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会评本上下) (平装)》书评

终于读完了

因为最近工作比较繁忙，只能每天晚上抽出11-2点左右的时间读，深夜读来，杀人抢劫、快意江湖，确实是别有风味。点评更是十分精彩。唯一不足的是书的纸张、印刷和装订都不是很好。

万千心事，涌上心头

重读金批水浒，自然乐事一桩。开头最是我心爱的鲁达，念不够。说起这鲁达，多番变故竟都关系到几个女子身上。先是为了金翠莲父女拳打镇关西，不得已出家到了五台山；此后又为了刘氏女扮成新妇坐于销金帐与小霸王周通不打不相识；后来更为了林冲娘子几番出头。这个一身花绣的花和尚，偏偏是最没有儿女私情。若说他憨莽粗直，他偏这许多同情！打死了郑屠犯了事逃亡在外，亦无不可；为了保全做个和尚，亦无不可。他并不曾思虑过多。可是，谁道鲁达全无心事？五台山上，智真长老赐名智深，这智深在寺里闲呆了四五个月，终于步出了山门，于是看到一个挑担卖酒的汉子，听到那汉子口里的山曲：“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真是妙绝！若说智深无心事，则可；若说智深有心事，那心事可就莽莽苍苍、浑浑沌沌，竟无以言说。圣叹是解人，他单道：“天下真正英雄，如鲁达、李逵之徒，只是不好淫欲耳。至于儿女离别之感，何得无之？故鲁达有洒泪之文，李逵有大哭之日也。”这话却还不够，要我说，那鲁达，若是有虞姬伴舞，定然英雄情深不减霸王，只是他一腔热血为那些弱女子抛洒，却浑然纯金璞玉，更想不及一丝牵挂。怎生洒脱二字了得！智深自有胸襟怀抱，在五台山呆久了，信步踱出山门，看着山，仍不禁“喝彩一回”。这一向自称粗人的，又比别个心里多装了山河！那些空空洞洞的，那些蝇营狗苟的，有哪个在熟之又熟的周围看出山水，独自喝彩来的？！所以我为智深哭。哭那时光深处不相干的乌江水，哭那初春蓬勃的五台山，哭那不曾想及的莽莽心事。当此时，欲何为？智深下得山来，要打造一条一百斤的禅杖！2005-12-24

四大名著中最好的会评本！

看水浒，如果没看过会评本的，实在是一大遗憾！看吧，几百年前一帮和我们一样看水浒的老头在里面吵的昏天黑地，针锋相对。这个老头刚说：“唉，宋江真是仁义！”那厢有人骂上了：“厚脸皮黑心至此！”http://www.age4farewell.com/

