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书评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1
ISBN:9787530213414
作者:安妮宝贝
页数:368页

庆山和禅

在庆山之前,安妮宝贝就是有灵气的写作者,有对自身、世界、他人之间关系的敏锐认知。在庆山之后,灵气更是借宗教达到了通透玲珑的地步。只是她不懂得普世规则,用佶屈聱牙的词句拒绝侵入者。就好比一座深山,在饮到山泉前,要走过一大片枯枝败叶。有人觉得值,也有人觉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仅此而已。关系是什么?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个人和自身、他人、世界应该持有一种怎样的关系?如何持有它、维护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世界和人心必然变得越来越复杂,探讨“关系”的方式也趋向极端: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能给一切疑难杂症下定义,也有灵修者曰“不可说”。庆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这有时让读者很难摸清门路:她能剖析,却不给出答案;她能说,却不说尽。如果不是因为做过一些称不上地道的禅修实修,我可能不会认同安妮宝贝转型后的庆山:就小说成就而言,很难称得上有所进步,从未改变的人物形象和意象,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故事架构,穿插评论、分析、作者现实生活的全篇布局,很难让一路追随的读者满意。而新的读者都有猎奇心理,只是新奇的辞藻和别具一格的语言风格就足以令其叫好,这一点更激怒了老读者。不恰当地说,就好比一座深山,如果你曾来过并再次拜访,一定会期待它有新的路径。然而你失望了,不但要看相同的风景,甚至枯枝败叶都没有清扫。你开始鄙夷这座深山无心待客。然而,这座山的主人在最深处种下了鲜美的果实,需要你心怀信任披荆斩棘,自行前往。如果你愿意相信,一个不关心时事政治、甚至不关心读者批评的作者是会种出鲜美的果实的,我们可以说说这个果实的样子。我被禅修拒绝过很多次。从最开始不知其是修行而贸然闯入,到屡屡因根器不合适而中止,再到现在稍微能把控进度,确实也经历了七八年时间。合适时,我觉得它像虚谷,能让一切污秽消散于无形。不合适时,我觉得它像巨石,阻碍所有血液奔腾的出口,又像斧头,无情地砍掉所有我自身成长出的枝叶,逼迫我从新生发。庆山种下的果实和禅修的许多概念有关:探讨“自我”带来的恐惧、希望、爱和真实,探索“关系”带来的愿力、受苦和解脱。禅修说关系不是为了彼此,它只是一条连接真实生命的管道,关系的重点甚至和关系的双方是毫无牵连的。这是庆山为什么选择情爱来表现角色的原因。她笔下的角色,追求一段关系,却毫不在意关系本身,只求能映照自身的完满和残缺。这么说感觉颇为自私,但仔细一想,何尝不是最理想的爱?如果我们只追求自我圆满,而非将许多虚妄和幻想附加在对方身上,这确实是对一段关系最好的保护了。然而在无常即圆满的世间,想要遇见这样一个对方,却要付出巨大的能量。庆山再清楚不过这些。她甚至清楚,用小说表达这样的故事本身就是困难的,所以她什么方式都想尝试,唯独没有兜售它。她对自己是诚实的,想必对读者也是。

