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时期》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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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02
ISBN:9787506352352
作者:董启章
页数:465页

some period

为了更好的融入小说,在看整部小说时用的BGM都是椎名林檎。关于歌词于每一章前的歌词,用繁复抽象的语言,似乎也渲染了气氛。关于形式小说的表现形式很独特,多元化,复杂,混乱。开始几章只是普通的叙述,同普通小说一样。然后是贝贝和黑骑士的email来往记录,且email的时间是倒叙的,与小说中故事相反的时间来排列的。在前几章小说中间或穿插从别处摘选的语句,用于解释一些名词。对于小说来说,我不太明白这些名词是否有什么特定意义,或者仅仅是一种表现形式。唯一能理解的是persona这个词,假面。这对理解主角不是苹果,或者其他人,他们的面具是有帮助的。但对于“游泳”这个名词解释,如何让四肢摆动,很不解它出现的意义何在。小说中段出现作者的自序,阐述文学、小说的意义,以及对比下任务的感知,情节的归纳总结和理解,类似书评一类。然后是用粤语写作的剧本继续延续故事的发展。就像作者说的,他不希望笔下的人物无疾而终,作为配角就默默的消失了。前面的几章侧重描写了不是苹果,在后面的篇章中插入了贝贝的回忆。但我认为插入的过于生硬,贝贝这个原来安静、温顺的女孩子突然就展现出她本来平静如冰面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小说往下出现一首名为“单项选择题”的歌词。这个篇章是关于选择的,即作者向读者阐述小说接下来的发展,结局的几种可能性而避免落入俗套。在小说中,作者第一次以作者身份出现并说明小说就是排列组合,此刻他也正在做着这样的排列组合。之后以过去不是苹果的日记和当下情节的发展相互对照,两根线,完全不同的颜色、材质,相互缠绕在一起,不是苹果与高荣,他们的结局出乎意料,不是作者排列组合中的任意一种。(有些被剧透后发现被耍了一样感觉)但可以料想到高荣与不是苹果这样的关系可能真的会出现在现实中,的确如一滴雨落入大地,消失的无声无息。但是即使是小说已经写到中段,这部长达四百多页的小说还是在追求着新颖的表现形式。作者之后用了名词解释,在每一张前的歌词几近抽象,但从中多少可以看出点关于本章内容的蛛丝马迹,例如“字”这章,“在街角伏击字把它置于死地/取代以另外一种符号”“在边境的不毛地带向字反击/取代以另外一种界限”。本章利用字或者词来推动情节的发展,类似于提取关键词的做法。先抛出一个词,例如“四月”写关于四月的东西,“ISM”写关于“ISM”乐队的发展。词与词,既包含时间,也包含了主语,即使没有成为句子的结构也可以相互维系。小说后部还有穿插黑骑士给贝贝的小说在初版和再版中分别作的两个序。这其实也包含了黑骑士对于自己的内心剖白。但是在初版和再版中他对贝贝的初次见面的印象相差甚远。初版中写道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贝贝爱睡爱喝水,但是认真完成功课每堂课都会来。但是在再版中写道贝贝在他的课上从来的都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坐的端正的听完每堂课。接近尾声的复合一章中分为(左)(右)两部分,在同一页中正面是(左),而翻到背面就是(右)的故事。左与右,时间是不同的,故事也是不同的。左是先与右发生的。交织着令人感到混乱。在(左)中不是苹果还捎带着些许希冀(但其实那是不是苹果的假面),(右)中流产后的不是苹果最终揭开了自己的假面,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始终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真实的自己,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觉得真实的自己是困于体内无法逃脱的原因。此处是极度混乱的绝望。在不是苹果对着贝贝说出如此絮絮叨叨又绝望的话后,她们最终一同参与了“羞辱的事故”,摆脱了旁观者的姿态,而真正的参与到了可耻的事故中。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绝望之后是重生。关于梦想自高荣对不是苹果说,“音乐可以俾你力量,去追求好嘅嘢”,即使后来高荣选择离开不是苹果的生活,离开自己做音乐的梦想成为毫无生气的木偶,不是苹果心中也始终有个梦,在“我们的体育馆”演出。这是个因高架桥建设而拆除的小体育馆,但是却成为一个特定的场所。体育馆的拆除实际上预示了不是苹果和贝贝无法完成梦想的事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实现的可能。而后文的种种波折也在印证着这点。不是苹果的梦也唤醒了贝贝的梦,实现不是苹果的梦逐渐融入了贝贝的梦中。不是苹果的梦最后并没有实现,她和贝贝在无人聆听的高架桥上演奏了自己最后的一首歌。从此青春散场。以下摘录歌词:“period~期限曲/不是苹果 词/声:贝贝青春一切并不残酷也不空虚只是无用当无用结束有用并不开始如果需要同情只要向着变冷的双手呵气”关于政这个作为贝贝和不是苹果的中间人物,男炮灰认真的完成了他作为一个悲剧人物所应该做的一直坚持到小说的结尾。他给贝贝的那封乱码信的摘录:“你令我看到自己的伤患,但你无法治愈我,无人能治愈我。我情愿不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那我还可以一厢情愿的享受最后的奋战的时刻。”关于银色左轮手枪她们一同买了这把银色模型手枪并向路上的青年射击,不是苹果用它朝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这也是黑骑士在他的小说中用来装魔法子弹的手枪。这把枪及见证她们的友情也维系了她们的关系。手枪的出现预示了贝贝开始融入不是苹果的梦想。关于贝贝&不是苹果贝贝是如此形容她与不是苹果之间的关系:“我常常觉得朋友这个词讲不出我好她的关系。朋友太正常了。”“那就好像,两个人在黑暗里,站在一个地方,比如说是一个孤立的悬空的高台,你知道,只有另一个人和你在一起,一同处于那境地,但你们又不能互相很清楚的看见对方。你们只能靠那种共同站在那里的感觉,相信自己不是单独的。”

