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书评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9
ISBN:9787208113039
作者:[英] J.R.R.托尔金
页数:1500页

长情托尔金

原稿于2013年12月21日发于晶报,电子版链接在此:http://jb.sznews.com/html/2013-12/21/content_2727607.htm---------------长情托尔金石中歌与托尔金教授笔下那个名为“阿尔达”,但常以其中的一片大陆“中洲”来指代的世界的缘分,算来至今十余年——自然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很短,何况目前看来此心依旧,并没有哪天辱没这“长情”二字的端倪。这十余年来,我读过了托尔金教授为他所创造的世界写下的几乎全部文字:从他广为人知的幻想文学巨著《魔戒》以及《霍比特人》,到他的儿子克里斯托弗•托尔金在他去世后陆续编辑出版的《精灵宝钻》(The Silmarillion)、《未完成的传说》(Unfinished Tales)乃至十二卷《中洲历史》(The History of Middle-earth,1-12)。他那些并非关于中洲,但同样引人入胜的创作,我也多数读过:有童趣盎然的如《幸福先生》(Mr. Bliss)、《罗弗漫游记》(Roverandom),有回味无穷的如《尼葛的叶子》(Leaf by Niggle)、《大伍屯的铁匠》(Smith of Wooton Major),还有他的书信集,以及严肃的学术论文(不过我必须承认,这类文学专业内容委实不是我一个外行能够领会的)。这十余年间,我还积攒了数百本出版的托尔金作品,英国出版的、美国出版的,精装的、平装的,成套的、零散的,口袋版、限量版、签名版、豪华版、礼盒版……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仅仅是《魔戒》一书就有几十套之多。至于涉及《魔戒》电影三部曲和如今的《霍比特人》电影三部曲的各种书籍、光盘,更是从一开始就一网打尽。在豆瓣网上,我有一个专门的相册来记录这部分堆积如山的收藏,取名为“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如果爱一个人,你会忍不住为他或她倾尽所有;那么如果爱一个世界,也可以是同样的吧?至此,似乎再也不能不问这样一个问题:对一个从不曾在现实历史中留下丝毫痕迹的世界,对一段从不曾在时间长河中泛出真正浪花的故事,何以狂热如此,情深至斯?若是简单地给出“爱往往没有理由可言”的答案,似有搪塞之嫌;然而要诚恳地答出究竟是什么打动我至深,也是一言难尽。我所确知的是,爱托尔金,不只是爱上他笔下的故事和人物,更是爱上那个他耗费一生心血去刻划的世界。它拥有最复杂、最详细的设定: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可以细致入微、不厌其烦地描绘,务求栩栩如生;每种语言都不是即兴拼凑,而是各有各的来历、规律与演变,每个种族都不是信手拈来,而是各有各的起源、文化与传承;浅显诙谐的乡间趣谈,不经意间却揭露出沧桑厚重、上下万年的往昔冰山一角,信手翻开一页,便可能发现一些从前忽略的细节,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笔,也许正呼应着别处一个洋洋千言也意犹未尽的远古传说。可是,它又偏偏拥有最简洁、最单纯的内核:善与恶的争斗,光与影的抗衡,堪称人间永恒的主题;没有勾心斗角、幕后交易,没有你死我活的权力游戏,相反随处可见古朴的高尚和纯真;命运和时势并不总由强者左右,常常取决于弱者之手,成功遏制了黑暗的,不是开天辟地、叱咤风云的全能神祗,不是豪勇无匹、万人拥戴的盖世英雄,不是威力无穷、五花八门的强大魔法,而是普通人坚持的爱、友情、忠诚和怜悯;心力交瘁时仰头,只要怀有希望,总能在茫茫天穹中找到那颗来自无瑕至美之光、亘古长存不灭的亮星。就这样,至繁归于至简,至简又提领了至繁。千头万绪被优美的文字整合,织成一张绵密但经纬俨然、脉络分明的网,复杂但不驳杂,简洁但不简单。到头来,很可能会情不自禁地生出错觉,仿佛那个世界并非虚无缥缈,不再只是诞生于一个伟大头脑的幻象。或许,它真的就像故事中讲述的那样,一度存在过,仍然存在着;虽然它已被移出了世界的范围,游离在时光之外,但仍如一面明镜,映出万物未遭伤毁的本来面貌,静悄悄地观看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魔戒》堪称当代幻想文学的重量级代表作,形容为“风靡全球”,绝不为过。众多学者和评论家曾经提出,以它为首的幻想文学之所以广受欢迎,是因为它提供了一条逃避现实的出路;但我认为,这未免过于偏颇。惟有容许心灵插上翅膀,飞翔有朝一日才会成为可能。尘世中我们脚踏实地,走过,活过,为日常烦忧,为生计奔波;我们身处繁琐之中,心中却向往着那种至为简约的美好,并不一定是因厌倦而排斥、逃避,而完全可以是惊叹、渴望,恰似站在地球上遥望浩瀚宇宙中的群星。只要是各类神话传说的爱好者,就很难不爱托尔金教授创造出的那个世界;即便本来对那些“不存在的城市”、“已失落的世界”不屑一顾,尝试从头到尾读一次《魔戒》,也大有可能改变了原先的观点。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经历,就像我也许永远都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何如此沉迷——并非一见钟情,然而惊觉时已不可自拔,以至于长年累月流连其中,乐不思返。因为一直对托尔金教授的作品怀有这样特殊的情感,2012年3月,我接到邓嘉宛女士的邀请,决定加入合作翻译《魔戒》这部巨著的“同盟”时,心情可想而知。我与嘉宛的缘分,算来也差不多有了十年。最初相识,还是在如今已经消失在时间深处的网上论坛小站——“吞拿山上的诺多屯”。当时我犹自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半瓶子症状堪称相当明显,动辄上蹿下跳指手划脚,终于有一天轮到了开帖批判台湾联经版的《精灵宝钻》,然后……就见译者本人现身,丝毫不以为忤,全无“来战”态势,先向我的挑剔致谢,再为译文的缺陷致歉。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当时盯着屏幕时的表情和心情,千真万确是“一言难尽”。那一次某种意义上的“不打不相识”,就是我们交流合作的开端。此后,2007年,我帮助校译了联经版《胡林的子女》(2008年出版);2011年底,我与众多网友共同协力参与校订了简体中文新版《精灵宝钻》(2012年出版)。这次加入“同盟”,期间又真正结识了久闻其名但先前不曾打过交道的杜蕴慈——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令这个项目各个方面都可以类比书中的销毁魔戒之旅:途中除了意料之中的艰难困苦,还有意想不到的友情和援助。而幻想和现实,有时就是这样模糊了界限。其实,无论文学还是翻译,无论英语还是中文,我都不是科班出身。我能贡献的并非生花妙笔,而是认真到近乎偏执的态度、流星雨也不能浇灭的热情,以及对故事中那个世界的详细了解。而这些,我想我可以无愧地说:我已全部给出,自己毫无保留。

往事如风轻拂面 缘起絮飞漫盈怀

“命运总是比任何人为的设计更加奥妙,我们永远不知道它将告诉我们什么,巨大的秘密隐藏在神的福祉中。”——《向西》 by Elrond有许多事情,我们要等到它们发生许多年后,才能等到它们的终局。比尔博在51岁那年捡到了一枚戒指,我在14岁那年被荧幕上的中土世界深深震撼。14岁是个天赐的好时节。这个年纪的托尔金还未变成爱叼着烟斗、一脸慈祥地坐在书房里的老头子,早在三年前他已经开始关注语言学中的音转现象,而且很快他就要着手自创一种名为Naffarin的语言,并用音转理论去构造遗失在历史中的日耳曼古语。传奇社团TCBS的朋友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出现在他身边,他不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与神话世界中。14岁的我也已结识了至今仍然同道的好友,文字构筑的广袤世界刚刚向我完全敞开,少年特有的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正在心间蓬勃生长,而童年时期对于世界的神秘敬畏和无边想象又还未远去。Galadriel的声音念出“One for the Dark Lord on his dark throne,In the Land of Mordor where the Shadows lie”便足以让我感到脊背爬上一阵战栗,哀伤的精灵、勇敢的公主与负重的人王便足以让我为之唏嘘。那时的我坐在初秋枯黄的葡萄架下,向发小滔滔不绝地讲述中土世界的美妙,感叹着,“如果我心中也能构筑起一个这样的世界,那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上网那时才刚刚普及,每周家里仅允许的一点上网时间我几乎都贡献给了龙堡。当年龙堡正处在繁盛期,网页刚打开时还有一段很亢奋的小配乐,暗红的壁纸让人想起阴暗的小酒馆里燃着熊熊的炉火。我在托尔金专区里第一次知道还有Silmarillion的存在。国内当时还很难买到Silmarillion的中译,我循着龙堡同仁的指引,下载到了他们力荐的邓嘉宛译本,打印出来,每天带几页到学校,放在书桌下面偷偷读。当时班中已然天下大势一分为二,哈利波特占去了大半壁江山,魔戒阵营中也只有我和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分享过Silmarillion的邓译。我至今还能记得邓嘉宛在序言中记下来的一段对话,那是她去向自己的旧约神学教授请教Silmarillion中的人名和地名,教授回问她说:“Iluvatar这个字是亚述文,Ilu是亚述文中的‘神’,vatar是亚述文中的‘父亲’,真有意思,你在翻译什么啊?”就是这段话让我第一次明晰地意识到,身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托老在人物命运与世界设定中无处不在的悲悯与伤逝情怀到底来自何处,同时也让邓译一直以一种诚挚的面貌留存在我的印象中,——因她个人与托老作品间的种种妙缘奇遇,使她的文字有着其他译者所不能替代的使命感与宿命感。那时的我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托尔金或者叼着烟斗或者遥望大海的侧脸当作头像,心甘情愿地背上了“老头子控”的名号。磕磕绊绊地自学了两三句精灵语,但兴趣很快又转向世界语、希腊语、日语、法语,以及一个据说通晓八国语言的师兄。似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选择便越来越偏僻了。托尔金在少年时期就萌发出来的语言学兴趣少有同龄人能够分享,我那时的兴趣至多止步于语言,很难说是语言学的,但后来在面临一次艰难的人生岔道口选择时,我在一片茫然中竟选中了语言学这条路。我至今无法回想起自己当时到底是怎样做的选择,最后抉择前那三天我的日记上一片空白,而此前我几乎从未考虑过语言学这个选项。如今想来,把原因归结到托老对我的潜在影响,却也是我十分乐意的一种解释。在互联网刚刚普及的那几年,网上的很多团体都有着远胜于今日的真挚交流。那是个追文、写手或者迎合读者这些概念还没有在网络文学圈里大行其道的年代,同人文中也因此产生了许多发自本心的好作品。龙堡中令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作者,或者也可以说是令我印象最深的两位中文魔戒同人作者,在她们之外,我所读过的魔戒同人中,再没有能够达到她们这般水准的中文同人作品,只有一两篇美国魔戒同人能够比肩。她们一个是Elrond,她的《向西》我几乎每隔一两年都要重读上一遍,比阅读lotr的次数还要多。这是我读过的最温柔的魔戒同人,浑然不觉地藏进了许多经典文学的语句,却从不让人感到突兀。众人的命运在向西中静静地停在了Lothlorien,再也不能前进半分。黑暗笼罩在中土之上,而Lothlorien中的蔓蓉依旧璀璨如夏,众人就在这险恶命运的喘息间静静思考。而她在作者手记中一笔带过的那个总是雾蒙蒙的、有着许多坡路的城市,以及她立在晨雾笼罩的江边等待过江缆车的身影,则同她笔下永远走不出去的Lothlorien一样,长久地留存在我的回忆深处。“我们全都在此邂逅,聚于一处。可是有的彼此没有认出来,有的彼此从不相识。有的人以后一直也不知道今天的相逢,有的人要到后来再次相遇时才明白。”(引自《日瓦戈医生》,曾被Elrond在《向西》中引用。)可惜她如同自己笔下的精灵伊敏一样,我与她之间短暂的交集一瞬即逝,自此不知所踪了。另一个是Ecthelion,算来我应该是在还未读完Silmarillion时,就已经读过Ecthelion的Silm同人了。托老不擅长人物描写向来是为人诟病的,Silm的描写读起来也颇多艰涩。某种程度来说,想象身处在一个只有托老而没有同人作者的世界,那绝对是件蛮痛苦的事。托老搭起了世界的架子,血肉却并不足够丰盈。尤其是Silmarillion中的人物与故事,较之lotr与hobbit而言更需要同人作者的填充。Ecthelion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考据派”同人作者,当时刚上高中的我还曾和她(我当时一直以为是“他”)在msn上有过一些的交流,虽然话语不多且听得一知半解,但她却为我打开了托老世界的历史面向。如果没有Ecthelion这样的戒粉存在,像我这样囫囵吞枣的后来者是很难把托老的世界严肃以待的。这套译本中由她来负责附录、地图和索引这些工作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当然,Ecthelion在同人界所做的也不仅仅是考据工作,她还复活了一个性格如火的诺多王子,和一个吹着笛子送族人走上战场的精灵领主,因为她的文字,我此后再难忘记这两个沉睡在中土历史深处的精灵。只可惜后来msn越来越衰败,而我与Ecthelion之间的联系更是早在msn衰败之前就已经淡了。世事变化无常。我后来所选择的语言学早已不是托老当年的面貌,乔姆斯基的形式语言学极大地改变了语言学的研究趣味,现代的技术手段也让语言学研究逐步走上了仪器与数据的科学之路。我见过许多为了商朝是否有复辅音或者大脑是否先天有语法预设而大加争辩的语言学家,却从未再见到像托老一样玩味着希腊语的一两个单词,为它硬气而闪烁的发音感到着迷的语言学家。语言学已经不再是一个诗意与科学交相辉映的国度,托老经历了语言学最后的浪漫主义,如今已只余后现代的冷硬金属音。我时常感到自己像是站在Isengard的巨大机器前,静观时代变迁的洪流,却不再试图挽回已经远去且我只有过耳闻的田园生活。Lotr是一部喻世书,即便托老对此否认,我却无法不生联想。而我对语言学的选择与离去,则更像是一场走到无路可走之处的末世道别。当一本书对一个人足够重要时,书之于人而言,就不单单是文字之于读者那么简单。最初的触动如同种子一般深埋在命运与时间的深处,并在之后每一次拱土生长的日子里,都将更多的人、事与文字吸纳进日益茁壮的根茎与花叶,我庆幸回望自己的人生际遇之时,能够无处不见这样一部坚守勇敢、友情与光明的作品,更加庆幸能够在我与托老相遇一纪十二年之际,遇到这个能够牵起我很多回忆、满足我多年期许的好译本。“现在你该读《尼尔·律内》了,那是一部壮丽而深刻的书;越读越好像一切都在书中,从生命最轻妙的芬芳到它沉重的果实的厚味。这里没有一件事不能被我们去理解、领会、经验,以及在回忆的余韵中亲切地认识;没有一种体验是过于渺小的,就是很小的事件的开展都像是一个大的命运,并且这运命本身像是一块奇异的广大的织物,每条线都被一只无限温柔的手引来,排在另一条线的旁边,千百条互相持衡。你将要得到首次读这本书时的大幸福,通过无数意料不到的惊奇仿佛在一个新的梦里。可是我能够向你说,往后我们读这些书时永远是个惊讶者,它们永不能失去它们的魅力,连它们首次给予读者的童话的境界也不会失掉。”——《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 by 莱纳·玛利亚·里尔克(曾被Elrond在《向西》中引用)