安妮宝贝应该与谁相比

安妮宝贝她的小说和散文都曾是现象级事件,连带着当年的新概念作文大赛,现在的《小时代》都似乎不公平地塑造了一个以上海文化上海美学为中心的青少年消费社会。其他类型的生活和人群都因为老土丑黯然失色。这些作品之间当然有着明显的差别不能归为一类了。《素年锦时》她已经开始变化。到了《春宴》,我仍有的问题是,阅读安妮宝贝需要什么样的生活经验和阅历才适宜?与这个问题相比,好像更重要的是,需要什么样的知识背景和结构?看评论有人把安妮宝贝和高行健和杜拉斯相提并论。觉得安妮在书写soul-searching般的爱并不如这两人。但把杜拉斯和高行健当成标杆是不是也立不住脚呢?唯一相通的可能就是弥漫于文本间的宣泄式的自恋,凸出于故事中的自传痕迹,与绝对对象化苍白的他人刻画。这两人是决不能当做写作本源来对比的。各种符号的穿插使得他们写作的语境,殖民,革命,或商业化社会,比起写作的内容,爱与无能,冷漠的人情关系,都更有意义。因为他们都不是什么伟大的,原创的,开拓纪元的作家(我的意思是,如果注意到他们对于爱情的处理和解读,都是安插了一个时代背景,运动,加上了两三件个人突然事件,丧父,堕胎,不伦之恋,从描写到心理分析,从来没有真正的惊世骇俗,读哪个都会觉察到似曾相识,想拿一个什么别的作家与之对比,将之归纳入什么框架),所以厚此薄彼也没什么道理。痛苦的来源或者说,安妮达到的剖析男女事件的深度,不会比杜拉斯或高行健差,而只是突转入另一个方向,身体和性没有作为政治隐喻,男权施加的场域,而只是身体和性,只写身体和性,而如此般,着力描摹它们的各种感官变化,包括疼痛,羞耻,虽然会堕入词语频繁堆加,文意有时失控的情境,但正因为遵循着通俗的理解,通俗的男女关系,并没有突破这种大众或社会对性和关系的理解,才真正在约束和偏见中的刻意自由里展现出了性和身体不是自由的,最隐秘的感情也不是如此“颤栗令人激动”的。比如说在《春宴》里频频出现的主角的年龄和身份反应着社会要求的严苛等级。她几岁,当然不太老,也不能太年轻,她是干嘛的,虽然没有好学校毕业,也没有任何外语能力惊人的表现,但就是能辞职以后做翻译艺术的工作。这年龄的提醒已经不是完善人物形象,或者更让一个发生在恰好时节的爱情故事更有立体感,信服度,而是规范着人物的各种言行和心理期待,借由一种似乎是非常自然的衡量尺度,来勒令女主角几岁该干什么事,几岁应该不逾矩。所以即使她离群索居,反复无常,精神萎靡,缺乏对“俗世”的热诚和信赖,仍然,至少在作者笔下,是严苛地按照年龄的尺度规范自己,并表演出好像是一种自然状态。其实年龄远非自然,而只是其他人,大部分人,社会上的人要求的,而她对应的几岁应该什么状态的变化也根本不顺利。庆长二十七岁怎样,三十一岁又怎样,然后三十三岁又触目惊心地结婚。这个持续在与世界的争执拉扯中孤傲顽强的女人,其实一直只是把那个规范内化成了自己的肢体的运作甚至是欲望的表现,痛苦地错认为世界如此急迫粗鲁地要她融入,要她改变。借由安妮自己的话说,这其实是一场爱的幻觉吧。而自我何尝不是另一重幻觉?比较有趣的是,安妮从来都很清楚这种外界规则对于角色的压迫和统帅,以年龄,身份,收入,甚至是爱欲对象所呈现的那个从来捕捉不住的自我,她以“这就是xxx的规则”,“这就是xxx的行事风格”定义,而这种规则和定义最好的表现之处,就是性关系。所以反过来看起来好像是情性才是自我的释放,其实并非如此,自我,只是那个痛苦的不能完全让外界规则生长于体内的无名形体,自我其实只是应允各种社会的要求产生的。从和高行健,杜拉斯的对比,说到安妮宝贝,女作家总会陷入“题材类似就被拉来对比”的境地,而如果写身体的感官,写性关系,背后竟然没有丰富的政治文化隐喻又会多受一重指责。可是为什么要隐喻呢,身体和性本身不就是最难解读的隐喻了么,如果可以建构一个世界,宣称自己的独立,然而仍展现着与现实世界的各种交流关系,不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展现:女人要什么,女人到底要什么他们自己知道吗,以及女人真的存在吗的案例吗?

华语文坛最重要的作者之一

安妮宝贝无疑是华语文坛里最重要的作者之一,她的出现打破了当代华语文学一直以来固有的死板和传统,她在形式上的创新引导了一个新的走向。因此她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当然,这作为一个畅销书作者来讲,的确也是合情合理的事。由此衍生出的一些批评,也自然显得有些极端。1.安妮宝贝读者中有将近四成男性读者。之前有看到批评说,男生读武侠女生读言情才是常态,意图说安妮这相当一部分男性读者的存在不合情理。个人看到觉得不认同。村上的读者男女皆有,比例还很相近,其实村上和安妮的写作是类似的,他们的作品属性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分,因为写的都不是言情。2.发现很多读者看书喜欢去模仿书中人的人生。看书入戏太深,容易走火入魔。安妮宝贝有一句常话是“只愿你有所得”,且常会出现在她作品扉页上,如此善意的提醒,不是要读者去模仿一个虚构的人物。作品中的人事不论真假都只是作者本人的事,作品的存在只是作者将她的经历所得观点用这种方式呈现出来,意在与读者做交流和探讨,这才是目的和用处。3.矫情。曾经看到批评她的人说看到书中有丰美和悲哀这样的字眼,就觉得矫情。个人认为这种评价太过极端也不合理,安妮宝贝善用汉语自古以来的美,她的作品中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能够用极具审美的词句来描写周围的场景和事物的发生,称之为矫情,等同于否定了汉语自古以来的美意。真正的矫情是指和本意相违背的造作,而不是这种人如其文,这该被称作一个作者难得的真性情。4.止庵先生说她的作品小众,不适合大众阅读。很多人将她的作品当作娱乐化言情小说来读,她作品中其实没有单纯激发读者荷尔蒙的商业设定,很多人带着大众化的套路和世俗观念去阅读理解,所以很容易失望。安妮宝贝写的,其实大都像一个个有旧时美意的呼吁回归的寓言故事,寓意很重,隐藏其中的指代也很多。因此有时候能从她作品中看到一种极高的神性所在。以及看到她惜物,审美,对生命真相的挖掘,对时间的敬畏之心,而这些作为一个创作者极其珍贵却又基本的品质,如今很难在当下年轻一代的创作者身上找到。她的价值观,也从这种珍贵的品质中体现出来,是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得来的成果。她的价值观并未被信息爆炸的时代炮弹摧毁,因此和这个信息过盛的时代有距离感,很多人因此对她有误解,不认同她。5.文字风格和读书方式。从如今的《春宴》依旧能看到她受《圣经》影响很大,其中字句的组合,包括用词。这也是她文体的一个特殊之处,形成很强烈的个人文字风格。且保留得很好。因此很多人说读她作品审美疲劳,其实那是在读她的文字风格,不是要看她阐明的东西。属于一种不正确的浅显的读书方式。文字风格是每个作者必备的工具,树立自己文字风格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一个作者书面语都是大家生活里说的大白话,那创作的艺术性会削弱一半,没有人再会去看书,因为根本就是无用之物了。安妮宝贝的文字风格具备了这种难得的艺术性。她在保持这种独特文字艺术的基础上创作了十年之余,从《告别薇安》到《眠空》,成长轨迹显而易见,有人说读者成长了,而她还留在原地,也是因为只看到她文字风格,没去深究她在命题与核心表达上的突破,而这才是一个成熟的作者要关注的地方。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会为了迎合读者或市场商业化而刻意局限或去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这点对于一个真正的创作者来说尤为可贵。微信公众:xmnswx。写作、分享、回归深度阅读。

