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者之歌》章节试读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204页

没有人不追求，也没有人不偶尔感觉到追求之虚妄。当然，历史上有过达到至境之人，有过人中之神，佛祖、耶稣、苏格拉底都是这样的人。但即使他们，也只是在生命中唯一的一刻，在临终之际，达到至善完满全知之境。他们的死亡意味着知的透彻，是终于达到的放弃。有可能每一个临终的人都是完善的，他摆脱了追求的错误，知道放弃，不再想成为什么。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459页 - 时事杂谈-爱之路

敌人说：你们因为没有勇气承受自己行动的后果，躲到红旗底下去了！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254页

通向虔诚的道路恐怕是因人而异的。在我而言，这条路可是充满了错误和痛苦，充满了自我折磨，历尽了蠢事和愚行。我曾是个无神论者，认为虔诚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我也曾是禁欲主义者，把自己折磨得够戗。我不懂得，虔诚原来意味着健康和轻松愉快。虔诚无它，信任而已。凡是简单的、健康的和善良的人都做得到信任，一如儿童和原始人。像你我这样的一般人，既不简单又不善良，就必须要绕尽弯路才能找回信任了。信任必须从信任自己开始。检讨反省、负罪感和良心不安都不能赢回信仰，苦修和奉献也不能，所有这样的努力都求助于外我们而存的各式神祇，而我们须信仰的神却生活在我们之内，对自己说不的人，不可能接受神。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376页 - 往事历历-我的朋友彼得

在某段时间、某些日子、时刻里，我们对于逝去、对于萎谢和死亡的法则能够泰然处之，这时我们接受死亡的消息就像树木在秋天里被风吹了一口气一样，它微微地颤栗着，轻轻叹一口气，让一把枯叶随风飘去，自己则陷入梦一般的寂静中；别的时候，同一死亡的消息会使我们像被火烧、被斧砍那么痛。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273页 - 《沉思集》-神学摭谈

人成长为人的过程是从无罪到有罪，从有罪到绝望，从绝望到灭亡或解脱：即非为了逃避道德与文化而再返回童年的天堂，而是去经受两者的洗礼直至能根据自己的信仰来生活。在历史的任何时代，在任何宗教、任何生活方式中总是有这些相同的典型体验，总是有相同的阶段，相同的顺序：无罪童年的丧失；在法律之下伸张正义的努力；接踵而来的通过修行或知识以求摆脱有罪的徒劳奋斗而导致的绝望；最后为走出地狱，进入一个变化了的世界，一种新一类的无罪。人类已多次用绝佳的象征比喻为自己描绘了这个发展过程：我们最熟悉的象征就是从天国的亚当到解脱了的耶稣基督的过程。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301页 - 《沉思集》-致一位日本青年同业

一位唤醒您、带给您认知的作家，并非亮光本身或是举着火炬的人，他最多代表一扇窗户，亮光可以通过这扇窗到达读者那儿，而这与英雄主义、高尚的意愿以及理想的政纲没有丝毫关系。他的功绩仅仅在于他是一扇窗户，他不挡住光，亮光射入时他不关起门。如果他积极想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成为人类的救星，那么很可能正是这一愿望会使他跌倒，阻止他让亮光透过。高傲或者极力追求的谦虚都不该是指引他或推动他的力量，这力量只应该来自对光的爱、对真实的开放、让真正的东西有透过的可能。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250页

谁要是学会了倾听树说话，就不用再渴望成为一棵树了，他将渴望除了他所是的之外，什么也不是。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120页

只要感到写作对您有益，……不管您以后是否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您终将成为一名更加有用、更加警醒、更加有眼光的人。如果这是您的目标，我但愿是，那么您在阅读或写作文学作品时，如果感到丝毫的障碍，有丝毫的诱惑可能使您走上歧途，产生虚荣心，减弱质朴的生活意识，那么，请将一切文学抛弃，您自己所写的以及我们的。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425页 - 公开陈述-经历安嘉定

峻陡而光秃的山脊和乱世满地的野外像以往一样俯视着大地，我们在这儿觉得既舒服又似看到了警示，一种只有大海和无人烟无文明的山里能给人的感觉，一种陷入时间之外或者呼吸在不识年月日和分秒的时间里的感觉，那种时间只识超越人类的相隔千年的里程碑。在感觉中来回游荡于超越时间的原始世界和自己小段小段的生命段落是很美妙，不过，也令人疲乏悲伤，它使人为的一切，使经历过的和可经历的一切显得那么易逝，那么没有分量。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324页 - 往事历历-迁居杂忆

人的爱好有一种令人惊讶的特别本事，它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世界观。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109页

您想激励我像约瑟夫·克乃西特一样，走出卡斯塔里恩教育国度，到大干世界里去。您想用我自己的绳子套住我。可是您忘了，约瑟夫·克乃西特并非作为改革者或救世主走向世界的，他是作为学习者和教师走入这世界的，并且最初只有一个学生，一个值得教而身陷险境的学生。他所做的其实也就是我一向努力在做的，只要我还能够从事我的职业我就这么做，他把自己的才华、人格和精力都用来为个体服务，他和他的朋友德西诺里相反，这位朋友是个 政治 家，他投身政治，为了能够影响群众而尽心力，却失去了他的独子的信赖①。(信，1950年)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110页

我所写的散文体小说几乎全是我的心灵传记。所有这些作品都没有故事，没有错综复杂扣人心弦的情节，它们基本上是独白，在这个独白中，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与世界、与自己的关系受到关注。人们称这种作品为小说，事实上它们不是小说，就像它们的伟大典范，我青少年时期奉为神圣的作品，并非小说一样。譬如诺瓦利斯的《海利希·封·奥弗特丁根》或荷尔德林的《西坡里昂》。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106页 - 文海纵谈-谈自己的作品

真正的诗人的书即无需解释也无需保卫，它们十分有耐心，能够等待，如果它们有点价值，那么它们的生命力一定会超过那些为它们争论的人。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501页 - 时事杂谈-书信集锦（二）

无论多么知名的作家都可能被强权利用或压制，在极权制度之下，作家不允许有言论自由，因此，只要稍微成熟的读者，对于作家的思想政治意见都会有所怀疑。警惕的读者最终只信任那些一直不加入党派、放弃党派保护的作家，他们信任只为真理服务，只听从自己良知的召唤，在关键时刻愿意作出牺牲的作家。但愿能够建立起由少数人组成的超越国界和党派的精神上的集体。即使只有十个、五个或三个人参加，它的道德价值也胜过隶属任何一个党派的千人知识分子团体。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247页 - 《漫游记》-田家的院子

生存无须借口，而思想等同游戏。

《朝圣者之歌》的笔记-第498页 - 时事杂谈-书信集锦（二）

只要共产主义不以在众人之间平均分配权利和财富为目的，而代之以无产阶级专政，那么，和马克思想必，它就退步了，只要从中得益的人不是民众，而是一小撮政客，对它，我们就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