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缤纷的鸟》书评

《色彩缤纷的鸟》——一本让人读得沉重的书

　　作者 宋大旻　　《色彩缤纷的鸟》原名《被漆污了的鸟》，是从波兰移民到美国的犹太作家杰西•科辛斯基（书上的作者译名为：杰齐•科辛基）的代表作，被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列入“美国后现代主义名作译丛”，并以此书名作为本系列的丛书名，作为上册（中册是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下册是为理查德•布朗蒂甘的《在西瓜糖里》），可见选编者对此作的重视。　　《被漆污了的鸟》，这书名是什么意思？我们可能还弄不太明白。但作品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有个很善于捕鸟的人，叫勒克，他捕捉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鸟，养在笼中，每当他心中烦闷的时候，他就会从笼中挑出一只强壮的鸟，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把鸟涂得斑斓夺目。接着，勒克让小主人翁“我”用手把这只鸟捏住，让它发出叫声，招来许许多多的同类，在头顶盘绕。然后“我”松开手，鸟儿重获了自由，拼命飞向自己的同类，发出欢快的叫声，“像一道彩虹”，但命运并非像这只色彩缤纷的鸟所想象的那样，这群鸟被这只异类弄糊涂了，不接受它，要将这只急于回到族群的鸟赶出去，于是群鸟怒而攻之，用嘴啄，用爪子蹬，不一会儿，这只色彩缤纷的鸟就无容身之地，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被群攻而死。显然，作者是用这只色彩斑斓的鸟的命运来比喻书中“我”的悲惨经历。　　此作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安徽文艺出版社就出版过，但非常遗憾的是，这本书在国内不仅没受到重视，而且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因为，在我读到此书之前，在各种介绍美国现当代文学的书中均未见到关于此作的任何资料，就是目前，我在网上搜索，能见到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三两句介绍一下作者的背景，再三两句介绍书的内容，最后再三两句介绍此书背后的一个小插曲。倒是一位读者，在网上发表了一句让人深思的读后感：“《被漆污了的鸟》让我读得这么沉重。”也许正是这份沉重，让中国人既不想去面对它，也不敢去面对它，——因为这是一本关于人性恶的书，这无疑会揭起中国人在文革时期的旧痛。　　描写人性恶的书，并不只这一本，比如戈尔丁的《蝇王》，但《蝇王》描写的是遥远的未来，并且是在一个小小的孤岛上，是一个虚构的地方，恶就发生在几个孩子之间。而《被漆污了的鸟》却描写得非常现实，就发生在二战时期，地点就在波兰。由于“我”是个犹太人，有一头黑发和一双黑眼睛（在当时，这被为是一双魔鬼的眼睛），为躲避战乱，被送了一个很偏僻的山区，但不久养母去世了，而“我”又语言不通，村中的人立即就将我这个“魔鬼”赶了出去，于是“我”就只能一个村接着一个村的流浪，饱受村民们各种的虐待，多次死里逃生，等战争结束之时，“我”被收容进了一家孤儿院，但此时的“我”心中已经种下了太多的仇恨，于是一天夜里，与另一个孩儿逃了出去，拉下了铁道的变道器，看着火车翻出铁轨，听着人们的惨叫声，却是一脸的喜悦。最后，当父母找到“我”时，对“我”对生命的漠视感到十分的惊讶，而却又不知所措。小说中的社会画面很广阔，从偏僻的山区到苏联红军营地，再到城里的孤儿院，描写了大量的人，上至德国入侵者，下至穷乡僻壤的普通农民，展示出在战争时期复杂而混乱的社会当中，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因此，小说中的人性恶，不仅仅是某几个人的，而是整个人类的人性恶，包括九死一生的小主人翁自己。　　从体裁上看，这本小说更像是一本儿童文学，一本流浪汉小说，一本地道的现实主义作品，但它还是被收入了后现代主义作品当中。与《白雪公主》、《在西瓜糖里》这些在结构形式上很后现代的作品相比，这本书显然是后现代主义作品中的另类，因为它后现代的是思想内容，而不是形式结构。　　就此作品背后的小插曲，在美国有人怀疑并非作者亲笔，认为作者的英语水平与作品中的语言有一定差距。但从书中的经历和思考，我认为应该是作者自己的。很可能是作者头稿，然后请人润色加工。但这与大仲马相比，也算不得什么。大仲马的很多作品，大仲马仅提供一个简单的框架，其余一切全由别人代劳。再如，《三国演义》、《钢铁是怎样炼出来的》都是经过别人大量的润色之后才成为经典之作的。这本该没有什么的，但却成了作者的一个心结，这与作者后来的自杀有很大的关系。但也正是作者这种心结，与书中主人翁的心态是相照应的，这反而证明了此书为作者本人创作。况且，作者在二战期间，的确也经历了长期的流浪生活。　　最后，我还想说一句：《被漆污了的鸟》是一本值得多次重读的书。

还是现实里的恶和苦难，这很遗憾（有情节透露）

这本书很有名，在中文里出版过两次，1992年安徽文艺出版社第一次出版名叫《被涂污的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再版把它归类为“美国后现代主义译丛”，与1970年后的美国诗歌以及“在西瓜糖里”这些真正的后现代作品归为一套。从开始阅读到最后读完一直在想杰齐·科辛基写的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也太变态了。完全是一个恶与愚生长到恐怖程度的时代，整个童年人生经历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没有遇到一个正常人。作者身处的环境里，人心的扭曲在二战开战前后已经达到这样变态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这本书里除了放他走开空枪的德国兵、美男子的遗孀外，完全没有一个好人，凶恶和愚昧都是那样毫无隐藏，乱伦、巫医、滥交、虐待家常便饭。如果这本书是虚构的？那也是相当变态的，变态的虚构太多，只是这种虚构没有被升华，这也是最值得评论的地方。作者经历的苦难被毫无保留地掏出给读者看，这种展现很遗憾没有完成升华，作者只是让人看到一种可能。中间某些段落有些离奇，有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气质，只是量太少，稍纵即逝。整本小说都像二战亲历者的生活日记，我随着作者的经历直到结尾，不禁思考：见到对苦难的亲历真的能让人有所反思吗？小说更像现实主义畅销书，让人扒开人性在某个阶段层层的恶，让人看到现实历史里某个阶段的脓疮和溃烂，然而艺术不应止于现实，它应该有更升华的东西。然而，只有现实里的恶和苦难，这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