如果我有一个小孩,或许我会带ta去琅勃拉邦

这是我看的第一本安妮宝贝的小说。自从因为《眠空》,知道和她的一些观念接近,就一直想找机会看看她的小说。于是有一天拿同事的《春宴》翻了翻,兴奋地回家跟男票说:女主角从五岁起跟她妈住在琅勃拉邦,她妈每天干的事就是织布……一直以伊森人自居的两个东南亚控于是会心哈哈大笑。作为一个肤浅的读者,看下来有喜欢有失望,拆成几个部分来说吧。【观念】得说,她的一些观念还是这么让人顺眼,随手一摘:“与人群保持距离,是一种品格所在。”“我们每个人都在消磨生命,用这样的方式或那样的方式。你母亲采用一种忠于自我的方式消费。”“曾经,她是个在工作、旅途和行动主义的自我麻醉之中试图与世界脱节的人。”这些角色的发言,也都是作者一贯的观念吧,不需赘述。从高中的最后一年开始,我也一直以类似的观念修养自己;看到这些就想起又困惑又笃定的青春期,虽然遥远模糊了,还是亲切。唯一可惜的是,女人们起初都眼神清亮,理智洒脱,却一个个跟男人交上了劲,非得一个承诺、一个婚姻,唉唉唉。婚姻不过是长相厮守的其中一种缺乏安全感、表达占有欲的形式,只是低收入者为了养育后代所组成的社会单位,你们何必呢……算了,毕竟作者要写的就是这,不与人斗,看什么呢。【细节和语言】细节够多的,水库,桥,都有意思,双线的交织处和时机值得玩味。可惜的是有些地方用力过度,仿佛因为性格坚韧,所以即使健全人走几步路都是咬紧牙关取得了意志的胜利似的,看下来有点累。【设定与元素】这是看得比较欢的部分。(。-_-。)我这么给男票介绍了前半部分的情节:女主A在黄山旅游遇到一个上海男人,五天后向对方提出结婚就结婚了,于是从小城到了上海并站稳脚跟,一年后被她甩了;接着遇到一个看体育频道听古典音乐还烧得一手好菜的IT男,有一百三十平的房子,对她无要求、不好奇,专一地等着她结婚;但是她又采访了一个很帅的高管,在温哥华长大、有门当户对的黄脸婆太太儿女、有漂亮肤浅没脑子的情妇,于是爱上了她高山鸢尾的内心,一次见面后第二次就是千送;高管没有跟她结婚,忠心耿耿的IT男又来了,后来,高管也抛弃一切来了……女主B五岁跟养母生活在琅勃拉邦,玩伴是白人高知的小孩,养母织布抽烟吹海风,一直有富豪照顾,搞艺术且从来不缺钱;回到国内她就上私立学校,十六岁去英国读分子生物学;养母买地盖房子,来种树的肌肉男都会吹尺八,吹尺八的肌肉男既是她的初夜,又爱她养母爱到杀了对方;二十四岁认识一个白人,十二小时就上床且怀孕然后嫁去南半球生啊生啊生……男票听到这里表示深深折服。我也深深折服。☆*:.。. o(≧▽≦)o .。.:*☆ 太 爽 了。再说说爽快中的细小缺憾。给大众看的通俗作品里,将“上流”写得好的,亦舒是一个,比如《喜宝》。反面教材,可以参照易烨卿和周公子了。《春宴》则在中间:甩只知道LV、PRADA的写手们几条街,范儿有了,却也未必就不犯“高贵的啤酒”,不时就违和一下。比如,庆长来到清池都是外国友人的PARTY:“他带她到餐台,拿过白色盘子,挑选三文鱼、意大利软质奶酪、橄榄、数颗新鲜树莓,又倒一杯白葡萄酒给她。”……果然庆长睡过头,好东西都被别人吃完了吗(ノ_<)三文鱼……而清池向庆长许诺的畅想:“我们有一栋带花园的白色房子,有三个孩子。你在屋前花园里摘薄荷和迷迭香,准备晚饭的材料。午后,最小的孩子醒了,我抱起他,推开屋门去找你,看见你戴着草编的太阳帽,穿白色连身裙,赤脚在草地上劳作……”薄荷和迷迭香……大少爷你真朴实啊……(OvO)【以上】如果早十年来看,会比现在喜欢。终究还是自己老了,对于很多情节,十三岁的我眼里也许会惊心动魄;但二十六岁的我,看过深夜的海无人的山林水库,穿过灰蓝丝绵布衫、绸连身裙和绣花鞋,经过与世隔绝至有着自己语系的小村落,住过高档酒店和低劣不堪的旅馆,也曾数日受困洪水也曾高烧几乎挂在独行路上,也曾迢迢千里会知音也曾死般决裂,也曾遇过翻车入水友人死去也曾至亲患癌,也曾思考遥远回忆的创痛也曾因为爱而发现自己,也曾爱得太浓烈彼此索取至彼此伤害最后又和解,至今走在东南亚的土地上坦然穿当地衣裙髻边常佩一朵鲜花;虽不曾因为阅历而心智圆熟,至少足以在豆瓣“事情”里要求一个全选按钮:《春宴》不论表里,可惜没有给我——一个普通成年人新鲜感的情境或领悟。如果我有一个小孩,或许我会带ta去琅勃拉邦、加德满都,不过或者,更可能,我会带ta去伊森的某个角落,真正的山林里,那里没有人说英语。我不会告诉你那个地方的名字,你在中文地图上找不到;不来自任何游记书,那是我自己的脚步走出来的地方。看着看着我便想,也许安妮宝贝也像她笔下的女子,到了一定阶段,一定阶层,于是不再生长甚至更年轻;人阅历和思想的增长,总是随着生活的逐渐安定而趋于缓慢,若没有突破就是瓶颈。像张爱玲那样,一点见闻就可以翻出无数故事的,能有几人。现在她还是黑塞,经由物质化仪式化的模式去导出心灵的结论;十年二十年后,或者她会是麦卡勒斯?我喜欢她随心所欲不顾逻辑畅快地写故事(曾经和人讨论这算不算晚期风格,不要笑,莫扎特三十五岁都还有晚期风格),但是否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写得这么快?勤奋是好,但如果要这么快,还是散文比较好看。不能不想起和朋友讨论翻译时常念叨的那句话:如果不能厚积薄发,不如坦诚相见。十年前在光禄坊的那家书店,老板递来她的书,我却伸手拿了一本村上春树;于是一别十年,人事全非,相见已晚。我老得太快,她还年轻。【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不同意,随便说,不过我是不会试图以任何形式和陌生人取得一致意见的~(^ν^)】

