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塞巴斯蒂安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
ISBN:9787541129513
作者:[奥] 特拉克尔
页数:183页

章节摘录

  有时我又情不自禁地怀念那些寂静的日子,觉得它们像一段神奇的幸福生活,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就像享受友好而陌生的双手奉送的一件礼物。于是那座山谷里的小城又复活在我的记忆之中:城里宽阔的大街,一条长长的茂密的菩提树林荫道沿大街伸向远方;曲折的小巷,充满了商贩和匠人家居劳作的生活情调;还有广场中心的古老喷泉,在阳光下潺潺涌动,如梦如幻,每当夜幕降临,情侣的絮语溶入淙淙的水声。可是小城仿佛沉浸在往昔的梦中。  轮廓柔和的山丘使这个山谷与世隔绝,山坡上庄严肃穆的杉树林绵延不断。圆圆的山头轻轻贴着晴远的天空,天地相连,让人感觉宇宙是故乡的一隅。我顿时想起一些人物的形象,眼前又浮现出他们过去的生活,及其所有小小的痛苦和欢乐,那时候他们可以大胆倾诉生活的酸甜苦辣。

前言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诗经·小雅·何人斯》)——对我们而言,这中国君子(最早的汉语诗人)的原初精神感觉是远古的漫夜,深邃得有如——借用特拉克尔喜欢的语词——“纯粹的蓝色”。面对这已然如蓝色灵光的远古精神感觉,现代诗人若有所失,难免会寻问属于自己的——亦即现代的所在——死亡。如果死亡属于人,“不愧于人”则不够,应愧对死亡吗?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27岁的现代德语大诗人特拉克尔在战争前线因服毒过量而死。这死恐怕不能算自杀,兴许是意外;可是,从特拉克尔留下的诗作来看,诗人似乎早已踱入死的国度——不是有一束诗的标题就叫“逝者之歌”吗?“逝者”在哪里?他“栖居在夜的蓝色灵光里”,“周围凛然环绕着清凉的蓝光和秋天的余晖”——这个“他者”想必是诗人自己。20世纪刚过去那年(2000年),德国一位资深文学史家出版了一本书叫做《20世纪五大德语诗人》,似乎要为20世纪的德语诗界确定谁获得了历史的迷离目光的挽留——5个诗人的名额不是事先定下来的,而是有多少算多少。

内容概要

格奥尔格·特拉克尔(GeorgTrakl,1887-1914),奥地利表现主义诗人,出生在一个富裕商人家庭。18岁因考试不及格从中学退学,随即去一家药房当学徒。23岁获药剂硕士学位,同年应征入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因服毒过量死于前线,年仅27岁。主要作品有:散文《梦魇与癫狂》(1914);散文诗《启示与没落》(1914);剧本《海市蜃楼》(1906),《蓝胡子》。(1908,断片);诗集《梦中的塞巴斯蒂安》(1915),《取自金圣餐杯》(1939)。最后这部诗集恰好可以概括诗人的一生,因为“圣餐杯”(Kelch)在德文中原有三层含义:圣餐杯(宗教),花萼(性),苦难。

书籍目录

目录
《静一述林》总序
愧对蓝色的死亡
献给80年代的情谊(代序)
诗集
致妹妹
澄明的秋天
深渊
诗篇(第二稿)
献给K.克劳斯
死亡临近(第二稿)
阿门
傍晚之歌
三窥亚麻布致E.布施贝克
夜歌
埃利昂
梦中的塞巴斯蒂安
童年
时辰之歌
途中
风景(第二稿)
致男童埃利斯
埃利斯(第三稿)
霍亨堡(第二稿)
梦中的塞巴斯蒂安——献给A.洛斯
沼泽地(第三稿)
春季
兰斯的傍晚(第二稿)