一个关乎朋友的故事

這篇是寫給晶報深港書評的文章,刊出時因字數限制而有所刪改,原文如下:《魔戒》是一个关乎朋友的故事。书中如此,现实中整个翻译的过程,我实实在在经历了一次同盟的情谊与力量。同盟(fellowship)这字词,由于我从小在教会中长大,因此我对这字词的认识是:一个群体,有共同信念,互相帮助、接济,每个人看别人比自己强,一同朝一个共同目标前进。故事中,远征队九名成员历尽磨难,分头完成了打怪与毁戒的任务。现实中,三位译者、两位责任编辑与一位封面设计,同样历尽艰辛,经过一年半的努力,将这个可以无愧于托老和华文读者的译本呈现出来。先说故事,再说现实经历。故事背后的友谊托尔金读高中时结交了三名死党:魏斯曼(C. Wiseman)、吉尔森(R. Gilson)和史密斯(G. B. Smith),他们组了一个小社团叫T. C. B. S.(Tea Club, Barrovian Socity),四人经常聚在一起谈论兴趣、抱负与未来。他们读大学时世界第一次大战爆发,四人毕业后都被征召入伍,派赴前线。1916年7月1日,英国对德国一场战役开战的第一天,吉尔森阵亡。托尔金得知消息后,写信给史密斯说:“我觉得自己不再完整了;我真的觉得T. C. B. S.已经结束。”但史密斯回信给他说:“T. C. B. S.并未结束,而且永远都不会结束。”一个月后,托尔金跟史密斯碰了一次面,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彼此。史密斯在该年十二月阵亡。四个好朋友同时上战场,不到一年就折损了一半。史密斯在死前写过一封信给托尔金:“我最大的安慰是,如果我在今夜阵亡――我再过几分钟就可卸下勤务了――伟大的T. C. B. S.依旧还有人活着,还能说出我始终梦想的,能阐明我们一致同意要去行的。我非常确定,T. C. B. S.中任一成员的死亡都不能使它解散。死亡会使我们个人感到厌恶与绝望,但它不能终结不朽的四人组!今晚睡前我要探索出跟吉尔森沟通的方法,你也写信把这事告诉魏斯曼。愿上帝祝福你,我亲爱的约翰啊,如果我运气不佳,愿你在我不在了许久之后,仍能说出那些我想说却再也无法说出的话。”1955年,在史密斯去世将近四十年后,《魔戒》全书出版,四名霍比特人从此扬名天下,永垂不朽。故事中的友谊《魔戒》精彩纷呈的故事内容,可以呈现出多重的阅读面向,其中最简单也最基本的,就是友谊。魔戒远征队的九名成员,彼此间那跨越种族、阶级、年龄,跨越漫长的时间、空间,能够生死祸福与共,能够至死不渝的情谊,是经过重重考验才建立起来的。陪伴朋友最大的用处是什么?我认为是陪伴。故事一开始,就是三名朋友陪伴弗罗多踏上冒险之路。弗罗多自幼父母双亡,幸运的是,他一生都有非常真诚的朋友陪伴他。弗罗多从一开始就不愿把朋友拖下水,他隐约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他不要朋友跟着他一起去送命。话虽如此,当他们四人都被古冢尸妖逮住时,弗罗多的第一个念头是戴上魔戒独自开溜。患难考验友谊。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希望忠于朋友,也常常认为自己是忠信之人,但是“当友谊介入我们自身渴望达到的目的时,我们可以轻易找到理由来终止或缩短我们的承诺”。陪伴朋友不难,但要做到忠诚信实的陪伴,实在不如想象中容易。书中有许多感人的陪伴,比如莱戈拉斯和吉姆利,梅里和皮平,但陪伴得最彻底的,当然是山姆对弗罗多。山姆义无反顾、不计一切的陪伴,实在令人羡慕弗罗多有这样一个忠心的朋友。不过,山姆那看起来似乎十分理所当然的陪伴,其实是经过考验的,他不是从来没有动摇过。第一次,在墨瑞亚的西门前,山姆在小马比尔跟主人之间很快做出选择,这个考验不算难。第二次是在洛丝罗瑞恩,他在加拉德瑞尔的水镜中看见家乡被毁、老父遭难,他立即的反应是回家,可是弗罗多怎么办?这个选择,真的非常难。第三次,在奇立斯乌苟高塔底下,这回弗罗多怎么看都是死了,他大可落跑不用选择,绝不会有人怪他无情无义的。但在经过一阵撕心裂肺的挣扎,克服孤单与恐惧后,山姆做出了惊人的抉择,也因此挽回了濒临失败的任务。山姆待弗罗多的深刻友谊,是在面对危机、经过思考与选择才奠定的。生死不渝的友谊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山姆愿意坚定地扶持弗罗多到底,立下这个心志后,还得经过一步步操练,才达成矢志不渝。一起承担失败托尔金笔下的九人远征队,之所以让我百看不厌,一心向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能够互相担当彼此的失败。朋友能共患难已经不容易,共患难之后还能一起承担失败,这样的朋友千万珍惜。想想看,若朋友犯错失败会连累你的身家性命,你还能接纳他与他共同承担吗?远征队成员中第一个犯错与失败的是谁?是伟大的巫师甘道夫。他先是延误了追捕咕噜的时间,让索隆得知了夏尔跟巴金斯这两个名字。接着,他委托客栈主人黄油菊送信给弗罗多,黄油菊忙碌健忘,导致弗罗多太迟出发,一路被黑骑手紧追到差点没命。承担甘道夫这两项错误后果的弗罗多,身受重伤,虽然及时赶到幽谷被埃尔隆德所救,却终身难以痊愈。远征队上路后,面对艰险的雪山,甘道夫坚持走墨瑞亚矿坑,结果与炎魔一同跌落深渊,使整个远征队失去了领导人。这场失算跟挫败,后果由其他队员承担,领导的担子落到了阿拉贡身上。远征队的第二个大失败,是两名人类犯的。阿拉贡和波洛米尔都不是泛泛之辈。从《魔戒》的附录中我们知道,阿拉贡曾在刚铎和洛汗当过将军,为刚铎宰相和洛汗国王领军打过胜仗,他还是北方努门诺尔人后裔的族长,行事决断满有经验,不是啥都不懂的。但远征队在他的率领下,结果分崩离析不说,波洛米尔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远征队一行人从墨瑞亚逃出生天,阿拉贡担起领队的任务,他一路逃命,竟然忘了受伤的弗罗多和山姆。一行人逃到洛丝罗瑞恩休养生息,无论他们待了多少天,他竟然始终没拿定主意――在情感上他想跟波洛米尔往西去救米那斯提力斯,在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有责任陪弗罗多往东去魔多,但他的意志迟迟难以决定。阿拉贡的犹豫不决是远征队崩解的主因,加上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刚铎大将波洛米尔出来搅局,大家只好散伙。波洛米尔以命赎罪,证明了他是真英雄。波洛米尔是个勇毅自信的大将军,守护米那斯提力斯城,对抗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奥克大军,从来没失败过。但他的自信给了魔戒可乘之机,魔戒蛊惑他,让他下手抢夺,让他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论到糊涂,阿拉贡跟波洛米尔可说是半斤八两。大步佬名不虚传,他在阿蒙汉山坡上一心想看祖先光荣,先是三两步甩了山姆冲上山顶坐上王座,然后又因无法及时赶下来援助遭到奥克攻击的队友,而使得梅里皮平被掳,波洛米尔身死,弗罗多山姆孤身深入险境。两名大有能力的人类的失败,所导致的后果在梅里和皮平身上却是极好的。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霍比特人,经历了做梦都没想过的痛苦折磨,结果是获得成长,有了力量。本事强大的刚铎统帅波洛米尔,舍命捍卫他们两个可说是微不足道的小霍比特人,这对两个少不更事的小家伙震撼至深,从今以后,他们必须以自己的性命来证明波洛米尔的牺牲有意义。因此,他们首先唤醒恩特,痛宰萨茹曼;随后梅里陪同伊奥温杀了戒灵之首,皮平则冒死抗命救下法拉米尔,否则这对金童玉女早就呜呼哀哉了,哪里还有命在刚铎相识成婚啊。书中第三个,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组犯错与失败,发生在山姆与弗罗多身上。在蜘蛛希洛布巢穴的洞口,山姆鲁莽责怪咕噜鬼鬼祟祟,简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原本心中灵明闪现,几乎悔改的咕噜,在这一声斥喝下,那个善良的斯密戈从此一去不返。我每读至此总是扼腕叹息,久久难以释怀。甘道夫、比尔博、弗罗多对咕噜所累积起来的无数怜悯,在濒临成功的一剎那,被笨山姆一句话轰得烟消云散。山姆的这项错误,后果由弗罗多承担。他们被咕噜出卖给希洛布,弗罗多再次受伤,永不痊愈。弗罗多的失败,众人有目共睹。无论是甘道夫、加拉德瑞尔、埃尔隆德这些智者,还是阿拉贡、莱戈拉斯、吉姆利,并梅里、皮平,他们看到他少了一根手指,不需要多说,都会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弗罗多的失败,赔进去的是世间所有良善生灵、整个西方大军、夏尔乡亲父老,以及所有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朋友的性命。但没有人责怪他,因为智者们都明白,没有任何人能在索隆的老巢腹地抗拒至尊魔戒的力量。整本书中这场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的大战,能够几次绝处逢生、情势逆转,良善一方最后能赢得胜利,关键在远征队一行愿意接纳与承担彼此所犯的错误与失败。否则,早在甘道夫丧命时大家就可分道扬镳,各自逃命去了。欢聚共患难的朋友最后能举杯共欢乐,人生何等快意。科瑁兰原野上的庆功宴,仲夏之日刚铎城中的婚礼,想想看,终于当上国王的阿拉贡若是没有了四名在布理遇见的霍比特人,没有跟他奔行千里的莱戈拉斯和吉姆利,没有害他当个烂领导人的老甘道夫,他在这些欢庆中会是何等落寞。事实上,他们一行人那历经生死的友谊到死都不散。在中洲,有梅里跟皮平陪着阿拉贡;在西方仙境,有甘道夫、比尔博、莱戈拉斯、吉姆利、弗罗多跟山姆。随着时间流逝,比尔博、弗罗多、山姆跟吉姆利也会相继离世,小莱最后只有老甘爷爷可以聊天。但是,在托尔金所设定的神话世界里,有一天中洲与时间都会结束,邪恶将永远绝迹,那时,万物都要在至高神伊露维塔面前聚集,远征队的九名成员将再次聚首、拥抱、话当年。现实世界的友谊故事中的魔戒同盟圆满落幕,现实中的魔戒同盟,我该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了同样身为魔戒迷,可以同心共事,一同肩负起任务,在互相扶持鼓励中完成翻译重任的伙伴。托尔金动笔写《魔戒》时45岁,完成时已年过60。这16年光阴,是一个学者、作家一生中最成熟最精华的岁月。面对大师融其一生信仰与哲思的力作,正因我熟识多年,更加不敢掉以轻心。石中歌(负责翻译前言、附录,编纂索引,校订全书)和杜蕴慈(负责诗歌翻译)是我2003与2004年间,在互联网上认识的魔戒迷,这次若非她们鼎力相助,我将跟霍比特人弗罗多一样,纵使有心,也无法独力完成。翻译难题翻译托尔金的中洲神话,有三大难题要克服。一、没有可参照的中文范本;二、托尔金独创的特殊语言;三、无数细腻细致的描述,那些细琐到了令人崩溃的细节,必须如数译出。做翻译二十年,翻译文学作品我有个取巧的方式,找相似或同类的中文著作做为译文风格与词汇的参照。正确定调,是成功的一半。托尔金的中洲神话,在中文世界里,无论古典还是现代文学,都没有相应的范例,译者必须自己创新。2002年我翻译《精灵宝钻》时,思考良久,最后行文风格和语汇是参照了《圣经》的旧约。书籍出版后,多数读者给我的正面回应,让我知道自己做对了。相较于《精灵宝钻》,《魔戒》的叙述风格与难度,可谓文言与白话之比,定调不算难。至于托尔金独创的精灵语、矮人语、奥克语等等的破解,有了谷歌的搜索以及懂精灵语的朋友的帮忙,都不再是大问题。要把《魔戒》译好,对我真正困难的是第三点,托尔金花了16年时间描绘出来的无数细节,那绕晕人的冗长英式英文,以及好些老先生有意无意的语焉不详之处,都让我隔三差五跳脚挠墙,说句不敬的话,崩溃抓狂时我连刨坟的心都有了。是在这些时刻,我的同盟伙伴,石中歌、杜蕴慈,以及张铎和朱艺星,给了我最大的支持。扶持若非石中歌自告奋勇拔刀相助,并杜蕴慈答应帮忙翻译诗歌,中文版《魔戒》重译的重任,我独自一人是担不起来的。这样的合作史无前例。石杜二人的中英文造诣皆在我之上,但她们谦和无私地配合我的翻译风格和语感,我也听从她们的建议接受她们的修改,务求全书的行文语气如出一人之手。翻译过程中,我跟石中歌经常在Gtalk上彻夜讨论译文或译名,务求翻译准确。我想,面对许多合译失败的前例,我们之所以能成功,靠的是对这个中洲世界强烈的爱,以及对同盟的共识——有共同信念,互相帮助、接济,看别人比自己强,一同朝一个共同目标前进。在日复一日的翻译过程中,我们培养出来的合作默契好到一个程度,我赶稿时无暇中断思路只在某个名词或事件后标明“写注”,打算事后完成的地方,人在北美与我有时差的石中歌,经常在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把注写好了,并且多数时候写得比我所想的更详尽。至于那些我翻译得不够妥贴的地方,经过她殚精竭虑的巧妙剪裁,完全呈现出了中洲迷人的原貌。闭关埋首工作的十个月里,在数不清的烦闷沮丧时刻中,是石中歌的妙言妙语逗我开怀,让我可以振作精神,继续努力前进。杜蕴慈尽心竭力的诗歌翻译,让我在看到那些精彩的译文时,知道托对了人,可以完全放心。而责任编辑张铎容忍我一再延迟交稿,忍耐我发脾气,总是好言好语哄劝,让我后来每次见他都如皮平愧见甘道夫。完成任务这部被西方读者选为20世纪最伟大的著作的《魔戒》,就在我们彼此担待,团结合作——大陆制作团队、台湾与北美译者、香港设计师——的努力下,终于在今年10月面市。这个集合华人之力,献给全球华文读者的译本,魔戒同盟成员所费的一切心血是向大师托尔金致敬,是继往开来,感谢过去译本给我们的启发,也为将来的华文译作开启新例。如今,同盟小队任务完成,盼托老满意,读者喜欢。

