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流影

当前位置:首页 > 传记 > 艺术家 > 往事流影

出版社:华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12
ISBN:9787507532449
作者:李文化
页数:462页

章节摘录

版权页:插图:第一篇:青少年时代(1929-1949)第一章 走出大山电影啊,是那么神秘!1940年的一天黄昏,在侵华日军建立的伪“满洲国”的滦平县城内响起了一阵阵警报声,人们顿时惊慌起来。“兴农合作社”的杂工——11岁的我——李文秀,急匆匆地从邮局送信出来,纵身上马,往回飞奔。在县城中心,“兴农合作社”与县政府、警察署排成一列,中间仅隔两道院墙,大院里堆满了高高的粮垛和棉花垛。这里是日本侵略者疯狂掠夺占领国的战略物资的基地和仓库。管事的都是日本鬼子,卖苦力的杂工全是当地找来的贫苦农民。我因为家贫上不起学,经在这儿当杂工的王大有叔叔介绍,来这里当上了小杂工,做些扫地、烧水和骑马送信的差事。“怎么现在才回来?管总务的小野太郎心急火燎地找你呢!”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大有叔拉住了我的马缰绳。我吃力地翻身下马: “大有叔,出什么事了?”“日本人说,今天要放电影。”“电影?什么叫电影?”“先别问这个了。”大有叔说, “我跟小野太郎说你送信去了,可他‘八嘎牙路’一个劲儿地乱骂,也不知要干什么……”。

内容概要

李文化:
国家一级电影导演,著名电影摄影师。全国四届人大代表。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29年生,河北滦平人。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大专班,1948年从东北军政大学结业后,到东北电影制片厂、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开始了电影艺术生涯直至现在,终生从事于中国的电影事业。
从影50多年,历任故事片导演、故事片摄影师、新闻纪录片摄影师。
导演《侦察兵》、《决裂》、《泪痕》、《海囚》、《金镖黄天霸》、《索命消遥楼》、《泰山恩仇》等22部故事片、武打片、枪战片和戏曲艺术片,以及电视连续剧《澳门风云》等。摄影《早春二月》、《千万不要忘记》、《南海长城》、《红色娘子军》、《海港》等13部故事片、舞剧,以及《边疆战士》、《交换战俘》等60多部新闻纪录片。
1956年,获文化部授予的1949—1955年全国优秀新闻片个人一等奖;《交换病伤战俘》获文化部优秀短纪录片一等奖;《泪痕》获1979年第三届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书籍目录

第一篇:青少年时代(1929-1949)  第一章 走出大山    电影啊,是那么神秘!    聪明的倔孩子    山再高,也要走出去  第二章 电影之门    齐齐哈尔解放    踏上电影之路    少小离家老大回第二篇:新闻纪录片摄影师的岁月(1949-1955)  第三章 新疆剿匪记  第四章 热情讴歌新中国    《消灭蝗虫》    《四明山烈士墓落成典礼》    《斗争恶霸地主》    《三反五反特辑》    拍摄陈毅将军    诱捕“野鸡”  第五章 在朝鲜的战火硝烟中拍电影    站在前线    生与死的考验    板门店谈判  第六章 在越南的日日夜夜    用摄影机谱写中越人民的友谊    高山之巅的宴请    胡志明主席当导演    接管河内    越南人民重建家园    随胡志明主席访问中国第三篇:故事片摄影师的年代(1957-1969)  第七章 在电影学院  第八章 运动中拍电影    《一天一夜》    《矿灯》    《耕云播雨》  第九章 突破    “小桥流水”之《早春二月》    一试身手的机会来了!    环境·气氛·人物——《早春二月》摄影创作手记    《千万不要忘记》之鲤鱼的命运  第十章 初见江青    “不要小桥流水,要大江东去!”    未公映之《南海长城》    卷入“文化大革命”    到刘少奇主席家拍片  第十一章 被江青再次起用    江青要我推荐导演和摄影师    在江青带领下观摩电影    筹拍样板戏    参观林彪的家    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  第十二章 把舞剧《红色娘子军》搬上银幕  第十三章 在《海港》翻船第四篇:“政治电影"导演生涯(1970-1987)  第十四章 变幻莫测的评价使人生疑——周总理审看《侦察兵》    在实践中学习和锻炼——创作《侦察兵》的体会和教训  第十五章 《决裂》引起的风波    李文化凤凰卫视访谈录    《决裂》纪事与分析  第十六章 导演《反击》——一生中的最低谷    “大毒草”之《反击》    每天苦熬盼回家    专案组要侯刚揭发我的“罪行”    李文化家着大火了    在痛苦的岁月里,仍有感动    尽自己所能保护演员    给胡耀邦同志写信    阴谋电影的“哑炮”——《反击》  第十七章 破涕为笑的《泪痕》荣获    “百花奖”、政府奖    胡耀邦同志的关怀    《泪痕》正是我要找的剧本    拍《泪痕》也是为八亿农民服务    导演《泪痕》的前前后后    《泪痕》导演艺术谈  第十八章 一部自己最喜欢的影片    惊心动魄之《海囚》    谈影片《海囚》的导演处理    李文化与海囚    浩然正气留人间    一部爱国主义教育的好影片  第十九章 昙花一现之《绿色的网》  第二十章 虚实结合演绎戏曲第五篇:武打片——电影商业化年代(1988-2000)  第二十一章 从此导演历史题材影片、武打片、枪战片    创作全面转型    怎样选择武打片剧本    武打片中讲故事与武打动作的处理  第二十二章 《金镖黄天霸》引起大争论    导演再谈《金镖黄天霸》    《金镖黄天霸》如是说  第二十三章 扑朔迷离的《索命逍遥楼》    《索命逍遥楼》的拍摄    机关重重逍遥楼    拍摄小花絮  第二十四章 令人眼花缭乱的《无敌鸳鸯腿》  第二十五章 横空出世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第二十六章 荡气回肠的《泰山恩仇》  第二十七章 枪战激烈火暴的《黑雪》    李文化娱乐片座谈会发言摘要第六篇:夕阳无限好  第二十八章 海峡两岸亲人同走一条影视戏剧之路    影视戏剧之家    晚年    来生还做电影人    李文化作品表附录  附录一 我的师友李文化  附录二 回放那一段记录历史与人生的镜头——速写李文化  附录三 我的父亲