僧山(第二稿)
卡斯帕尔·豪斯之歌~献给B.洛斯

恶之转化(第二稿)
孤独者的秋天
公园
冬天的傍晚(第二稿)
被诅咒者
索尼娅
追随
秋魂(第二稿)
阿弗娜(第二稿)
孤独者的秋天
死亡七唱
逝者之歌
《勃伦纳》诗篇
遗作
散文选

作者简介

《梦中的塞巴斯蒂安》内容简介:“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诗经·小雅·何人斯》)——对我们而言,这中国君子(最早的汉语诗人)的原初精神感觉是远古的漫夜,深邃得有如——借用特拉克尔喜欢的语词——“纯粹的蓝色”。面对这已然如蓝色灵光的远古精神感觉,现代诗人若有所失,难免会寻问属于自己的——亦即现代的所在——死亡。如果死亡属于人,“不愧于人”则不够,应愧对死亡吗?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27岁的现代德语大诗人特拉克尔在战争前线因服毒过量而死。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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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3条)

  •     其实买这本书的理由,说起来很惭愧。那就是手上有新华书店快要到期的书券,不想浪费掉。跑到二楼的书柜边看到那里全都是科幻悬疑恐怖小说,暗色的封面让我很惊恐,然后就在旁边看到这本蓝蓝的书,看到这个名字。再次之前看三岛的假面自白,好像记得里面有那样一幅小gay们看到都会忍不住起反应的名画,画中的圣人貌似叫这个名字。然后一看作者,特拉克尔嘛,诶,不是我们老师上课讲的表现主义的代表诗人嘛,诶,那我看看表现主义的诗歌是什么样子的吧,于是,买了。结果当然是不后悔的,可是总觉得这本蛮好的诗集放在我这样一看不怎么看的懂诗歌的家伙手上有点暴殄天物。至今就没看过多少外国诗歌,除了上课必读的那些诗选以外,也就是读过荷马史诗、泰戈尔的飞鸟集,纪伯伦的沙与沫,叶芝的苇间风。荷马史诗反正是有情节的,可以看到,泰戈尔和纪伯伦的诗歌句子短短的,也就可以自以为是能看懂,叶芝的么,只能当描写风景的东东来看了,思想意蕴啊我就不好说了。所以手上拿到这本表现主义诗人的诗歌的时候,根本没有能看懂的阅读期待。脑子里全是刚刚整理出来不久的外国文学名词解释,表现主义……二十世纪盛行于德国、奥地利、捷克……代表作家卡夫卡、奥尼尔、特拉克尔……表现主义诗歌极具张力,语词热烈……云云什么翻开书就被那些美丽的句子迷住了呀,陷入了美好的艺术境界啦之类之类的感觉我全部都没有,只是偶尔哀悼一下自己作为中文系学生应该好好惭愧的匮乏的艺术感受力。反正我也是看不懂德语的原文,就只好看译者的翻译,反正我也不懂德语,自然也不知道译者翻译的到位不到位,所以说文学真的带有民族性这句话一点都不错,脱离了语境想感受到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真的很难。结果当然是看不懂的。我能看到的只是诗句里那些漂亮的意象,假如这个中国古典文学的用词可以用得上的话,什么雪啊,黑色的树林啊,麦穗啊,薄暮啦紫罗兰啦,葡萄啦,蓝天啦,还有什么尸体啦,蜘蛛啦蝙蝠啦,突然让我想起貌似我还因为是必读书目看过波特莱尔的恶之花,里面也是这样,美丽的名词旁边就是丑恶的名词,不看解读根本不知所云,甚至没法自己形成完整的印象。不过这本书不会,这本书看完之后,真的形成了一点浅薄的印象。