跟着三个女生重返中土世界

正如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电影是一部“由托迷制作、供托迷享用的电影”,由三个女生全力打造的全新文景译本《魔戒》也是深爱托尔金世界的译者,诚心奉献给读者的一席盛宴,力图最大限度地忠于作者原意,真正还原“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奇幻史诗”的原貌。《魔戒》重现,王者归来当牛津大学教授、古英语专家托尔金于1937年在二战的阴影下写出《魔戒》的第一个单词时,他也许不会想到这部应出版商要求撰写的《霍比特人》续集竟然会成为耗时16年的大部头。大多中国读者其实对《魔戒》和书中的中土世界并不陌生,不就是几个“霍比特人”翻山越岭摧毁魔戒的童话故事吗?先入为主的文学观念和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都让《魔戒》在中国背上了“好莱坞电影小说”“通俗魔幻文学”“童话故事”等种种误解的标签。事实上,作为西方严肃奇幻文学的不朽开篇之作,《魔戒》以自己独特中土世界观的恢弘气势与瑰丽想象,以及融会诗歌、史诗、传奇、神话的文学与语言之美,早已征服了几代西方读者,无论是J. K. 罗琳、乔治·马丁、阿瑟·克拉克这样的文坛后辈,还是奥巴马这样的一国总统,都曾沉迷于《魔戒》的奇幻世界中不可自拔。英国大诗人奥登曾这样评价《魔戒》:“从来没有任何一位作者,曾创造出如此精细的虚幻世界与虚构历史。”作为严肃奇幻文学的巅峰之作,《魔戒》在中国的流传也颇有一番书中“至尊魔戒”的境遇,就在电影《指环王》风靡全球之际,两岸都曾顺势推出过中文版的不同译本。然而面对这样一本充满了古英语和托尔金自造词的鸿篇巨制,即便是多次修订,也很难让真正的托尔金风味完全传达出来。世纪文景推出了全新的《魔戒》译本,延续其“重塑托尔金在华语世界文学大师形象”的定位,力图通过全新的译文和设计理念重新打造这部“献给未来的永恒经典、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奇幻史诗”。新版《魔戒》责任编辑张铎解释说:“过去的译本,当然有着不可磨灭的破冰贡献,但从现实结果看来,还是存在诸多问题,或是并未充分吃透西方神话—奇幻文化的背景与精神,并产生了大量译名不一致与理解错讹;或是文字平白,不能充分体现大师经典的文学魅力。托尔金曾说过,他创作的雄心壮志,在于为英语世界创造出能够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相颉颃的,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这体现在他《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系列作品的创作之中。文景正是要通过对托尔金所有作品的重新翻译,将这个世界在中文语境下真正打通、重建,造福未来的读者与研究者。”三个女生的“十月怀胎”就像拯救中土世界的重担落在了几个小小的霍比特人身上一样,这次重译《魔戒》的任务,落在了三个女生的肩上。来自宝岛台湾的邓嘉宛是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社会语言学硕士,早在1990年代初期在英国上学的时候,这个热爱读书的女生就喜欢上了托尔金和他所构建的中土世界,梦想把托尔金的世界介绍到中文世界里来。不过,直到2002年,邓嘉宛才有机会趁着“魔戒热”,把托翁的《精灵宝钻》等著作翻译成中文。在她的译笔下,《精灵宝钻》文笔模仿钦定本《圣经》,真切再现了托翁原著的创世雄心;而翻译多部托尔金研究导读,以及全文校订朱学恒本《魔戒》的经历,更让她不需任何预热,可以直接开始重译工作。即便如此,一个女生独自面对浩如烟海的《魔戒》依然像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很擅长翻译故事,但是对诗歌没有办法”,邓嘉宛回忆道。不过面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邓嘉宛还是决定就此上路,她联系到了好友杜蕴慈以及著名“托粉”石中歌,这两位现实和网络上的密友,都是邓嘉宛在翻译《精灵宝钻》时因托尔金结缘的好友。当邓嘉宛对石中歌说道“我自己做这个事就很像弗罗多要把这个戒指带到火山去,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时,石中歌快乐地回答道:“那我就来做山姆吧!”加上专门翻译《魔戒》中诗歌的杜蕴慈,三位女生组成的“护戒同盟”就此出发。从2012年的春天开始,三位女生全职无休连续奋战10个月,最终完成了100万字的翻译,其中,邓嘉宛翻译了三部六卷的故事内容,杜蕴慈翻译了所有诗歌,石中歌则翻译了前言、附录,并做了全书修订。邓嘉宛动笔翻译《魔戒》时恰逢50岁,这正是命运让霍比特人弗罗多·巴金斯上路前行时的年纪。邓嘉宛笑称,此次的译者像魔戒的护戒队那样组成了一个“团契”(fellowship),“我们是一个群体,有共同的信念,互相帮助、扶持,每个人看别人比自己强,一起朝一个共同目标前进……大家尽心竭力地走了一趟托尔金教授的语言文字之旅,将托老笔下那荡气回肠、令人流连忘返的中洲,无论大小人物、高山低谷、一花一木,都细细品味过。”至尊魔戒,拥有统御众戒、奴役世界的力量,黑暗魔君索隆苦觅已久。为了守护家园,魔戒继承人弗罗多毅然离开宁谧淳朴的夏尔,踏上前途未卜的旅途。与他同行的是睿智的巫师、勇敢的人类、美善的精灵、坚毅的矮人和热爱和平的霍比特人。征途见证了勇气与友谊。跃马客栈里的重重暗影,卡扎督姆桥的怒吼炎魔,勇猛骁勇的洛汗骠骑,范贡森林的上古树须,凄厉嘶嚎的邪恶戒灵,陡峭山壁旁的巨型毒蛛……每个人各自抵御着无尽的诱惑与磨难,承担起属于自己的善恶考验。平凡的霍比特人战栗在末日烈焰面前,他能战胜这噬灭灵魂的至尊魔戒吗?全书共三部:《魔戒同盟》《双塔殊途》《王者归来》。人人都爱托尔金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就像人们常说的“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每一本文学经典都像一个美人,拥有让不同读者喜爱的万千仪态。万花渐欲迷人眼的《魔戒》更是如此,无论是作为译者的邓嘉宛、杜蕴慈,还是作为读者的史航、止庵,《魔戒》都有它独特的魅力。邓嘉宛+杜蕴慈+史航+止庵 聊《魔戒》邓嘉宛:一本代表“fellowship”的书我做翻译20年,觉得翻译有一个可以取巧的地方,看到一本书,我会想它类似什么样的中国小说风格,我会去采用那样的小说风格翻译。可是托尔金的困难在于没有任何一个中文小说是跟他类似的,这是翻译托尔金的第一个困难,你必须要有新的翻译方式。第二个困难,托尔金有他特殊的语言,他不但非常了解近东古文,也非常清楚欧洲的古典背景,他的书有这种特殊的语言性。我在翻译过程中,必须要写非常多的注。第三个翻译的困难,是托尔金非常的细致,有时候我翻译到受不了了,就很希望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可以亲自去问他。对个人来说,我觉得这本书有一个字“fellowship”,在翻译的过程当中,我很多次跟石中歌小姐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托尔金在天上亲自促成的。两个台湾译者,加上来自大陆的石中歌、还有整个编辑团队,而帮我们做设计的是香港的陆先生。我觉得我们结合了华语整个地区的代表性,做出这个作品,我觉得非常荣幸。杜蕴慈:那些打动平凡人的诗歌《魔戒》的诗翻译下来,我印象最深的主要是两种诗歌。第一个是洛汗人的诗歌,另外是霍比特人的诗歌,因为我觉得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看洛汗人在小说第三部当中英勇的作战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行为,我想也代表了我们人类的追求。我们看到他们在希奥顿王的葬礼上哀悼的歌剧,最后一句是“长久的荣光”,这句话我相信托尔金的灵感来自《贝奥武甫》长诗的最后一句。在《贝奥武甫》中,冯象先生把这句话翻译成“最渴求的荣誉”,他把“荣誉”这个词放在最后,认为这是当时撒克逊人对于人生的定位。我们在洛汗人哀悼的歌曲上也看到了这个定位。另外对我来说比较触动的是霍比特人比尔博的“行路歌”。在第一部的第二章,比尔博终于抛开了一切俗物,把家产都处理之后,再次踏上他的人生旅程,当时他心里面明白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甚至他可能没法到达目的地,但他还是很坚决地出发了,那时候他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是之前在《霍比特人》故事的旅途当中所作的。到第三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唱了一次,这时候他把这个歌的结尾给改了。之前那个歌的大意是世界上的旅途非常多,就像河流一样彼此交汇,你不晓得你脚下的这条河流会流向哪个方向,会跟哪条河流交会,你不知道,但是你还是会顺流走下去,表现了他非常渴望未知的心情。可是在整本小说结束之后,差不多接近比尔博人生旅途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把这个结尾改了,改成我让后来者追随,我现在双脚已经疲惫了,路边有灯火通明的客栈,有安静的休息在等着我,所以我的旅途就到此结束。我觉得这是我们人生的另外一种渴望,在洛汗人光荣的追求之后,其实我们同时也有小霍比特人的渴望,希望住在一个坚固的屋顶之下,有一个明亮温暖的地方,能够做最后的休息。整部小说的诗歌翻译下来,我发现这两个民族的这两首歌特别打动我,也许我就是一个平凡人。止庵:建构性想象力的极致《魔戒》作为一本文学经典,它的经典性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情经过无数学者研究和评论,已经说尽了。我说一点我自己读这本书多年来的感想。在谈论别的书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人类的想象有两种,一种是还原性的,一种是创造性的,创造性的想象力又分两种,一种是建构性的,一种是解构性的。前一种要制造一种秩序出来,这种秩序最好的体现方式就是故事。后一种是破坏性的,给你的印象是一种破碎的东西。托尔金属于前一种,他是建构性的。在前一种当中,叫创造一个秩序的想象力,就是建立一种秩序,写出一个故事,读者可以进入这个故事,这一类里面,在我看来托尔金是个极致,就是在建构上的想象力,他到头了。这本书当然用了很多古代的素材,但是整体上讲这是一个人的精神漫游,看你能走多远,走的路程多复杂,我觉得在复杂性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超过托尔金。关于译本,刚才我说这本书终于可读了,是因为我希望读的译本是译者自己退到原来的作者之后,我不喜欢译者挡在我和作者之间,这是一个特别朴素和可怜的读者心态,就是你别把我挡着。这种情况我们在日语、英语翻译里都有,译者经常在跟前张牙舞爪,你老想从他身后找原作者。我希望译者是给我们领一条路,把我们领到书上去。史航: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魔戒》提到“一个地方如果健忘而又空荡,那么谁来讲这些故事?飞禽走兽是不会讲的”。答案就是心里头有很多飞禽走兽的人才能讲这样的故事,托尔金就是这样的人。我特别喜欢这次的封面设计,细看还能了解一点托尔金,就像一个宅男的作品,或者像我们开会的时候无聊画小人,不是很丰富,是一个意象不断加工,不断勾勒,很有闲情逸致的宅男的状态。就像托尔金本人,一个打字的时候不可能十指如飞的人,他用两个手指头戳来戳去。实际上他的创作环境很有意思,他的序言里说了,他是为了给自己造那些精灵语言找一个背景,让他们有机会说出有意思的话,所以需要让人物遇到爱人或者仇人,这是一个语言学家非常独特的想法,他自己进行幻想,让自己开始旅程。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背景,就是战争,他从一战受启发,到二战,1937年逐渐发表《霍比特人》,开始写《魔戒》。我觉得《魔戒》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这个涂鸦就像安妮·弗兰克的日记一样,就像一个女孩子在阁楼上,纳粹随时会破门而入写的东西一样。但是又代表了一种生活在别处的东西,所以他能够构建那么完整的世界。里面有战争,但是善能战胜恶,那里有所有的旅途,但最后一定是遇到的朋友多于敌人。在英国文学当中,我特别迷恋一个类型,它们是一些宅男写的,写的都是自己出发的时光。像《爱丽丝漫游仙境》这些作品,每个小动物都觉得春天到了,有什么在喊我。《魔戒》里面无论是比尔博还是弗罗多,都是到一定时候就出发了。在大学的时候我去给人家讲英国戏剧的课,我就说英国文学分为三种:Long long ago,I don’t know, 还有Let’s go。第一种是追溯型,第二种是怀疑的,第三种是行动的。我觉得这三句话在《魔戒》里面都看到了,有追溯的,有怀疑的,有行动的。我看这本书随时感受到新的召唤,像那些蟾蜍、小女孩、霍比特人一样,感受到一定有很多东西在等着我们,我觉得这是这本书带给我们的东西。来源:精品购物指南作者:任义

还是喜欢电影欸

最近看书的效率颇高,在上下班的地铁上看完了两本英文原著,以及《魔戒》三部曲和前传。 其中,不得不说的是,看过小说之后,才知道《指环王》拍得如此精彩,是少有的超越原著的电影,尤其在魔戒小分队分开执行任务之后,电影对各个分队场景的交代是同时进行的,并自然而流畅的在它们之间来回切换;原著则是交代完了一边的状况再回过头去交代另一边,每个分队之间的衔接只有一句话,此时的另外一边正在做什么,写作手法比较老派,没有《哈利波特》系列那么紧张有趣,所以,魔戒只要看电影就好。 最后再分享小说里结局里我很喜欢的一段话: 那年出生了很多的小孩,而且每个都英俊、美丽而强壮,大多数都拥有丰美的金色头发,这之前在哈比人之间相当的少见。水果产量极丰,那年的小孩几乎都沐浴在草莓和乳酪之中,他们会坐在李子树下狂吃,堆叠出石头金字塔,然后他们会继续往下一棵树前进。没有人生病,每个人都快快乐乐......其实,很多人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安详美好的时光