编辑推荐

《往事流影:李文化的电影人生》是由华文出版社出版的。

作者简介

他 见 证 了 共 和 国 的 红 电 影
★他是新中国第一代新闻纪录片摄影师,拍摄金日成在板门店签字
★他摄影的《早春二月》被誉为“中国最美的电影”
★他导演了“文革”末期第一部故事片《侦察兵》
★他导演的《反击》被定性为“文革大毒草”
★他导演的《泪痕》获1979年政府奖,第三届“百花奖”
★他是公认的“中国内地武侠电影前辈”
本书是著名电影导演及摄影师李文化的一部自传,记录了他从事新闻电影摄影,故事片摄影、导演的传奇经历。着重记录了他在“文革”前后拍摄影片的鲜为人知的故事。
不寻常的影片——
从“小桥流水”的《早春二月》到“大江东去”的《南海长城》
不寻常的经历——
从江青看好的电影摄影师到因导演《反击》挨整被批
不寻常的探索——
从拍摄《侦察兵》《决裂》等影片的大起大落到拍摄武打片的高额票房

图书封面


 往事流影下载 更多精彩书评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2条)

  •     很喜欢下面这段内容。很多人读这本书都觉得有关“文革”电影的经历写得好,我倒是觉得李文化从事新闻电影摄影那些经历,更是从未见过的第一手资料。(以下转文字:)对于23岁的我而言,1952年是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我不仅经历了生死一线,也收获了宝贵的爱情。为了真实地记录抗美援朝,我参加了赴朝鲜志愿军摄影队,属于第二批赴朝人员。与第一批不同的是,我们这一批被要求必须实地拍摄(因第一批没有上战场实际拍摄)。上级就此次赴朝,做了大量有力度的动员工作。此时,我正处在恋爱中。刚从部队分配到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同事兼同行、女摄影师侯刚走进了我的私人空间。她总是偷偷买吃的,塞到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事没事都找我一块儿聊天。我再憨,也感觉到了她的暗示。说句心里话,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侯刚姑娘。她有温婉灿烂的笑容、含蓄温情的眼神,两颊嵌着一对深深的酒窝,而且待人接物也大大方方,利利落落的。于是,我们两个青年人情窦初开,开始了柏拉图式的恋爱。工作时,我俩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吃饭也总是心照不宣地形影不离。单位的同事们议论纷纷,说我俩搞对象了。“搞就搞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管别人的背后议论,我俩照样一起吃过晚饭,就去电影厂门前的杠子路压马路,悄悄地说着说不完的话。星期天,一起去香山慈幼院看我弟弟。我俩的恋情越来越浓,就在这时,领导突然下达了要我去朝鲜战场的任务,这可是前途未卜的“旅程”。在我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侯刚整整哭了一个晚上。我心里也很难过,但临行前还是安慰她:“你放心吧,我命大着呢,等着我回来娶你!”在祖国和人民的利益面前,爱情转化成动力,这是当时我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观与苦乐观。送行的人很多,眼泪夹杂着叮咛嘱咐,更是难分难舍。谁都知道这次告别之后——要么凯旋,要么战死疆场。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渡过鸭绿江后,便是朝鲜战场。当时的朝鲜半岛,夏日正在悄然离去,山峦起伏,林木肃然,一切都笼罩着庄严肃穆的战争氛围。 越走离祖国越远,我情不自禁地思念起离别的女友,心里甜甜的、涩涩的,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此时,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冲淡了生离死别的凄凄切切。一到朝鲜,摄制组就住进了西海子司令部。这个司令部由一座被挖空的矿山改造而成,规模很大,里面尽是曲里拐弯的山洞,无论白天晚上都亮着电灯。洞外是悬崖绝壁,弯弯曲曲的盘山小路绵延伸向远方。我们落足未稳,就获知美军要在西海子登陆,我军已针对性地设置了几道防线。为了配合实地拍摄,三道防线都得安排拍摄人员。越是前沿的防线,危险性就越大。摄影队员在洞中激烈地争论着拍摄计划,都争抢着上第一道防线。“轰隆”的炸弹爆炸声在洞外响成一片。洞口外,可以看见我军高射炮掀起浓浓的烟雾,滚滚的硝烟中,偶尔能发现若隐若现的太阳轮廓;混沌的空气中,远处山头上的花岗岩早已被炸成了粉末,像沙漠中绵延的沙丘;浓郁墨绿的松林正熊熊地燃烧着,山洞中到处弥漫着灼热的烧烤味,令人窒息。不难想见前方战斗的激烈程度,不难想象这场战争的残酷场面。然而,在司令部进进出出的人只有紧张,没有慌乱。这里虽有敌机骚扰、轰炸,可毕竟是敌人炮火射程之外的安全地带。战场上,只要炮火射程之外的地方就算是后方,但敌人飞机的轰炸仍然很猖狂。隆隆炮声中,所有的志愿军官兵都在紧张备战,摄影队员认真部署着拍摄的准备工作。正当大家觉得各项工作都准备停当时,没想到美军改变了登陆地点。据分析,美军有可能得到了我军已作好充分备战的情报,才临时作出战略调整。拍摄计划落空,摄影队离开西海子司令部,转而住进了志愿军政治部。