秋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我记得书里有写春天和其他季节的,可是我对这本书的感觉就是秋天,可能看到了太多的紫罗兰啊紫葡萄啊水果啊,觉得一切都成熟了,大概麦穗啊向日葵啊这样的暖色看太多就不自觉地朝着秋天靠过去了,可是事实上是这样的么?似乎又不是,因为印象里还有一个词,黑夜。那么这样的词语和温暖打不上边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感受到一种夜的气氛,梦的气氛,影影绰绰朦胧不清的气氛。蓝色。发现这个特拉克尔真的好喜欢蓝色啊,我读着好多东西都是蓝色的,天是蓝的花是蓝甚至野兽也是蓝的,所以诗歌给我的感觉还有一种暗淡的蓝色,透明的蓝色,澄澈的蓝色,深邃的蓝色,各种蓝色的交织,晕染,成了什么呢?呓语。不好好说话大概是诗人的通病吧,但是到了我们老师嘴里就变成了诗人是为世界重新命名这样诗意的说法。感觉特拉克尔是大脑不清楚的,是发烧的,是醉架的,他喝了好多苦艾酒哦,喝的脑子迷迷糊糊精神也不正常了,开着车子摇摇晃晃地泡在荒野上,秋天的荒野,蓝色的夜晚……周围都是死亡,都是玫瑰的虚空。
  •     先看这首“春”的两个不同的翻译版本,自己先判断一下哪个更有味道?或者更符合你所理解的特拉克尔?      =========================   雪曾悄悄坠离昏暗的步履   树荫下恋人   正撩起蔷薇色的眼帘      夜和星星始终追随者船夫   阴郁的号子   桨合着节拍轻击水面      倾圮的墙边紫罗兰   就要盛开   孤独者的长眠静静地抽绿   ==========================   积雪,在暗夜的行走中滑落   树荫之下   恋人抬起蔷薇色的眼睑      桨舵轻拍   星星和夜晚   总是追随渔人阴沉的召唤      快了!就在坍塌的墙边,   紫罗兰的绽放   这般静静染绿孤独者的容颜      ==========================      普通读者所读到的黑暗诗人特拉克尔已沾染上译者主观的理解。经常有人说“诗歌是不可译的”,“诗歌就是翻译中所失去的东西”,这些话自然有其道理,甚至往深里说还能找到诸多理论支撑(如各种主观主义、禅宗哲学,又如奎因所谓的“翻译的不确定性”)。本雅明在《译者的使命》中也认为:“如果翻译的终极本质是努力达到与原作的相似性,那么,任何翻译都是不可能的。”      然而反过来理解,以上种种理论正为翻译的作用提供了终极意义上的支撑。因为将这些理论贯彻到底,并且运用现代语言学的某些观点,事实上,一个人在阅读他的母语的时候就内在地有一个翻译的过程。同样一句话,只要懂得该语言,在交流上不会产生障碍;但从文学性上讲,每个人对同一句话的理解和由此激起的内心波澜则决然无法等同。由此来说可得出的终极结论是:任何阅读都内在地包含着翻译的过程。这样的理论为译者提供了辩护,也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当然自由是有限度的,信达雅依然是应该追求的目标。上面两个版本中,前者选自林克译《梦中的塞巴斯蒂安》,后者是先刚译《特拉克尔诗集》。这首充满意象性的诗歌很能代表特拉克尔。其中,第一段“昏暗的步履”在先刚那里译成了“在暗夜的行走”,参考英译(假设英译语法没有易错),此句单纯从文意上说,林译更准确,“坠离”一词更传神。而先译则将整个画面私自加入了更多动态而明朗的因素(想象一对恋人午夜私奔……)   第二段个人更欣赏先刚的译本。参考英译后发现,林译在文意和语序上更接近原文。先刚不单调整了语序,还将“桨合着节拍轻击水面”简化为桨舵轻拍四个字,颇为大胆。而“召唤”与“号子”到底如何译更何文意呢?这个就没有标准答案了。   