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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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9年12月
ISBN:9787544710824
作者:[意]阿尔贝托·莫拉维亚,Alberto Moravia
页数:329页

章节摘录

  他去到他的房间,走到窗前,从衣袋里拿出父亲的那把手枪,从枪把里抽出了弹夹。子弹仍全都装在那里,排成一排;刹那间,他感到有一种幻想:幻想这就是利诺的手枪,是他心甘情愿、不加交换条件地送给他的,而且他没有开枪,利诺也没有死掉。就在此刻,当他正立在大开的窗户前面观看手枪的时候,他却听到下边罗贝蒂诺在呼唤他的声音:  “马尔切洛,马尔切洛。”  他不慌不忙,把拿着武器的手放到窗台下面,探出脑袋,看了看。在那长满了常春藤的隔开两家的铁栅栏门的另一边,可以看到隔壁花园的一大片空间地带,有几条铺着鹅卵石的、在一个个花圃和有两根圆柱及一些大理石台阶的阳台之间蜿蜒伸展开来的林荫小道。罗贝托正站在这片空地中央,靠近一个养着柠檬树的大花盆旁边。他手里也拿着一把手枪;但是,正如马尔切洛马上就看出的,那根本不是一把像他那样的手枪,他的那把是装有子弹、能杀人的,而是一把给儿童玩耍的手枪,是黑铁皮的,有一些能爆破的子弹筒。那男孩在马尔切洛刚一探出头来后就喊道,“你在干什么呢?”“干吗不下来玩?”  马尔切洛正要回答:这办不到,甚至他还张开了嘴巴要说话了,接着,突然之间,他发觉,他不能或是不愿把话说出来。这就好像在他和罗贝托之问竖立了一道透明的、但却是很厚的玻璃隔板,而且他知道有这道隔板,明白即使说话也是没有用处的,横竖对方根本听不见。他就这样半张着嘴巴待着,茫然地看着罗贝托,一只手放在窗台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下面,至今一直拿着那把手枪。罗贝托对这种沉默不语和没有动静感到很意外,他等了一会儿,随即喊道:“你听见了吗?我问你愿不愿意来玩?”  这一次,马尔切洛是根本不想说话了。他甚至感到几乎像是有一种难过而奇怪的恶作剧感觉:他已经不再是直到头一天还跟罗贝托一起嬉戏玩耍的有血有肉的马尔切洛了,而是那个马尔切洛的鬼魂,而且也正像所有的鬼魂那样,他可以让别人看见自己,也可以看见别人,但是却不能用语言来和别人沟通。就在此刻,他甚而几乎希望借着这种沉默不语和没有动静,索性真的从窗台上,从这个朋友的诧异的眼光底下消失。罗贝蒂诺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便不耐烦地喊起来:“那么,你是变成哑巴了?”  马尔切洛最后一次把视线投到罗贝托的花园里去,那花园有许多树,有一个个绿色花圃,有一条条鹅卵石林荫小道,简直就像一个彻底失掉的小乐园。接着,罗贝蒂诺又喊道,他更多的是感到好奇而不是惊惶:“可不可以知道是什么东西阻止你说话啊?”他呢,则一直没有回答,他离开了窗台,关上了窗户。  “是什么东西阻止你说话啊?”对于这个天真而又深奥的问题,他的回答是随时准备好的;这个回答要彻底地排除这一点:这把完整的、装有全部子弹的手枪是利诺的;而且利诺的事,正因为从它的严重性来说是如此不像真实的,所以没有真正发生。这时,马尔切洛已经不由自主地一边在忧虑而惊魂未定的心灵上把这些看法翻来覆去地搅在一起,一边走出了房间,下了楼梯,穿过了花园。那股想要把这手枪拿给图尔基看的冲动情绪,虽然已经减弱了,几乎停止了,却仍然在起作用。他必须走快些,离体育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在路上,他又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正在哑口无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罗贝托的花园,而这个奇怪的举动的含义,在他看来,是完全昭然若揭的。几个月前他所害怕的那件事,果然是真正发生了,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反常的人,一个属于神秘莫测、悲惨不幸一类的反常的人。总而言之,是一个命里注定的人:不过,这个命运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他也说不出来。这样,一方面是他以及他那令人无法容忍的怪异性,另一方面则是遍地树木和鲜花的花园,有一些像罗贝蒂诺那样的男孩在花园里手持铁皮手枪,在天真而幸福地玩耍着。他呢,则是永远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下楼到那个花园里去玩耍了。  这一点是办不到了,同样地,任何一种和这类事相像的事,将来也永远是办不到了。他绝望地下了结论:他整个一生都将会是从窗口眺望其他和罗贝托的花园相似的花园,并且带着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整个一生将会像一个失语的幽灵似的,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言