空旷的山洞里,到处都是或宽或窄的石缝。战士们都喜欢找石缝睡,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石缝,两块油布上面一挂下面一铺,倒头就睡。条件虽艰苦,但战士们总是把山洞里的办公室布置得干净整洁,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像模像样。为了方便随时拍摄,摄影队在山洞外搭了个草棚。峡谷里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我一向喜欢玩水,平时没事时就在溪边找乐子,一旦凄厉的警报声响起,就赶紧钻进洞里。有几次,敌人的炮弹落到政治部洞外的山上,整个山洞像地震一般,电灯晃来晃去,子弹箱垒成的柜橱被震得东倒西歪。身经百战的志愿军官兵却毫不惊慌,一阵炮弹过后,该干吗还继续干吗。即使这样,我们这批摄影队的条件也比第一批好多了,已不必吃压缩饼干等干粮。摄影队队长徐肖冰享受军级待遇,吃六菜一汤的小灶;我享受营级待遇,吃四菜一汤的中灶;吃大灶的伙食质量也不错。志愿军摄影队配有一辆专用嘎斯车,有任务时,由徐队长灵活安排工作计划。由于晚上不利于拍摄,摄影队的所有行动基本上都在白天进行。队员们掌握了一套防空技能,可以灵活有效地躲避敌机轰炸。在行进中,安排了专人分别盯着前方和后方的上空。只要发现敌机的影子,就立刻停车隐蔽。有时候敌机来得突然,车子根本来不及隐藏,队员们只好扔下嘎斯车,赶紧滚到车子两侧藏身。摄影队的车子被敌机超低空扫射过多次,全车都是枪眼弹孔。对摄影队而言,这些已成了家常便饭,只等敌机携带的弹药耗尽,重新上车赶路。很多次,敌机就在队员们的头顶扫射,但也没伤着过我们一丁点儿皮毛。摄影队员白天在外面执行任务,到了晚上就近找个老乡家过夜。朝鲜人民对志愿军很友好,随便哪一家哪个人都会竭尽所能帮助和接待。残酷的战争使这里满目疮痍,老百姓几乎一贫如洗,所到之处,几乎没见过一座完整的房子;那些山也都是千疮百孔的麻子山,山头的泥土不知被炸翻过多少回了。老百姓家里只剩下老的小的,青壮年全都去了前线;所谓的家,往往只保存一张榻榻米,还有一点儿朝鲜泡菜。我们几个人常常是和借宿的老百姓一家人挤在一间房子里睡,吃的东西是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老乡款待的泡菜。生与死的考验中外的军事专家几乎一致认为,现代战争主要是打后勤。运输线是军队的生命线,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敌人的炮火和飞机重点集中破坏我方的运输线。在炮火射程之外,我方主要是防范飞机的空袭。朝鲜战争所需的大部分物资都由我国援助,所以我方的运输车辆一过鸭绿江就会遭遇敌机的空袭。我方的制空武器主要是高射炮,在高射炮的威慑下,敌机往往不敢轻易低空袭击。我方根据敌人发射的炮声来判断他们的方位,然后进行有效还击。白天视线好,车辆的目标太大,所以我方运输工作主要都在晚间进行。可夜间高射炮的炮火很容易暴露目标,因此不便使用高射炮来攻击敌机,这就只能依靠地面高山部队的策应来分散敌机的视线。我当时拍摄了很多关于运输物资方面的场景,白天拍摄高射炮掩护下的运输线,夜晚拍摄枪声指挥下的运输线。盘山公路纵横交错,每当夜幕降临,山路上就更加繁忙。被车灯映得通亮的路面上,几乎都是运输物资的军车在颠簸爬行。山头上布满了岗哨,无数双战士的眼睛在暗中搜寻着出没无常的敌机。整个盘山路看不见车影,山间闪亮的尽是车灯,盘山路被映得像一条条翻腾的火龙,蔚为壮观。只要一声枪响,所有的车灯立即关闭。枪声就是传递敌机出现的警报,运输线上瞬间一片黑暗,其实我们的军车仍打开前面幽暗的小灯在行进(军车驾驶室保险挡下专门安装两盏小灯,打开时只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路面,这样不容易被敌机发现,且不影响车子慢速行驶)。等敌机走后,一声接一声的枪声是信号,所有的车灯霎时都亮起来。从盘山路的山顶俯视,一条条火龙瞬间翻腾活跃起来。在武器装备十分落后的条件下,我们的运输线正是凭着这些智慧,在封锁和反封锁的环境中艰难地行进着。拍摄需要不停地跑动找角度,前后左右高低都得照顾到,战地拍摄的危险性尤其高。摄影队员只能在车上休息,同时要轮流值班侦察敌机。只有进到政治部的山洞里,才能真正放心地睡个安稳觉。在朝鲜,最危险的一次经历是在去拍摄平村南山战斗的途中遇到的。当时,团里派了个战士来接我和两个助手。上路后,那个战士不停地向我们传授作战经验。不知不觉,大家已经进入了敌人炮火的射程,正准备过一座桥。这座桥是通向前线的必经之路,敌人时刻都在严加巡视,用炮火封锁着这座桥。我们的摄影队到前线去必须经过这座桥,这是四个人的血肉之躯与敌人疯狂的炮弹在桥上的较量。要么冲过去,要么牺牲在桥上。周围硝烟弥漫,耳边炮声隆隆,头上敌机盘旋,扔下一颗颗炸弹,卷起一道道水柱和土柱。战士一再提醒:“我说跑,你们就赶紧跟着我跑。你们只要听到‘嗵’的一声,就是敌人的炮弹出膛了,正向我们飞过来。听到声音赶紧趴下,等炸弹炸开赶紧跑。”当我们四人急跑到桥中间时,听到一发炮弹出膛了。谁也顾不上选择地形,倒头就趴在桥上,屏息等待。此时,如果炸弹落在桥上,我们和桥肯定一起飞上天空。“轰!”一声巨响,炸弹落在桥下的水里,水柱、石头、土块砸在我们身上。惊魂未定,只听那战士一声令下:“快跑!”我们立刻爬起来拼命往前跑。接连遭到几次炮弹的轰炸,不停地趴下又起来,一次次奔跑着,人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跑过桥头,忽然发现一个土坑,四人就势滚了进去,好好歇了一会儿。