来到最后一段,整体语序这次在先译中得到了保留,而林则将soon一词调整到了第二句。不过,先译在第一句中加入了一个原本没有的标点形成断句。这一句是一个完整而不可分割的语意群,其中紫罗兰的盛开与孤独者的容颜之变有着奇妙的关联,而林译似乎没有将这层关联传达出来。另外,林译中的“长眠”在先译中变成了“容颜”,英译中则为temple,应当更接近容颜之意。如果英译无误,“长眠”当为错译。虽然如此,林译可以得到辩护:长眠一词将诗意更加引入幽深沉寂的气氛,这其中流露出译者对诗的理解。      以上比较并无意于追究两位译者的优劣。因为之前说过的观点,每个译者在付出心血尽量接近于诗歌原文的同时(这个目的当然无法到达),都有权以自己的理解重新整合诗歌。特拉克尔的两个译者在翻译该诗时,都根据情况,对诗歌既有直译之处也有意译的部分。其中的取舍,我觉得不仅仅是为了传达所谓的“原义”,更是应该传达诗歌真正的“灵魂”。只要能够捕捉到诗歌之灵,翻译的工具性选择当然可以多样化。译诗的根本任务其实并不在于文意的传达,因为诗歌的本质正在于“言说日常语言所不可言说之物”。因此,甚至可以说,“诗歌就是翻译中所保留下来的东西”(戴望舒语);或者说,最有可能达到完美翻译的文体,恰恰是诗歌。
  •     (在书店看到《梦中的塞巴斯蒂安》,很高兴。现在贴在这里的读后感原写于2009年秋天,那个时候,这本《梦中的塞巴斯蒂安》尚未出版。我所读到的这些译诗,全部来自互联网。为了方便阅读,我曾经将它们整理打印,装订成册。在反复的阅读之后,怀着一种巨大的孤独,我写下了这个读后感。)1总有这样一些诗:表面上看起来人人能读。但事实上,它们是封闭的,只对少数一部分读者开放,就像一幢紧闭大门的房子,只在楼上的某一处开一扇小小的窗。它们拒绝长驱直入。如果我们只满足于远远的一瞥,而不去尝试从那扇小窗子进入屋子内部的话,那么这些诗,对我们,将永远都是陌生、复杂、难以理解的,它们所呈现给我们的,或许很可能永远都只会是字面意思。在那些字与字的分隔间,存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你感觉得到它,但却看不见它。同样的道理,你轻易就能读到任何你想读的诗,却不一定能够全然地理解它们。诗歌对于读者的要求,要比小说或者散文对读者的要求高出许多。就像现在,我打开这本《梦中的塞巴斯蒂安》,企图从中获得某种启示。但很显然,我失败了,我读到的,仅仅是一些华丽的意象,它们浮在这些诗歌的表面:昏暗篱边的女菀;陷入黑暗的木犀草;在黑夜里涌动的秋天的湖水;滴下黑色露珠的干枯的柳树……我深刻地意识到,特拉克尔所表达的,要远比我读到的多得多,在这些华丽、琉璃般的意象后头,潜藏着某种神秘,它诱引我朝这些诗歌的深处走去,同时也向我预示,这些诗歌的深处有一个更大的神秘存在。我不知道去哪里能够借到一把长梯,爬上那扇开在半空中的窗。里尔克?海德格尔?算了,我怎么能把他们理解的特拉克尔,拿来为我所用呢?就算他们比我更接近真相。那样干,与剽窃又有何区别?用自我内在的生命感受一首诗的内在本质吧,这比解剖、分析、评判它来得更为重要些!此刻,我所能够做的,就是接近它们,爱它们,尽可能地从诗句本身入手。如果它们看起来像一副副被裱在玻璃画框里的画,那么好,走上前去,拆掉玻璃,把手放到画布上面,触摸凹凸不平的纹路,感受变化多端的色彩,捕捉每一根光线的快速转换……如果你有所发现,也请沉默……你要尽可能地保持平静……这些诗歌的秘密,也许只会交给那些沉默平和的人……2雨接连下了两天两夜,那啪嗒啪嗒的声音一直敲进我的梦境,将我敲醒。一个了无趣味的梦。我起身,拧亮台灯,就着银白色的灯光,静静地翻读特拉克尔的诗。