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整理 : 艺术》书评

让一切回到有序的最初

拿到《就是要整理：艺术》这本书时，它已经被图文并茂的在朋友圈疯转了无数次了，转发的题目大都是“专治强迫症和处女座”，或者是“让强迫症和处女座爽到爆”，是因为本书的作者乌尔苏斯·威尔利，“有一项天赋技能，他能够将目之所及的东西重新打乱整理，让其以获以艺术性的重生”，谁知道他的这种天赋是不是就是强迫症本身的一种表现呢，呵呵。而当他的目光盯上了艺术，断臂的维纳斯就长出双手，保罗·克利残缺的《眼》恢复了正常，贝多芬的乐谱重新排队，而席勒的《斜卧曲腿的女人》则直接变成了一团线……乌尔苏斯还在瑞士专利协会为他的整理艺术申请了专利，以证明他不是在恶搞，而是十分认真的。既然他那么认真，那么我们也就认真的看看这本书吧，虽然他的标新立异完全可以达到哗众取宠的效果。看了下他对十余部国际知名艺术作品进行的“疯狂的整理”，基本就是在秉承一个思想，那就是解构一切，让它们回到最初，有序的最初。把画面完全解构成组成它的基本要素，要么是颜色，要么是图形，然后让一切以一个严格的组合顺序进行排列。这些整理的结果就是保罗·克利的《色谱》被按照颜色重新组合排列，马列纬奇的《至上主义》被恢复成一个黑色矩形和一个蓝色三角形，而点彩画家修拉的《模特们》则直接变成了一塑料袋的彩色小球……第一次看这些整理之后，你也许会觉得这个作者的思路真真的有意思，而等到再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就又会觉得，这种有意思完全来自于新奇吧，就像你在一个习惯了用经纬交错织成的布的世界，大家都在思考如何创新各种织法，漂染法让布更好看，有更多花纹和色彩时，突然有一个人出来硬是直接把一块布分解成了线，而且，没有了经纬，就更谈不上交织，而只是它们最本质的存在。就像马列维奇的《黑色圆形》，其实最初，也许它就是一个没有吹起来的黑色气球，而断臂的维纳斯，最初当然是有胳膊的，而贝多芬的乐谱，最初可不就是一些音符，图谱么？想到这里，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深刻呢？再看看乌尔苏斯·威尔利，一位生于1969年的左撇子，是个标新立异者和专业的版式设计师，17年来，他和纳德亚·席格组成“乌尔苏斯与纳德施金”二人组合去各地巡回演出，并因表演出色而多次获奖。曾获得“纽约喜剧奖”“沙尔斯堡金牛奖”等。目前，乌尔苏斯·威尔利以舞台艺术家、小品演员和自由艺术家的身份居住在苏黎世。对于一个有着喜剧表演艺术家身份的人，我总是心怀敬畏的，比如说卓别林，周星驰，其实哪怕是马戏团的小丑，因为知道在一切喜剧背后都有着悲剧的本质，而且总是那么发人深省，引人深思，他们总是能让我们看到更多本质的东西，不是吗？那么这本书里的内容也是如此吧。特别指出我不是处女座，好像也没有强迫症，所以看这本书我没有爽到爆，我只是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很特别的欣赏艺术的方式，这是我个人对乌尔苏斯的“整理”的理解，它并没有上升到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的高度，他只是在以他的方式来欣赏艺术，而且，感觉他的这种欣赏艺术的方式能让我们哈哈大笑的同时也会有一些思考，就像我们看完一部非常棒的喜剧片那样……

解读“整理艺术”——尤伦斯馆长田霏宇推荐序

拿到这本书之前，坦白讲，我并没有听说过乌尔苏斯这位艺术家。好奇心驱使下，我去谷歌网站搜索了他的名字，发现2006年他在TED大会上做了一段关于“整理艺术”的演讲，分享的便是这本书，或者说是他对这部作品的创作方法和思路。他的方法，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把许多艺术名作拆分成最基础的组成部分，然后近乎强迫症似的按照颜色和尺寸重新排列。如保罗·克利（Paul Klee）用不同色块绘制而成的抽象画，到了他手里，便被按照颜色分成几堆色块，变成了关于保罗·克利用了多少红色块、绿色块的柱状解剖图。乌尔苏斯还调侃说，保罗·克利的创作一看就是赶飞机做的，所以色块大小不一，也没有涂匀，实在是太偷懒。而像他这种付出很多手工劳动，为现代艺术的混乱做重新整理的艺术家才是值得歌颂的。他认为康定斯基（Kandinsky）的作品是把所有东西都随意地丢进一个空间，如果他老妈看到他这么乱搞，肯定会把他禁闭三天；而米罗（Miró）的画就好像是边打电话边画出来的一样，极其随意……总之，每位大师的杰作都被乌尔苏斯先生“义愤填膺”地重组归类，他甚至为这种“合并同类项”的游戏申请了专利，命名为“整理艺术”。乌尔苏斯对“整理艺术”的一通解读和他的“绘画实践”一样，透露着瑞士人特有的如阿尔卑斯山山顶一般“冷”的幽默——其实，喜剧演员才是他的本职——他正儿八经获得过一些国际上的喜剧表演奖。所以你大可不必把这本书当作严肃的当代艺术来阅读，因为他只不过是用视觉幽默地呈现了一位外行人对艺术的惯常误读，就像总有人开玩笑说毕加（Pi-casso）的画小学生也可以画出来一样。你可以选择接受他的调侃，并且理解成这是一种看待事物的新角度，只要别真的以为艺术界里面有人新创了一派叫“整理艺术”就可以了。从古典时期的写实到现代主义的抽象，艺术的发展恰恰是其自身不断整理、推翻、修整的过程。如果回到历史发生的那个瞬间，就会理解保罗·克利的色块、毕加索的立体探索、波洛克（Pollock）的滴画，决不是什么玩偷懒或者信手涂抹，他们是在他们所烂熟于心的艺术面临自身合法性危机的当口，思考究竟何为艺术，并给出了在当时人看来甚为叛逆的答案。好的艺术，是要与艺术史对话的，它通过整理、消化前人的艺术，转化成属于自己语言的、动人的艺术。乌尔苏斯的做法是直接的、表面的“整理”，真正的艺术应该把艺术史揉碎了，揉进骨髓和血肉里，像夏娃脱胎于亚当一样，不轻易着痕迹。——田霏宇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