  莫拉维亚笔下的小说人物,从他的成名作《冷漠的人》(1929)算起,都几乎是带有双重人格,从思维和行动上反映出各自的心理矛盾:女儿卡尔拉,厌烦现有的枯燥而无聊的生活,虽然她并不爱母亲玛丽阿拉齐娅的情人,但又企图通过他来摆脱压抑着她,使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枯燥生活,最后竟委身于他;儿子米凯莱尽管也明知母亲的情人莱奥想借着情妇的财政困境,不顾私情,趁火打劫,捞它一把,因而屡屡与莱奥作对,甚至还开枪险些要了莱奥的命,最后却又屈服于对方的威胁,捐弃前嫌;母亲玛丽阿格拉齐娅,一直痴情于莱奥,却又总是感到自己年老色衰,怀疑莱奥移情别恋,虽也潜在意识到莱奥维持二人私情关系的真实意图,却又总是在儿子与情夫之间委屈求全,调节斡旋,结局表面上看似是圆满,潜伏的危机则令人难以预测;最后一个人物丽萨,是莱奥的旧情人,她对莱、卡、玛三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微妙关系了如指掌,但为了追求她心爱的米凯莱,也一方面保持与情敌玛丽阿拉齐娅的表面融洽的关系,另方面则试图通过米凯莱来一箭双雕,报复莱奥和玛丽阿拉齐娅(米凯莱虽不爱丽萨,却也想利用丽对莱的旧情新怨,联合对抗莱奥)……。这种矛盾而复杂的人物内心和相互关系,几乎成为莫拉维亚小说中的一种定律。一九六零年发表的《苦闷》,标志着莫拉维亚小说创作中的一大转折;莫拉维亚从性的角度,进一步刻画人物的矛盾心理,从男主人公对他所并不真爱的性感少女的肉爱中,寻求自己“苦闷”的解脱。从此,总的来说,莫拉维亚小说的两大主题就一直是心理矛盾和性。而从性来刻划心理矛盾,则更是莫拉维亚所认为的小说创作的最有效办法。  《同流者》发表于一九五一年,虽然也沿袭了莫拉维亚小说创作的规律,着重描绘了男主人公马尔切洛的心理矛盾乃至双重人格,同时,较之他过去的作品,增加了一些性的描述,但比起六十年代以来的作品,露骨的程度则要少得多了。  “同流者”(conformista)一词来自名词“conformismo”,其本意是随波逐流,说白了,即“随大流”。主人公马尔切洛自童年时起,就追求一种避免异于常人的所谓“正常状态”,尽管从他身上暴露出异于一般儿童的那种虐待动植物的反常心理,他希望从他的同伴小罗贝托那里得到对这种反常行为的认可,但是他失望了。成年之后,他迎合当时的意大利国内主流、执政的法西斯党,成为法西斯党党员,并且还任职内务部属下的特务组织即秘密警察局的一名官员,他自认为这是“正常”的,甚至为此感到光荣。为了追求“正常状态”,他爱上了他认为是代表“正常状态”的朱丽亚,并且和她结了婚,庆幸自己成为妻子和岳母的“正常家庭”的一员。但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却不时流露出对他所置身于、或努力置身于的“正常状态”的厌恶和反感:他厌恶内务部长在办公室里与情妇调情,他厌恶阴险奸诈的内务部长的秘书和庸俗冷酷的直接向他转达任务的那个像患有白化病的联系人;他虽然并不厌恶、却十分瞧不起那个普通而温厚的特工人员奥兰多,对奥兰多来说,被派往杀人是“为了祖国,为了家庭”,以此来搪塞内心的愧疚,对他来说,这就不够了!为何不够?怎样才够?他似乎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固然没有亲手杀人,但他却悟到如此杀人是可耻的,他羞于让妻子知道。他娶了他并不真爱的女人朱丽亚,他所真爱的却又是性取向反常的利娜!所有这些都显示出他是这样一个追求“正常状态”却又时刻被“反常心理”所纠缠的人:同流而未合污,顺潮流而又逆反!  枪杀有恋童癖的同性恋者利诺,是贯穿全书的一条红线,也是笼罩在马尔切洛苦苦挣扎在求“正常”、避“反常”的一生斗争中摆脱不掉的一片浓重阴影。虽然他在结婚前夕向听忏悔的神甫声明:他的性生活是“正常”的,但是,性的“反常”却不论在少年时还是在成年后,都始终在纠缠着他(也许是由于他那娇好的外貌、温柔的性格吧?),像一闪念似的在他身上时隐时现:少年时,为了要获得利诺的手枪,他曾不自觉地“撒娇卖俏”;成年后,在结婚蜜月旅行期间,竟在与一个性取向反常的老人的短暂邂逅中,一度曾想和少年时陪送利诺到其主人家那样,陪送把他错当为性变态者的那老人乘车回家。