新版《魔戒》主创单向街对谈:我曾游历中洲

北京,深秋。新版《魔戒》来到单向街图书馆,两位译者杜蕴慈、邓嘉宛与“戒迷”们做一次精神漫游,讲述他们游历中洲世界的奇妙体验。世纪文景策划的新版《魔戒》是由三个人共同翻译的:邓嘉宛译正文,石中歌(喷泉)翻译前言以及附录,杜蕴慈来翻译诗歌。译者邓嘉宛在2002年翻译了《精灵宝钻》,杜蕴慈是一个旅行作家。她们与托尔金和《魔戒》是如何结缘的?中洲起源——《魔戒》从何而来?杜蕴慈:托尔金曾经说过,他从小就常常做一个梦,他在梦里就梦见洪水滔天,大浪,好像把一个岛屿给吞噬了。这个就启发他,让他后来想到要写一些故事。他自己本身有一个遗憾,他认为许多古老的文明都有神话故事,比如希腊、北欧的神话,可是英格兰没有神话,他就非常想为他的祖国写一个神话故事,他从高中、大学时代就开始写他的神话故事了。这些神话故事后来写了一辈子,写了六十年,一直到他1973年去世的时候,这个神话故事都不算完整。到了1976年,他儿子把他的这些神话故事全部按照叙述故事内容的顺序编成书,就是后来的《精灵宝钻》。这个东西很有趣,他在1930年开始,为了给他的小孩,晚上睡觉的时候讲床边故事,他就开始编霍比特人的故事讲给他的孩子听。《霍比特人》后来出版了,出版之后卖得非常好,很受欢迎,出版商就跟他说,你赶快再给我们写一个《霍比特人》的续集,他就在1937年秋天还是动手写了《魔戒》,当时还不叫《魔戒》,它只是一个《霍比特人》的续集。他写着写着,他的神话故事背景就回来了,他在写《霍比特人》的时候,是并没有提到这个神话背景的,《霍比特人》是一个独立的故事,可是他为了写续集,毕竟他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投注在神话背景故事里了,他写的时候,那个背景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他不知不觉又把他的神话背景带到了《霍比特人》续集里,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魔戒》。译者三人合作,踏上中洲之旅邓嘉宛:从我自己阅读,到我自己成为译者,整个人就掉到那个世界里。托尔金他所创造的这个神话世界,我相信如果你读了之后,开始进去之后,就会难以自拔,会非常喜爱它。我没有想到,在2002年翻译了《精灵宝钻》之后,会在十年之后有机会真的翻译《魔戒》。这是我当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就想的事情。当张铎(新版《魔戒》责编)写信要求我做翻译的时候,一开始我很拒绝的,因为时间很紧迫。我知道我个人的能力,我很擅长翻译故事,但是对诗歌没有办法,还有是在很短时间里要把《魔戒》处理到可以让中国读者读了之后没有隔阂,可以进入那个世界,在很短一个时间内我知道我自己是做不到的。我翻译《精灵宝钻》一本书,阅读它就阅读了四个月,反复的看,翻译的过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当我知道张铎希望我在六个月之内把《魔戒》翻译出来,我跟他说我没有办法。(日本的《魔戒》翻译了十年。)日本的译者真是幸福。虽然我非常非常的想要翻译《魔戒》,可是在时间很紧的情况之下,如果一件事情做不好,我是不愿意去做它的。后来我就跟石中歌商量,我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翻译《魔戒》,可是我一个人我知道做不好它,我问她有没有意思愿意帮我一把,她很开心。我就跟她讲,我自己做这个事就很像弗罗多要把这个戒指带到火山去,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她自己都很开心,说:“那我就来做山姆吧!”我们作为读者的时候,我看到诗歌,特别是我读《魔戒》第一遍的时候,我常常会把诗歌跳过去,因为你要知道故事的进展,可是诗歌经常是这个故事的精华。你第一次读《魔戒》的时候把诗歌跳过去就算了,回过头来你一定不能放弃诗歌的东西,但我不擅长,我必须找一个对音乐非常懂的人,她要懂不同的音乐,或者是民谣,或者古典乐曲,或者各个国家不同的音乐。一方面我和杜蕴慈是好朋友,我以前翻译一碰到诗歌有问题我就会找她帮忙,她的中英文的造诣是比我高很多的,所以我这次问她你愿意不愿意帮我翻译诗歌的问题。非常感谢托老在天上保佑,找对人了。我们翻译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是翻译六卷整个内容,全书大概100万字,故事内容占了80万字。前言、附录包括诗歌在内是20万字的内容,她们两个就帮我分担了。主创谈《魔戒》的魅力所在邓嘉宛:托尔金本人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他儿子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所以这个故事的整个形成过程当中,它的背后是战争的阴影,就是直接压在他身上的,他亲爱的家人身上。所以这个故事本身有很厚重的感觉,是有这样的背景。这个背景影响了他写故事的过程。还有,《魔戒》之所以动人,它可以说是二十世纪最有历史背景,最给人历史感的一部小说。等于你看二十世纪所有小说,它可能写一个时段,或者写某一个事件,但是托尔金他的《魔戒》,以及他所创造的神话世界,拉长的那个时空,基本上是目前没有什么作家可以赶得上他,可以超过他的。而且他所创造的这个世界就开启了奇幻故事的书写。这个奇幻故事的书写,后来的人不论是J.K。罗琳,包括乔治·卢卡斯,包括乔治·马丁,他们都说是受了托尔金的影响,但是他们都说他们永远都是不可能超越托尔金的。张铎:其实我想托尔金他的作品最有意思的地方,可能会在于它的丰富性、它的多样性,他不仅仅是给了你一个故事,给了你一个好莱坞式的高潮,或者惊心动魄的战役。他的故事里可能既有平静,也有激烈,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境和种族。刚才杜蕴慈讲到说,她在想象不同种族的时候,当你想象矮人的时候,想象到俄罗斯那边的(音乐),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也许不同的温度,不同的地质,饮用不同的水,就能养育出不同的人。不同的人,他们生活的节奏,生活的习性可能就是不一样的。杜蕴慈:实际上我可能跟托尔金有点像,我有个人秘密的乐趣在里面。如果我从诗歌的层面来看,我对于洛汗人的以诗歌来表现的时候,我对他们的东西是最有兴趣的。资深“戒迷”彼得·杰克逊的再创造邓嘉宛:我觉得书和电影是两个东西,书是作者的,电影是导演的,电影是一个新的创作,彼得·杰克逊整个电影团队,他们在中学的时候就读了《魔戒》,在欧美世界中,《魔戒》是他们中学的指定读本。所以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在那个文化里面长大,这个影响可以让他们过了三四十年,到了他们五六十岁的时候,都要想把它拍成电影做出来,他们会拍电影,是因为科技已经达到成熟,可以把托尔金所创造的世界,终于可以呈现出来。这个东西是在他青少年的时候影响他,让他一直有热情一直保留到几十年以后去做它。所以他们是一群资深的“戒迷”,去拍这部电影。电影呈现出来非常多的细节是很感人的,跟托尔金写的《魔戒》,我觉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所以你可以单纯的喜欢电影,你也可以单纯的喜欢书,或者你两个都喜欢,我觉得都可以的。张铎:可能大家看我们的书第三卷,后面很厚的黄颜色的附录,其实彼得·杰克逊本身也是一个创造者,他的创造性在《指环王》电影里是体现的如何删减和精炼,我们印象中第二部电影可能就演了两个小时,但是其实在书中就是一章多就解决了,而《霍比特人》薄薄的一本,大家说是能够拉成三集电影,有非常多的故事脉络,其实是隐藏在《魔戒》的黄颜色部分,就是“喷泉”(石中歌)翻译的附录部分里,彼得·杰克逊,真的是一个值得人非常尊敬的“戒迷”,他其实是写了很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其实是把很多在故事脉络当中,《霍比特人》那本书当中没有想到的东西,他给巧妙的放了进去,这也说明彼得·杰克逊和编剧都是资深的“戒迷”。Q&A读者提问: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读过邓老师《精灵宝钻》的译本,但关于《魔戒》的原著我为它的认知只停留在电影上,我也试图翻了之前的译本,好像相对《精灵宝钻》来说,《魔戒》更加口语化,而《精灵宝钻》更加史诗一点,它描述的场景是宏大的场景,这样接受起来更容易一些,想请问一下两位老师,不知道这次新的《魔戒》译本能够把这两者很好的结合起来?邓嘉宛:《精灵宝钻》是托尔金一生的重点,或者是他一生的经历所寄,他整个人生是在里面的,是他一生的精华,所以他写了六十年,从他的高中时代算起,他写的第一个故事,一直到过世都没有写完,他整个人一生的重心是放在这个神话里,《精灵宝钻》跟《魔戒》相比很短,可是它的每个语句都非常厚重,这个厚重的感觉,包括它简短的故事和厚重的感觉,因此你读它的时候,虽然故事很简短,可是却浓缩了很大的重量在里面。我翻译《精灵宝钻》的时候,特别有几个段落,我读完以后都想要回避翻译它。会觉得说那么沉重,我不知道怎么做得出来。等到我自己翻译完的时候,人非常难受,就必须要好好休息几天。我记得翻译完之后就出门走路,想要放松自己,把自己的情绪发泄掉。整个人会进入到托尔金厉害的地方,就是整个人进去之后,他给读者或者译者很强烈的感觉,我要从当中走出来,之后我才能继续翻译下去。我也很高兴听到你今天这样讲,那就表示说我有把他的原著带到读者面前,让读者感受到他写的这个无论是情感,或者是描述的场景激烈、壮烈或者那种深刻动人的东西有出来,这个跟《魔戒》不一样,《魔戒》毕竟是霍比特人的故事,霍比特人一天最好能够吃六顿,早上八点钟吃了,十点钟、十二点钟还要吃,他们一天到晚就是想着吃东西,还有唱歌,所以这两种文本是完全不一样的,翻译出来也是不一样的。张铎:刚才你讲这个的时候让我想起马尔克斯写《百年孤独》写完之后,他的妻子看见他在哭,拍拍他说是不是上校死了,他回头流着泪说,对。我想当译者进入这样的情景都是这样的感觉。我很想听听大家在阅读《魔戒》或者自己和《魔戒》一些故事,我也非常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觉得其实对于在《魔戒》这样一部经典作品之前,我们出版者并不是权威,我们可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戒迷”,用虔诚的心态来对待这样的作品。我想问一个问题,在你们印象当中,“戒迷”是男生多还是女生多。邓嘉宛:都有吧,可能每个读者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就像电影,在华语世界里,大家对《魔戒》真正的注意到的时候,我想是电影上演,所以电影上映之后,大家都会注意。我觉得女生一定是爱精灵王子或者阿拉贡,男生就是阿尔玟公主。我们在台湾有成立托尔金协会的台湾分会,台湾分会里面的会长是一个美国人,是男生。我们托尔金协会里的一群托尔金迷,其实男生比女生多,另外就是我在翻译过程当中,精灵语是我拜托托尔金协会里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今年大概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所以电影上映的时候,他正好读大学,他非常喜欢精灵语,于是他就上网自己学,学会之后,他就融入了精灵语的世界,全世界大概有两三千人会用精灵语交谈,他们会用精灵语写信,彼此问候的时候会说精灵语。我在翻译过程中,只要碰到精灵语没有办法,我都是去找他,他会详细的回答我,也会详细的解释给我是什么意思。读者提问:我想问一下我们知道托尔金想创作一个英语世界的神话体系,神话这个东西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它的语言本身就确定了,后面的人对它的一些更改,但很难得到认可。比如我们古代的作品,现代的作家会提出一些神话重塑,但我们只会把它认为是重塑,而不会认为是神话本身。托尔金写了一个神话体系,这个体系就解释了生命的起源和人类的诞生。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托尔金能够写得这么伟大?邓嘉宛:因为托尔金发明了精灵语、矮人的文字,他就想说,我要给我的语言找一个使用的舞台,所以他写了这个东西。当然他本身的阅读,比如他很熟悉那些北欧的神话,包括像近东古文是对这些非常感兴趣的。他写这些故事的时候,都把这些语言用进去了,我在台湾版的《精灵宝钻》序言里写到,我在翻译《精灵宝钻》的时候,有非常多的东西我看了,以我中文的背景去看那些奇怪的名字,我就会想说,它里面一定是有意思的,可是我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特别意思,我上网查也查不到,所以有一天我想到,就把它的人物的名字或者地名写下来,去问我旧约神学的教授,那个教授是近东古文语言的专家,他懂古代近东的语言,他一看的时候就问我说你在翻译神话故事是不是,你一看那个名字,你念的音韵的感觉,他说这个东西是神话的,我就问他,你可不可以解释给我听,比如托尔金神话故事里,一开始就有创造主,但是这个创造主的名字叫做伊露维塔( Ilúvatar),我的旧约老师一看就说这是亚述文,他告诉我,伊露是亚述文里神的意思,维塔是父亲,他这样一讲我就明白了,对于托尔金来讲,他创作这个神话,搭起这个神话世界的骨架之一是他的信仰,就是他的基督教信仰。基督教的信仰里,会称天父,所以是天父,是他把这个概念放在他的神话里,他用出来的字是亚述文,以我作为中国读者来讲,如果我没有找老师问出来这个事情,你很难知道他写这个故事背后的深度。还有他创作这个神话故事,一个是精神的深度,还有一个神话故事,他创造的这个世界是逐步生成的,你要问他的伟大程度,因为我们今天的人生活节奏很快,你很难理解这样的算是古典的作家,他花一生精力写了这个故事,他创造出来的时空的感觉,我们今天的人很难做得到,我们作为译者,可以把他的世界表达出来,让我们这个文化语境里的人可以认识,我身为译者是很荣幸的,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不是回答了您的问题。

在与读者见面之前,略谈《魔戒》三部曲诗歌翻译

在嘉宛与喷泉(石中歌)催促之下,先大略写一点,谈谈这次我做《魔戒》三部曲韵文翻译的基本概况吧。擦汗。 其实我必须说,当时人选不只我一个,但是最后决定由我做,原因之一是我非常熟悉嘉宛翻译托尔金的风格,可能合作得更顺畅。诗歌译文,必须配合嘉宛小说主体译文,这是最根本。 我问嘉宛跟编辑,有什么要求没有。回答是:首先,行数尽量与原著相同,其次,不要五言七言之类的旧体诗。 《魔戒》其中有几首诗歌,我在几年前尝试翻译过。这次为文景与嘉宛的新版翻译,我首先著重每首诗歌在原作(也包括译文)小说情节中的特色与功能,包括此诗出何人、哪个种族口中,使用在什么场景里,是朗诵的诗、吟唱的诗、或是歌曲。 与此同时,某几首诗,尤其是朗诵的诗——至少在其中的重要段落,尽量贴近原作的音步、头韵或是尾韵特色。这个部分,我觉得目前自己做的还不够,一直持续修订中。修辞与句式,我参考了蒙古语与突厥语英雄史诗中文译本常用的排比,以及重复句首的头韵方式。洛汗人的诗歌,原作格式与气氛近似《Beowulf》等古英语诗歌,我在用词与语气上,也多少受到冯象先生的中译本《贝奥武甫》影响。 原作中明确写出是歌曲的,我在翻译的时候,往往脑海断断续续浮现配合其气氛的节奏与旋律,比如反覆出现在卷一第一章,第三章,以及接近全书结尾处的比尔博行路歌;卷一第五章的矮人行路歌;卷五第八章加拉德瑞尔的两首精灵语歌曲;卷五第一章波洛米尔的悼歌……等等。 记得去年《霍比特人》电影第一集推出完整预告片的时候,喷泉很兴奋地叫我赶紧听那首矮人的《Misty Mountains》,因为根据原作,这首歌就是《魔戒》卷一第五章矮人行路歌的参考版本。我很高兴地发现,电影中的曲子,非常近似我的想像,只是卷一第五章这首经过霍比特人改编,所以我想像中节奏比较轻快一点,类似四二拍子。 综合以上两方面,一般而言,通常霍比特人的诗歌用词浅近而含意丰富(比尔博刻意模仿精灵的作品不算),精灵悠远向往,矮人古老坚执,洛汗人铿锵雄浑,汤姆•邦巴迪尔让人联想到汉魏民歌,恩特沈浸在属于自己的自然世界中。 除了众所瞩目的“定场诗”魔戒铭文,全部的诗歌里,我觉得最难译的,是看似浅近的比尔博行路歌及其变体,以及卷六第一章,当山姆颓然倒卧在奇力斯乌苟塔下的时候,随口吟唱的那首歌的最后两句。其难都在于,用词平实却含意丰富,必须完整传达;尤其比尔博行路歌,用于头尾三次不同气氛与场合,一种译文必须完全配合这三种气氛,译者必须深入了解作者(比尔博)与唱者(主要是比尔博及弗罗多)的经历,以及当时的心境。我必须说,这一首歌,仍然在不断修订中。 其次折磨人的,也依然是比尔博的大作,狗爸他爹之歌——好吧,《水手埃雅仁迪尔之歌》,他的航行路线把我们都绕晕了。这一首以及大步佬唱的《贝伦与露西恩之歌》,目前译文在极长的篇幅中无法完整保持原作的音韵特色,非常遗憾,针对这一点,译文也在修订中。 明天嘉宛与我将启程前往北京以及其他城市,与读者见面,非常希望届时能够畅谈,知道大家对于世纪文景译本的意见。 (对了,藉此机会,做一个勘误。第一部页数466, 加拉德瑞尔的歌曲,最后两行印刷排字错误,更正为: 若此刻我唱起航船,哪一艘将来到我身边? 哪一艘将带我返航,再次越过如此浩瀚洋面?)