春服既成,何不怀咏而归

《莲花》之后,安妮的文风较从前亦有改变。她借鉴古典文学的写作方式,在遣词用字、意象使用和意境营造上,引入宋词和小品文的格调。较之诗歌,词擅言心曲,本身更具内向性、抒情性特征,更适合复杂情绪的反复皴染吟唱,这与安妮式的抒情和独白本有相通之处。在安妮的散文集《素年锦时》《眠空》,和小说《春宴》中,我们可在字里行间寻到宋词幽微的暗影——清丽典雅的词藻,精致简洁的字句,纤细感伤的意境——安妮似乎在极力营造一种雅洁之美。以写词之手法写小说(这里且不谈散文,其实安妮在小说和散文的创作上,手法本无差别),这是安妮对白话文写作的一种探索方式,她于故纸堆中拣择华章美词,细意拼贴,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文字风格,,无非翻旧人文句,铸己之心声罢了。词皆短制,虽有长调,亦不过寥寥百字有余。这种创作手法,用来写散文倒好,断续读下来倒也未尝不可。可对小说,却不能说是一种成功的尝试。拖沓、重复,《春宴》无可避免地拥有抒情长文共同的弊病,故事的发展不是靠人物“活着”来推进,而是依靠作者,依靠作者灌注在人物身上的“理念”。或许,我们在这本《春宴》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宋词、笔记、小品文,还有杜拉斯、昆德拉、村上春树,他们颇具冲击力的独白式表达,也对安妮的文风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庆长长篇累牍的内心独白,信德喋喋不休地沉溺在回忆,甚至是贞谅、琴药、清池、定山……无论是对白抑或独白,他们总在不厌其烦地剖白内心。为了追寻“灵魂之爱”,庆长两番抛下深爱她的定山,顺理成章地投入有家有业的清池怀抱。贞谅想要全身心占有琴药,得不到,便要与他沉湖自戕。为了追寻“自由之身”,琴药不打算安定在任何女人身边,理直气壮……所有人物的言行举止都不能用“正常”与否来界定,因为他们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他们如行为艺术般的生活方式,从来都只属于安妮创造出来的小说世界。我们从这本小说中,分辨不出上述主要人物之间的区别,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无非是爱,是美,是能够产生共鸣的灵魂和丰沛的生命。他们经历了什么不重要,无论那些经历在我们看来多么不合常理,多么惊世骇俗,没关系,作者在文中不断不断地告诉我们,那是因为他们在人群中,永远格格不入,永远遗世独立,他们的生命是一场美轮美奂的修行,作为幕布的我们只是看客,无法理解。“夜色凝重转冷,白霜般月色倾洒下来,天边星群逐一浮现。一场春日宴席接近尾声。……我知道天下所有的宴席都有终结。但依然希望这一刻,这注定破碎成空的丰美和悲哀,永无停顿。”安妮的文字一向具有强烈的感官冲击力,她通过声、光、色营造极强的即视感,就像上面这段“春宴”,宛如一阕小词。上阕描摹清景,下阕感物生情,文字密丽意境流美,可以见出作者是有文字洁癖的,她似乎在极力回避任何不雅、不美的词句。在她看来,日常的,凡俗的,大概都是俗的,是不美的。因此我们在安妮的文章中找不到任何口语化的表达,也寻不到日常的烟火气,这种加工到了极致的文风,是否就是“雅”的体现?李渔《窥词管见》曾有言,词“上不类诗,下不类曲”,“在雅俗相和之间”,无所谓“大雅”之言。历代诗家词人,对“雅”虽各有所见,总体而言,却仍有一定之规。但凡“雅”的东西,其重要考评标准是“适度”。“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为雅;“温柔敦厚,含蓄蕴藉”是为雅;“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是为雅……中正平和、自然蕴藉,无论儒家、道家,审美理想总不脱一句适可而止。安妮的文字似宋词,她更像哪一家?不类东坡“大江东去”有气魄,不类耆卿“家家歌柳词”接地气,不类晏欧富贵堂皇,不类稼轩文词气象,不类美成顿挫,不类白石清苦,我的直觉是吴梦窗。“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画船载、清时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幽兰旋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萎,瘗玉埋香,几番风雨。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亸凤迷归,破鸾慵舞。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层层往复,词句搭配往往打破惯常,章法结构全凭主观感受随意组合,遣词造句极喜情绪化,语言富有强烈的色彩感和装饰性,密丽幽微,含意曲折,安妮文风,可谓步梦窗之后尘。然而这也应了张炎对吴梦窗的批评:“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无论是梦窗词,还是安妮之文,都有碎不成章,文意不畅的积弊。用古人对“雅”的评价标准来看,都未免失之“过度”,调雅格俗,终不是大家气象。道艺须两进。文质彬彬,方能尽善尽美。对文字的探索,其本质仍是“技术”范围,过分追求形式之美,其终极形态只能是衰落和湮灭。汉大赋如是,晚唐体如是,南宋末的词如是。一个手里紧紧抓住空洞的人,最终是容易绝望的。安妮若能由过度内向化的格局走出去,不困囿在社会边缘的小天地里,或许会走得更远。天行有常,四时有定,本不必过分感伤周遭的一切。“春宴”本可以写出大气象,就像春服既成,繁花烂漫,与三五知己好友把臂同游,兴之所至,尽兴而归。