更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并不真爱处于“正常状态”下的妻子,却如醉如痴地一见钟情、单方面爱上有性取向明显反常的利娜!利“诺”和利“娜”的一个元音(前者为“O”,后者为“A”)之差,凑巧凸显了马尔切洛在性的问题上的情感矛盾和双重人格。当然,这显然是作者的特意安排,但读者阅读起来,却并不感到有斧凿之痕,反而觉得主人公的性格更为真实可信。  全书反映的大时代正是从以墨索里尼为首的意大利法西斯党执政前后到最后崩溃的一段意大利现代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从一九二二年十月的进军罗马,一直到一九四三年历时二十一年的独裁统治。在法西斯党的蛊惑宣传下,不仅是平民百姓陷于盲目追随的泥淖,甚至连一些知名度颇高的文人学者也狂热地趋之若鹜。马尔切洛正是这群“顺应”时代主流的懵懂大众中的一分子;不幸的是,他不像有些文人(如皮兰德娄、翁加雷蒂)那样,后来幡然醒悟,反戈一击,而是随着法西斯党一起沉沦,成为墨索里尼的殉葬品(甚至连累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与他一起陪葬);在看透时事变迁的残酷性方面,他甚至还不如他的妻子朱丽亚。

内容概要

阿尔贝托·莫拉维亚(Alberto Moravia,1907—1990) 举世瞩目的意大利二十世纪划时代小说家。他在毕生创作的近十八部长篇小说和十二部短篇小说集中,剖析了人的绝望感和忧虑,探讨了人的社会存在,揭示世界和人生的荒诞,否定理性至上的乐观主义精神,凸现了道德和行为、目的和手段、生存自由和生存条件之间的矛盾冲突,以及人的理想和现实的迥然不同。他认为:“作家的任务就是要揭示现代人怎么变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不是目的了。”他的小说故事性强,有多部被拍成电影。

编辑推荐

  本书沿袭了莫拉维亚小说创作的规律,着重描绘了男主人公马尔切洛的心理矛盾乃至双重人格,同时,较之他过去的作品,增加了一些性的描述,但比起六十年代以来的作品,露骨的程度则要少得多了。  本书反映的大时代是从以墨索里尼为首的意大利法西斯党执政前后到最后崩溃的一段意大利现代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从一九二二年十月的进军罗马,一直到一九四三年历时二十一年的独裁统治。  本书问世后,颇得好评,像莫拉维亚的其他一些作品一样,被搬上银幕。

作者简介

《同流者》内容简介:出身于不正常家庭的马尔切洛·克莱利齐从小就有意识地追求正常状态。为了得到同学的尊重,他从纠缠自己的性变态者利诺那里得到一把手枪,并开枪杀死利诺。杀人罪带给他的内心折磨益加激起了回归正常状态的决心。他加入法西斯党,成了秘密警察,与正常家庭出身的朱丽亚结婚。在去巴黎的蜜月旅行时,他协助实施对反法西斯组织领袖夸德里教授的谋杀。虽然他把参与谋杀夸德里视为达到正常状态的必要步骤,却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负罪感。法西斯政府倒台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追求顺应时代、顺应社会,最终还是被时代和社会抛弃。为躲避惩罚,他带着妻子和女儿逃往山区,途中遭到了美军飞机的射击……《同流者》曾被意大利著名导演贝尔托鲁奇拍成同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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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3条)