怒之书

“天遣魔君杀不平，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人杀不平者，杀尽不平方太平。”俞万春写《荡寇志》以这首诗来“结水浒传”，异常贴切。这首流传于元代民间的歌谣，正是金元时代近二百年混乱时局中人民愤怒的呐喊。《水浒传》则是在这个时代中积累酝酿出来的草泽英雄聚众造反、对抗官府的故事。小说开首处放出妖魔，即带有人间劫数天定的意味。宋江其事在北宋末年徽宗政和、宣和年间，史书多有记载，称其“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京东，官军数万，无敢抗者”。有称“淮南盗”，有称“河北剧贼”，或“山东盗宋江”。《宋史》称其“起河朔”，“转略十郡”；活动范围大致在当时河北、京东、淮南等地，声势显赫。宣和三年（1121）袭楚州、海州等地时被张叔夜收降，并参与了同年征方腊的战役。南宋龚开《宋江三十六人画赞》称其事街谈巷语风闻一时，并列“太行好汉”三十六人名号，其中杨志即宣和年间参与征辽的“招安巨寇”。其余据余嘉锡、王利器等学者的考证，很多都是南宋初年北方太行山一带坚持抗金的红巾军、“黥面”八字军等各自流动作战的义军头领。史载“自靖康以来，中原之不从金者，于太行山相保聚”（熊克《中兴小记》）。至《宣和遗事》才有了“太行山梁山泺”连称的说法，明代有的小说中还可以见到说太行、梁山等处是“响马出入之所”的。从“中心慕汉”（《画赞•花荣》）到带有“宋室江山”隐语性质的“宋江”其名，以及小说中“红巾名姓传千古，青史功勋播万年”的话头（十七回），也隐约可以看到元末“大宋”红巾军起义的影子。水浒故事是汉民族在抗金、抗元斗争中逐渐丰富发展起来的故事，最初产生于金灭北宋后北方聚守山寨抗金的忠义军中，后来在大江南北广为流传。南宋罗烨《醉翁谈录》记载当时已有《花和尚》、《武行者》、《青面兽》、《石头孙立》等水浒题材的“说话”。宋元之间的讲史话本《大宋宣和遗事》中，则基本形成了杨志卖刀、石碣村聚义取生辰纲及宋江怒杀阎婆惜、九天玄女授天书、三山聚义、东岳庙进香并张叔夜招安故事。元明时代的水浒戏真正蔚为大观，尤其是元杂剧，已然刻划出众多鲜明的人物形象，水浒故事深入人心。水浒“说话”、水浒戏在南宋、金元时代成为最受欢迎、影响最大之题材，也与时代的民族情绪有关。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将其写定为章回小说，初名《宋江》或《江湖豪客传》，后定名为《水浒传》，又名《忠义水浒传》。《水浒》版本系统复杂，有繁本、简本，而繁简又各有百回、百十五回、百二十回本。容与堂百回本的七十回后内容，与前文笔墨有明显差异，传为罗贯中续作，清人往往称为“后水浒”，叙“两赢童贯，三败高俅”及招安、破辽、征方腊故事，取材往往有元末明初的事迹。百二十回本的征田虎、征王庆的情节则系明万历年间“插增”，显然为了足成书中所谓的“四大寇”。百回本中宋江归降后与其徒党征辽、征方腊，都还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四寇”中的田虎却是在南宋末，而王庆则在明初。金圣叹七十回本流行以后，清代将百十五回本或百二十回本后半部分析出为《荡平四大寇传》，或称《征四寇》，因此合集又称《水浒全传》、《前后水浒传奇》。写到梁山泊大聚义为止的七十回“前水浒”极有可能是施耐庵原作，而金圣叹的贯华堂七十回本无疑是诸多版本中最好的一个本子。元杂剧《黑旋风双献功》、《鲁智深喜赏黄花峪》中已有了“聚三十六大伙，七十二小伙，半垓来喽啰，寨名水浒，泊号梁山”的说法，略可说明一百单八将的由来。到小说则将“水浒寨”易名为“梁山大寨”，而将出自《诗经》的“水浒”二字，提升为总题，以这一题目来彰显“因时权变”、“反经合义”的春秋大义。大道不行，礼失而求诸野，“盗亦有道”就凸显了出来；伪行欺世的时代，“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忠义”之士。包括小说中提出的“替天行道”也其实是对国家与个体之间基于社会公义的潜在契约关系的真正通脱的认识。这部书因而不可避免地带有异常浓厚的政治色彩。小说稗史本来就是正史之遗，《水浒传》因而被看作以稗说“醒通国”（大涤余人《刻忠义水浒传缘起》）、传承圣教德性的“纪外叙事”（余象斗《水浒志传评林》）。浒，就是水的边岸；“率土之滨”，意味着王化之外。李卓吾说：“忠义不在朝廷在水浒。”