一个一头一尾读者给的四星好评

朋友书荒,我把这本速度看完的推荐给她,她脸上那种别扭的笑法,其实我特别能理解,所以这话得要铺开了说。我特意查了一下,安妮宝贝第一本出版的书是《告别薇安》,那也是我读的第一本安妮宝贝。后来因为文字口味问题,我就果断把这个作者放下了也没再特别留意过,以至于前一阵在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素年锦时》不是我默默地以为了很多年的《素食锦年》。而这本新版的《春宴》是时隔个十来年的第二本。所以我不是粉。印象里《告别薇安》给我的感觉是她擅长遣词造句,描绘情境气氛,文辞之间更多的是浓烈、阴湿、粘稠,还有一种“冷眼乜斜”的意思,整体上感觉就是某篇里她给一个女主的喻体,“沼泽里妖冶的罂粟花”(可能很多篇里都有吧--!)。而且,故事情节上感觉意合居多,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散了,如果深究的话可能是男女主的寂寞(--!又是这个词)吧,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就寂寞了。总之,不是我的味也就搁一边了。在《春宴》里,遣词造句的能力依然(而且不得不说这是她出彩的地方),不同的是,以前印象里的那种绮丽的感觉就像一件斗篷被边走边脱掉;而在这本里从谋篇布局到一个量词的选择让我感受更多的是“精致”,(就像初中那篇《核舟记》里那小船的感觉),观察描写细致入微,加上遗世而立的主题调子,便有一种清冽的感觉,行文至激烈处,就是书里的那个“凛”字。关于语言,我是这么跟我朋友形容的,《告别》是咖啡这本是茶,两者闻上去都很香,区别在于喝下肚的时候,茶香质感薄,咖啡就有点骺得慌。其次是故事,这也是我推荐给朋友并想写个好评的理由,这不只是个你爱我我爱你却又别别扭扭分道扬镳的故事,像嚼卡迪那通心脆那样,嘎吱嘎吱几下又没吃到什么东西。在《春宴》里你能看得出她先给了人物精神标签(--!姑且这么叫)再给他们穿上一层一层的衣服,人物带着自己的精神标签(这个标签可能太极端,而不被大多数人认同),情感行事有根有据(极端的标签所带来的行为可能也不被大多数人认同--!),这让人物本身的发展和人物之间的碰撞也变得有因有果。相比《告别》中用氛围簇拥着推动故事发展,这本书里人物的精神标签就像润滑剂一样,让故事的起承转合进行得更为有力也更加连贯自然。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从对人物的深层塑造中,你能看出来安妮的态度和观点。具体说《春宴》,两根主线交错,一根辅线作为首尾搭扣让故事渐显渐隐,这种形式安排有很强的对称感。沈信得这条线,怎么说,比较理论比较实验化,也是之前提到的极端。她自小跟随养母贞谅漂泊各处,她的成长经历以及养母避世的个性,使信得是一个疏离感很强的角色。在这一支线里,信得、贞谅、琴药三人关系也是在一种理想化的环境下,摒除了物质要求以及世间认同,围绕着爱与性爱、自我与归属展开,这种关系多少是有一点虚的。相比之下,周庆长这条线则更实一点,在车如流水马如龙中保持着自我真实,在与许清池情感与肉体的纠葛中得到爱,更清楚地认识自己与对方,又最终离开,其实这一支的故事更简单一点,但有的时候人物的发问会触动读者内心。在这两条线中,两个女主虽淡泊但在情感之中的求索却异常激烈,然而,爱情作为一件事散得淡之又淡,并没有实质的所得,最终的获得可能是让她们更加清晰地体察到自身。这最终的一点的有无也是和《告别》的区别所在。不过,有些东西的处理让人觉得有点简单粗暴。给人物打上精神标签时势必会带上一些又哲又玄的东西,但是这种表达是很私人化的,书中很多处都太赤裸地把它拿到台面上说,这种感觉就像做着做着眼保健操突然放出广播体操的音乐来,不太舒服。如果能把这些东西的展现弱化一点,融入到人物的感情与行为上,就和谐多了。另外,貌似安妮有一点总是被各种黑,写作不接地气不现实,营造气氛之类。关于这点,看到过路金波这么说,“因为安妮走在她的读者前面。在他们还不怎么上网的时候,安妮提供的是小资的方式,等大家都喝上了星巴克,逛宜家,看伊朗电影,听爱尔兰音乐,安妮又放弃了这些符号的东西。开始关注人的内心简单的东西。像《素年锦时》、像《莲花》。到了《春宴》,大部分人都是被自己情感或欲望困惑着,她冲击了这个话题,指出迷茫的本质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她一直在观察生活。”就我看过的这一头一尾的两本来说,我觉得路金波说的倒是蛮在理的,她不是那种接地气儿的又写实的作家,找现实认同感,在她这其实行不通。此外,这些阶段性的表现上也能看到安妮写作上的生命力,这对一个创作者来说很重要。我有个朋友还蛮有意思的,她喜欢安妮宝贝但是有选择性的阅读,喜欢安妮对静物的散文化描写,细枝末节的体察中所表现出的美。而说到故事情节,一串吐槽的词就突突突地出来了。其实我也觉得看书和吃吃喝喝差不多,喝茶要滤茶叶末,吃葡萄得吐葡萄皮,即便像甘蔗这种吐的比吃的多、可能会咬肌发达致使脸大的东西还是有人喜欢,因为我们总能从中获得一些美味。看书这回事吧,买椟还珠浪费视力,还是获得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比较重要吧。