只是当时已惘然

庆幸自己读得懂粤语,才看得懂这样一本夹杂着粤语充满异质的小说。边看也边让我想起曾与我同窗的说粤语的亲爱的你们……我已经过了多梦的年龄,现在偶尔做梦,不过置之一笑,也很少在失落中醒来了。董启章说:如果我们记得晚上做的所有梦,就再没有空间生活下去了,梦的世界一定会把日间生活完全占据,像精神病患给脑袋里的幻影蒙住了眼睛。颂心和高荣1994年,涅槃主唱科特•柯本吞枪自尽。高荣27岁,是一个玩乐队的小混混,对柯本的去世很恼火。颂心是个上中三(初三)的女孩,丧父由阿婆抚养而有点不好好读书的那种,那一年他们偶遇。1995年,高荣教颂心玩音乐。颂心为了高荣而苦练Luna sea的歌曲,还因为高荣在日本有个十五岁的吉他很好的女友,那一年,她也15岁,高荣28。1996年,颂心阿婆去世,Luna sea解散了,不过高荣和颂心在一起了。高荣总往好的方面引导颂心,颂心却总担心他会“在一夜间消失”。1997年,香港回归。高荣还没一夜消失。颂心说:高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为什么总是当我什么都不懂?……高荣突然说:你咁青春,年纪咁细,唔应该跟住我,应该同可以一齐叫同跳嘅人一齐。颂心说:唔好咁啦,你都系二十九咋嘛,唔好好似好苍老咁啦。1998年,高荣走了。在一夜间消失。颂心想得到的,只是一声再见,而不是不辞而别。告别,而不是抛弃。蓝色的心情,镶在时间里,连回答也没有。只是当时已惘然……不是苹果和高荣不是苹果就是颂心,这是高荣走后的事了。高荣并没有自杀也没有走什么不寻常的道路,他循规蹈矩地娶妻生子然后开了一家公司,后来他们再次相遇了。不是苹果和高荣重温了之前做过的事情,想找回当初的感觉。其实不是苹果心里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高荣已经没了梦想,失去个性,偏安一隅,他已经成为一个木偶。年轻的人总有更多的资本,但爱并不能拯救一切,木偶的生活有的只是牵绊,而不再有自由……不是苹果说:再见啦,高荣,好好生活啦。高荣回应:再见啦,颂心,你都要好好生活。蓝色的心情,镶在时间里,连回答也没有。只是当时已惘然……“所以体育时期,就是青少年时期,而延续到大学的体育课,也可以视为青年期的延续,青春的最后界线。之后的,就是界线含混的人生了。”“人生往往欠缺这种坦然的时刻,最真实的东西全都卡在喉咙里,剩下的只有虚假,或者沉默。”“我们对人物的预期太狭隘了,又或者现实本身的容量真的是太狭隘了。“