又经过几道封锁线,侦察机多次低空扫射,大家机械地把头扎到地上,撅着屁股。敌机的机关炮“扑扑”地从身边扫过,掀起一溜尘埃。真是有如神助,多次近在咫尺的机枪扫射,我们竟然全都幸运地躲过了。还有一条重要经验:卧倒时,人的方向应该看着飞机为上策。因为只有这样,你的眼睛才能注视着飞机的动向,作出相应的反应。战士告诉我们:“卧倒时,光顾头不股屁股是很危险的。敌人的炮弹从屁股打进去照样会牺牲,所以在敌机疯狂扫射时,要特别机警。”就这样连滚带爬,一个战壕一个战壕地挪,我们终于到达了作战连队。作战前线是非常态生活,一切都因为危险而变得简单和困难。可再简单也省不了的吃喝拉撒咋办呢?原则是必须蹲在洞坑里完成这一切,就连上厕所也只能在洞坑里解决,大不了滚爬到就近没人的洞坑里。如厕本来应该是人生一大快事,可在那种环境下,谁都得提心吊胆,竖起两只耳朵来。有一次,一个战士爬出去解手,刚走一会儿,就听到机关炮的扫射声。枪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再没有回来。战士们都说:我们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尽管如此,从没听谁说个“怕”字。这就是正义感赋予人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产生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勇往直前、无坚不摧的。我们一行四人离开公路旁的山洞后,终于来到连队所在的阵地。原定计划是战士怎么打就怎么拍摄,一定要真实地拍摄这些战斗场面。连队领导一听可犯难了。当时的战斗一般都在晚上打,经常是等摸清敌情后,趁黑夜发动突然袭击,速战速决。这种黑咕隆咚的黑夜,摄影队跟着且不说是累赘,即便上去也真的拍摄不到什么。愿望被无情的现实击碎,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拍些备战和出战前的誓师大会等情况。真正的战斗决定在第二天晚上打响,第一次距离战场那么近,近得就在明天,就在咫尺的山头上。我激动得一夜没睡好觉,心怦怦地跳着,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心理上对战争、对挑战、对危险、对胜利的趋近和莫名的激动,这或许男人的本性。第二天起床后,我奇怪地发现,战士们压根儿像没事似的,每个人该干吗还干吗,显得很平常。难道是故意制造假象以迷惑敌人吗?我疑惑地问连长:“战斗不是今晚要打响吗?”连长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随时准备战斗,随时都准备牺牲。”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震:战士们时刻作好作战的准备,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些视死如归的钢铁战士,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下午的誓师大会上,全连列队听营长讲话。营长讲述了抗美援朝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传达了具体的作战计划。营长话音刚落,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庄严宣誓: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为朝鲜人民,为中国人民,誓死消灭美帝国主义!最后,营长给每个战士发了两颗手雷。接受手雷时,战士们的神情都无比庄严和神圣。对我来说,那个白天显得特别漫长……天终于黑下来了,这是我盼望,似乎又不是我愿意等待的时刻。我和营长一起,和战士们一一握别,目送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暮色中。半夜时分,南山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枪声。营首长倾听着熟悉的枪声,不时地纷纷击掌喊好。枪声只持续了十几分钟,营长就兴奋地宣告:战斗以我们的胜利结束了。大家焦急地等待战士们凯旋。到凌晨时分,一队人缓缓地出现在山野间的薄雾中。全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很多战士受了伤,满脸尘土,步履蹒跚,衣冠不整。原本期待分享得胜的喜悦的心情瞬间消退了。连长表情凝重,亲自收拾着几个牺牲战士的衣物,吩咐一定要好好送还家属。虽然没能亲自上战场杀敌,可这样的经历足以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战争。那是瞬间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生死的一种东西,在炮火中,人类的身躯脆弱得如蝼蚁,精神却可以瑰丽如长虹。在一次拍摄攻占敌人山头的战斗中,我明白了一些基本的战术运用知识。在大部队发起冲锋之前,我方的一排大炮先轰炸敌人阵地,当基本克制住敌人的火力时,战士们才跃出战壕发起冲锋。我军的炮团依然在攻击,但必须不断地调整药包和炮位,得让炮弹的轰炸位置正好落到冲锋队伍的前方才合适;否则不仅起不到掩护的作用,还有轰炸到自己部队的危险,所以炮弹的射程调整和冲锋部队的速度必须配合默契。