新《魔戒》译注索引创中译本之最

台湾的译者、大陆的编辑团队、香港的设计师,这样两岸三地的组合促成了耗时20个月的新版托尔金巨著《魔戒》。“新版《魔戒》里有2000多条索引,这在所有的中文译本中还是第一次。”来自台湾的译者邓嘉宛在昨日举行的新版发布会上如是说。  主要译者翻译托尔金很难找对照全新译本《魔戒》共计三部——《魔戒同盟》《双塔殊途》《王者归来》,由世纪文景出版。邓嘉宛在新版《魔戒》里担任了约80%的翻译工作,主要负责书中故事内容的翻译。她说托尔金的书很难翻译,自己做翻译会习惯性地先给作家找到华文世界中有类似文风的作家进行翻译,这样翻译出来往往结果不错。比如在翻译《暮光之城》的时候,她会往琼瑶小说的感觉去翻,而《饥饿游戏》用的是武侠小说的感觉在翻译。但是托尔金却很难找到这样的一个对照,在翻译《精灵宝钻》的时候,邓嘉宛最后使用的是《圣经》的语言风格,这构成了托尔金作品难翻译的第一个要素。除此之外,托尔金的语言非常特殊,其中有很多他自己发明的精灵文、矮人语言等等,托尔金本人对一些古代语言很了解,并将其加入北欧神话背景,但这对翻译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须要写出更多注解帮助读者理解。邓嘉宛从去年春天开始着手翻译,连续10个月终于完成。她昨日说,这本书托尔金写于1937年至1949年,之后又修改了4年。托尔金本人曾经参加过一战,而在写《魔戒》时,托尔金的儿子又在参加二战,这本书里的很多章节托尔金都是写给自己的儿子的,他每写完一段就会寄给儿子。“书中的战争场面让我很感动,强度很足。托尔金以自己的经历不断询问——人类到了20世纪,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实上他自己也给出了答案,在书的最后,比尔博等人都去到一个没有灾难、痛苦和眼泪的乐园,这里是精灵和诸神所在的地方,他们可以得到这么多休息。托尔金认为人类经过这么多痛苦之后,必须得到心灵的安慰。”共同译者 比尔博的歌打动了我和邓嘉宛一同完成翻译工作的还有杜蕴慈和石中歌,前者负责书中大量的诗歌翻译,后者负责前言等。杜蕴慈说她很喜欢其中的一首歌,是第一部比尔博抛开俗物再次踏上旅程时唱的,这可能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次旅程,恐怕也无法达到目的地,但他还是出发了。这首歌意思是,这世上只有一条大道,它就像一条大河,每一处家门口的台阶都是它的源头,每条小径都是它的支流。你不晓得你脚下的河流流到哪里,但还是要顺着走下去。这首歌在第三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唱了一遍,但是结尾却改变了。大意变为,旅途让后来者追随吧,我双脚已经疲惫,前面有灯火通明的客栈,在等我安静休息,我的旅途到此为止。“这是我们人生的另外一种渴望,既有对外界的追求,也有在明亮屋顶下休息的愿望,这两种愿望都打动我,也许因为我只是个凡人。”杜蕴慈道。责编 重建托尔金的神话体系面对市面上已有的多个《魔戒》译本,为何还要推出一个全新的译本,新版《魔戒》的责任编辑张铎说:“过去的译本,当然有着不可磨灭的破冰贡献,但从现实结果看来,还是存在诸多问题,或是并未充分吃透西方神话-奇幻文化的背景与精神,并产生了大量的译名不一致与理解错讹;或是文字平白,不能充分体现大师经典的文学魅力。托尔金曾说过,他的创作的雄心壮志,在于为英语世界创造出能够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相颉颃的,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这体现在他《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系列作品的创作之中。世纪文景正是要通过对托尔金所有作品的重新翻译,将这个世界在中文语境下真正打通、重建,造福未来的读者与研究者。”■ 花絮“追风驹”怎么翻译事实上托尔金有趣的地方在于,很多他所创造的专有名词他本人都做出了关于翻译的要求,有的他希望被音译,有的他觉得应该被意译,而新版《魔戒》也大都遵照了他的翻译要求,但也有例外。比如在翻译“追风驹”的时候,托尔金认为这个名字来自洛汗语,应该音译。但译者认为“windfola”这个词包含的是英语读者可以轻易辨认的词根,所以选择了意译。来源:新京报作者:姜妍

《魔戒》譯本版本比較(二)

這是《魔戒》中我最喜愛的片段之一。遠征隊在墨瑞亞大戰後失去了父親一般的甘道夫,隨後抵達羅瑞恩,受到母親一般的加拉德瑞爾夫人的照顧,療傷止痛。最後,他們必須離開羅瑞恩,踏上茫茫征程。。。托老寫得太動人了!卷二 第八章原文:The travellers sat still without moving or speaking. On the green bank near to the very point of the Tongue the Lady Galadriel stood alone and silent. As they passed her they turned and their eyes watched her slowly floating away from them. For so it seemed to them: Lórien was slipping backward, like a bright ship masted with enchanted trees, sailing on to forgotten shores, while they sat helpless upon the margin of the grey and leafless world.文景版(2013年出版)旅人们定定坐着不动,也不出声。在接近岬角尖端的绿色河岸上,加拉德瑞尔夫人独自静默伫立。他们经过她时,都转过头来,注视着她渐渐漂离他们,越来越远。因为在他们看来,罗瑞恩正在倒退远去,像一艘以迷幻之树为桅杆的明亮大船,正驶向遗忘之岸,而他们坐在这灰暗又光秃的世界边缘,全然无助。聯經舊版(1998年出版)這一群趕路人一動不動呆呆地坐在船裡,一聲不吭。靠近三角地尖端的綠色河岸上,加拉德麗爾夫人獨自默默地站著。小船駛過她身旁,夥伴們全都轉過身來,注視著她漸漸漂離而去,越來越遠;它們彷彿覺得,羅瀲像一艘以魔樹為桅杆、明亮的大船向後滑去,駛向遺忘之岸,它們只能坐在荒涼的灰色世界的邊緣,眼睜睜地望著,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譯林版(2001年出版)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船上,默不作声。在带状的绿茵地的尽头,盖拉德丽尔兀自默立,小船驶过她,身边大家都转过身去,目睹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似乎觉得萝林如同一艘蔓蓉作帆的光明之船,启航使回被世界忘却的彼岸,而他们却毫无希望地滞留在这灰暗荒凉的世界里。朱譯舊版(2001年出版)一行人動也不動地坐在船上,看著凱蘭崔爾女皇一言不發地孤身站在三角洲的邊緣。當他們經過她的時候,紛紛回過頭去看著她的身影,因為,對他們來說,羅瑞安像是一艘以神木為桅杆的大船,航向無窮大海中的美麗仙境;而他們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這景象緩緩離開,自己則進入那灰色的世界中。

《魔戒》譯本版本比較(三):海爾姆深谷

托爾金對海爾姆深谷的詳細描述,是一段令我在翻譯時幾近崩潰抓狂的文字。我在Gtalk裡反覆跟噴泉(石中歌)討論海爾姆的地形地貌,討論coomb, the Deep, Deeping-coomb, gore, gorge, Helm’s Gate, Helm’s Dike 等等該怎麼翻譯。隔天,噴泉把在網上找到的海爾姆深谷的地圖傳給我看,我感激涕零,真想給繪圖者磕頭。於是,我著手翻譯,噴泉修訂,合我二人之力總算把這段看得人暈死的內容給整出來。過去一週,我在重校卷三,又看到這段文字。想到這流暢通順的幾百字敘述,當時不知耗了多少心血與時間才完成,讀起來卻不過一分鐘的事,真只能嘆口氣,我們付出的心力汗水可一點不比守城廝殺的將士們少啊。今夜得空,我把其他版本翻出來,讀畢再次一嘆,大家真是辛苦了。海爾姆深谷的地圖在我豆瓣日記裡有,這兒無法附上,想看的人可到我的日記去看。原文:Still some miles away, on the far side of the Westfold Vale, lay a green coomb, a great bay in the mountains, out of which a gorge opened in the hills. Men of that land called it Helm’s Deep, after a hero of old wars who had made his refuge there. Ever steeper and narrower it wound inward from the north under the shadow of the Thrihyrne, till the crow-haunted cliffs rose like mighty towers on either side, shutting out the light.At Helm’s Gate, before the mouth of the Deep, there was a heel of rock thrust outward by the northern cliff. There upon its spur stood high walls of ancient stone, and within them was a lofty tower. Men said that in the far-off days of the glory of Gondor the sea-kings had built here this fastness with the hands of giants. The Hornburg it was called, for a trumpet sounded upon the tower echoed in the Deep behind, as if armies long-forgotten were issuing to war from caves beneath the hills. A wall, too, the men of old had made from the Hornburg to the southern cliff, barring the entrance to the gorge. Beneath it by a wide culvert the Deeping-stream passed out. About the feet of the Hornrock it wound, and flowed then in a gully through the midst of a wide green gore, sloping gently down from Helm’s Gate to Helm’s Dike. Thence it fell into the Deeping-coomb and out into the Westfold Vale.文景版(2013年出版)(478字)西伏尔德山谷仍远在几哩开外,恰似一个群山环抱的大海湾,谷的远端有一座青翠的宽谷,从这宽谷又延伸出一条狭窄的裂谷,插入山岭中。自从一位古代战争中的英雄海尔姆将它作为避难之地后,此地的人们便依着他的名字,称它为海尔姆深谷。这深谷在三峰山的阴影下,从北曲折地向山中延伸,越是深入,就越陡峭也越狭窄,直至夹在了南北两侧犹如巨塔般高耸,乌鸦盘踞、遮天蔽日的峭壁之间。在深谷入口前,从海尔姆关口的北侧峭壁突出了一片半圆形的山岩,其突出处高耸着一圈古代兴建的石墙,墙内有座高塔。人们说,在很久以前刚铎的鼎盛时期,海上来的君王借巨人之手兴建了这座堡垒。它被称为号角堡,因为只要在高塔上吹响号角,后方的深谷便会发出巨大的回响,仿佛有早被遗忘的千军万马从山岭底下的无数洞穴中冲出来,杀向战场。古时的人们还从号角堡筑了一道直抵南侧峭壁的防御石墙,扼守窄谷的入口,墙下修了一个宽大的涵洞,深谷溪从中流出。这溪先是绕过号角堡所在的号角岩底,再经由一条沟渠从一片开阔的扇形绿地中穿过,就这样从海尔姆关口平缓地流下,流至海尔姆护墙后再降入海尔姆深谷的宽谷,最后流出去,进入西伏尔德山谷。聯經舊版(1998年出版)(381字)幾英里外,在西法尋山谷的邊上有一個翠綠的小溪崖,它猶如一個巨大的豁口,在群山中形成一道峽谷。那地方的人根據古時候一個在此避難的英雄名字,稱它為海爾姆深谷。越往裡走,這條籠罩在陰影裡的峽谷就越發陡峭、狹窄;兩邊烏鴉出沒的崖壁,如同兩座巨塔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在深谷的進口處,一排岩石從北面的崖壁上突伸出來,上面矗立著古代的石牆,石牆內有一座塔樓。傳說很久以前,在岡多爾國的鼎盛時期,海上的國王們用巨人之手,在這裡建造這座要塞,取名為號角堡;因為只要在塔樓上一吹起號角,它背後的深谷裡便會發出巨大的回響,彷彿有千軍萬馬從山下的岩洞裡衝殺出來一般。古人還從號角堡到南崖壁築了一道石牆,擋住通往峽谷的入口。深谷溪流從石牆底下的水道裡流出來,繞過號角堡,穿過一片綠色的三角地帶流進溪谷,然後緩緩地從海爾姆城門,流進海爾姆岩脈。然後再從那兒流進深谷沖溝,一直流到西法尋山谷。譯林版(2001年出版)(347字)几里开外,西关山谷一侧,远远的有一绿色溪崖,那是山上一大豁口,那里的人称它海尔姆深谷。从前一位英雄解甲归来到这里来隐居。深谷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从什利亨山北面阴影下进去,越走山谷越陡,越窄,最後便是乌鸦栖息的悬崖绝壁,如座座高塔屹立两侧,遮天蔽日。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岩石,从北面悬崖上突出来,山口有高高的古老石墙,里面有一高塔。据说,前古时代,在冈多王国鼎盛时期,海上诸王在此建立这座要塞,取名号角堡。因为每当号角声起,深谷里就发出回声,听来有如久为人所遗忘的千军万马从山下石洞里冲杀出来。古人又在从号角堡到南面悬崖一线筑起墙,挡在峡口入口处。深谷里一条溪流从墙下水道流了出来,绕过号角堡,涓涓溪水穿过宽广的绿色三角地带,从海尔姆大门缓缓流下,进入海尔姆岩脉,然後流入深谷的山沟,进入西关山谷。朱譯舊版(2001年出版)(349字)在數哩之外西谷的另一邊,有一座深綠色的峽谷,那是三面環山的峽谷,當地的人們稱呼它為聖盔谷,為了紀念一名古代在此躲藏的英雄。這座山谷的地形從北一路延伸,越來越陡峭,在白色山脈的陰影之下不停攀升,直到兩旁的峭壁如高塔一般地矗立,遮擋住一切的光線為止。在聖盔谷的入口、聖盔之門前,北方的峭壁上有一座巨石伸出;在那底下有一道遠古所建造的高牆,牆內則是一座聳立的高塔。人類有傳說在剛鐸全盛之時,海上之王藉由巨人之手建造了這座要塞。這裡被稱為號角堡,因為在塔上吹響的號角會在後方的深谷中迴繞,彷彿古代的戰將從深谷的洞穴中甦醒而戰。古代的人類也將這道高牆,從號角堡延伸到南邊的峭壁,完全阻擋住峽谷的入口。深溪從底下的渠道中流出,它在號角岩的位置轉了個彎,從聖盔之門流向聖盔渠,再從那邊落入深溪谷,最後流進西谷中。