  •     一九五一年,在二战结束六年之后,四十四岁的莫拉维亚出版了小说《同流者》(也译作《随波逐流的人》),在书中莫拉维亚,描述那些普通的意大利人是如何受到法西斯的宣传蛊惑,一步步成为法西斯的帮凶,酿成战争的苦果。小说全面而深刻地反思了普通意大利人在法西斯统治意大利期间的内心活动,这大概为什么法国《理想藏书》把此书作为莫拉维亚的代表作列为意大利文学部分的前25名。莫拉维亚的所有作品都受到教廷的批评,同样受到批评的另一位作家是纪德。而此书更是被教廷视为洪水猛兽,因为书中有不少篇幅描写了同性恋,不但有男男,利诺对马尔切洛;还有女女,利娜对朱丽亚。全书分为四个部分:序幕,第一部,第二部,尾声。但在四个部分之外,还有一篇同名的短篇小说,本来是作为序幕的第四段出现的,但后来出于全书的平衡的考虑被删掉,单独作为一篇短篇小说发表在杂志上,但这个同名短篇小说作为理解全书的主旨是极其重要的,马尔切罗整个思想的转变,以及父亲参加法西斯游行,法西斯进军罗马的描写等重要线索都是在这个短篇小说里交代清楚的。整个序幕是描写主人公的童年经历了,这可以说是主人公其后的所有不幸和作出各种错误选择的根源,从这一点上,莫拉维亚倒是受到了弗洛伊德理论的影响。童年的马尔切洛有着一个对法西斯思想狂热崇拜的父亲,而正是父亲对法西斯的热衷,造成了他对母亲的疏远,独守空闺的年轻漂亮的母亲不感寂寞,就出入各种舞会,和形形色色的男人交际,成了一个名交际花,因此父亲怀疑马尔切洛不是自己亲生,对马尔切洛和母亲都心生怨恨,竟然挖掉一张马尔切洛和母亲的照片上两人的眼睛。马尔切洛的父母恰恰契合了莫拉维亚的第一部小说的名字,都是‘冷漠的人’。父亲热衷政治,母亲忙于交际,没有人关心马尔切洛这个孩子,甚至有时候,父母会忘记有他这么个孩子,童年的孤寂,造成马尔切洛行为的异常,为了排解孤寂,马尔切洛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他鞭杀蜥蜴,并清点数目,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为了引起大人们注意,他编造谎言,说自己杀猫,谁知竟然真的误杀了一只猫。猫被杀的情节可以说是本书的关键所在,猫的被杀,意味着家庭的幸福的消失,因为在西方社会中,猫是家庭幸福的象征,例如海明威的《雨中的猫》就是这样隐喻的。而另一层意思就是,马尔切洛后来的行径的起源正是从杀猫开始,因此他家的佣人听到猫被杀了,会说:“对畜牲不好的人,对基督徒也是好不了的,……开始是杀猫,然后就是杀人。”他本人也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异常,可是又不愿承认,认为所有孩子都是这样,因此他让邻家小孩也鞭杀蜥蜴,当人家不这样做,他还气急败坏地要报复。在学校里他被同学们欺负,为了让同学们尊敬他,看得起他,他决定去搞一把枪,因为这样,他误上了利诺的车,没想到他是个恋童癖者。后来在利诺带他去的地方,他开枪打了利诺一枪后逃走。可以说莫拉维亚的大多数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道德焦虑症患者。无论是《鄙视》中的编剧,还是《注意》中的作家。以及本书中的马尔切洛都是如此,他们总是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又无法控制自己不这样做。’而马尔切洛的被忽视的童年,这个因为没有父母关心而行为异常的孩子恰恰是法西斯统治下的意大利人民的真实写照,思维混乱,易被摆布,认为杀蜥蜴杀猫没什么,是每个人都在做的事情。在书的第一部中,马尔切洛已经成年,成为国家的政治警察,某部的一员,他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得知当年利诺已经死了,而且事情以利诺自己的枪走火定案。这件困扰他多年的心事了结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象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他接到部长的命令,派他去巴黎确认他当年的老师如今的反法西斯运动的头目夸德里的身份,以配合暗杀行动。为了掩人耳目,他决定把行动以他去巴黎结婚旅行作为掩饰。这么多年以来,马尔切洛为了摆脱当年的那些异常行为,一直以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人的生活为目标。因此他找的妻子朱丽亚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甚至为了摆脱他那个冷冰冰的家庭,决定结婚以后,住到女方家里,和岳母妻子一起生活。在去巴黎的途中,他的期望却破灭了。在他的设想中,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个处女,所以他一直避免在婚前和她发生关系。可是在新婚之夜,妻子却告诉他,她已经失身于一个她父亲的朋友,并做了那个糟老头的情人达六年之久,妻子不是处女的事实让马尔切洛的所有关于生活的设定都混乱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妻子,他看着妻子,“可是突然之间感到自己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部肉的机器,这机器美丽而可爱,但又很粗暴,是专用来做爱,也只是用来做爱的。”