笔记

看过这本书以后,才知道原来一本小说的技巧结构可以这样繁复。先不说以组曲作为每个章节的标题,整本书好似一张音乐CD,章首以歌词为引,更不提一三人称的转换,作者的独白,书信体,日记体的使用,甚至舞台剧,会议记录。。。让人眼花缭乱。小说的封面,排版和歌词无不让人认为这是一本少女爱情青春小说,可是事实如此么?董启章在小说中使用了大量的港台俚语,虽然最后附上粤语对照表,但有不少字其实并未给出,使阅读增加不少困难。章首的歌词也极难晦涩难懂,充斥大量的隐喻,意向,每读到这种地方都必须关闭音乐,全神贯注,反复琢磨,后来干脆就一扫而过。小说中一个主题是探讨写作(音乐)的价值。出版业的日益萎缩,图书市场日趋冷淡和人们阅读兴趣冷却,电影,游戏成为世人娱乐的首选。假如没有人听你在唱什么,如果你写出的东西根本无人欣赏,时代不需要作家,世界不需要音乐。那么,你我的工作有何价值?理想与现实,是在与残酷的世界搏斗后倒下,还是忘却无稽的幻想,去拥抱平庸的人生?高荣,贝贝,不是苹果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艺术的探讨。利用艺术商业运作(牟利)或以艺术来宣扬政治主张在董启章看来没有什么不同,把艺术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跟工具,是对艺术的亵渎。可是置身象牙塔内,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是放下身段以寻求大众的拥抱,还是绝不妥协同销售作对?这本书就是董启章自己的答案。身为香港最好小说家的董启章提出一个问题:我们(香港)的语言为什么被忽视,当作粗鄙,难登大雅之堂而北方作者加入土话就叫有乡土气息地方特色?在时代的发展中,我们失掉了太多,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梯田,有欧洲气息的小车站,充满回忆的老教学楼,还有非物质上的:方言,传统,历史。人对故乡的认同,当我们失却了过去,我们将如何追寻未来?怎样确立自己的身份?据说今年最好的《繁花》也是用上海方言写成,有评论说韵律极美,看来近年大家对失去的语言越来越重视。董的小说擅模糊现实与小说的界限,甚至用大量的篇幅暗示小说中的人物都确有其人(见23章)。又刻意留下痕迹表示其实小说与现实不完全相同,小说源于生活大家都明,作家=大说谎家众所周知。写作和现实的关系,是否现实化作文字以后,既仅为一种“说法”?甚至我们说出的话与真正想表达的意思都相去甚远。语言是创造说法的机器,还是说出真相的介质?真正的交流是不可能的?