二百年遗民泪尽胡尘，抗节高义的民族志士必定自居于社会边缘，而小说所写的正是在国家法律管制之外的江湖绿林世界以及一群不服王化、以武犯禁的雄侠豪杰。直到清代天地会等帮派造反，仍然以其中“忠义”盟誓及“八方共域，异姓一家”理想为号召，说明它无法脱去遗民文学反抗当权的夺目光耀，又因为它叙述“奸盗脱骗机械甚详”，“变诈百端”，所以又被称为“巨盗传”、“诲盗”之书，并被清廷列为禁书。《水浒传》是一部“怒书”，胡适说它是“老百姓与文人发挥一肚皮宿怨的地方”。鲁智深的“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武松的“我若路见不平，真乃拔刀相助，我便死了不怕”，真的是铮铮铁骨、血性男儿。被奸臣陷害逼上梁山的林冲、宋江，则是英雄失路，无可如何，“怀抱愤恨不平之气，思得一逞，不惜流为盗贼”（眷秋《小说杂评》）。占据山寨、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强盗，也同时会是仗义疏财、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豪杰好汉。生活在腐败衰朽的权力体制下，忧时愤世的作者，借草莽英雄以暴抗暴的故事，痛快淋漓地“一吐其拂郁慷慨牢骚不平之气”（明•杨明琅《英雄谱》序）。而社会体制总有疏漏，公平和正义毋宁说是带有更加普泛化意义甚或人生本质层面的问题，遂成为一种超越时代性的诉求。在这个意义上，水浒故事无疑契合了人们普遍存有的英雄情结，也直接接续了司马迁《游侠列传》的宗旨。从古游侠“行不轨于正义”，扶危济困，重然诺，轻生死，到鲁迅提出的“水浒精神”，恰恰就在于它更直截地提出了“官逼民反”、“替天行道”，公然打出卫护公道秩序的旗号，反叛现有国家秩序，这是中国游侠精神的一个大收束。所以美国作家赛珍珠说《水浒传》是一部写“为自由而斗争”的小说。《水浒传》别有一种朴茂的气息。一百单八将甚至囊括了社会各个阶层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也不乏鸡鸣狗盗、恶霸豪强。宋江也不是一味的仁义长厚，梁山英雄也不都是“逼上梁山”，有许多人是被宋江、吴用 “计赚”上山。中国古来民风强悍，有所谓的“水浒气”，而快意恩仇，也总是伴随着残忍虐杀。武松、李逵都曾经滥杀无辜，宋江也不讳言结交的是“一班杀人放火的弟兄”。这一个国度，在纷扰的战乱中迷失的太久，英雄武侠情结的背后也往往有暴力崇拜的影子，小说所写出的，无疑是一个异常残酷和暴力的世界。而且，作者立足于江湖价值观念，对女性有一种近乎变态的仇视。这都是不可取的。俗语说“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担心凶强侠气会助长少年叛逆心理，不顾法律，隳坏秩序。但实际上，小说中被迫自我放逐的英雄即便逸离常轨、在集体价值约束之外，却也会渴望回归社会，“去边上，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久后青史上留得一个好名”。所以有了招安破辽等的描写，让他们重回正统价值之内。“九里山下摆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风云变幻终将冰销瓦解，正如七十回本的终局不免归结到“天下太平”四字。金圣叹说：“天下文章，无有出《水浒》右者。”“所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人物塑造的成绩不能不令人惊叹。同时，小说也是一部宋元时代经无数民间文人加工改造了的野史。“书中名物称谓，言词习惯，不脱宋代之旧”（徐一士）。一面是写实，一面是文学创作，双双结出硕果。还有小说别具一格开创出连环式的叙事结构，有所谓的“鲁、林十回”、“武十回”、“宋十回”，都是其中精彩的部分。这部小说在四大名著中，最为贴近寻常市井民众的生活，描写也最为传神。然而，无论从文章还是小说本身所反映出的思想水平上看，《水浒传》都远远高于其所依据的通俗文学的材料，体现出的是足令今天的人们所崇仰的知识阶层的深度思想价值。寒山子丙戌年腊月于历下和光斋

阿飞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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