魔戒同盟(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

2013年3月,我们三译者写了自己的译後语,跟大家分享。邓嘉宛的话:2012年2月底,即将五十岁的我,收到了一封來自世纪文景,邀请翻译托尔金教授《魔戒》等作品的来信。彼时我正忙于《精灵宝钻》的修订和另外两个翻译项目,且这一年里要翻译的书籍也已签约排妥。由于文景有出版时限压力,给的翻译时间自然也很紧迫,我因此更不敢贸然答应。然而,因为深爱托尔金教授的中洲,我再三斟酌,又和帮忙修订《精灵宝钻》的喷泉(即石中歌)讨论这事,听取她的意见。最后,在喷泉同意帮忙下,我答应为文景翻译《魔戒》三部曲。比尔博跟弗罗多,都在五十岁那年踏出他们的冒险之旅。当张铎跟喷泉得知我三月初刚过五十岁生日,两人同一个反应,拍案大叹命啊!命啊!张铎说:“我们都像是魔戒远征队的一员,一起把戒指送到它该去之处。”喷泉则自告奋勇担当起山姆的重责。虽然她说我不会想吃她炖的兔子汤,但这一路若没有她,我肯定不能如此顺利完成任务。三月底,我与世纪文景正式签署了翻译合约。随后,我邀请杜蕴慈加入翻译团队,担负起全书的诗歌翻译。蕴慈是我多年好友,中英文素养俱佳,过去我翻译工作中碰到诗歌都是向她求助。《魔戒》中的诗歌何等重要,不擅诗歌翻译的我便将这艰巨重任委托了她。于是,分工底定。我负责全书六卷故事内文;蕴慈负责诗歌;喷泉负责前言、楔子、附录、地图和索引,以及所有译稿的修订。《魔戒》,这个在西方历三代不衰,全球有上亿读者的迷人故事,身为戒迷的我能翻译它,自然无比荣幸。虽然我对这故事并其庞杂的背景十分熟悉,但纯做读者与身为译者毕竟是两回事。读者碰到看不懂的地方可跳过,译者可不行。译者像侦探,想要破案必须步步留心,不可妄自尊大,任何不是自己百分之百确切理解的单词跟句子,纵使你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抱定到了黄河心不死的态度去处理。整整十个月,这趟翻译之旅的艰难不亚于魔戒远征队的旅程。现在回想那些神枯思竭挠墙撞壁的日子,为了弄清问题连刨坟的心都有了的时刻,我就满心感谢同盟队友的扶持。我和喷泉经常为了某个词语或某段描述的确切含意与译法,彻夜讨论。托尔金教授的神话世界之所以令无数人流连忘返,除了伟大的想象力与动人的故事,还有他对中洲景物一草一木的精细描述。有一次我跟喷泉说,从阿门洲的双圣树到中洲罗瑞恩的金色小花埃拉诺,咱们可以写一本中洲植物谱了。而喷泉发奋给阿尔达绵绵不绝的各种名词编纂的索引,目前已经超过两千条;单是理顺那些令人发指的霍比特人家谱姓名,就是一把辛酸泪。从小在教会中长大,一直以来,我对fellowship(在教会中称为“团契”)一词的认识是:一个群体,有共同信念,互相帮助、接济,每个人看别人比自己强,一同朝一个共同目标前进。“看别人比自己强”是《圣经》中的话。人各有才能,不可能有人一无是处。在群体里,就是互相合作、容让、给每个人都有空间成长。能力好,就多做一点,心里想着一山还有一山高呢;能力弱的也不用自卑,把自己会做能做的做好,同样有价值。正如教会团契小组里都知道我做饭很可怕,但洗碗洗得很干净。翻译过程中,我多次跟喷泉说,这事儿一定是托老在天上亲自促成。他召聚了我们这个来自大陆、台湾、香港,以及在美国的华人团队,齐心合力去完成这项任务,为全世界华文读者推出一个新的《魔戒》译本。我感谢上帝使我有机会参与这项任务,与这么多比我优秀的人合作,也谢谢懂精灵语的方克舟再次拔刀相助。如今,任务完成,盼托老满意,读者喜欢。石中歌的话:与托尔金教授笔下那个名为“阿尔达”的世界的缘分,算来至今十数年——自然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很短,何况目前看来此心依旧,并没有哪天辱没这“长情”二字的端倪。与邓嘉宛女士的缘分,算来也差不多有了十年。最初相识,还是在如今已经消失在时间深处的小站——“吞拿山上的诺多屯”。当时我犹自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半瓶子症状堪称相当明显,动辄上蹿下跳指手划脚,终于有一天轮到了开帖批判联经版《精灵宝钻》,然后……就见译者本人现身,丝毫不以为忤,全无“来战”态势,先致谢,再致歉。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盯着屏幕时的表情和心情,真可谓如假包换的“一言难尽”……我们的交流合作,就是始自那一次某种意义上的“不打不相识”。2007年,我帮助校译了联经版《胡林的子女》(2008年出版);2011年底,我与众多网友共同协力参与校订了简体中文新版《精灵宝钻》(2012年出版);2012年3月,我应嘉宛所邀,加入“同盟”,合作翻译《魔戒》,期间又真正结识了久闻其名但先前不曾打过交道的杜蕴慈——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令这个项目各个方面都可以类比书中的销毁魔戒之旅:途中除了意料之中的艰难困苦,还有意想不到的友情援手。辛劳终于告一段落,回顾时当真百感交集。我要感谢同盟中的各位,不但为自己负责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还额外被我折磨得焦头烂额:嘉宛和蕴慈以非同寻常的度量容忍了我对正文和诗歌肆无忌惮的改动,张铎则自始至终——甚至当书稿已经进了印厂——都要应付我花样百出的修改要求。我还要向此前已经出版的《魔戒》译本致谢,包括简体中文版译本(译林出版社,丁棣、姚锦镕、汤定九译)和繁体中文版译本(联经出版社,朱学恒译)——前人的工作有着大量闪光之处,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宝贵的参考和指导。最后,我要特别感谢好友caterpillar的无私帮助:她以专业的态度和水准又校对了全书多半章节,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我对译稿准确度的双重信心,更不会有成文过程中的诸多乐趣。其实,无论文学还是翻译,无论英语还是中文,我都不是科班出身。我能贡献的并非生花妙笔,而是认真到近乎偏执的态度、流星雨也不能浇灭的热情,以及对故事中那个世界的详细了解。而这些,我想我可以无愧地说:我已全部给出,自己毫无保留。杜蕴慈的话:认识托尔金,是在二十年前,从冯象先生翻译的《贝奥武甫》开始。冯先生内容丰富的附录,向读者简介了托老在“贝学”上的功绩。曾经不止一次,我在幼时描绘的地图、吟唱的歌谣、阅读的古史与传说、背诵的那些敲响耳膜的地名,促使我在成年后走上旅途,走向飞云漠漠的草原绝域。可是当年翻开贝奥武甫的时候,我绝对没想到,二十年后自己居然成为托尔金《魔戒》中译团队“Fellowship”的一员。2012年三月底,我与嘉宛确认参与《魔戒》中译。她告诉我:“这案子本身就是the Ring,咱们是Fellowship,我是弗罗多,喷泉是山姆,你负责诗歌,那就是精灵了。”我说哪儿呀,这书里最爱吟诗作赋的才不是精灵,而是霍比特人!所以我也是霍比特,还很可能是个不怎么进入状况的比如皮平或梅里!果然,将近十个月的翻译过程里,我是整个团队最为神游物外的一员。嘉宛喷泉张铎每日紧跟进度伏案工作,我却往往在浏览古诗、聆听音乐、甚至洗热水澡的时候,捕捉闪现的灵光。我的工作,自然从众人戏称的“定场诗”,魔戒铭文开始;然而结束,却是在倒数第三首,比尔博的退场之作。当时所有诗歌中译初稿都已完成,只卡在这一首结尾,那种澹然的语气,我始终拿捏不定,由于春节假期已经开始,只好带着译稿,上路回家。回到家,在父母照拂下放松吃喝睡了几天。然后一天下午,我坐在院子里,喝茶,二十分钟后,进屋,拿出稿子,完成了最后三句,结束工作。“旅途永不绝”,我这个旅行的人,与伙伴们跟着托老笔下种种人物,走到明月以西,太阳以东;而今终于“去而复返”,“日暮退息将好眠”,写下了来自他们口中的每一首歌。

文学翻译的“译外之意”

在中外文学领域的交流中,翻译是一个长久的话题。它面对的不仅是昨天与现在,甚至还有未来。近日,有严肃奇幻文学巅峰之作美誉的托尔金《魔戒》最新中译本上市。虽然因为《指环王》电影使霍比特人的故事为人熟知,然而对这部被称为“创造出如此精细的虚幻世界与虚构历史”的作品,这部通过中洲世界观的恢弘气势与瑰丽想象,融会诗歌、史诗、传奇、神话的文学与语言之美的作品,在中国读者心目中却一直存在着“好莱坞电影小说”“通俗魔幻文学”的种种误解。其实,读者对托尔金本人的形象理解,在中国也并不十分明确。因此,在此次的最新中译本中,出版方世纪文景提出了“重塑托尔金华语世界文学大师形象”的定位,力图通过全新的译文和设计理念重新打造这部“献给未来的永恒经典、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奇幻史诗”。在该书的出版中,出版方称以放慢脚步、完善方案的态度进行一系列工作。其中,可以看到国内出版商在观念上的进步与发展,如在装帧设计、图书定位等方面,此外,还有十分重要的翻译环节,亦产生不少可供思考之事。对《魔戒》这样一部巨著,译文和整体形象最能反映托尔金及其作品的价值与意义。作为一位语言学家,并且称创作《魔戒》的故事源于“为了给各种精灵语提供必要的‘历史’背景”,托尔金生前曾详细撰文提出《魔戒》中的所有重要人名、地名、专名应遵循何种原则翻译成外语。有的要求音译,有的要求意译,甚至有的要求最好以某个字母开头。该书的责任编辑张铎解释说:“过去的译本,当然有着不可磨灭的破冰贡献,但从现实结果看来,还是存在诸多问题,或是并未充分吃透西方神话、奇幻文化的背景与精神,并产生了大量的译名不一致与理解错讹;或是文字平白,不能充分体现大师经典的文学魅力。托尔金曾说过,他创作的雄心壮志,在于为英语世界创造出能够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颉颃的,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这体现在他《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系列作品的创作之中。我们正是要通过对托尔金所有作品的重新翻译,将这个世界,在中文语境下真正打通、重建,造福未来的读者与研究者。”最新中文版《魔戒》的译者近日来到北京,讲述了三人的翻译“团契”——邓嘉宛、石中歌、杜蕴慈这三位熟识多年的老友采用的是“一人主译,专业补充”的有机合作方式:邓嘉宛翻译全书正文,杜蕴慈翻译诗歌,石中歌则翻译附录并负责全文尤其是译名的校订工作,结成“护戒同盟”,各司其职面对重重困难的经历与思考。译出《魔戒》的那个世界写作修改《魔戒》共16年北京晨报:我们知道托尔金写《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是有着深厚的积累和背景的,请您介绍一下。邓嘉宛:托尔金写《魔戒》这本书,当初他是从1937年一直写到1949年,总共写了十二年的时间。之后,他又修改了四年,才把这本书出版了。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写这个故事,是因为1937年《霍比特人》出版之后,卖得很好,所以出版商希望他写续集,一开始他就从比尔博生日开始写,大概写了四五章之后,他又想到他其实还是不知道这个故事要往哪里发展,等到他一直写到弗罗多到了幽谷,就是精灵住的地方之后,他的整个神话背景的故事就回来了。另外,托尔金其实从他的高中时代,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开始写他的神话故事,一直写到他过世的时候,整个神话故事并没有写完,这个故事的背景是整个《魔戒》的故事背景,这本书就是《精灵宝钻》。这本书他写了六十年,一直到他过世都没有写完,他是1973年过世的,到1976年他的儿子整理出来《精灵宝钻》出版,之后大家才了解《魔戒》这么深厚的背景,到那个时候大家才明白。没有近似风格的中文范本北京晨报:您认为翻译托尔金的主要困难在哪儿?邓嘉宛:我做翻译二十年,通常我觉得翻译有一个可以取巧的地方是,如果看到一本原文的书,我会想到它类似什么样的中国小说风格,我会去采用那样的小说风格。比如我在翻译《暮光之城》的时候,我就想它就是类似于琼瑶小说,所以我就会用那种风格翻译。我翻译《饥饿游戏》的时候,就用的是武侠小说的风格,这样可以让一本书的风格比较清楚,不容易失败。可是托尔金的困难在于,没有一个中文的小说,不管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没有任何一个中文小说是跟他类似的。因此,你要翻译托尔金的时候,你必须要创造一个新的风格出来,所以我当时看了《精灵宝钻》的时候,要翻译《精灵宝钻》的时候觉得必须要给它找一个风格,我找的是西方的经典《圣经》,用《圣经》风格和语言把《精灵宝钻》翻译出来了,这就是第一个翻译托尔金作品的困难,它没有一个中文范本,你必须要有新的翻译方式才能出来。托尔金特殊语言需很多注释邓嘉宛:第二个翻译的困难,托尔金有他特殊的语言,这是托尔金所发明的。比如他发明精灵和矮人的语言,这些基本上都没有,是他自己创作出来的。举个例子,当时我翻译《精灵宝钻》的时候,因为它有很多非常特殊的名词,我就写了几个特殊的名词去问《旧约》的神学教授,他是近东古文学家,我问他这几个名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我给他看《精灵宝钻》一开始创造天地和神话故事的至高创造的神,托尔金给他起的名字是伊露维塔。教授说伊露维塔这个字,伊露是亚述文,维塔是亚述文中父亲的意思。所以你可以知道托尔金不但非常清楚近东古文,也非常清楚古典背景,他本身有这种特殊的语言性。我在翻译过程中,必须要写非常多的注,来帮助读者理解,特别是我们中文的读者不清楚的地方,无论是翻译《精灵宝钻》还是《魔戒》,都写了非常多的注释帮助读者。困难时真希望亲自去问托尔金邓嘉宛:第三个翻译的困难,是他非常的细致。这本书他写了十二年,后来又改了四年,补充了很多非常非常细的东西。我经常翻译到有些时候,受不了了,特别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就很希望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可以亲自去问他。我们翻译这个东西,总共有三位译者,全书100万字,我是翻译六卷的故事内容,大概80万字,另外石中歌翻译了前言、目录和帮助我们做全书修订。杜蕴慈是翻译所有的诗歌,因为本身我并不擅长,所以当时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就找她来帮助我翻译诗歌的内容。我觉得我们这本书的一个字“fellowship”(团契),这个在教会里的意思是有一群人,他们有共同的信念,他们会互相帮助,自己不足的地方会由另外一个人来帮他补充,这群人我们彼此互相尊重对方,而且也完全信任对方,朝同样一个目标前进。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在合作的过程当中,也养成了这种默契,另外两位译者给我的帮助很多。■翻译延伸“指环王”与“魔戒”作品的名字“The Lord of the Rings”,早年人们了解、知道的其实是“指环王”这个名字,而现在出版物中一般翻译为“魔戒”。对此,邓嘉宛表示,她认为“魔戒”这个名称更清楚地点出了整个故事的本质。当你说它是“指环王”,你不知道这个指环是干什么的,可是当你说它是“魔戒”的时候,中文很能传达那个意思,后面隐藏的一个力量是你不能控制的,而且那个力量是不怀好意的。所以她觉得“魔戒”比较容易说,也传达得比较清楚。半兽人与奥克很多读者和电影观众都会注意到托尔金创作的“半兽人”这一族类,而在新版《魔戒》中,则翻译成“奥克”。邓嘉宛对此解释道,这是托尔金的决定,他整个的神话世界里这些专名,无论是人名、地名,他写了一篇非常长的文章《翻译原则》,不管是哪一类译者,必须按照他的意思来翻译,某些名词要译它的意思,不要音译;有的词要音译不要意译,他都有指定。“奥克”(Orc)这个词,规定必须音译,以此来给予一种异化感,而不是意译成“半兽人”。建立译名索引系统托尔金笔下的精灵、矮人和其他各种族的语言,不仅有各自的语法,庞大的词汇量也具有浓厚的欧洲古典背景,译名背后有许多特殊内涵,此次翻译也基于此正在建立托尔金的译名系统索引,目前达到两千多条。因为出版方世纪文景在陆续出版整套托尔金作品,不是单独的《魔戒》或者《霍比特人》,因此必须建立完整的译名系统。“我们给所有名词编了索引,已经有两千多条,解释为什么这么翻译,或者这个词原来是什么意思。这是之前从未有人做过的,连托尔金自己都没有做完。”邓嘉宛介绍。在新版《魔戒》中,已收录了大量注释来帮助读者理解。有“戒迷”表示,希望有机会见到全部索引得以出版。■翻译花絮《魔戒》是战争与儿子其实《魔戒》中各族类的战争,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人类的战争。邓嘉宛介绍道:“托尔金先生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二战是他的儿子参加战争。他儿子是飞行员,飞行员很容易这次出去就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在《魔戒》当中,特别是第二部有非常多的章节,是他写给他儿子的。他写了一段就寄给他儿子看,等于他们是用这个故事在交流父子之间的感情。所以看到他写战争的场面,我特别感动。那种强度非常的足,传达的影像都非常清楚。”对于战争背后的思考,邓嘉宛说:“我相信托尔金有他自己的信仰,包括亲身的经历,无论是他在战场上,或者他儿子打仗的这件事情,他会不断地问自己一个问题:人类到了二十世纪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实上他是有答案的。无论是比尔博或者弗罗多,他们都去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没有灾难、没有痛苦、没有眼泪的,而且那是一个让人休息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他在整个神话故事里的西方乐园,这个西方乐园是精灵和神话故事当中诸神所住的地方,是凡人包括霍比特人不能去的。但是比尔博、弗罗多到西方乐园去,在那里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我觉得这是托尔金他自己的答案。人类在经过这么多的痛苦、这么悲惨的事情之后,必须得到无论是心灵还是精神上的安慰,或者一个真正可以休息的地方,托尔金给出的是他自己的信仰。” 新版装帧方案面向未来在中国目前的大众类图书市场上,精装版特别是具有设计感的精装版不是一个通行的选择。而此次世纪文景出版的新版《魔戒》设计上的确颇费心思。其装帧设计再次由知名设计师陆智昌操刀,经过了漫长又繁复的讨论,大的修改前后超过15稿,舍弃了包括以电影海报为主要元素的种种封面方案。《魔戒》的最终样貌选用磨砂书套、赭红书盒,再加三部书的形式。三册书的封面创意采用了托尔金1954年为《魔戒》首版所设计的三张原插画。这也是华语世界第一次真正还原这套原画的期待与本意。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第三部中有约三分之一内容采用了显眼的黄色纸印刷而成。该书责编张铎介绍:“这黄色部分是附录。《魔戒》全书是由六卷和附录组成的。我们熟悉的故事,是在六卷正文中。而现在采用黄色纸印刷的‘附录’绝非附属品,它实际包含了托尔金教授打造中洲世界四个纪元全史的雄心。很多朋友都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一册的《霍比特人》会被改编成三部曲电影,其实大量的剧情都是导演彼得·杰克逊从《魔戒》附录中汲取而来。”这样的设计其实展现着新时代出版人对中国未来出版品质的一种期待,一种对纸书优质阅读体验的期待。设计师陆智昌在阐述《魔戒》的设计理念时谈道:“如果你不在最重要、最普遍的出版物上努力做出改变,屈从于商业习惯的思维定势,仅仅是在小众书籍上做影响力极为有限的实验,那么中国出版物的品质是永远也不会得到提升的。”来源:北京晨报作者:刘婷