被局限的青春

“我想写的不是抽象的青春,而是陷于具体环境条件局限和个人心理缺憾的成长后期生存状态。”《体育时期》是关于两个年轻的女孩和人生局限搏击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都有着刻骨铭心的经历,为了让青春的局限性更加凸显,主人公经历的设置在一定程度上让人觉得有点残忍,但又不缺乏现实感,只是这种现实感将青春的局限性暴露得太血淋淋。对于经历类似事件的主人公,她们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旁观者,但青春时期的这些超出她们年龄承受力的事件都左右了她们以后的人生,甚至是改变了她们的人格特质。我不想承认有命运之说,但每个人都经历的青春,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有的青春风平浪静,就像一列只能在铁轨上行驶的火车,青春就是按着轨迹从无知的孩童走到茫然的成年这样一站站的滚下去。有的青春却风云突变,就像在青春的列车铁轨上掉入了一块石头,顷刻间粉身碎骨。我们的青春局限于家庭,不仅仅是贫富贵贱,还有家庭的变故,成员的关系等等;我们的青春局限于朋友,也许是相互鼓励的挚友,亦或是以激情刺激诱惑的各种损友;我们的青春局限于感情,可能是情窦初开的羞涩,可能是提前经历的那份成熟与心痛。我们的青春还局限于我们生命中的特殊事件,所谓的特殊事件就是足以改变你的那份刻骨铭心,而特殊事件的发生也局限在我们青春有限的心智水平上,以至于让这份刻骨铭心的影响力无限地扩大了。就像主人公不是苹果所经历的家庭变故,她的受害者经历,母亲的抛弃,父亲的癫狂和侵犯,这些都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即使是人生风平浪静的贝贝,也因为经历了亲眼目睹好友被侵犯的旁观者角色,而背负了一生的罪责感。这样的特殊事件成为了局限青春的最强对手,不仅改变了环境条件的局限,也成为了个体的心理缺憾,甚至是心理疾病而影响个体的青春成长,乃至一生。特殊事件的共同感也让两个女孩有了超越友谊的那种情感,这种共同感甚至可能——或者必须——建基于耻辱的体验,也即是尊严受到生存状况剥夺的体验。然而唯有这样才能找到她们之间最坚实、最可信赖的共同立足点。而这也成为了青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为了她们摆脱特殊事件地影响,找到自我救赎之路的途径。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无论是循规蹈矩的一生平安,还是头破血流的各种突变,我们无法像都教授那样预知未来,但我们却可以直面青春的这种局限性,像不是苹果和贝贝那样,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终于得到了自我救赎,用这份建基于耻辱的共同体验,要知道,最起码我们一直在挣扎,挣扎,挣扎。青春还是青春,是被局限的青春,无论是怎样的青春,局限都是现实,可是如果我们不挣扎,我们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个被局限的青春。就犹如弗洛伊德所言,当经历某个阶段的孩童得不到满足,那他可能永远停留在那个阶段。关于作品的编排这部作品的灵感来源于日本摇滚女皇椎名林檎。《体育时期》的书名代表了青春时期,因为只有青春穿着p.e.裤的时候才会有体育课,所以以体育时期来借代刻骨铭心的青春时代。作品布局亦以学生时代分为上学期和下学期,每一章都以主人公的音乐作品引入,贯穿整个作品,不仅作为主人公热爱音乐,追求音乐的现实例证,也通过这些音乐作品来反映主人公的经历和情绪,使人物形象更有实感。作品不是一个只有主人公的小说,而是一个有作者和主人公一起创作的小说,就像封底所写的,作词:董启章,作曲/主唱/电吉他:不是苹果、贝贝,低音吉他:若男,鼓:智美,键盘:色色,和声:高荣、政、黑骑士、奥古;这是一部由他们共同创作的青春摇滚乐。作品里除了主人公的故事,作者把自己融入其中地去感受主人公,把自己地想法和构思都一并放入,每一章的书写方式都有不同的特色。比如来往邮件记录的方式,比如日记的方式,比如音乐变奏的方式(大调、小调、走调、重唱、滥调),比如现实跟过往穿插对比的方式(“复印”),比如关键词的方式(“字”),比如“单项选择题”的方式,比如自白的方式(“速度自白”、“时间自白”),比如“复合(左)”、“复合(右)”的方式,还有很多写作的手法(如贝贝对不是苹果房间物品的描写和猜想)等等。在文学创作的手法上,充满了新意,更重要的是看到了作者对于这部作品及人物真诚的态度,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关于韦教授的猜想这部作品到结束都没有给我们道明不是苹果为什么袭击韦教授。韦教授这个人物连在封底和声都没有他,想必这不是个关键人物,只是作为交代事件,烘托主人公经历和性格的刺激品。作为家庭有如此大变故的不是苹果而言,能使不是苹果有如此的仇恨,不过宣泄地方式也是如此无力地殴打,砸车,而韦教授又总是无任何反抗地接受她的惩罚,可能性较大地也就是跟不是苹果所遭遇得这个特殊事件有关。想必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伪教授带走了她的母亲,让她的家庭,让她的青春遭遇了如此不可修复地重创。只是不留遗憾地强迫想在脑海地建构中圆满这个属于青春的故事。