而父亲因为对法西斯的狂热,结果精神错乱,住进了精神病院,整天幻想自己为部长。母亲虽然年老,却仍和司机勾勾搭搭。早先的家庭已然崩溃,将要建立的家庭却已经开始不完美了。在执行行动的过程中,他竟然对老师的妻子利娜产生了特别的感情,并利用利娜对妻子朱丽亚的感情,试图占有利娜,而他也意识到这种感情和童年所经历的利诺对他的感情有关。可是这种感情又是一个正常人所不允许的。而在整个暗杀事件过程中他都陷入是同流合污还是远离尘嚣的困扰,正如被暗杀的老师夸德里所说,马尔切洛尚有一丝良知,只是要让正良知占据主导才行。他和暗杀执行者一直都以为了祖国为借口,可当事情完成后,却有意识到‘祖国也许并没有要求这么多’。于是又以‘命里注定’安慰自己,可是接着又想到:“在所有这些当中,又有什么命定的东西呢?”在尾声部分,战争已经结束,马尔切洛和妻子陷入被清算的恐惧当中。在一次为了缓解情绪的晚间散步的途中,发现利诺竟然没有死,还当了一名夜间看守,他突然觉得生活的一切都有点错乱了。他责备利诺让他丢失了童真,而利诺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大家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失掉了我们的天真无邪,这就是正常状态。”马尔切洛听完这些就如同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不知流向何方。在结尾,他一家在行进的途中遭遇飞机失事,可是马尔切洛被一直意外的力量牵引,仍然继续开车,结果一家都被飞机落下的断片砸死。
  •     马尔切洛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正常,平凡。他爱整洁、遵守秩序,获得了博士学位,参加政府工作,他信仰国家的政治理念——法西斯主义。他不像他父亲那样狂热的信奉法西斯主义,只是因为这是他一直所接受的教育。童年的阴影一直影响着他,使他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回归正常状态。他对妻子并没有爱情,只是因为她是合适的结婚对象,但他还是承担着丈夫的责任。作为秘密警察,他不屑部长的淫荡和秘书的阴险,但他还要听从命令。当初他的老师夸德里告诉他他是反法西斯分子时,马尔切洛警告他他会告发时,他的老师说你不会的,因为你是正直真诚的人,如果告发他便不会警告他。马尔切洛的信仰是真的,夸德里后来成为了国外反法西斯的领导人之一,马尔切洛认为他已成为国家的威胁,当被命令去执行刺杀使命时他没有反对,但却羞于让妻子知道。马尔切洛有教养、诚实可靠,却一直怀揣着小时候杀过人的秘密;他说他爱他的妻子,但是他没有爱情的冲动,甚至产生过抛弃妻子和政治而追求爱情的念头;他不信教,却听从妻子的意见去忏悔;他对简单的“为了国家,为了家庭”的杀人理由不满意,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他身处秘密警察的位置上,却对腐败、堕落、淫荡嗤之以鼻;身处要职,为了给妻女好的生活条件,他依然是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置办的家产。也许是源于童年的不幸经历,他陶醉于扮演好爸爸的角色。当刺杀任务结束他却得知有了暂停刺杀任务的新命令时,也只能用“命中注定”来宽慰自己。当发现自己小时候开枪射击的人并没有死时,几近发疯,他所有的不幸都归罪于自己对不正常状态的恐惧。墨索里尼政权垮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支持了二十几年的政权,如今人们却都反戈一击了。马尔切洛注定是悲剧,是法西斯政权的陪葬品。当在逃离的路上,被盟军飞机扫射时,他害怕失去的一切都失去了,也许他会随着自己的妻女一块死去,因为他已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马尔切洛是个悲剧。也许你一直认为是正确的事,是正常的事,努力地做到合时宜,到头来却是多麽荒诞,在别人看来是多麽的不正常。在命运面前,人是多麽的无能为力。今天你是恪尽职守,为国效忠,可能明天你就成了罪犯。想起了《海角七号》里的那个日本男老师,他说他只是一个教师而已,为什么要背负整个民族的罪。一个小人物的无奈呵。我们不是英雄,无力力挽狂澜,只能随时代大流而进,却又不愿意与黑暗妥协,于是只能同流而不合污。