邓嘉宛:我以《圣经》风格来翻译《魔戒》

11月6日,由世纪文景、英国哈珀柯林斯出版集团、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共同主办的《魔戒》全新译本发布会在英国大使馆官邸举行。译者邓嘉宛、杜蕴慈,文化人止庵、史航与读者分享了文学经典《魔戒》新版的翻译历程与阅读体验。“翻译到有时内心受不了”世纪文景版《魔戒》由台湾翻译家邓嘉宛任主要译者,从事文学翻译工作已有二十年的她译有《魔戒》、《饥饿游戏》、《暮光之城》等四十余种作品。在发布会上邓嘉宛讲述了翻译《魔戒》时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困难。“翻译一本原文书,我会先想它类似哪种中国小说,翻译时要匹配相应的风格。比如译《暮光之城》,类似琼瑶小说,译《饥饿游戏》,采用武侠小说的风格。可是,在翻译托尔金作品的过程中,无论古典还是现代,都找不出任何一个中文小说作为范本与之匹配。”凭借多年的宗教信仰和基督教神学翻译经验,邓嘉宛最终选择了西方经典《圣经》。“以《圣经》风格为依据,我翻译了《精灵宝钻》和《魔戒》。”邓嘉宛指出,翻译《魔戒》的另一大困难,是书中的特殊语言。在托尔金这位天才的语言学家笔下,精灵、矮人和其他各种族的语言,不仅有各自的语法,庞大的词汇量,也具有浓厚的欧洲古典背景,译名背后有许多特殊内涵。因为世纪文景在做整套托尔金作品,不是单独的《魔戒》或者《霍比特人》,因此必须建立完整的译名系统。“我们给所有名词编了索引,已经有两千多条,解释为什么这么翻译,或者这个词原来是什么意思。这是之前从未有人做过的,连托尔金自己都没有做完。”邓嘉宛介绍,在文景版《魔戒》中,已收录了大量注释来帮助读者理解。托尔金写《魔戒》十二年,之后修改四年,为中洲世界补充了大量细节。“我翻译到有些时候,内心会受不了,特别是碰到有些不清楚的地方,就特别希望托尔金还在世,这样我可以亲自去问他。”邓嘉宛说。止庵:它是一个人的精神漫游著名读书人止庵在发布会上透露自己多年来读过很多遍《魔戒》。他指出像《魔戒》这样的经典往往存在危险性。“《魔戒》是一本不朽的文学名著,但因为它特别有名,又有电影《指环王》,在全世界拥有广大的读者,人们往往觉得它就是一个流行的作品,但这样的书我们常常可能会忽略它的文学性,忽略它的经典价值。”止庵认为托尔金的《魔戒》在建构性和创造力的想象力方面达到了极致,无人能企及。“《魔戒》用了很多古代的素材,但是整体上讲,这是一个人的精神漫游。我觉得在复杂性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超过托尔金。”编剧史航分享自己读《魔戒》时会在书中贴很多小条,“像路标一样,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 史航更愿意认为“《魔戒》是托尔金为了给自己创造的精灵语言找一个背景,让他们有机会说出有意思的话,所以需要让人物遇到爱人或者仇人。这是一个语言学家非常独特的想法。”他评价《魔戒》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这个涂鸦就像安妮·弗兰克的日记一样,一个女孩子在阁楼上,纳粹随时会破门而入。但同时,它又代表了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意味。所以托尔金能够构建那么完整的世界。我看这本书随时能感受到新的召唤,感受到一定有很多东西在等着我们。”来源:晶报作者:尹维颖

不朽传奇

看完后我还沉浸在托尔金笔下构建的中土世界中,闭上眼,书中的人物是那么活灵活现,且我刚看完中土六部曲电影,书中的一切都实在令我留恋:灰袍巫师甘道夫;白袍萨鲁曼;善良淳朴的霍比特人;勇敢的弗罗多和阿拉贡;英俊潇洒的莱格拉斯和美丽的精灵女王凯兰崔尔;强大邪恶的索伦和他的爪牙;令人可悲可叹的咕噜还有至尊魔戒。。。。。。这就是部如史诗般的奇幻经典巨著,在这个领域暂时是无法被超越的,向托尔金致敬,感谢你为人类带来如此珍贵的想象力和文化财富。

陆扬:如果只能带一本书到另一个世界去,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魔戒》

我如果只能带一本书到另一个世界去的话,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魔戒》。这当然完全是个人偏好。但这一种偏好总还是有些客观依据的。我觉得世界上所有宗教所创造的神话系统都有种种缺陷,唯独J.R.R. Tolkien所创造的系统近乎完美,让人觉得上帝本来就该是那么周到。不愧是一流语言学家才有的精细。而且想像之丰富,思想之深邃和回环往复,即便才学和哲思宏富如C.S. Lewis也曾自叹弗如。二十世纪文学中思想最深邃的奇幻作品居然出自一个足迹不出书斋的牛津的教授,光这一点就让我们念书人引以为豪。可惜钱钟书就没有这样的才力。瓦格那的《指环》虽然也有深的寓意,但抛开其音乐不说,其思想其实远不如Tolkien来得复杂,而且浮在表面,不够contemplative, 所以尼采终于对之感到厌倦。其实真正要欣赏《魔戒》,就必须了解J.R.R.Tolkien所构拟的全部神话的系统,在那里《魔戒》的世界只是最后的一小部分。Tolkien对宇宙创造的描述和三大主题音乐如何导致天使Margoth的堕落真是比《魔戒》的意念还要精彩。而且二十世纪很少有一部文学巨著有如此深厚的历史感。不了解西方尤其是中世纪的文化和历史是很难体会《魔戒》的精妙的。《魔戒》中的四个Hobbits 其实象征了包括C.S. Lewis 和Tolkien 在内的四个好友。他们生活的世界就是英国乡村的理想化。而他们自己也就是乡村绅士阶级的代表。《魔戒》影片虽然拍得也几近完美,但终究由于电影叙述的限制,而无法让观众知道这四个Hobbit主人翁其实在Tolkien笔下后来都成为大学者(这也可以让我们念人文的人引以为傲)。这是Tolkien对他的人文世界开的会心的玩笑。同时《魔戒》的魅力和Tolkien 所创造的语言本身的表现力无法分开。所以《魔戒》的译本完全无法传达Tolkien 所自创的种种语言的独特性。Tolkien塑造笔下每一个种族及其文化的特点是通过塑造其语言及文字来达到,而且通过显示其变化来述说他们的历史。其实在西方,欧洲也好,北美也好,最早对《魔戒》如痴如醉的全是最好的学府里人文学系的精英。而且影响之大,无远弗届。连牛津英语系都一度用Elf 的语言Qunya来写系里的通告。我有个建议,就是《魔戒》的电影版由于时间限制,少了不少关键的情节,所以一定要看后来出的完整版,剪辑得非常好。而且附加拍摄过程的种种细节,可以看出在欧洲传统文化(而非美国文化)影响下对历史的诠释的能力。不知国内能否看到完整版。另外要看懂《魔戒》,就应找一本Tolkien 的辞典来,将书中的专有名词都细细看上一遍,我可以保证对该著作的观感会大不同。我觉得写的最好的词典是J. E. A. Tyler的The Complete Tolkien Companion。 原帖地址:http://www.wangf.net/vbb2/showthread.php?s=&threadid=20399经作者同意刊发于此处。标题为本人所加。

280.15.6《魔戒三部曲》-J.R.R.托尔金

永恒的奇幻史诗。一边读一边在脑子里缓缓展开中土大陆的壮阔地图。谁说想象力是荒诞不经的,这里有对未知世界最严肃的好奇,也有对本心最深刻的洞察。 属于华人的是江湖,属于童真的是哈利波特,属于人类的当属中土大陆。

【托尔金传记片即将筹拍!】J.R.R. Tolkien Biopic in the Works

J.R.R. Tolkien, the author of The Hobbit and The Lord of the Rings, is getting the biopic treatment.OUR EDITOR RECOMMENDSTrailer Report: New 'Hobbit' Extended Preview Tops Slow WeekDespite 'The Hobbit,' Hollywood Isn't Adopting 48 Frames Per Second'The Simpsons' Spoof 'The Hobbit'Fox Searchlight and Peter Chernin’s Chernin Entertainment are developing a feature project that would chronicle the key moments in Tolkien’s life that shaped him and led him to write Hobbit, the classic children’s book, in 1937, and then, starting in 1954, his Rings trilogy.PHOTOS: The Hard Road to 'The Hobbit' The project is in the development stage but has a script by David Gleeson, an Irish writer who sold the sci-fi spec End of History to Sony, The Hollywood Reporter has confirmed.Tolkien led a fascinating life. He fought in World War I, where he saw countrysides torn to shreds and friends killed, and he was a code breaker in waiting during World War II. He was close friends with C.S. Lewis, the author of 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books, and the two made up part of an academic and writing group known as the Inklings.Tolkien is already a protagonist in the YA novel Here There Be Dragons, which chronicles the fictional fantastical adventures of Tolkien, Lewis and fellow Inkling member Charles Williams that ultimately inspired their respective masterpieces. A movie adaptation was once set up at Warners with David Heyman producing.VIDEO: New 'Hobbit: The Desolation of Smaug' Trailer Features Sword Fighting, Fire and a Precious DiscoveryIt is not clear if the Tolkien estate will be involved. The estate is very protective of all things Tolkien and has been occasionally vocal when displeased. But whether their blessing is needed is another matter.Chernin exec David Ready is overseeing the project. Gleeson is repped by CAA and attorney Warren Dern.The Los Angeles Times first broke the story.来源:http://www.hollywoodreporter.com/heat-vision/jrr-tolkien-biopic-works-658939

我只是想写点关于魔戒的东西

虽然我很喜欢一些超自然的东西,也很愿意相信有magic的存在,但是当他们被摆到现实中来的时候,这些真的很中二好么!你看完harry potter就觉得有霍格沃茨的存在。看完魔戒就觉得可以有甘道夫这么个良师益友,并且惊讶于精灵是多么高贵的种族。看完北欧神话就觉得有屠龙战士,而且他的不死之身因为一片枫叶掉在肩膀处而没沾上龙之血成为了他的死穴。但是不论多么高贵冷艳的魔法、传奇最后都会回到现实,特么的哪里来的魔法。然而以上都是些complaint,他们不妨碍我继续喜欢魔幻电影,继续幻想魔法传奇的存在。其实我写这篇文章是希望再次谈论下我第N次看魔戒的感悟。首先我想先从魔戒三部曲的书本讲起。最近看了几位作家在TED上的演讲,我发现他们大多希望教育可以保留孩子的创造力,我很钦佩他们,无论多大年纪他们都能创造出一个惊艳的魔幻世界。在这些作家中托尔金是个天才,他的魔戒三部曲也许不是你喜欢的文笔,但是他的伟大在于他创造了一个如此完整的神奇大陆,包括语言、地理、人种等。他的作品为之后的诸多魔幻作家提供了创作的源泉。马丁和罗琳都承认受他的影响很大。这就好像一个孩子在小的时候听着托尔金描述的魔幻世界,而开始发散出自己对超自然的幻想。显然魔戒比起霍比特人已经超出了孩子的理解,成为了任何年龄段的读物,只要这些人还心怀救世梦,还相信魔幻的存在。也许有些人说魔幻的世界是对现实的折射,但是托尔金自己说过他不希望人们在他的作品中读出政治,读出二战的隐射。我相信他,也支持他,因为对于这样一个对古文化着迷的语言学天才,他会更乐于创造一个传奇故事,创建一个新的帝国,沉溺在自我的幻想世界而不是批判什么现实社会。现实的社会自有现实社会的人去批判,为什么一本书如果不沾上政治就显得不够高档?实际上又如西游记,现代学者也喜欢挖出它的时代隐射,实际上为什么不把它就当做魔幻故事来看呢,也许孩子和拥有童心的大人更能读出此类作品的精髓和快乐。然后我想谈谈电影,实际上我认为魔戒的电影拍的很不错了。我感觉托尔金自己的小说中对世界的描述和人物的刻画还没有电影来的深?(也许是因为本来准备出六部曲因为纸张不够用而除了三部曲的缘故?)总而言之电影给我的观感非常恢弘,而且细节也没有缺失,不论是精灵的几处宫殿都很壮观富于创造,而且矮人的宫殿和地底人的野蛮建筑都深得人心。我们可以肤浅的看做,精灵高贵,矮人自负,人类贪婪,霍比特人安于现状但是作者又赋予了他们一小部分人热衷探险的特色。有些人批评电影情节幼稚,基本逃不过自己的猜测,可是你难道不为这神奇的新大陆,从未见过的种族而感到新奇和震惊么,就像托尔金的书一样,他们伟大在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帝国,一个完整的不缺细节的魔幻史诗故事,这一点在阿凡达里同样受用,难道你真是为了情节去看的?你能想象霍比特人的小屋如此温馨而他们又这么的热爱生活,他们有着带肉垫的脚擅长远途跋涉,而精灵尖着耳朵,背着弓箭,我不能说是哪种印象先于我,但是现在在我的心中似乎霍比特人就该长那样,而精灵也该是那样。如果说电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许就是这一点,它的震感让我丧失了自己对精灵对霍比特的幻想,但是我却爱上了电影呈现的这些种族角色,这也是电影的成功之处。

《魔戒》譯本的版本比較

《魔戒》至今出了六個中文譯本(包括文景版)。下午隨手做了個版本比較,感慨托老的文字和想像力真是考驗譯者,大家都太不容易了。卷四 第九章原文:Slowly his hand went to his bosom, and slowly he held aloft the Phial of Galadriel. For a moment it glimmered, faint as a rising star struggling in heavy earthward mists, and then as its power waxed, and hope grew in Frodo’s mind, it began to burn, and kindled to a silver flame, a minute heart of dazzling light, as though Eärendil had himself come down from the high sunset paths with the last Silmaril upon his brow. The darkness receded from it, until it seemed to shine in the centre of a globe of airy crystal, and the hand that held it sparkled with white fire.文景版(2013年出版)他把手慢慢探入胸口,继而慢慢高举起加拉德瑞尔的水晶瓶。有那么片刻,它只是微弱地闪着光,就像刚刚升起的星辰正在奋力挣脱笼罩着大地的浓雾;然后,随着它的力量增强,随着希望在弗罗多的心中升起,它开始燃烧,点燃了一团银色的光焰,恰似一颗耀眼光芒凝就的小小的心,仿佛额上戴着最后一颗精灵宝钻的埃雅仁迪尔亲自从高天之上循着日落的轨迹而来 。黑暗在它面前退却,直到它就像从一个轻灵剔透的水晶球正中央发出光来,连高举着它的手也闪烁着白炽的火光。聯經舊版(1998年出版)他的手慢慢移向胸口,小心翼翼地拿出加拉德麗爾的寶瓶,過了一會兒,寶瓶幽幽發光,像新星掙扎在籠罩大地的濃霧中。慢慢地,亮度漸漸增強,弗羅多心頭的希望也隨之大增。寶瓶開始燃燒,放出一片銀光,光焰的中心是一團微小令人炫目的光,就像埃蘭第爾,額頭帶著茜瑪麗爾,親自從高高的落日道上走下來。寶瓶就像一隻中心閃光的虛幻水晶球,將握著它的手映得銀光閃閃。譯林舊版(2001年出版)弗拉多慢慢地把手伸到胸口,慢慢地举起盖拉德丽尔夫人送的星星宝镜。宝镜随之放出幽光来,像一颗从弥漫大地的迷雾中挣扎出来的星星,过了一会儿,亮度增强,弗拉多心中的希望也随之增大。宝镜开始燃烧,放出银光,耀眼、细小的光呈心状,彷佛伊伦迪尔额头上挂着最後的的茜玛丽尔,从高高的落日道上走下来。黑暗随之遁去。最後宝镜在这虚幻的水晶球中央闪烁着,白色的光辉把他的手照得明明亮亮。朱譯舊版(2001年出版)他的手緩緩伸向胸口,慢慢的高舉凱蘭崔爾賜給他的小玻璃瓶。一開始,它像是穿透濃密雲層升起的星辰一樣微弱、閃動;然後,它的光芒逐漸增強,佛羅多心中的希望也開始躍動。它開始發亮,接著化為銀色的火焰,一顆閃動的光之心,彷彿埃蘭迪爾親身下凡,讓額頭上精靈寶鑽的光芒照耀在大地。黑暗開始退縮,這光芒似乎構成了一個閃亮的透明圓球體,握著它的手也閃動著白色的火焰。