凭一种女性的直觉,我感到,这是一些适合在秋天、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些适合在秋夜梦回辰光里阅读的诗:“昏暗的秋天携来丰硕的果实,/美好的夏日,光彩渐渐暗淡。……(《孤独者的秋天》)“秋天的没落;接骨木默默无言。/前额触及湖水蓝色的涌动,/一幅绒布蒙上一副尸棺。……《阿弗娜(第二稿)》”“你静卧在秋天梣树的荫影里,/沉湎于山岗的法度;……《阿尼靴》”“你更虔诚地悟出昏暗岁月的意义,/寂寞房间里的清凉和秋天;……(《童年》)”一个酷爱秋天的诗人!60多首诗歌中,直接用秋天或者秋天的某一意象命名的,有5首。在诗句中涉及秋天的,则有30首以上。在这些诗里,秋天沉静、清丽、柔和,时而萧瑟,时而喜气洋洋,但更多的时候,秋天是一个四处游荡的流浪汉,周身洋溢一股淡淡的、无法排解的愁绪。或许,就是因了这样的愁绪,特拉克尔一首接一首地写下这些神秘的诗句。一百多年以后,一个异国的女读者,在秋天的某一个深夜,安静地读着这些诗,夜因此更静,人世也因此更值得一爱:她读着,仿佛置身一个蓝色梦境:那里到处都是圣洁的蓝光,“时辰观望者的眼里蓄满星辰的光辉”,槭树沙沙作响,乌鸫鸟在枝头歌唱妹妹那温柔的眼睛;她读着,深夜的房间一片清凉:柔和的衾枕边,并没有恋人可以相爱。然而,在这样的房间里,她因为被诗歌拥抱,而没有丝毫寂寞之感;她读着,顷刻“悟出了这些昏暗岁月的意义”:在造物主冰凉的呼吸里,每一个生命都拥有自己的光,要勇敢而坚定地去爱,要在肉体的腐烂到来之前,从悲伤的日子里找出更多甜美的时光……3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件事情:把存放在电脑里的特拉克尔的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他的脸充满整个屏幕,直到他的眼睛与我的眼睛平视,直到那张照片最后差不多变成了一格格网状体——然后,我紧紧地盯着那张椭圆形的冷冰的脸,意欲从中找到解读那些诗歌的秘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会知道:我一无所获。这张老旧模糊的照片什么都不能为我提供。诗歌的秘密还是只能回到诗歌那里寻找。照片仅仅只给我提供了这样的信息:这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尖下巴,薄嘴唇,鹰钩鼻,一双几乎能够穿透灵魂的眼睛——啊,且慢,请停下来等一等—— 一双穿透灵魂的眼睛!是了,一双非人的眼睛,令人惊骇、闪闪发光,像落入这个尘世的异物,它们天生就具有一种古怪、诡异的气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样的眼睛,卡夫卡和里尔克也分别拥有一双。它们同样具有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魔力。与这样的眼睛对视,你需要用加倍的时间来平息心情;与这样的眼睛对视,我忍不住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觉:它们的视线落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一个点上。正是在那里,诗歌缓慢地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哦,黑色的天使悄悄步出树心,那时我们是柔情的伴侣,在傍晚,在蓝泉侧畔。沉默的步履,褐色清秋里的圆眼睛,哦,星星紫色的温馨。……灵魂歌唱死亡,肉体绿色的腐烂,那是树林的喧嚣,野兽迷狂的悲鸣。日暮的塔楼一再响起蓝色的晚钟。