我拍摄了很多我方炮击和部队冲锋的镜头。拍了我军炮团后,我们还想拍些敌人的炮火。据我们的炮兵说,这样的拍摄其实很简单,因为美军有的是炮弹。他们整车整车地运到炮阵地,还规定每门炮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发射完。每门炮三人一组,其中两人专门上炮弹,另一个人则把发射用的绳索拴到脚脖子上,仰天躺在那儿,吸着烟,只要腿一缩就可以发射出去了。这样的流水作业又省力又安全,还能轮流着干伸缩腿的美差,炮弹发射得也快。这样的射击方法只有一个缺点,即所有的炮弹往往只能打在一个目标点上。所以,只要看头一发炮弹着陆的位置,然后就能就近选定一个合适的角度,用长镜头(当时最长只有75毫米)锁定刚才的弹着点;接下来只要听见敌军炮弹出膛的声音,便立即开机拍摄,等炮弹落地炸开,十有八九能抓拍个正着。用这个办法拍摄了几次,的确没有一次失手。美中不足的是,只能用长镜头拍摄,所以在画面上看起来,炮弹炸开的威力比实际要小得多。据我方炮团人员讲,由于双方都在各自的阵地上,相互间的火力攻击点都比较集中,甚至有时会发生一方的炮弹正好落到对方的炮筒里,使对方连炮带人一起被炸的情况。敌人十分害怕我军的高射炮,所以敌机不敢轻易到我们的阵地上低空扫射。而我们炮团的阵地需要不停地更换位置,长时间固定在一地的危险系数会增大很多。有一次,我们拍摄了我方向敌军阵地发起的猛攻后,决定转移阵地,撤回到山下的地堡旁。所谓地堡其实和地面基本是平的,地表只露出几个枪眼,没经验或不留意的话压根儿就发现不了。一路很顺利地回到地堡等待夜幕降临。地堡旁边有条河,几个人闲着没事,干脆脱了衣服,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洗澡、洗衣服。没想到,敌机竟然发现了晒在河滩上的衣服,一会儿就飞来了十几架飞机,朝目标展开轮番轰炸。大家赶紧跑进地堡,挤着窝在狭小的土窝里。每个人都屏息静气,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飞机声和轰炸声,凭炸弹坠落时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危险性。通常情况是,“轰隆隆”的声音说明炸弹离自己还比较远,不必太担心;如果听到“哗啦啦——”如闪电般撕裂的声音,往往厄运就随之降临了。大家都害怕听见后面那种“哗啦啦——咣”的声音,当每一颗炸弹落下来发出强烈的“哗啦啦”的声音时,大家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说明炸弹正从头顶上落下来。“咣”的一声巨响,地堡里的人都被震得掀起来,撞到地堡顶端再掉下来。在敌机一次次的轰炸中,我们的身体不断地撞上跌下,忍受着人间无法形容的煎熬。当时,我们只知道自己还活着,别的什么也顾不上想。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体会不到每秒钟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这种感觉的。除了极度的紧张之外,每个人的心里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为脆弱的生命祈祷。万幸的是,一百多颗炸弹密密麻麻地落到方圆百平方米左右的山洼里,竟没有一枚炸在我们隐蔽的地堡上面。敌机飞走之后,大家陆续爬出地堡,都有点儿不敢确信自己还活着。我们使劲嗅着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看到被炸得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的地面,都明白自己刚从死神手中逃了出来。虽意识到自己活着,可很长时间每个人都神情呆滞,木然地像植物人。谁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或做点儿什么,甚至连脑神经也像短路了一样。我们机械地跟着感觉爬到半山腰,那儿有唯一的山洞。傍晚,在半山腰终于等到部队来接应的人。来人见状,几乎全被吓住了—— 一张张僵硬得没有半点儿生气的脸,哪儿有半点儿活人样?被接回营地后,战士们拿过镜子给我们一个个照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都成了泥人,简直和泥塑的差不多。我们又惊又累,只想倒头睡下……等一觉睡醒,大家还在轻声议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板门店谈判在朝鲜期间,我还拍摄了敌我双方交换病伤战俘的重大历史事件,并见证了板门店签约的过程。在开城接到任务后,我决定马上和记者一起连夜乘车赶去壁洞。被我方抓来的战俘集中在壁洞的一个战俘营里,我想先拍摄一些战俘的生活片段。去壁洞的一夜,我们遭遇了两次敌机轰炸。敌机其实看不清地面的车,可没想到,他们飞到我们头顶时突然扔下了照明弹,一下子把地面照得通明。司机立刻加大油门,尽快逃离被照亮的区域。逃过这一劫后,大家以刚才的遭遇为谈资,正来劲儿地说说笑笑,突然同车一个记者勒令“别说话”,说是怕说话的声音被敌机听见,会再次招来敌机的轰炸。大家觉得他小题大做有些可笑,飞机上怎么可能听见地面说话的声音呢?没人理会他。然而没过多久,突然又一颗照明弹落下来,明晃晃地把车圈在正中。司机又一次猛踩油门,开足马力,像疯了一样向前冲出照明弹的光亮圈。