  •     这是一部相当具有挑战性的小说。我也没有理解它的把握。不过,如果我们偷懒从当代理论的视角出发,倒是立即可以获得几种理解这部小说的方式:1, 马尔切诺似乎是一个“身份的政治”的理论对象:他虽然出生于富裕家庭并且受到了良好的学校教育,却始终陷入一种令他感到惶恐不安的“身份认同危机”里面。这种时时刻刻渴望成为一个“普通人”、渴望让自己的生活符合“正常状态”的心思是如此强烈,几乎超越了他本人所属的阶级地位或别的属性。与“身份政治”更加相关的是,小说不断灵活地调用“男性/女性”的认同方式,以至于马尔切诺在小说中对于同性恋者利诺的模棱两可态度甚至透露出他本人的性取向也是暧昧的,是他寻求“正常状态”而努力追求的结果。2, 马尔切诺似乎是一个精神分析的理论对象:熟悉弗洛伊德的莫拉维亚为这位主人公设定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家庭:年龄差异较大的父母经常吵架,一方面是严厉而刻板的父亲,一方面是经常让主人公分不清楚究竟是姐姐还是妈妈的母亲,差不多可以说马尔切诺从未真正从“想象界”进入“象征界”。马尔切诺对抽象意义上的“秩序”的渴望也可以被转译为对于进入象征界的渴望的表征:“他现在是那么近乎绝望地憧憬任何一种秩序和任何一种正常状态。”(页22)3, 马尔切诺似乎是一个存在主义理论的对象:他时时刻刻感到周围世界与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周围的人所认识的观念和生活方式对于自己是那么陌生而无意义,感到自己需要学习才能适应所谓的正常状态。更重要的是,马尔切诺在小说中自己觉悟到,自己和名为奥兰多的秘密警察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他有能力做出选择而已,而那很久很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忧郁感则又在窥探着他的这个能力。是的,他想道,他过去做过选择现在又要重新准备做出选择。而忧郁感恰恰就是那种混杂着惋惜之情的忧郁感,它使人思考那些本来可以做到、而在做出选择时又非放弃不可的事情。”(页225)人面临荒诞的现实只能依靠自己的选择来决定自己应当承担的道德责任,这个主题无疑符合存在主义哲学的主流表述之一。4, 甚至,如果我们从政治哲学的角度出发,可以看到,马尔切诺某种意义上也道出了马基雅维利以来“现代政治”的核心原则——故事中描绘马尔切诺完成忏悔离开教堂时,这样写道:“在他行将出去时,他却用视线扫了一下整个教堂,包括它那一排排圆柱,它那花格平顶式的天花板,它那空无一人的地板,它那祭坛,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向一个他所渴望的世界的旧日残存的形象道声永别,而且他知道,要这个世界保持原貌已经是不再可能了。这是一种倒计时的海市蜃楼;它矗立在一去不复返的往昔当中,而他的脚步正使他日益离它远去。”(页121)联系到奥兰多警探几次重复的那句话——“一切都是为了家庭,为了祖国”,我们或许有理由认为,马尔切诺所要去适应的那个世界,已经是一个将政治与道德清楚分开的世界,而所谓的“正常状态”也正是建立在一个人是否能够截然区分种种差异的能力之上。再看看这句话,我们将会更加确信无疑:“在许许多多规范当中,他并没有选择基督教的规范,即禁止杀戮,他选择的却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规范,这个规范是政治的和属于近代的,它并不厌恶流血。”(页111)但是,上面最后一个考察角度让理解这部小说的困难性呈现出来:毕竟马尔切诺并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他没有奥兰多警探那种发自内心而且几乎无法用理性证明的对于家庭和祖国的热爱和献身精神,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寻求和认同的恰恰是这种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状态和精神——“(普通人的)正常性是与一种本能的条件、而且几乎是生理的条件联系在一起的,总之,是与一种信仰有联系,这种信仰是他与其他数以百万计的人所共有的。”(页75)马尔切诺清楚地认识到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奥兰多之所以能够不自觉地身处正常状态,是因为他们毫不费力地就持有这种信仰,而他本人则不得不经历一番选择并感受到随之而来的忧郁(这方面是不是倒有点像马基雅维利本人呢?)——换句话说,他人凭借本能的信仰而获得的“正常性”,马尔切诺需要通过理性思考来获得。这一方面的突出表现是,既定的社会规范和道德秩序、乃至既定的社会领域划分,在马尔切诺那里都不存在明确的界线。