……到处弥漫着死亡冰冷的气息,到处都是孤独、痛苦和癫狂,噬血的吠声,早逝者的幽魂,爬出坟墓的骸骨……每一首诗几乎都淌着黑色的血,咧着嘴巴,对我们咆哮,发出可怕的嘶鸣。仿佛置身一个横尸遍野的大战场,在这些诗里,我们被垂死者、尸体、幽灵层层掩埋……特拉克尔的世界,那颠倒、疯狂、颤粟的世界,就在他那双冷酷、洞察一切的眼睛里一一显现。可是,我感到惊讶和不能理解的是,这些可怕的诗句,在进入我的视线时,除了带来心灵上的震撼外,它们几乎没有引起我感官上的任何恐惧。腐尸、骸骨、四处游荡的幽魂,被精心地修饰过,它们本该狰狞可怕的脸上,开出朵朵赏心悦目的蓝色小花。它们是那个梦幻般的清凉世界主要的组成部分。在特拉克尔里的诗歌里呆得越久,我越是能感受到一份安宁,那些腐尸和幽魂并不能使我害怕。它们和我一样,都是这个尘世的陌生人、流浪汉和异乡人。一般而言,人在遭遇自己的同类时,是不会害怕的。我回想起自己在地铁拥挤的人群中,静心阅读波德莱尔《恶之花》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快乐。怀着某种本能,我愉快地辨认出,它和我现在读特拉克尔的快乐,一模一样,毫无区别。原因可能在于特拉克尔曾追随过波德莱尔。但是,另一方面,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我又模糊地感到:或许根本谈不上谁追随谁。所有那些伟大的诗人,几乎都具有一种共同的特质。他们全部来自一个地方。在那里,当他们相遇,就轻轻扇动翅膀相互致意。他们降生尘世,在人群中孤独地行走,身陷被遗弃的绝望。他们写下诗歌,乃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可悲的是,甚少会有人去注意那些启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在日复一日的俗世生活中,我们宁肯紧紧地抓住毫无意义的东西,也不愿意花费时间设法去弄明白诗人们的意思。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每天从我们身边快速流逝的一切是真实不虚的;文学作品架构的世界则太过虚幻,风吹即散。……我领会到,此时此刻,我在特拉克尔的诗里读到的东西,要比那个午夜梦回时所读到的多了一些,进了一步。那些浮在表面的华丽的意象,正不动声色地朝两边挪动,仿佛是为了给我让出一条通道。这会是一条正确的道么?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定要从特拉克尔的脸上寻找诗歌的秘密,那么答案很可能就在他的眼睛里。4《灵魂的春天》,一首差不多被海德格尔剖析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诗,它几乎集中了特拉克尔惯常运用的所有意象。这里什么都不缺:妹妹、野兽、钟声、悬崖、死者、灵性的蓝光……梦中的呼唤正穿过疾风在黑巷子里行走,“天边的星辰渐渐熄灭”了,妹妹在荒凉的林间空地上玩耍。脸上开着桃金娘花的死者,在幽暗的钟声里最后一次起身,于村子中央的小路上久久、久久地徜徉,满怀悲伤,倾听河对岸哥哥那柔情的歌声。通往阴间的路上处处鲜花盛开,风中飘荡着蔷薇色的欢乐,鱼儿在流水中游戏,可怕的小径、黑夜的悬崖和不安的阴影被黄金般的阳光突然照亮……不,这些都不是重点,再读一读,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读,调动全身的感官感受它,把头放得低些,再低些,直到能把自己全然地置放于这些诗歌之下,要在句子与句子之间寻找任何可能被眼睛遗漏的隐喻。