刚才不许大家说话的那个人吓得不顾劝阻,“腾”的一下跳下了车,身后立时传来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声。一车人终于冲出了扫射区,大家想起了刚才跳下车的那个人。按常理那人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车上所有人和司机冒险重新开回去找他。真是造化大,那人虽然已狼狈得失魂落魄,竟然没有被那么密集的子弹伤着皮毛。有人责备他不该跳下车去,他却似乎充耳不闻,迷迷瞪瞪地捂住嘴巴,压着嗓门勒令:“嘘!别说话!”到了战俘营反而安全了,敌人不会轰炸这儿。拍摄战俘营的生活时,我发现这里不仅生活用品样样齐全,甚至还有网球场、篮球场、阅览室和各种棋类用具。那儿的医疗卫生设施也很好,所有的伤病员都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这么好的条件哪儿像战俘营,简直快赶上当今大学的生活条件了。战俘中各色人种都有,白人占三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俘虏对这儿的生活表示很满意。其中一个黑人战俘,通体乌黑乌黑的,像黑锅底似的。通过翻译,他说他对志愿军很满意,只是有一个意见:为什么他当时都举双手投降了,志愿军还要侮辱他。这说法倒令人很纳闷,为什么呢?原来当他缴枪投降时,有个志愿军战士用蘸吐沫的手到他脸上擦。哈哈,大家明白了——志愿军战士没见过黑人,肯定误以为他满脸黑糊糊的,想必是自己抹了一脸黑,想逃跑,才会蘸吐沫去擦他的脸。大家直笑得前俯后仰,我担心那个黑人会更加生气上火,便赶紧请翻译帮助解释。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谁承想两个大兵相遇时也会如此。根据双方的协议,送战俘的车都用一块大十字红布蒙着车头作为标记,摄影队的车也同样蒙上这样的红布;还规定车队两车间的车距不得超过50米,出了这个范围,则不能保证车队安全。这个规定给摄影队出了难题,要实拍沿路情况就必须得围着车队前后左右去拍摄,游离到车队的50米之外绝对是在所难免的事。可规定就是规定,摄影队只好时刻留意着与车队的距离。车队的上空始终盘旋着美军的飞机,不过他们是不会袭击我们的,因为运送的战俘是他们自己人。沿途非常荒凉,满目疮痍,到处是被轰炸的断垣残壁。我希望以那些断垣残壁作为前景来拍摄车队。稍作停留,我们的车险些拉开50米之外,空中的美军飞机立即盘旋过来。我们只好不管是否拍好,马上收拾家伙去追赶车队。到了板门店,双方稍作休整后,交换病伤战俘的仪式开始。所有记者都集中在军方专门给记者留出的工作台上。我选好位置,最关注的是记录双方战俘的神情,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敌军战俘走过去时显得十分兴奋,十分激动,热切地紧紧拥抱,互相抚摸对方的脸庞,而后边说边笑地离开;可我方的战俘回来时个个都像受过虐待似的,低垂着头,泣不成声。当时我想,这样的表情对比可以推测两军战俘待遇差异之悬殊。后来才明白,这里还有文化背景差异之类的深层次原因。这个片子拍成后叫《交换病伤战俘》,在国内上映后产生了强烈的社会反响。战争临近结束,国内派出了几批文艺慰问团赴朝。随团来的文艺界名家很多,其中有梅兰芳、马连良、程砚秋等,阵容十分强大。慰问团到朝鲜后分成各个演出队,分赴不同的地方演出。朝鲜方面为演出队的到来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大规模的欢迎仪式只能露天举行。仪式现场和周围安排了大量侦察兵,警惕的眼睛时刻注意着敌方阵地和天空中敌机的情况。欢迎仪式结束后,正式的演出活动大都安排在山洞中举行。演出队为了行动方便,没有随身携带太多的服装道具等行头,艺术家们不化装、不穿戏服就上了台。尽管如此,他们都非常投入,不遗余力地奉献出自己的拿手好戏,每次都赢得朝鲜民众和志愿军战士满场的热烈掌声。演出队所到之处,受到朝鲜人民的夹道欢迎。朝鲜人民的生活极其艰苦,为了表示对中国演出队的深情厚谊,很多人纷纷走出被敌机轰炸得面目全非的家,爬上山坡去寻找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野花;有的找来子弹壳等物件,手工制成一件件精美的小礼物,送到慰问团成员的手中。热情好客的人民军和当地群众还为慰问团举行了盛大宴会。所谓宴会,是当地群众搬来许多高低不同、各式各样的桌子拼成一长排,上面摆上大大小小的盘子。当我手中的摄影机镜头推近到碗盘跟前时,不禁怔住了:那满桌子上的菜,竟全是泡菜——各种花色品种的泡菜,没有一点儿荤腥。这场特殊的盛宴不能用来打牙祭了,可是我和大家一样,心里涌动着热潮。是啊,已经穷得家徒四壁的朝鲜人民,这泡菜恐怕是家中珍藏的唯一的美食了。为了招待中国的阶级兄弟,家家户户倾其所有,贡献出仅有的一点点泡菜,以表达他们的诚挚之心。还有什么能比这种深情更让人感动的呢?当时,我主要拍摄慰问团第三分团的慰问演出情况。第三分团由江西省省长邵式平带队,演员主要是来自云贵川三省的文艺团体。慰问团慰问过朝鲜民众之后,还深入到海军、空军、陆军等连队作了多场演出。停战在即,摄影组开赴首都平壤,希望拍摄停战前夕的平壤,反映停战后未来的平壤将会展现的风貌。事实是,平壤也被炸成了一片瓦砾,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坑洞,到处都是废墟和残垣断壁,完全失去了战前的繁华和整洁。