“我不会像你那么无情,只会做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有一个没有声音的声音——这声音是朝向心脏的——让我欲睡不能。这声音吵得我躺不下去了。不是半夜行驶的工程车,今夜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声音。连冰箱都在沉默。但我还是要起来。三十分钟前我刚刚读完香港作家——我这是有意强调作家的地理位置,在香港用香港话书写香港——董启章的《体育时期》。读完后我想迅速忘掉它,但是这努力不太有效。我现在正是想写点读完《体育时期》的这种复杂的想法。《体育时期》给人无力感。无能感。无言感。无助感。这几乎不是它本身的。它本身激情与理性并重,是一部强力的诚实的小说。董启章自私。恶毒。他在相当大的篇幅里用方言写作,拒绝了大部分不是他的小说方言区的读者。更恶毒的是,他在小说里频频以董启章——不是叙述者我——的身份来言说小说的艺术。这个董启章对 《体育时期》不时作出评判。跟读者交代布局的理由。跟小说本身对话。这本来是要讨饭吃的文学批评家的职权范围。董启章在结束《体育时期》的写作的时候,就砸了文学批评者的饭碗。批评者跟《体育时期》交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这并不妨碍《体育时期》成为一部备受谈论的小说。不能言说其实是想说的太多而无从开口,也就是在选择第一句话时的犹豫和行文组织的不可避免的逻辑倒错。《体育时期》是最后的体育时期,是H大学中文系女生沈贝贝的最后的大学时光。沈贝贝/黄敏华的《给我一道裂缝》向读者暗示了另一个董启章的出没。那里面颇受沈贝贝尊敬的黑骑士是董启章的另一个假面。写作,教写作,鼓励写作,对写作充满激情和沮丧。现实情境是:在香港当一个职业小说家几乎不可能。没人出版。没人阅读。没人批评。刘学政。充满理想和理想破灭。跟随韦教授和被韦教授踢开。抛弃沈贝贝和被黄颂心抛弃。热衷读书和被证明无用。热衷政治和被政治玩弄。一个令董启章心痛——正是基于这一点董启章才没有把刘学政写得很讨人厌——的玩偶。董启章给那个因摇滚而没有“坏”下去的叫黄颂心的女孩子起了这个颇具哲学意味的假面名字。一个青春的身体不是苹果,不是一个苹果,不是很多苹果,仅仅是不是苹果。董启章假不是苹果的名字写了31首优秀的歌词。“不是苹果说,插它吧,拿球拍柄插进去吧,向我报复,求求你,这是你,和我,唯一解救的方法。”(第433页)实现罪恶以消除罪恶感。