例如,他在面对部长时几乎毫不犹豫就地提出将自己的结婚旅行与完成暗杀任务联系在一起;他和自己的未婚妻独处时也无法投入热恋的情绪中:“在这个母畜牲身上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无可救药的堕落特征;正是这种特征常使他面对一丝不挂的母亲和疯疯癫癫的父亲时吓得浑身发抖;而这也恰恰是他对秩序、冷静、洁净、整齐的热爱的根源所在。”(页172)相当具有悖论意味的是,马尔切诺凭借自己的理性思考和不断做出选择来学习和接近“正常状态”,这一过程恰恰会使他失去他所期待的“正常状态”下的根基——热切的信仰。他对国家间战争的胜负兴趣并不大于运动员对球队的兴趣:“这种情感完全脱离了任何政治和道义的考虑(虽然这种考虑往往会在他脑海中浮现),与一个支持某个篮球队去反对另一个篮球队的热情运动员的那种情感非常相似。他从一开始就希望佛朗哥获胜,他的这种希望并不是狂热的,而是带有一种执着而深刻的情感,几乎像是佛朗哥的胜利必然会证实他的趣味和思想不仅在政治范畴、而且也在所有其他范畴都是良好的和正确的。”(页74)同样,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可以用一种“真心实意的”热情参与游行活动(同名短篇,页29)。因此,马尔切诺可以和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普通人”保持一种观察的距离:在他与人们互动的过程中,他可以对自己和他人的行为和意图做出思考。而也正是这种思考的距离和观察的距离注定了他无法融入任何一种秩序中去:“往往总是发生这样的事:他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是与其他所有人相似的,这时,他所想象的是抽象的人群,就如同一只共同拥有同样的情感、同样的思想、同样的目标的良好大军,成为这支大军的一分子是令他感到安慰的。但是,一旦从这样的人群里冒出了那些个体的人,对正常状态的幻想,就会在差异性面前撞得粉碎,他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属于这些个体的人当中的,并且还会感到既厌恶又有距离。”(页77)马尔切诺在小说中不断地抽身出具体的情境进行思考和冷眼旁观,几乎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他投入百分之一百的情感。或许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利娜的时候。(讽刺的是,利娜却是一个女同性恋者。)小说中如下两段话概括了他对脱离既有生活的向往和幻想破灭后的回到现实:他是如此自然而然地、自发地,单只依靠爱情的力量,就通过利娜重新找到他如此梦寐以求的正常状态。但是,这种正常状态却不是他在所有这些年来曾一直追求的那种几乎是官僚式的正常状态,而是另一种几乎类似天使般的正常状态。在这种光辉灿烂的、纯净无比的正常状态面前,他所负有的政治义务、他和朱丽亚的婚姻、他作为循规蹈矩的男人所过的那种理性而又平淡的生活,所有这些所构成的沉重外衣,就显示出不过是一种碍手碍脚的障眼法罢了,这种障眼法是他在不自觉地期待一个更好一些的命运时所采用的。(页227)既然没有爱,单只因为这个缘故,他就可以继续做他迄今一直做着的那种人,他就可以完成他的使命,就可以坚持那个要和禽兽般的、难以预料的朱丽亚一起为自己建立一个家庭的意图。这就是正常状态:这也正是不得已的权宜办法和没有实际内容的空洞形式。除了这种正常状态之外,一切都只能是混乱和任意胡作非为。(页240)“没有实际内容的空洞形式”,这便是“正常状态”对于马尔切诺来说意味着的全部。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马尔切诺把自己的性格归咎于利诺事件对他的影响。当他再次遇到利诺的时候,他说道:“在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可是天真无邪的啊……以后,我就不再是那样了,永远也不再是了。”(页319)我们应该相信他吗?这些话的可信度确实不高,因为作者在“序幕”中曾经浓墨重彩地描写了马尔切诺在遇见利诺之前很久便对自己的“正常性”产生了怀疑——可以说,自从他小时候在玩当兵游戏中宣泄自己的残忍和凶狠天性的时候,当他以杀死蜥蜴为乐的时候,他就开始寻求所谓“正常状态”了。那么,为什么马尔切诺要回溯性地建立起这个“创伤性时刻”?我们从利诺的口中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可是,马尔切诺,我们大家本来都是天真无邪的嘛……难道过去我就不是天真无邪的?