就在这破败的废墟和残垣断壁背后,我们的镜头跟随着未来平壤的规划设计人才,进入土坎下一条整洁的坑道,这里的男男女女正在规划、描绘明天的平壤:一张张设计图纸、油画、水粉画——上面是漂亮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景,宏伟壮观的平壤市貌——外面敌机在轰炸,坑道内确是热火朝天、生机勃勃。有一种东西是打不垮、破坏不了的,那就是人民的精神,这种力量有很强的感染力,在废墟上让人看到了新城,在荒芜中看到了肥沃,在颓败中看到了辉煌,看到了未来。《明天的平壤》表现了朝鲜人民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描绘出明天平壤美丽壮观的前景。期待已久的停战谈判终于要开始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即将拉上帷幕。作为摄影队,如何完成这个重中之重的任务呢?板门店谈判签字的任务由队长徐肖冰领队去完成,拍摄金日成元帅签字的任务由我担任。1953年7月27—28日,因为朝鲜、中国、美国三方的代表要在板门店举行停战谈判,并签订《朝鲜停战协定》,这个位于三八线附近的板门店异常热闹起来。在平壤,金日成元帅的签字仪式,如同新闻发布会一样对所有记者开放。我和各国记者同行早早地赶到了签字地点。房子很大,签字用的桌子安置在屋子的正中央,四周挨墙边都用栏杆圈上,限定记者只能在栏杆里活动。等了好久,终于看到金日成乘坐一辆敞篷汽车慢慢驶来,他身穿白色元帅制服,面容庄重沉稳。前后不到十分钟,他庄严地在停战协议上签了字。这一历史瞬间,丝毫不差地被摄进了镜头里。板门店位于南北朝鲜之间的“非军事区”内,它的中心地带设有大房子(谈判厅)供谈判之用,两侧的帐篷等都是双方各自的设施。志愿军战地摄影队把板门店的谈判作为一项重要任务,由队长徐肖冰安排调度。只要板门店有谈判,必定派人前去拍摄,战地摄影师都无条件地听从队长的调遣。谈判的规模有大有小,级别有高有低,谈判的内容也各不相同,队长根据任务的轻重等具体情况分派摄影师。我被多次派往板门店参加拍摄,如《交换病伤战俘》、《金日成在停战协定上签字》等。每次谈判各有不同,有的谈判允许摄影师和各国记者进入现场;有的谈判则严禁拍摄,限制入场。出现这种情况时,各国摄影师和记者就随意在那里各自找对象拍摄。谈判不能进现场,就隔着玻璃向里拍。在朝鲜一年多的时间,我和其他摄影队员走了朝鲜三千里江山的一半。我独立拍摄了五部新闻纪录片,有《金日成在停战协定上签字》、《明天的平壤》、《平村南山战斗》、《第三届赴朝慰问团慰问朝鲜人民军》、《炮火下的运输线》;和其他摄影队成员一起合作的新闻纪录片,有《交换病伤战俘》、《遣返战俘》、《板门店谈判》、《迎接朝中人民胜利列车到达开城》、《抗美援朝第二辑》等五部。其中,《交换病伤战俘》后来获得文化部颁发的优秀短纪录片一等奖。在回国途中,队员们都感慨地说:回国后,我们绝不再乘汽车了——在没有飞机、炮弹轰炸的环境里,还坐什么车呢?!对比在朝鲜战火纷飞的日子,能够平安地走路就是幸福了!去朝鲜的另外几名同行的摄影师中,一名同事兼战友被炸死在疆场。徐肖冰队长捧着他的骨灰和遗物回到了北京,在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在这次朝鲜之行中,我几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深深体会到,生死之间的距离有时是那么近,有时就决定于刹那间。我们真的要珍惜生命,要努力多工作,以延长生命啊!
  •     他是新中国第一代新闻纪录片摄影师,拍摄金日成在朝鲜停战协议上签字他摄影的《早春二月》被誉为“中国最美的电影”他导演了“文革”末期第一部故事片《侦察兵》他导演的《反击》被定性为“文革大毒草”他导演的《泪痕》获1979年政府奖,第三届“百花奖”他是公认的“中国内地武侠电影前辈”八十多岁的老导演李文化至今精神矍铄。也许是他先天乐天派的性格使然,从他的脸上,竟看不到多少岁月的沧桑,然而在这位著名电影导演和摄影师的背后,却有着一段传奇的人生经历。可以这样说,李文化这一辈子所拍的电影,都紧扣时代脉搏;他的电影人生,就是一部新中国电影的发展史,折射出中国政坛几十年的风云变化。从大山里走出的穷娃子,一直梦想着自己也能拍电影,随着新中国的诞生,他的梦居然实现了。新闻片的收获从1949年到1955年,已经系统学习了电影拍摄理论知识的李文化,被分配到东北电影制片厂和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他的足迹遍及祖国的大江南北,拍摄了《边疆战士》、《上海取缔妓女》、《陈毅将军视察海防》等新闻简报和纪录片。之后,他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不顾生命安危,先后两次奔赴朝鲜和越南战场,拍摄了《交换病伤战俘》、《板门店谈判》、《接管河内》等纪录片。鉴于李文化取得的优异成绩,文化部授予他“1949—1955年全国优秀新闻片个人一等奖”,这是对这个小伙子战火中的青春岁月的最好回报。做故事片摄影师“让艺术插上理想的翅膀,更加自由地飞翔”,这是李文化一生追求的目标。1955年9月,他进入北京电影学院专修班,主修故事片摄影。毕业后,李文化来到北影厂,先后拍摄了《一天一夜》、《矿灯》、《耕云播雨》、《粮食》等故事片。他认真地探索着、追求着、积累着,一个最好的机遇终于到来了,他接受了电影《早春二月》的拍摄工作。这部“中国最美的电影”虽然受到了批判,但它令人耳目一新的摄影手法,却博得了江青的青睐。