青春已逝但留空白

青春也许是属于流浪自己的季节吧?其实我也不太懂。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痛。生活中不得不有不可承受之重。乖张的原因可能会被轻易地归咎为青春期的躁动,或简单归类为80后90后。青春的记忆碎片,现在看来也并未觉得与别人有什么不同(至少我与他人是这样),但在某种阶段或状态下似乎映照着某些无可言表的冥冥之意、命运的昭示。我并未因为初一校庆第一次听到学长们狂敲着Beyond的歌而爱上摇滚,反而每次路过空置的音乐教室便像内里有精灵存在一样闪开,也未因为背着吉他回家而与邂逅的男生持续什么发展下去:聆听和顺从,也许是最容易生存下去的方式,但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只是因为陷于自己的身体里面而无法拔出来而已。作为一个旁观者好似承担的责任不必那么多,不必害怕后果统统找上门。OR。做一个旁观者实际上是亵渎了自己的青春。我摸索着自己青春期记忆中的每一忽现的汗渍,发现我自己已经将我的青春紧紧锁密,何况这些若并未能改变/承担我的现状,无力影响而已,就让它随之而去吧。单纯复制一个过去的自己也是可怕的。但P.E.Period,却又让我不得不拉回我与P.E的记忆。青春期与P.E是融为一体的。我是乖巧生,学习与体育亦是,班级荣誉感是我追逐的最高目标。我不是体育委员,但我亦要做足做好,跑到最快,打破校记录,为班级拿回奖状。我爱奔跑的感觉,那种飞翔的感觉有无穷的力量感,尽力放肆而无所谓哪里。但就算是我最中意的跑步,入大学之后便不再继续了。如果这样计算的话,我的P.E.Period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呢?沉默是一种表达方式,但心里却始终洋溢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怪诞想法。最初性格倔犟,暴动的反抗,不知是害怕力量的对抗或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减弱而渐渐沉寂自我。不过就算回到当初,我也不会有一个靓仔男朋友/逃课/吸烟喝酒。自己性格的局限和家庭生活的影响,我最多只能蠢蠢欲行而不敢其行。坐在草地上看男生们踢球,说着某某很酷,但也决不会直冲上去递毛巾、撒娇或告白。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也会去打电玩,会在课桌上看小说传字条说老师坏话研究老师发型衣服鼻孔或最新绯闻,但我更会乖乖按时回家,会在另一个环境下保持沉默。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边框之内。贝贝和不是苹果,亦像是自己潜意识里向自己示威的另一个不认识的自己的夸张化(或者习惯了将小说中的人物与自己对照吧!)。如生活中偏离了一次轨道又如何呢?现在亦是在一个不怎么样的公司里拿着薪水过活,按时交房租,偶尔与朋友三五见面或看演出。说是朋友也是渐行渐远,因为大家踊跃都不会保持在同一状态下。妈妈说我没有活在现实世界里,即使离开了学校也依然是理想主义者。自己只看到自己想做的,无视他人的感想。但我是不再考虑集体荣誉感,毕业那天好像就一切都释放出去了。我做不了烂人但也不再是当时状态下的一本正经的女生了,教条化教育的产品一去不复。似乎是以前失去的,现在要统统回来,想将过去错过的修补:虽然更明白这不过是徒劳,我就为过去的自己填一个更好的坑/找一个更好的坟墓填埋;却想以这种方式搭建过去与现在的我的断层。体育课结束,也许就是不会哭泣的日子到了;假以哭泣的方式参加这份“葬礼”,也总会留下记忆,有些俗套了。我喜欢这部小说的叙述风格,大胆,不落套,多层切割组合,不同人称交错磨合,裸露着青春的符号暗语和欲望的描白,自白、对话、日记、邮件、歌词、诗歌、都夹了进来,好似疯狂不合情理又安然放在有序之内。亦实亦虚,有时忘记了我是在读小说还是在听董先生讲他自己的故事——其实有差吗?有时太较真了也不好。虽然大家都在找真诚和同类这些东西。故事中有很多拷问,但结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曾在这种状态下待过,羞涩、无适从、畅快、模糊、错位……“我想写的不是抽象的青春,而是陷于具体环境条件局限和个人心理缺憾的成长后期生存状态”——董启章