这个时候,你一定会突然发现一些什么,你会悟到这首诗的重点。对着南方的初秋依然碧绿的窗口,你或许会像我一样大叫:哦!春天!灵魂的春天!——曾经关押它的躯体如今已经是大地的一部分,不久之后,将和枯萎的桃金娘花一起腐烂……因此,灵魂,这大地上的异物,终于得以自由地四处游荡……它被释放了。肉体的死亡,对灵魂,即意味着春天的到来。它再也不属于某一个人了,而仅仅是,灵魂的灵魂。关于《灵魂的春天》里的这句话,孙周兴先生译为:“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先刚先生译为:“灵魂,流落大地的陌生者!”林克教授则译为:“灵魂是大地上的异物。”我不知道在这里,异乡人、陌生者和异物哪个词会更接近特拉克尔的原意。但我个人是多么喜欢异物这个词啊。流落异国他乡的人,在远方,终归会有一个故乡吧。惟一可以肯定的是,异物,异样的物,独一无二的东西,和大地上所有一切都格格不入,绝对的孤独。它一定什么都不曾拥有,更别提故乡了。在特拉克尔那里,死亡一点都不可怕。当这位伟大的诗人把死亡原封不动地显示给我们看时——我们同时听到“复活者甜美的歌声”、“一枝蓝花/在风化的山岩悄声沉吟”;我们看到“恋人欣喜地撩起银色的眼睑”,“露珠从开花的刺丛缓缓滴落。/闪光的手臂的悲悯/拥抱着一颗破碎的心。”这绝望的人,这被遗弃的天国流浪者,这理当应受世人怜悯的人,却在怜悯另一颗破碎的心。多少个年头过去了,这些珍珠般、闪光的诗句,穿过时光层层的迷雾,依然能够安慰一位普通女读者早已不够纯净的心。5我合上了《梦中的塞巴斯蒂安》,我并没有读懂它们,可我的灵魂因此开始变得安静和沉默,因为它知道,终有一天,它也将会获得一个春天。在那些悲凉的时辰里,对着死者白色的眼睑挥手致意吧,灵魂的春天,从躯体的死亡以后开始,从游荡的这一刻开始……

精彩短评 (总计50条)

  •     死亡的气息
  •     生活是各自的幻觉
  •     当当电子书。接连看了特拉克尔和狄兰·托马斯,对译文都不太满意,好在狄兰的可以去读原文。接下来要少看一点译诗了。
  •     林克你够了……改行去学一学线性代数和ODE吧……
  •     海德格尔真能扯
  •     一盏灯已被大风吹熄。一只水罐在午后被醉酒的牧人遗弃。一座葡萄园已化为灰烬,唯余爬满蜘蛛的洞穴。一个空间已被他们用牛奶浸渍。癫狂者已经死去。太平洋上的孤岛迎接日神的莅临。鼓声隆隆。每当大海歌唱,男人跳起战舞,女人扭动臀部,恍若蛇藤和火花。哦,我们失去的乐园。
  •     难得一见的好书
  •     迟了许多年读到。林译特拉克尔非常用心,这体现在词汇上,重复出现的词汇在翻译上有所照应和统一,并且非常注意特拉克尔颜色担任不同句法成分的翻译。不足大概在跨行和词序的翻译上,因为译文美感和语感的需要而不能体现原来诗行的重心,不过这个要求实在是苛求。另外有一点大概是林克自己的兴趣所致,比起浪漫派-蓝花的部分,一些基督教隐喻没有翻译出来。不过还是很高兴,最喜欢的诗都被翻译的很好,深渊甚至比原文更打动我。而且喜欢特拉克尔这么多年,第一次爱上了他那些堆砌而乱舞的诗篇,“太平洋上的孤岛/迎接日神的莅临。鼓声隆隆。/每当大海歌唱,男人跳起战舞,/女人扭动臀部,恍若蛇藤和火花。"真好啊,谢谢林克。
  •     难以想象的优美
  •     特拉克尔是一个兰波似的天才诗人。
  •     诗很美,绚烂华丽黑暗的画面定格呈现在面前。对妹妹那不被祝福的爱,转化出了些许幽怨夜曲。血缘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注定相互吸引注定不能在一起……
  •     看电子版,感觉编排得挺乱的啊……肿么回事?!