《魔戒》发布会现场视频及文字

11月6日,我们在英国大使官邸举办了“献给未来的永恒经典:世纪文景版《魔戒》发布会” 嘉宾: 邓嘉宛 杜蕴慈 史航 止庵 姜广涛 献给托老,献给各位未到现场的读者!希望你们喜欢~~ 观看通道: 邓嘉宛、杜蕴慈:http://www.dajianet.com/video/2013/1120/203644.shtml 史航: http://www.dajianet.com/video/2013/1120/203645.shtml 止庵: http://www.dajianet.com/video/2013/1120/203646.shtml 姜广涛: http://www.dajianet.com/video/2013/1120/203647.shtml 接下来是文字版:1,邓嘉宛、杜蕴慈:新版《魔戒》的翻译历程邓嘉宛:今天我就讲一些翻译这本小说的感想,翻译托尔金的困难在于,其实我做翻译二十年,通常我觉得翻译有一个可以取巧的地方是,如果看到一本原文的书,我会想到说它类似什么样的中国小说风格,我会去采用那样的小说风格,比如我在翻译《暮光之城》的时候,我就想它就是类似于琼瑶小说,我翻译《饥饿游戏》的时候,就用的是武侠小说的风格,所以比较容易让翻译成功。可是托尔金的困难在于他没有一个中文的小说,不管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他没有任何一个中文小说是跟他类似的。因此,你要翻译托尔金的时候,你必须要创造一个新的风格出来,我找的是西方的经典《圣经》,用《圣经》风格和语言把《精灵宝钻》翻译出来了。第二个翻译的困难,托尔金有他特殊的语言,这是托尔金作为所发明的,比如他发明精灵和矮人的语言,这些基本上都没有,是他自己创作出来的。我在翻译过程中,我必须要写非常多的注,来帮助读者。第三个翻译的困难,是他非常的细致,这本书他写了十二年,后来又改了四年,补充了很多非常非常细的东西。我经常翻译到有些时候,受不了了,特别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就很希望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可以亲自去问他。杜蕴慈:今天我想谈谈这个《魔戒》的诗翻译下来,事实上我印象最深的主要是两个种类的诗歌。第一个是洛汗人的诗歌,另外是弗罗多或比尔博霍比特人的诗歌,我们看洛汗人在小说第三部当中英勇的作战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行为,我们都非常感动,所以我想这也代表了我们的人类的追求。另外一方面对我来说比较触动的是霍比特人比尔博的“行路歌”。我觉得这个是我们人生的另外一种渴望,我们在洛汗人光荣的追求之后,其实我们同时也有小霍比特人的渴望,我希望我在一个坚固的屋顶之下,有一个明亮温暖的地方,我能够做最后的休息。所以在整部小说诗歌翻译下来,我发现反而是这两个民族的这两首歌特别打动我,也许我就是一个平凡人。谢谢!2,止庵:《魔戒》的经典价值不容忽略止庵:这个书因为它特别有名,而且又有电影,读的人特别多,对于这样的书我们常常可能会忽略它的文学性,忽略它的经典价值。这个书实际上是一本很畅销的书,全世界拥有广大的读者,但是这种畅销或者这种读者众多的书,会有一个危险性,就是大家觉得这是一个流行的作品。在世界文学史上这样的情况很多见,很多书都是要么占这头,要么占那头,很难两边都占,读者自然就把你排到一边去了。我觉得《魔戒》有这么一个值得大家注意的事情。再有,我说这个书一共有三个译本,我都看过。作为中文的读者,我觉得这次译本终于可读了。对于这么一个家喻户晓的文学名著,其实指出这两点就可以了,其他就不用多说了。今天来我其实还是这个意思,但是要说就稍微多说一点,对这两点稍微解释一下。第一,《魔戒》作为一本文学经典,它的经典性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曾经想过,人类的想象有两种,一种是还原性的,一种是创造性的,比如当年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咱们不知道,他努力想人家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这事实上只是一种复原。还有一种是没有这个,只是创造出来的。这种创造性的想象力更难一点,现在我可以接着这个话往下说。创造性的想象力又分两种,一种是建构性的,一种是解构性的,前一种要制造一种秩序出来,这种秩序最好的体现方式就是故事。后一种是破坏性的,给你的印象是一种破碎的东西。像托尔金属于前一种,他是种建构性的。这两种我觉得不分高下,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种方向。在前一种当中,叫创造一个秩序的想象力,我们可以追溯到《真实的故事》、《格列佛游记》等等,都是这种小说。就是建立一种秩序,写出一个故事,读者可以进入这个故事。在我看来托尔金是这个方向上的极致,就是在建构性的想象力,创造性的想象力方面,他到头了。这本书当然用了很多古代的素材,但是整体上讲这是一个人的精神漫游,所以我们可以把这种想象力理解为一种精神漫游,看你能走多远,走的路程多复杂,我觉得在复杂性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超过托尔金。但是我必须谈到电影。我还是觉得应该去读这本书,因为电影呈现给我们的其实是一种终极性,他告诉我们就是这样。我们读书时,读者的想象力应该是无边无际的东西,阅读的过程是焕发我们想象力和精神漫游的过程。关于译本,刚才我说这本书终于可读了,是因为我希望读的译本是译者自己退到原来的作者之后,我不喜欢译者挡在我和作者之间,这是一个特别朴素和可怜的读者的心思,就是你别把我挡着,这种情况我们在日语、英语里都有,译者经常在跟前张牙舞爪,你老想从他身后找原作者。我希望译者是给我们领一条路,把我们领到书上去。我自己还是坚持这个看法,这个译本是可读的译本。3,史航:《魔戒》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史航:这本书提到“一个地方如果健旺而又空当,那么谁来讲这些故事?飞禽走兽是不会讲的”。那么答案就是心里头有很多飞禽走兽的人才能讲这样的故事,就是托尔金这样的人。不像我们现在网络上有一万头咆哮的什么,而是有一万头非常安静的或者休息着的飞禽走兽,这就是托尔金。我特别讨厌翻译作品的封面是电影剧照或者海报,我觉得会非常廉价。这次的我很喜欢,而且不仅尊重了托尔金,细看还能了解一点托尔金。这就像一个宅男的作品,或者像我们开会的时候无聊画小人,他不是很丰富的,是一个意象不断加工,不断勾勒,很有闲情逸致的宅男的状态。他的序言里说了,他是为了给自己那些精灵的语言找一个背影,让他们有机会说出有意思的话,说出“我爱你或者我靠”,所以需要让人物遇到爱人或者仇人,这是一个语言学家非常独特的想法,他自己进行幻想,让自己开始旅程。这个挺好玩儿的。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背景,就是战争,他从一战受启发,到二战被挤压, 37年逐渐发表《霍比特人》,开始写《魔戒》。我觉得战争阴影这些东西确实有用,既然看这个东西,我又觉得《魔戒》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这个涂鸦就像安妮·弗兰克的日记一样,就像一个女孩子在阁楼上,纳粹随时会破门而入这个东西一样。但是又代表了一种生活在别处的东西,所以他能够构建那么完整的世界。里面有所有的战争,但是善能战胜恶,那里有所有的旅途,但最后一定是遇到的朋友多于敌人。这些都是在欧陆风雨飘摇,战争前、战争中、战争后,痛定思痛对《魔戒》另外一层背景的感悟。这一点也是让我有一点点感受的。我自己面对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想说,这里面有谁是我?这是我特别关心的。其实有时候我看到老柳树很愤怒地仇视一切地上可移动之物,我觉得这是我。因为刚才止庵老师也揭穿了我的身份,我就是一个可怜的编剧,我经常熬一晚上写,把这个活给人交了,天亮睡不着的时候,走到窗前看人们买早点的时候很兴奋的表情,我很羡慕也很嫉妒他们。但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比尔博,我说要放弃一个东西,但是最终掉到地上我要捡的一刻,首先捡到首先是愤怒,然后是大笑,有很多的不舍,但是不舍到最后也就那样了。所以我的潇洒都是迟到的潇洒,发现没戏了才会潇洒,但是有时候我又喜欢阿拉贡,之前他说的话没有这么诚恳,而中间有一段话我特别喜欢,他说我作为一个被追捕者,厌倦了猜疑。他渴望友谊,这也是我们很多人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很有意思的。其实看着这个故事,我特别喜欢看的肯定不是他们在幽谷被别人围攻的时候,我喜欢看的比如去客栈这样的地方,那么多人欢腾地挤在一起,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每个人都喊着认真听,每个人都不打算尊重自己这句话,因为他还在喊。就像贾宝玉说的喜聚不喜散,我喜欢这种聚会感,我觉得路上我不是为了告别你们走上人更少的地方,而是为了穿过人更少的地方,能到下一个人更多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旅途就是寻求新聚会的场所和重逢的场所。而且我对甘道夫有一点感觉,他一开始给大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退休老艺术家,弄点玩笑、焰火和玩具的这么一个人。不知道他还有那么多使命要完成,但是之后,甘道夫在魔戒里说,我也有诱惑,我怕我被诱惑带领着,这很可怕。魔戒吞噬内心是从不同的角度,你要想称霸,要想贪吃,你有七宗罪都可以从它的入口进去。对于甘道夫来说是怜悯,怜悯就会进入其中。就是这样的状态,我突然觉得怜悯的概念是这里面特别重要的,像眼睛透视一样,可以看到很多的宿命和苦难,以及宿命和苦难不能剥夺的人性的东西,所以阿拉贡和甘道夫都有我特别喜欢的地方。回过头来我就来说包括这个译本中间,我喜欢他那些词,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一点,有时候一句话,第一遍我就读懂它的意思是了。但就像一个树枝上面有很多花蕾,我一把撸过去,应该全弄完了,发现还有一个花蕾在那里。就是说它的第一层意思我阅读完之后,它还有一个词又给我一个必须回味回头看一眼的感觉,就像疑神疑鬼必须要回头看一眼,他有很多句子我会回头看一眼。比如我记得有词叫“露珠累累的菜园”。就这个,你说结满露珠或者别的都可以,但露珠累累这个感觉,露珠本身已经是果实了,像葡萄,像很多我们喜欢的东西一样,就这个感觉,虽然它可能是一个寒冷的地方,但你感觉是在希腊了,就是这种东西,我就说这样的这些措词,包括诗歌中一些这样的感觉,包括说行路嚼苹果啊,歇下来抽烟斗啊,就这些雅的和俗的东西,我觉得他它都是经历了很久很久的打磨。因为以前我看到有一个报道,说欧洲有一个小酒馆,有一个广告语,门口一句话叫“旅行者的故事在此交换”,我觉得这里面也是译者你所有的感受就在此交换。当然落实到这本书上还可以说是旅行者的牛皮在此交换,就是在黄油菊客栈里头,大家等着别人带来新的牛皮。但这一点又涉及到我对英国文学一个特别迷恋的东西,英国文学我特别迷恋它一点,就是它们是一些宅男写的,但他们写的都是自己出发的时光。就你想《爱丽斯漫游仙境》,咚,掉下去了。《小熊维尼菩》,就是他跟克里斯多弗罗宾他们去了百亩林。《杨柳风》,也叫《柳林风声》,那蟾蜍它也随时要走,连鼹鼠,每一个小动物都觉得春天到了,有什么在喊我。就这种有什么在喊我,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这种情绪是,我觉得在英国文学中我感受特别多的就是这个东西,这是我特别迷恋的。这里面无论是比尔博还是弗罗多,都是到了一定时候,突然像一个发条橘子一样的,铃就响了,他就出发了,就无可抗拒。这个东西我觉得特别喜欢,因为我是,我说我英语完全不行,就是初中水平。但有一次我在大学里必须讲英国戏剧那个课,我后来怎么办法,我怎么混过一堂课,我就去说,我说英国文学分为三种,第一种是long long ago,是追溯型的,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第二种是I don’t know,就是怀疑的。第三种就是let’s go,就是行动的。但我觉得,我虽然这么洋泾浜的这三句话,但是在这本书里头,在《魔戒》里头都看到了,它有那种long long ago的,它有I don’t know的,到最后let’s go的。就说这个,我觉得我特别,看这本书,就是随时好像感受到新的召唤。所以要感谢译者,也感谢作者,谢谢。4,姜广涛:通过声音对《魔戒》进行还原与建构 姜广涛:其实在某种层次上,我们和译者也是同行,因为我们同为在不同语言的文化交流当作为了使者,我们为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做出自己的一定的贡献,这是非常荣幸的。其实我看托尔金的书,其实他是对语言也很有兴趣的人。我觉得我们翻译或者作者,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们也算是有共同志趣的人。所以我也是千方百计让我自己跟这部作品有一点联系。刚才译者我觉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我在棚里面呆的时候,我发现这句词翻译的不太贴切,我会自己以我的想象去遣词用句,但是我感觉可能我感觉的跟译者不太一样。止庵老师说文字带给人的想象是无限的,我也特别认同这一点,因为文字带给读者的想象空间不是文字本身能够传达的,但是电影能够传达的感觉,也不是语言能够概括的。我首先作为配音演员,我是通过电影来传达这部作品,我第一次告诉我说,有这个配音任务的时候是叫《指环王》,还不叫《魔戒》,当时我特别汗颜,因为我对这个作品只是听说过,确实在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庞大,这么伟大,当时我也是尽自己的全力,在棚里也有一些纠结。但是我是电影工作者,我们只能用我们的声音和台词,把这种尽量不去破坏掉原来读者在这个作品当中所自我构建的一种可能性,我尽量不去破坏它。其实配这种名著对我们来说挺难的,像我配的其他的片子,《变形金刚》不是名著,《小熊维尼》我也配过,但是都不算名著。所以我配弗罗多非常非常荣幸,我觉得我自己跟弗罗多、跟霍比特人也有相近的地方。首先我觉得弗罗多很勤劳,霍比特人都很勤劳,我也被迫很勤劳。他稍微有一点守旧,我也有一点,他貌似不勇敢,但是他比较坚韧,他是靠着自己的坚韧一步步消灭的敌人,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我希望我也能和弗罗多一样,如果未来还能为弗罗多配音的话,有观众愿意听我的声音,我也愿意为这个角色献声。来源:大佳网整理:大佳网 世纪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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