她于情爱中泅渡,终抵彼岸

网图。有裁剪和调整。与其说写的是情爱故事,不如说是讲述女性如何在情爱中照见自我,通过情爱得到激发,进而进入到内心更深处,并最终识得情爱本质之虚幻。一个艰深宏大的主题,却完成的进退得当,节制有度。周庆长的故事 - A面【所有的故事大同小异......在各人身上碾压过的规则和秩序,最终均来自同一种力量】庆长的故事,不是她一个人的故事。大抵女子恋爱,总有那么一两遭是类似的路径:遭遇一个人,发现太久没有如此自然地打开过心扉,对方却懂得自己的倔强却依然愿意接纳;于是逐渐变得热烈,仿佛苏醒和复活;然而逐渐的逼近,想要得更多,于是开始有矛盾,更激烈的矛盾,男子渐渐退缩和躲避;双方内心中黑暗和不安全的部分都被逼出来,缠斗,互掷匕首,觉得内心刺痛、失望和愤怒;三番五次,最终有人放弃并离开。关系结束。庆长是如此,而贞谅选择了更为激烈的方式来结束关系,而信得和Fiona出于不同的缘由,选择不进入这样的关系——信得或许是选择绕过而直接潜入更深的水域,而Fiona浮于表面。我只讨论庆长,其他的角色在我的理解中,是帮助庆长和读者去深入理解作者的命题的。周庆长的故事 - B面【究其本质,情爱是一条通往各自生命边际的路径。最终目的是趋近真相】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无数人经历,甚至重复经历这样大同小异的故事?许多人把这个归结于人性以及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所导致的失衡。然而这仅仅是事件的一个层面。有人敲门,必然是要人开门;敲门声不断而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必然是想要完成的尚未得到完成。重复的经历,扰动出剧烈的感情波动,是命运行进里的敲门声。周庆长的感受,是一步一步地去了解,她的命运里还有什么未完成:在和清池的感情里,她首先看到了自己以前没有展现的部分,非常女性化的那一面。同时,也是理想化的那一个部分——对人类的情爱有着异常的坚持和相信。而在两人争执中,她看到自己由于成长缺憾而对感情和安全感匮乏的部分,在最激烈的时候甚至完全无法自控,只能剧烈而负面地进行表达;同时也看到对方作为一个凡人,无法真正去理解自己,会无能为力而愤怒,也会软弱退缩。周庆长的故事 - 渐强【那些激情和能量,是你身心一直都具备完全的,你需要一个仪式来启动。他是那个世间的仪式】如果书中的讨论仅限于上述部分,那么它还是一个情爱故事,只是有自省的情爱故事而已。然而从周庆长前往春梅陪伴信得这个部分开始,到重遇清池以及第二次分开,是越来越有力量的部分。此时的相处中,庆长看到的是作为普通人,双方各自的需求其实无法通过关系得到真正的满足。每一个人都因为自己所缺少的而向对方求取,每一个人又只能根据自己所有的向对方付出。得不到所渴求的是痛苦,不能付出对方所执着的亦是损伤。人们希望情爱所能实现的,曾经在关系的某些片断中得到些许满足,然而情爱并无真正延续这种感受的力量却又给人虚幻的希望。周庆长的故事 - 升调【他是命运赐予...的一个障碍,跨过这个,就能了解和拥有自己更多】在这样的关系里,庆长经历的是最终深入内心,面对如上之现实真相之旅。如果没有这样剧烈的互动,她或许不能得以进入其间;进入其间的代价是巨大的痛苦和幻灭感,然而亦因此对生命中的现实与虚幻有了崭新的认识,内心慢慢长出了新的结构。不需要也不能够让他人为自己背负的,从此不再向外进行要求。这是人慢慢拥有自己的过程。周庆长的故事 - 休止【这里如此之美,我们可否停留】书里那些还活着的人物们的故事,都没有结尾。在追寻爱和真实的过程中,她们也许还会遇到其他的起伏,带领她们前往更深更远的内在旅途。然而我在读庆长这个故事的时候,时常想起唐僧师徒四人最后坐无底船渡河。唐僧站在船上,看见河中漂来一具尸体,有些畏惧。然而划船老人说,长老,这是你,是你啊!三个徒弟也都开心拍着手说,这是你,是你!庆长人生中的这一程,在我来看,即是如此:奋力划动手臂,在情爱之水域中拼命挣扎,然而弱水不能浮人,最终情丝缠绕,溺水沉入;然而由于其执着而刚猛的对象是真实之爱而非情欲,历尽痛苦仍然辨识出真实,最终安然渡河,得以重生。

