧水一泡,就变白了。你去买肠,买毛肚、海鲜,那白花花的肯定都有问题。咋可能恁白?咱在农村,又不是没见过猪肠子。可是人们喜欢那样子好看的,你真是一点门儿都没有。
家家后面都是一个大作坊,那真是脏得很。放几个大桶、高桶,一百多公斤肉,一点白面往里面一放,一两个小时后,用手一捏,就碎了,就像熟了一样。再稍微加工一下,上点色,就可以吃了。完全不用煮,熟了,可以吃了,你说,这是啥概念?
那肘子肉,把大骨头一去,打食用胶,兑点淀粉,生的时候打进去,一煮就缩到一起,看起来像是个整体。杀猪的人把坏猪肉往皮里一塞,把死猪肉兑进去。一开始,我们去老乡家玩,老乡就不让我们吃他的熟食品,专门去街上买一点新鲜肉,做着吃。我还不知道为啥,后来自己一做,妈啊,打死我也不吃了。我到现在都不吃熟肉。不敢想,一想起来就恶心。
一斤肘子肉能做一斤二三两。牛肉一斤能煮一斤。都是用多大的气泵,打胶打进去的,火硝淹的。魔芋粉全是化工品,毒性太大,咱们有老乡被抓住了,拉走那一车,值二十万。化验以后,全是毒性。这些东西,都是对准火锅店的。有一种粉,加一点,硬做出来。羊血都是做出来的,用血粉做的,吃着像棉花套子一样。咱们吴镇街上都是真的,人家是清真。那吃着是真好吃,脆脆的,滑滑的,可细致,鲜得很。记得俺们小时候一碗羊血汤是八分钱,羊血红红的,上面放几棵香菜,绿生生的,冒着热气,想起来都流口水。豆腐是葡萄糖酸钠打的,石膏打出来的斤数少。
做啥事都可不容易。卖熟肉,看着赚钱,那卫生上、防疫上,啥鳖娃部门都要钱。不管你一个月做不做,你都得给人家钱。钱一给,他们就不管了,其实是拿钱买个包庇。咱为啥发不了财,咱作不了那个假,也不会像虎子一样,给人家搞关系。拿着钱也不敢送,不知道咋塞给人家。可是不作假、不送礼还真发不来财。
越打假,人们越作。国家也没办法。都以罚款为主,越罚我越干。罚到最后,罚的人和被罚的人都成朋友了。你来罚,我给你钱,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罚了钱,就多了成本,不作假,就挣不来钱。作假也是为了生存。管事儿的也有问题,逮住也不说不让你做,以罚钱为主。你要是逮住让他坐两天监狱,他就不做了。小偷也是,罚俩钱,又让他走了,出去了继续偷。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all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城市是奥斯曼式的,直线的,大道的,广场和主旋律的。它忽略了活生生的社会现状,忽略了那些随机的,这没有达到所谓现代和文明的存在和生活。现代的城市每推进一步,那些混沌,卑微而又充满温度的生命和生活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甚至无数步
一个农村妇女遇到难处,无法找到生存的依据时,她想到的不是法律和制度,心灵的痛苦从来不是法律和制度的范畴,而是最古老的方术。她要去拜神,她可能不甚清楚这些传统,算命,星座八字有什么依据,但她可以从中找到安慰。这依然是她重获意义的最本源方式,因为她生活在这样的历史洪流之中。只有从这条河里找到依据,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慰。巫术与生命,自然,信仰的关系是密切的。
它们似乎让农民窥到了一个一直不可触摸的空间:成功,富裕,高雅,平等,可能拥有除了存活之外更高的价值和意义
人们对于生活正向何种方向发生变化,是变好还是变坏,变得更安全还是更不安全的态度,同我们期待在经济发展时会发生的情况可能大相径庭。从一个十八世纪中国的普通老百姓角度看,商业的发展大概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致富或他的生活变得更加安全,反而意味着一个充满竞争并十分拥挤的社会中,他的生存空间更小了。
经济的发展,贸易的繁荣,城市的大规模建设并不意味着一个普通老百姓能致富,同时,即使致富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幸福,更安全,反而可能面临着环境更为恶劣,生存压力更大和安全感丧失的情况。而整个社会道德水平低下更是折射出社会结构的不稳定和精神意识不健全.
青哥的房间有一种显见的匮乏。这一匮乏是属于个体生命的内向而又舒展的东西,是作为一个人所应该拥有的悠闲,丰富。一盆花,一幅画,干净的地面,整齐的床铺桌椅等等,都可以看作人对生活的信心和内心的某种光亮。青哥的房屋显示了他这一层面的枯燥,封闭和压抑。他被剥夺了,或者说自我剥夺了除挣钱之外人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哪怕最微小的那一点。完完全全枯燥,没有一点空间和光亮。他在这个城市,仿佛一个小偷,不光彩地偷一点钱,没羞耻地生活。
我想起他时,只是故乡回忆中的美好风景,至于那风景中真实的人和人生,我其实是不关心的。是的,很多时候,当风景中的人走出来,向你伸出求援之手,或者,只是到你的家里坐一坐,你真的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热情吗?我不敢,甚至很胆怯,很贪图享受。这是一个事实,然而,我竟然并不为这个事实感到悲哀。因为,那的确不是我的生活。我可以安然无恙地逃跑,而不承受任何道义的谴责。这是一种奇怪的人生,每个人都充满着巨大的羞耻感,但我们又非常自然地忽略这种羞耻
在这里住的人们经受着和梁庄相同的命运。不只是分离,思念和死亡。而是家园的丧失。这丧失是如此自然,随着时间一点点剥落,没有丝毫觉察,但一经外部眼光的审视,这几近分崩离析的生存立即呈现出它的残酷
不是直接地否定和放弃,而是努力去开掘新的,但又不脱离自我的生存之道。他们在努力以自己的形象去建造一种生活方式,实际上,也是在建造自己的文明方式。
如果过去和未来,传统与现代,都只被作为现在的附庸和符号而利用,就像不断被拆掉的老城区,古建筑和不断再建的仿古建筑和景点,那么,我们当代将被悬浮在半空,无法对抗并生成新的历史洪流。如此单薄而脆弱的当代,怎么可以构建开明,敦厚,合理的社会和人生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前几年看了第一部著作,消失的不单单是地图上的自然村落,最重要的是身在其中的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城市,村镇,乡间,无论身居其中的哪一个地方,都会觉得无法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9页