她在接见李文化时称赞道:“拍得不错,色彩好,画面也讲究”,并指定李文化担任第一部样板电影《南海长城》的摄影师。江青再三叮嘱:“不要资产阶级的小桥流水,要无产阶级的大江东去。”后因“文革”的到来,1965年版《南海长城》未能公映。随着样板戏被搬上电影银幕,李文化又接手了一个新任务:担任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摄制组组长兼摄影师;当时由于导演人选未定,他又“客串”了导演。得益于影片拍摄的成功,李文化从此转行做了导演。“政治电影”导演生涯三十年的电影导演生涯,给李文化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历往事,使他终生刻骨铭心!1971年,李文化根据山东作家刘知侠的小说《一支神勇的侦察队》自编、自导、自摄了“文革”后期的第一部故事片《侦察兵》。影片公映后,广受好评。周恩来总理在审片后说:这部片子不错嘛,歌颂了解放军的侦察英雄,很好。现在广大群众正需要看故事片。《侦察兵》奠定了李文化的电影导演地位。李文化是一个具有极高专业水平和职业天赋的电影人,然而他的思想又极为单纯,可以说,他的政治觉悟是十分幼稚的。当时北影厂有一个名为《决裂》的剧本,由于政治上不好把握,厂里的几个大导演全不敢接。然而李文化却欣然接受了这个以颂扬“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为题材的剧本。这部电影有着很深的背景,李文化却全然不知。直到三十年后的他才如梦方醒:2006年,凤凰台制作“非常电影”系列节目,其中一部就是《决裂》,邀请了导演、编剧等人。编剧胡春潮在发言中说,剧本在没有拍摄之前,迟群看过,曾提出两条修改意见,他根据这两条意见修改了剧本。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当年拿到手的剧本,曾经有“四人帮”里面的人插手过!后来在拍摄过程中,厂里还要求把教育路线的不同上升为两条路线的敌我矛盾,甚至把反“走资派”和“反击右倾翻案风”等内容加进去。此时,政治嗅觉不灵敏的李文化并没有悬崖勒马。随后,他接拍了“四人帮”爪牙迟群授意的“阴谋电影”《反击》,这部影片也成为他人生的最低谷。至今,李文化在接受采访时仍然承认:“从那时起至今已经三十多年,我感触颇深,虽然一生中最重、最沉的疼痛都是因为它,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始终拥护、赞成把我导演的电影《反击》定为大毒草。”“四人帮”倒台,随之而来的是对李文化的大批判。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在认错之余,通过各种场合的批判大会,他也看清了人心叵测,世态炎凉。胡耀帮同志救了李文化。当他看到李文化的“上书信”后立即批复:《反击》的责任是属于领导的问题,导演属于执行的问题。为了感谢党对自己的信任,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主旋律影片《泪痕》的拍摄中去,并为自己挽回了声誉。《泪痕》荣获1979年政府奖和第三届“百花奖”。随后,李文化带着摄制组精心拍摄了《海囚》,这是他拍摄的所有电影中最用心尽力的一部,也是他一生最喜欢的电影。在成功面前,李文化选择了放弃。他并没有放弃电影事业,而是放弃拍摄政治题材的影片。拍摄商业化电影自80年代起,李文化在影片的选材上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导演现实题材的影片,而是在以后六分之一的电影生涯里,导演了多部脍炙人口的历史题材影片、武打片、枪战片。包括《金镖黄天霸》、《无敌鸳鸯腿》、《索命逍遥楼》、《黑雪》、《血泪情仇》、《混世魔王程咬金》,等等。在这一方天地,他成功了!这些影片不仅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有些影片的上座率还达到全国第一,取得了极佳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近期央视专访节目,称他为“中国内地武侠片导演的鼻祖”,这是一个殊荣。还有很多心愿,还有很多理想。但晚年的李文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反思。回忆那段曾经沧海的往事,一出出,一幕幕,仿佛一生与之相伴的电影胶片,使他陶醉,使他求索,使他畅想……

精彩短评 (总计6条)

  •     那个年代的人,在思想上自然离不开党和人民了,这点可以忽略。不过,在工作上确实专心致志,敬业,而且李文华还分享了他的一些经验,这点很亮眼,值得搞电影的人仔细阅读。
  •     昨天刚收到书,今天还在看,期望有所收获~~
  •     看一个电影人的传记就是学习电影史,作者是资深电影人,几乎是新中国电影的见证人,特别是文革前后,围绕文化运动,一些经典电影的悲喜经历尤其值得回忆,反思。
  •     中国不缺好导演,现在的导演要学习了
  •     这个导演不太冷
  •     李文化经历丰富。做了多部电影的摄影和导演,多数脍炙人口,影响很大。尤其是披露了文革时期电影的一些内幕,值得收藏和阅读。
 

外国儿童文学,篆刻,百科,生物科学,科普,初中通用,育儿亲子,美容护肤PDF图书下载,。 零度图书网 

零度图书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