还有什么理由读安妮

我马上28岁。我不否认曾于中学时代读过安妮宝贝,但时至今日,我再不敢大声宣称我曾读过“安妮”,因为我已经28岁。我不知道28岁的女人(曾经你是不是还称呼这个词为“女子”?)应该在干什么,稳定地工作?结婚,带孩子?但至少不应该是动不动就辞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穿粗布长裙、帆布球鞋,头发凌乱地游走在任何一座拥挤的古城,“寻找自我”。这些事在少不更事的年纪做一次就够了,做多了就是矫情。15岁之后我喜欢一个聪明高大的男孩,他爱打篮球,笑起来阳光洒在脸上,牙齿雪白。过了多年之后,即便我已经历过迷茫、找寻,俗不可耐地“辞职去行走”,但冷静下来,心里爱的还是当初那个阳光好动的少年。 很长时间我都搞不懂,为什么20出头的“薇薇安”一定要爱死了穿白色棉布衬衣、忧郁阴冷的平头男人,他定有莫名其妙的“财富”,不惧生活的庸常和琐碎,游戏在人间却看似成熟安稳,他一定也爱死这个充满才华和个性的“女子”,即便她粗布麻衣、素面朝天,然后他们一定要做最轰轰烈烈的爱,爱到分手,爱到让女主人公用一生的时间去缅怀、去沉醉。现在好像有点懂了。从《告别薇安》到《春宴》,时间过了十几年,作为读者的我都已经从一个易受蛊惑的少女长成人妇,可安妮的故事里“安”还是当年的安,她还是徘徊在被物质包裹的中年大叔和精神颓废、事业无着的同龄异性之间,即便他们有了清池、庄一同这样古朴雅致的名字。包皮再美,剥开了,核还是当初的核。23岁的女主借着一夜情绑牢大都市里堕落青年,得以摆脱小镇生活,但为了自证清白,女主忍不住洗白说自己有用半年时间就能从3000跨越到8000的挣钱能力(如果一早就能这样,为何要靠闪婚来改变命运?),而不承认她其实是看不上碌碌无为的丈夫;25岁的她勾搭28岁的定山,他“在张江从事IT 行业,工作稳定,薪水丰厚,状态单纯”。以为这样一个经济稳定精神安稳的男人就是她的伴侣实在是天真,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爱他,所以她要去远行,要去思考爱情;于是,在27岁她终于遇到那个兼具爱与理解的老男人清池,而全然不愿承认他是住豪宅、藏豪车、事业成功、成熟多金的有妇之夫……到此为止,安还是那个自觉能单凭一张“并不美丽”的“素颜”就能诱惑全世界男人与她做爱的女神。所以,当28岁的我再读到这样的故事时忍不住唏嘘不止,是我世俗了,还是安妮这些年来编故事的能力丝毫没有长进?回头去看15岁那个站在太阳底下远远看着心爱男孩的自己,忽然就生出无限的柔情来,幸好在心爱着一个男孩时读着安妮宝贝的书,要不然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这是用自己的故事来看别人的故事,代入太多,难免主观。《春宴》的文字有些矫情,有些煽情,但不可否认,安妮宝贝确实影响了一代人。她手写着青春,把一类少女的情怀提炼成一种集体的“信仰”,忽悠着无数姑娘穿起早已不存在的“灯芯绒”长裤,疯子一般辞职、恋爱、自我折磨,涌进西藏布达拉宫,期待着洗净原本就纯净的灵魂。因而,在青春未完、清醒未至之前可读安妮,当作是想做而不能做梦的补偿,借助安妮编织的梦境成为一个怜惜自己到死的“女子”;等到青春逝去、成为人妻人母,再读安妮,当作是对旧时岁月的缅怀,当是心疼一个孩子一样心疼曾经迷失的自己。

境无止境

需要静心参悟的书。关于作者和内容,外界争议肯定会有。但是作品本身的立意直抵人性,深入而又浅出,其实本质是符合主流的;只是比较“赤裸直率”的角度,或者说“艰涩的人物形象以及表达方式”,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不够悦人”。或许过于客观所以清冽,过于主观所以激烈,构成了作品的矛盾性。作品折射出来的矛盾性也正是世界的普遍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没有主流和边缘之分,终究回到矛盾的本身。值得品悟收藏的一本书!