同命不同价,你说啥时候能一样?同样的命,硬是不一样。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6页 - 梁庄

一个村庄里的闲话意味着什么?"闲"从词源学上讲,原指"木栏的遮拦物",逐渐引申为道德和法度的规范,"闲"加上"话"即在特定的时空环境中"背后对别人的批评、议论"。从社会学上讲,在一个生活共同体,闲话就是一个公共空间,具有限制力和约束力,通过闲话,共同体中成员的道德边界被不断加强、界定并得以维持。对于一个村庄而言,闲话就是村庄人际关系、社会存在的监控网络,对村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量,人们可能会考虑到闲话的道德评价而去修正、改变自己的行动。而对于在一个村庄里缺乏政治和经济地位的人,闲话是制造舆论进而影响其他村民的基本方式。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0页

打架,都是为了一块钱,既是为一块钱,又不是为一块钱。多数是因为尊严,尊严的被践踏和一种不甘。也因为他们必须如此,否则,他们就无法在此地生存。因为共同的命运,三轮车夫们紧紧抱团,一个有事,集体呼应。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1页

在规则、惩罚和羞辱之中,农民内心的被损害及对这种损害麻木的承受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最后,它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和一种象征。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2页 - 梁庄

网上流行过这样一个段子:“请叫我公民——本名农民工,小名打工仔,别名进城务工者,曾用名盲流,尊称城市建设者,昵称农民兄弟,俗称乡巴佬,绰号游民,书名无产阶级同盟军,临时户口社会不稳定因素,时髦称呼弱势群体。”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4页

羞耻是什么?它是人感受到自身存在的一种非合法性和公开的被羞辱。他们的存在和形象本身就是羞耻,他们被贴上了标签。
但同时,羞耻又是他们唯一能够被公众接受和重视的一种方式,也几乎是他们唯一可以争取到权力的方式。媒体为那些矿难所选的照片,每一张都带有巨大的观赏性和符号性:呼天抢地的号啕,破旧、土气的衣服,乞怜、绝望的表情和姿态,满脸的灰尘,这些图片、表情都是羞耻的标签。河南矽肺工人不得不"开胸验肺",虽然现代医学早已能够通过化验来证明矽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投诉失败,使他明白,为了得到自己的权利,他必须选择羞耻的方式,必须如此羞辱、破坏、贬损自己的身体。否则,他得不到公正。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4页 - 照片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1页 - 闲话

从社会学上讲,在一个生活共同体中,“闲话”就是一个公共空间,具有限制力和约束力,通过闲话,共同体中成员的道德边界被不断加强、界定并得以维持。对于一个村庄而言,闲话就是村庄人际关系、社会存在的监控网络,对村民具有一定的威摄力量,人们可能会考虑到闲话的道德评价而去修正、改变自己的行为。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3页 - 关键词


忧伤
“农民工”
哀痛(的语句)
自我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54页 - 西安

他为他的职业和劳动而羞耻。他羞耻于父辈们的自嘲与欢乐,他拒绝这样的放松、自轻自贱,因为它意味着他所坚守的某一个地方必须被摧毁,它也意味着他们的现在就必须是他的将来。他不愿意重复他们的路。“农民”“三轮车夫”这些称号对这个年轻人来说,是羞耻的标志。在城市的街道上,他们被追赶、打倒、驱逐,他愤恨他也要成为这样的形象。
羞耻是什么?它是人感受到自身存在的一种非合法性和公开的被羞辱。他们的存在和形象本身就是羞耻,他们被贴上了标签。
但同时,羞耻又是他们唯一能够被公众接受和重视的一种方式,也几乎是他们唯一可以争取到权利的方式。媒体为那些矿难所选的照片,每一张都带有巨大的观赏性和符号性:呼天抢地的嚎啕,破旧、土气的衣服,乞怜、绝望的表情和姿态,满面的灰尘,这些图片、表情都是羞耻的标签。河南矽肺工人不得不“开胸验肺”,虽然现代医学早已能够通过化验来证明矽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投诉失败,使他明白,为了得到自己的权利,他必须选择羞耻的方式,必须如此羞辱、破坏、贬损自己的身体。否则,他得不到公正。
他们作假、偷窃、吵架,他们肮脏、贫穷、无赖,他们做最没有尊严的事情,他们愿意出卖身体,只要能得到一些钱。他们顶着这一“羞耻”的名头走出去,因为只有借助于这羞耻,他们才能够存在、
直到有一天,这个年轻人,像他的父辈一样,拼命抱着那即将被交警拖走的三轮车,不顾一切地哭、骂、哀求,或者向着围观的人群如祥林嫂般倾诉。那时,他的人生一课基本完成。他克服了他的羞耻,而成为“羞耻本身”。他靠“羞耻”存活。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8页 - 梁庄

夏天的村庄中午,总是有着地老天荒的安静。热气蒸腾之中,所有的生物都收声噤口,疲乏愚钝。

《出梁庄记》的笔记-第22页

拉三轮车的,多是夫妻两个一起。他们还保持着农村的习惯,在公开场合里,从不在一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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