可以一读而再读的好书

虽然文字里听不到吉他的琴弦,但是却感到一根根粗细不同的张力,透过指尖如子弹射出来,打乱诗行的韵脚,头发竟真的变成了红色。

假面真心

很轻松但不顺利(因为夹杂的广东话)地看完了董启章的《体育时期》了。很有风格的一篇小说。不同于印象中的小说,甚至不同于许多当代小说,从文本格式到小说给人的感受。小说几十个篇章几乎每个都有不同的形式,或者说载体。或是倒序的电邮,或用是比赛时间割断成一个个镜头,或是需要先把左边书页读完再读右边的“复合”章……很欣赏(大概因为我是个注重形式的人?)。借用美术中的一个名词“立体主义”,《体育时期》可谓“立体小说”——形式的多样就是一个方面。日记和电邮的运用让故事(其实没有什么故事)轻易跨过二十多年的时间轴,不是苹果的家庭及发展和贝贝的中学以来的生活一览无余;每一章前的歌曲都是章节的一个抽象概括,有时是一个提示,多了一点摇滚范儿,少了一点直白,小说有了音乐节奏;当把董启章和黑骑士写的序重合起来,又是现实和小说两个维度的重合。这章加上董启章自白的一章,完全颠覆的小说虚构的基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或如我所概括——假面真心。在小说里,“假面”是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词汇,最多的提及就是黑骑士对不是苹果的评价“有着好看的假面”。何谓“好看的假面”?文中一直在叙述。但是,我以为,有着好看的假面的人是贝贝,不是苹果的“假面”好看是因为真实,掩藏自己最深的人是贝贝——掩藏到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其实,太多人都是这样,我可能也是。所以,小说在剖析贝贝心理的时候会显得那么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以为作者在剖析读者的心理——这也是混淆现实和虚构的一点。然而,贝贝,她有的不仅是假面,还有真心,就像对待当时还完全陌生的不是苹果,她会大老远亲自去看她,为了一个说不清的理由。其实有假面没有关系,人人都有,你怎么能没有,但失去真心着实是致命的,因为这意味着,你的假面已经拆卸不掉。这也是为什么《体育时期》中一些看似不良的人物却能赢得喜爱,一些冠冕堂皇的人却遭人恨。这也是为什么《体育时期》中虽然充斥了负面情感甚至带有血腥情色但我仍觉得这是一部积极地小说——小说本身就是“假面真心”的运用。

青春是理想的自留地

青春时期是理想的自留地,可以种植各种各样的理想于其中,任其天马行空地生长。甚至不需要它生长,只要想到其中有种子就是一种美好。而一旦成年,这些理想便蜕变成了一个个与现实挂钩,可以精确到平米、排量、元等等的愿望或欲望。这时候,往日的理想便成了偶尔拿出来缅怀一下,证明自己“曾经……”的虚拟器物。这是读完董启章的长篇小说《体育时期》后的联想。我知道,董启章一定会认为这是过度联想,而且这种感伤主义的老调重弹是他反感的,至少在说到这部小说的主题时,他已对此表示反对。他认为:“《体育时期》是关于两个年轻女孩和人生局限搏击的故事,但我极力避免它落入理想的追寻和幻灭的俗套,或者变成对青春的滥情颂赞和怀缅。”好吧,我们来说说这两个年轻女孩的故事。女大学生贝贝,因为在男友导师的一次K歌聚会上发生的袭击导师事件中,从袭击者,摇滚乐爱好者不是苹果身上的P.E.裤(一种香港中学乃至大学要求女生体育课上必穿的紧身短裤)回忆起了一段旁观他人屈辱的经历,从而产生认识对方的冲动。两个背景与经历看似毫无共同点的年轻人就此产生交集,以椎名林檎为引导,两人开始在音乐力量下分享生活,并与朋友们组建了一支名为“体育系”的乐队,共同作词、作曲、演唱,开始了与椎名林檎共度的青春。音乐之外,贝贝进行文学创作,她的理想是自己的书能出版,能继续念下去写作下去。不是苹果的理想是能开一场演唱会,把“体育系”的歌唱出来给人听,不管舞台有多小。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失望了。贝贝因为家庭经济状况变故,需要一毕业就出来工作,而“体育系”在小小大学校园里的演唱都因为各方角力而被叫停。如此看来,《体育时期》依然还是关于“理想的追寻和幻灭”。但是,在我看来,这一点都不重要,无数的作家与学者都讨论过,小说的母题与情节模式有限,数千年的文学作品都是对这些母题与情节模式的重复。重要的是,作者在复述这些母题与模式的时候,如何变化编织,如何结构呈现,换句话说,如何用自己的方式,让它们更为丰富。《体育时期》做得很出色,出色到了可以成为华语文学经典的地步。在“理想的追寻和幻灭”间,随着了解的增多,随着生活经验的叠加与交错,贝贝与不是苹果发现彼此有着类似的障碍与耻辱要去克服。她们如何据此建立共同的耻辱感,从而获得一时的自由?其中的秘密、创痛、欣喜,如何促成同龄人之间比友谊更深刻的感情?那些看似匆匆而过、无关大局,但从未被作者处理成单向度的配角的人们,有着怎样的乐与怒,他们体会到了什么样的欲望与无力?这些是董启章关心的,也是感兴趣的读者能在小说里面发现的。这些让我们可以不那么过于纠缠“理想为什么总是要幻灭”这一问题,也让我们可以陷入“对青春的滥情颂赞和怀缅”。有必要说明一下,“不是苹果”这个人物,源自于日本女王级摇滚歌手椎名林檎(意为“苹果”)是董启章很多小说里面都会出现的人物,虽然身份总是游移不定,但她总会是一位青春末期的女孩,总会抱着一把吉他。她总是兼具异质与拯救的功能,向不同小说里面总是取着重叠名字的女孩(贝贝、栩栩、恩恩)开启或提示另一种可能的生活与空间,犹如戴着假面的作者。这种犹如长生,也犹如堕落的青春永在,是不是可以说,作者深感,只有在这个阶段,理想才能纯粹?要么就是,作者用这种青春永在作为一个隐喻,说明理想具有的穿透力,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你想起,它就在那里?就像小说那个开放而温暖的结尾——对着夜空,何妨一歌。当然,对于这两种说法,董启章一定都不会同意,他会说:“我想写的不是抽象的青春,而是陷于具体环境条件局限和个人心理缺憾的成长后期生存状态。那是在放弃个人坚持的社会化门槛上最后的停步省思。”但是,Whatever,反正一直生活在香港这座城市的董启章,多半不明白“自留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歌词