安妮文字直击内心

安妮的文字本就是散文与小说并行的。然而很多读者在经历了生活中种种现实之后,再看她的文字,她所描写的事物便感觉当中的不现实,颓废与矫情,觉着她的那些东西适合生活中一切静好 的小资在每个安静的午后慢慢品读… 对于这个问题早在安妮再版《春宴》这本书的前言已明确说明,她自己真正想要写的仅仅只是一个形式专注且立意单纯的小说。而作为读者的我们来说本是完全没有必要刻意去用书中的情节与现实来比对,小说中的故事本就与我们现实所处的生活没有必然的联系,又何必与之较真 吐槽… 安妮的《春宴》更注重的是其中的立意,即其文字背后所需要表达的思想 观点。书中人物性格的虚构,极端抑或偏执…这些也都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的,因为社会在一定程度上的复杂性。是很难看到像贞凉 庆长包括信得这么纯粹的人的存在,他们也许只会在安妮虚构的个人世界中出现。而她这本小说的目的结构与以往我们看的那些以故事情节 人物形象为看点的一般小说不同,安妮她并没有选择用这种方式去写一长篇,她的选择类似于一种小说掺杂散文的形式…所以才会让我们大部分人读起来吃劲且更加费力。不过,这对于安妮自身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任性之作了,也是她继《莲花》之后又一部自己很喜爱的作品了。初读《春宴》,的确看起来吃力也看不懂。书中既没有较为明确的故事情节线,也没清晰可见的人物关系。以至于自己把这本小说更当成是一本随笔散文来细细的读。随着深入了解才发现,书中的那些人物关系,情节也不必一一去理清。而是那些可以让自己有所感悟的有所得的句子往往掺杂其中,细细去品读而不是一口气读懂读完,不失为一种良策。书中对情爱描写情节颇多,也包括作者安妮自身对感情的理解与感悟。或许安妮书中所描述的情爱需索太过纯粹,大多理想化了…但是,书中所讲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当下我们生活中所缺失的呢?她说,爱情这件事到头来不过是属于一场自我的争斗,一次接近自身,认清自我的一个过程…我想从这一点上,在本书中还是有所得的。然而,这亦是写作者的本意了。有些人会一直认为安妮的文字过于矫情,说只适合那些文艺小年青来读。而就我个人观点来看,也许之前的她的那些作品中会带有一种对生活的颓废之气。但到《春宴》从这本书中来看,安妮给我的更多的是一种‘苦行僧的形象。她在书中对自身内心深处的探索,挖掘,包括把那些自己细小微妙的情感展现在读者面前。“洞悉自身”我承认这的确是要我们用一生去探寻的话题。而把自己个人的种种阴暗面展现剖析在我们面前更是需要巨大的勇气。世间情感大多都会有相通之处,所以当读到书中某些情节会触动内心也实属正常,这毕竟也算是读者与作者情感相联结的一次稀少机会。

简单的读书笔记

《春宴》几近完结,整个人被庆长的人生轨迹占去,这部花了三个多月延续的作品耗尽了我的情感,最终投下的不过是不完整的影像。看周庆长和许清池,就像看自己的故事般,犀利生疼,昨晚的最后章节让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以前也只是看过安妮宝贝的《莲花》,在军营的固定夜晚打开,故事情节早已忘却,但墨脱这个存在一直让我心生向往。而《春宴》,讲述的依然是关于与世隔绝的女人们与这个世界对抗的故事,当然这个世界也包括男人,但不包括家庭,这样的设定其实注定是空灵虚幻不切实际的,就像里面的情节,很多人说老掉牙,也有人说洒满狗血,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文笔始终是目空一切冷峻高远的,故事设定、情节搭构、角色分析与文笔未必有直接的联系,在我看来,目前她和陈丹青的文字功力是我所欣赏的,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热衷于将字与字重新组合排列产生新的意境,而非像其他作家般注重词与词的组合。或许现在该称呼她为庆山,这是她新取的名字,与书中主人公的名字遥相呼应,是为美好。我愿意给这部作品打上四颗星。

永不散去的盛宴

看到春日桃花的美,心生浓意,走入这相间的小路,却不知这一刻已注定未来的倾注,继而失望,渐生压抑,产生苦痛,陷入迷失,幻象崩裂,自我疗伤,直到重生。以为看到美好的他或者她,想去拥有的感觉便是爱,却何尝不是如看到这美丽的桃花,那真正的爱,是这桃花相间的路。正如书的封面图中所绘,在这条路上,爱,犹如一面镜子,让沈信得,周庆长,还有安妮,看到美与痛,看到心中那个被丢失许久的幼小的自我,审视,辨别,成长。爱,是赐予人类最强大的力量,它的入口显现如这绽放的春日桃花,是天与地之间永不散去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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