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书评

为什么一提到性，爸妈就会很尴尬？

作者魏舒：多功能跨学科的童书爱好者，策划翻译《花园小象波米诺》等书籍。微信公众号：怪兽小书局，欢迎来跟大小怪兽一起探讨人生。图片来自读小库（3-6岁）第一辑中的《牛牛妞妞使用手册》（教你如何爱护自己的羞羞）十来岁的时候，我还经常看电视剧，那时候屏幕上只要出现接吻的镜头，一旁的爸妈就会慌张地找遥控器换台。没过多久，因为体谅父母，再看到男女主角你侬我侬深情相拥时，我会主动用一只手蒙住眼睛。之后，再悄悄地睁开眼，透过指缝间那道光，聚精会神地观摩四片嘴唇亲密接触的全部过程，只是被手掌盖住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这闷骚暗涌的一幕在往后的岁月里又上演过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在心中暗暗叫苦：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不给我看？尤其还要我配合你们假装自己不敢看！一晃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白云苍狗，我以为健忘多变的自己早就把当初埋在日记本里的困惑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有一天，当了妈的我听见有个法国小朋友在叩问苍天“为什么爸爸妈妈一跟我提到性，就那么尴尬？”，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加上最近一本性教育小画册正闹得满城风雨，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使命，也许应当抛砖引玉，让讨论来得更热烈一些。想一想，也真是奇怪，小动物们可以在山腰上，花园中和阴沟里潇洒地跟有情人做快乐事，怎么人类跟自己的后代一谈到性就开始局促不安呢？首先呢，当然是因为人是一种很高级的动物，不仅受到本能驱使，还要被环境制约。性是人类的本能，是写进人类DNA之中的一个真相，人之所以会产生性冲动也是由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等生理基础决定的。但随着文明的演进，各种意识形态的出现，性不再局限为生理问题，而染上了强烈的道德色彩。在我们生活的国度（也包括其他很多国家），大部分时候，人们会心照不宣地认为谈论性是一种禁忌，只是禁忌程度可大可小，依不同个体而定。但禁忌中往往隐藏着微妙的道德判断，道德判断在人类存在的这几百万年时间里是一件很新潮的事物，但它可以有很强大的影响力。它可以引导人们向善助人，也能让人闭目塞听，在还未了解一件事情之前就告诉自己它是“不好的”，会直接阻碍一个人更加深入地探索真相，进而断送了他在这个领域独立思考的前途。道德判断经过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不断强化之后，会变成根深蒂固的信仰，这个信仰由我们的父辈传递给我们，再由我们传递给自己的孩子，虽说它不断地被撬动，但能跟孩子就事论事地探讨人的身体，还需要时间。不要以为性教育是一堂课、一本书，它本质上是一代代人之间“信仰”的传递，只是这个“信仰”很多时候都藏在潜意识中。另外，性教育并不仅仅要解释性行为是怎么一回事，但很多人直接在二者之间划上了等号，以至于当孩子问起“我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父母们常常随意打哈哈就糊弄过去了（比如，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因为这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以为这个问题是在要求自己要立刻跟孩子直接探讨性行为。其实，性包含许多个维度，它涉及到生物学（遗传学），医学，进化心理学，伦理学，化学，物理学（有做功）等学科，我们完全可以从一个新的维度来为孩子们解读这件平常事。举个例子，在我父母对一个接吻镜头都讳莫如深的时光里，为了缓解内心深处的孤独，我通过阅读为自己找到了以下这些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必须是一男一女才能生出小孩？”“为什么接吻总要皱眉，很痛苦吗？”“其他小动物可以靠自己就生出小宝宝吗？”“感冒病毒是怎么繁殖的？”“为什么大家都更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为什么我爸不喜欢男生打电话到家里来？”“但为什么我说不想结婚我妈又会不高兴？”……不要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反正找到答案之后，我才知道做人是件既麻烦又有趣的事情。当然，很多父母害怕跟孩子谈论性，是因为觉得孩子年纪还小，如果过早提及，不仅起不到教育的作用，还很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其实，不管是在蒙昧的远古时代还是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大部分人对性行为都能“无师自通”，也就是说，无论父母是否跟孩子谈过“性”，他最终都能知道该怎么做，完全不用怀疑人类强大的学习能力，更不能忽视现在获取信息的容易度。因此，问题的关键是保护孩子对自己身体的好奇心，推荐他最适合的信息获取渠道。父母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医生来为孩子普及知识，医生只关注维护健康和安全的真相，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存偏见。并且，只有充分了解自己的身体之后，孩子才会真正懂得尊重自己，更能在坏人企图侵犯时保持足够的警惕。不过，越来越多的父母确实希望跟孩子心平气和地聊聊性这个话题，但总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我在最后分享给大家一个情景教学的小例子，有备无患总比临时尴尬好，更期待诸位父母更有趣更科学的案例分享！▼夏天，地板上突然多出了两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蟑螂（对蟑螂过敏的同学请自动换成萌萌的汪星人和喵星人）。也许可以忍住一脚踩上去的冲动，把家里的小朋友拉过来，微笑着问他：——宝贝，你看这两只蟑螂是怎么啦？——不知道啊，抱在一起好奇怪！——这是因为它们要生出许多小蟑螂来，就跟爸爸妈妈当初想生你一样迫切呢！——恶心死啦，我才不是小蟑螂……可是，为什么要生出许多许多的小蟑螂呢？——有一种解释是这样的，你看，这只蟑螂的壳黑得发亮，另外一只蟑螂后腿很长，如果想要很多年后，这世界上依然会留着一只壳黑得发亮后腿很长的蟑螂，它们就必须要生出很多小蟑螂，小蟑螂越多，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但还有一种解释跟刚才是反过来的，最老的蟑螂可能出现在3.2亿年前，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它们喜欢生出许许多多的小蟑螂，渐渐地，这些蟑螂爬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其中两只正好落在了咱家地板上。——我明白啦，妈妈是双眼皮，我也是双眼皮，妈妈想生下我就是因为想把双眼皮传播下去咯？——呃，宝宝真聪明……——那它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因为这样会很舒服吧……——你怎么知道？——你看它们脸上的表情多陶醉……如果你不希望在未来某一天被孩子在日记本里嘲笑，请尽早查看《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的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