我们大家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失掉了我们的天真无邪……这就是正常状态。”(页319)接着作者写道:“正常状态恰恰就是这样一种渴望:即渴望证实自己的被原罪所破坏的一生是正确无误的,而不是从他遇见利诺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追求的那种虚无缥缈的幻象。”(同上)——换句话说,马尔切诺几乎一生都在追求所谓“正常状态”,却没有明白:这种在他看来将他和所有普通人区别开来的特征,恰恰构成了“正常状态”本身的特征。所有“不正常的人”作为整体构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抽象景象。揭开“正常状态”表面的面纱,底下只有混乱、无序、喧嚣,正如马尔切诺通过办公室缝隙看到的部长和一个女人的下作行为,正如他的妻子不是处女、他的丈母娘把对于死去丈夫的情感投射到他身上、他和奥兰多执行刺杀的任务毫无意义;等等。讽刺的是,如果从这个角度回头看待马尔切诺的理性思考,那么,他与凭借直觉相信什么的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就毫无意义——反倒如马尔切诺在童年杀死利诺时惊恐地感到的:“几个月前他所害怕的那件事,果然是真正发生了,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反常的人,一个属于神秘莫测、悲惨不幸一类的反常的人。总而言之,是一个命里注定的人:不过,这个命运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他也说不出来。”(同名短篇小说,页22)

精彩短评 (总计20条)

  •     我们都是这样,总觉得随大流就不会出错。
  •     翻译有一些不通顺的地方
  •     果然是moravia最好的小说
  •     意大利的米兰昆德拉
  •     “我们大家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失掉了我们的天真无邪,这就是正常状态。”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会失掉天真,所以我们只能做被命运推着走的、随波逐流的人;大量心理描写的篇幅,长句虽多,但共鸣颇多;在一个异化的环境里,努力让自己正常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表现,孜孜以求的结果原来无非是获得大众认同,真是悲哀可笑;一些无法避免的因素总会在偶然时分左右你的命运。
  •     大概因为同时在读海德格尔的缘故,在马尔切洛不断的逆流与同流的选择过程中,总想到海德格尔“日常自己存在与常人”的这组概念,共在源始而顽强的发挥着作用,这种常住状态对此在形成了遮蔽,海德格尔力图寻求敞亮与去敝,但对马尔切洛来说,逃往共在(“同流”之谓也)才是摆脱道德与良心之重的途径。
  •     马尔切洛是分析当代社会人的存在、人的精神状况以及人的政治生活的极好的典型对象。急不可待要看贝托鲁奇的同名电影。 2013.1.21读毕
  •     在这个充满睡意的午后终于读完了同流者,正准备去看这部改编的电影,即使无法还原里面那些关于马尔切洛的内心,大家都以着这样那样的方式失去了自己的天真无瑕,这就是正常状态。当美好的摆脱了那些繁琐囚禁的所有的新开始时,却没有人从车里爬出来,最终给我某种宿命感。
  •     吕同六
  •     可悲的人
  •     一个关于正常状态的讨论 比电影好多了尤其是结尾
  •     看懂了莫拉维亚的作品之后唯一的反应就是意味深长的沉默
  •     有点难度,有时间重读一遍。现把同名电影看了再说,可能有助理解。
  •     好看啊...最悲剧的一类人。与其说是同流者,不如说是水从他身上分开来了。
  •     读不完。太心理分析化,像给另一本书写的注释。
  •     摄影赞爆了。色调与镜头的变幻真是华丽。两个女主 真是好看的一塌糊涂。
  •     这个作者好诚恳
  •     好棒
  •     的确是适合改编成剧本的好故事,可惜文风没什么特点,充斥着无谓的描写,实在读得很疲……喜欢忏悔那一章。
  •     在正常与不正常的人格分裂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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