这本小说的写作手法很新颖,用粤语方言表达出日常生活年轻男女的对话,很有趣很生动。里面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歌词,最喜欢下面的几首。P.E.~期待曲:不是苹果 词声:贝贝青春一切并不残酷也不空虚只是无用当无用结束有用并不开始如果欠缺热情只要向着变冷的双手呵气圆脸的青春曲词:不是苹果 贝贝 声:不是苹果对任何事情也保持微笑间中因为普通的欢乐或惊慌而大呼小叫虽然不讲同学坏话但也沉默分享谣言考试未至于前茅但也有好学生的操行表用合格的圆脸来隐藏青春的棱角不擅长打排球或者做风纪学过半年钢琴和三个夏天也搞不通的自由泳最讨厌议论文却偏偏写不好抒情文天天补课精神还不算太坏至多打两个哈欠用咳嗽的红晕来隐藏青春的缺乏血色别告诉我爱情不是全部别想我吹嘘说教的肥皂泡别把清纯或者怯懦推在我身上别说一个女孩子懂甚么那不过是因为你们已经失去那毫不值得留恋的圆脸总相信有那么的一个人看穿浮白的娴静底下的漩涡竭尽心事重重的眼神也不过想得到理解的低头或者在身影交会时留下确切无误的感应一举夺去这无用的青春妄想曲声:不是苹果 词:贝贝 不是苹果童年的记忆向我伏击 多么美好弹不准的钢琴练习曲有空房子的背景过短的双脚老喜爱在半空摇摆竭力追求墙壁的回音 振幅大小因为无法讲出而慢慢褪成孤寂的颜色代之以喷漆一样的花言巧语巴士开走无论吼多大声也没有用香烟烧到最后手指不过是一种姿态丢掉重要的东西报失倒不如写诗悼念排列遭遗弃的言语等待认领诸如承诺 诸如信任请让我为你牺牲无论这听来是多么的虚妄虽然知道爱情也不能保证明天的我还会留在你身旁一旦对真诚地活下去感到绝望除了向哭泣的自己示意沉默任由浑浊的夜空充塞半张的嘴巴还有能力紧紧咬损自己的下唇吗请让我为你牺牲无论这听来是多么的虚妄虽然知道爱情也不能保证明天的我还会留在你的身旁一旦对真诚地生活下去感到绝望还有没有比悬在半空的天桥更远的终点差不多在故事的结尾,终于知道了不是苹果的真名:颂心。挺好听的名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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