  •     友人赠。
  •     因为《在通向语言的途中》
  •     冯至《十四行诗》的诗风应“遗稿”中的《孤独》那篇更多些
  •     特拉克尔特立独行特别有趣特别早逝。他对妹妹的感情太过简单,太年轻又理智不足。他对黑暗诗歌的理解又是弑神与造神的精妙结合。意象太棒了,不是精神内核的好,是场景的迷幻和独到无可挑剔。
  •     应该是策兰以外,我最喜欢的诗人了
  •     …著名妹控…同道中人握爪…
  •     看小枫的前言看哭了
  •     非常典型的意象。介于博尔赫斯和波德莱尔之间的某种既充满诡谲美感又阴暗边缘的感觉。很有特点、张力和个人特质的文字。
  •     弃了。。。
  •     最好的特拉克尔的译本。至于董继平的,实在不敢恭维,语言太硬,硬伤。
  •     像梦又像死亡。
  •     太梦幻了,搞得我每次想起俯身水面的意象,我不是想起水仙少年纳西索斯,而是特拉克尔。
  •     妹妹 蓝色的死亡 结痂的森林 绿色的猎人
  •     深渊:一场黑雨落在收割后的庄稼地。一棵褐色的树孑孑独立。一阵疾风刮过空荡荡的草棚。这个黄昏多么忧伤。一丝光熄灭在我的嘴里。 我是一个影子远离阴沉的村庄。从林苑的井里,我啜饮过上帝的沉默。你去的地方将是秋日与黃昏,蓝色的野兽在树下沉吟,寂寞的池塘静卧黄昏。一盏灯已被大风吹熄。一只水罐在午后被醉酒的牧人遗弃。一座葡萄园已化为灰烬,唯余爬满蜘蛛的洞穴。一个空间已被他们用牛奶浸渍。癫狂者已经死去。太平洋上的孤岛迎接日神的莅临。鼓声隆隆。每当大海歌唱,男人跳起战舞,女人扭动臀部,恍若蛇藤和火花。哦,我们失去的乐园。 一扇敞开的窗门,那里曾留下一个甜美的希望——这一切难以言喻,哦,上帝,令人震颤跪倒。 一枝蓝花,在风化的山岩里悄声沉吟。
  •     林克的最好的译作,就是这本。
  •     意象绵密,色彩瑰丽,音调凄厉
  •     动人之至。
  •     又是电子版
  •     读完了竟然只有乔姆斯基的感觉 Colorless blue ideas sleep furiously(无色的蓝色思想疯狂地睡着)~然后小兽、风信子什么的意象竟然只能想有没有办法从词频上删选出意象。从语用上有没有办法让普通人读懂诗……反正我是跪了。本来是带着妹控兄控的心情在看……(。
  •     澄明的秋天:树林沉默神奇而圆满, 树林是孤独者的伴侣。三窥亚麻布:巨形怪兽和滚动的星宿。追随:蓝色琴声婉转。致沉寂者:但更沉寂的人类在昏暗的洞穴默默流血,坚硬的金属镶嵌成拯救的头颅。
  •     状态好时每晚抄一首
  •     ·要是我会德语并且看得到原文就好了…… ·很多我爱的意象、意境
  •     悲观主义者的晦暗
  •     独一无二的是特拉克尔
  •     我爱你,像爱上一个如临深渊的梦。
  •     用文字作画的诗人 色彩时而绚丽时而阴郁 画面感跃然纸上 只是遗憾读不懂原作 不然可能会更欣喜
  •     丁仪师兄推荐的特拉克尔译本
  •     Ihr Flug gleicht einer Sonate, voll verblichener Akkorde und männlicher Schwermut; leise löst sich eine goldene Wolke auf.
  •     污秽和纯净
  •     “陨星最后的金色”
  •     ”月亮,恍若一只死兽/踱出蓝色的洞穴/落花纷纷/飘零在山路上/病兽银色地痛哭/在傍晚的湖畔/黑色的小船上/恋人早已死去“
  •     每首诗是一张画,每个意象都适合入梦,罂粟一样美。
  •     我是一个影子远离阴沉的村庄。从林苑的井里,我啜饮过上帝的沉默。
  •     美到极致的名字,“你去的地方将是秋天和黄昏,蓝色的野兽在树下沉吟,寂寞的池塘静卧黄昏”,特拉克尔的意向简直是惊艳。
  •     再次翻开,持续喷涌的灵感,密集丰富的意象,真正的天才
  •     德国文学一直很爱。这翻译其实已经很强了。。。。。
  •     可能我永远也读不懂诗,诗人的象征、神秘的意境,我觉得我全没理解。特拉克尔 的诗里反复出现这几个词:蓝光、蓝色、兽、蓝色的兽、妹妹、接骨木、葡萄、乌鸫鸟等等,几乎每首诗都有这些词。我觉得他是一个恋妹狂,而且喜欢蓝色喜欢到希望全世界都是蓝色,读不出更深的含意我很愧疚。
  •     非常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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