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章节试读

《天地人》的笔记-第462页 - 爱

“越后真是好地方啊。乘船往来很是方便，金银从山里涌出，离京都的道路也不远。我要是出生在这样富饶的土地，说不定现在已经取得天下啦。”
政宗面带微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兼续也笑道：
“那可不一定的。就连被称为战争天才的上杉家先代当主不识庵大人，也没有实现将旗帜立于京都的愿望啊。要想取得天下的话，得将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处才行。若能如此，则一开始便注定成事吧。”
“天时、地利、人和么……”政宗遥望远处的雪山，“天时与人和尚且不论，我等北国之人，生来便不具备地利啊。要是没有这妨碍行人往来、令生活辛苦不堪的大雪的话……”
“不，我可不这么看。”兼续凝视着妙高山清晰的轮廓线，“大雪并不只是给人们生活带来困扰的。若是没有这些雪水，稻谷可就没法生长。伊达大人您也知道，多雪之年，山野水土肥沃，秋天就会丰收。严寒之后盛开的樱花，也是格外美丽呢。”
“这话也有道理。”
“我有时在想，上杉家能够度过残酷的乱世生存至如今，也是拜大雪所赐吧。”
“哦？”
“雪国人的坚韧、顽强，无论是在下还是伊达大人，都将这点溶入骨髓。不到最后的最后，绝不轻言放弃，在大雪之中等待春天的来临。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到最后的最后，绝不轻言放弃么……”
政宗感慨地说道。
此时德川家强化幕藩体制，颁布了针对基督教的禁教令。然而政宗却不顾法令，令家臣支仓常长作为遣欧使节，前去罗马教皇之处。如此看来，政宗其人也拥有雪国人的坚韧与固执呢。
两位武将相互施了一礼，就此别过。

《天地人》的笔记-第421页 - 决战

“追赶正在退兵的敌军，从身后偷袭，这不是我上杉家的大义。这是眼里只有利益的卑鄙野心家的所为。”搞笑么！！手取川之战是怎么打的！！

《天地人》的笔记-第248页 - 兼续与幸村

“上杉领内还有高根金山与上田银山。有时我在想，若非这物产丰饶的国土，就算有不识庵大人在，越后一国之人还会不会坚持追寻大义之理想呢。”
越后的富饶，一直持续到近代。
根据明治十三年（1880）政府的调查，当时全国人口最多的地方是新泻县（旧国越后一地），达到了一百五十四万人，而东京仅以九十六万人列于第十二位。
明治以后，日本海沿岸由于没有跟上近代化的脚步而日渐落后，在经济上与太平洋一侧产生了显著的差距。然而那之前，由于拥有肥沃的土地耕田，日本海一侧在经济上占有十分明显的优势。
“不识庵大人虽然号称毫无私欲的义将，不过他的力量之所以强大，是靠着青苧以及金山银山等在经济上作为有力支撑，这亦是不争的事实。”
“即是说，若是没有经济利益的支持，义也会沦为空谈么……”
“我想应该如此吧。”
兼续点了点头。
“要行大义之举，亦不能抹杀利的作用。逐利并非卑劣之事。重要的是，不要被利益蒙蔽了眼睛。所谓利，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只要记住这个，便能够挺直脊梁，一一个人应有的方式生存下去。”

《天地人》的笔记-第388页 - 北之城塞

处理完身边杂务，兼续给阿凉写了一封信。
确切地说，这并不算是一封信。信纸上，唯有一首汉诗：
二星何恨隔年缝，
今夜连床散郁胸。
私语未终先洒泪，
合欢枕下五更钟。
喂这真是处理完身边杂务写出来的诗么！！！

《天地人》的笔记-第1页

江南良策无求处，柴火烟中煨芋香
越地人们的冬季，是在空中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之下，凛冽刺骨的寒风之中，在深深积雪的掩埋下与世隔绝地度过。 29
　　我想将喜平次迎为养子。 立誓一生不近女色，因而没有子嗣的谦信在某一日忽然如此昭告天下。兼续因为跟随景胜，才得与堪称自己一生中精神之师的上山谦信相遇。那时，谦信正注意着飘落在春日山城居馆庭院中的鹅毛大雪，眼睛一眨不眨，眸子里略带忧郁之色。
　　大雪虽然让人们生活艰难，但并非只有坏处。漫长的隆冬之后，春天山间会流出清冽的雪融之水。
　　正因为有漫长的寒冬，方能深切体会春天的喜悦。如此看来，雪企非也是深具禅意之物么。
　　
　　景胜的脸庞格外宽阔，个子不高，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吃了涩柿子的不快表情，而且寡言少语。33
　　上杉三郎景虎。此人可说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34
　　谦信这个人，持有强烈的审美情趣。因而对擅长京都和歌，谙熟音律舞曲，并对风雅之物甚有心得的景虎这些宛如鲜花一般奢华的特质极为喜爱。35
　　
　　自古以来，从能登，越中至越后，出羽这日本沿海一带，多有身心坚强，能力才干不让须眉的女性。她们一面辛勤劳作，一面支持着自己的丈夫，成为家中的顶梁柱。这些雪国女子，生性淳朴爽快，充满活力。不过另一面，纤细的感觉以及吸引异性的魅力稍有欠缺。仙桃院正是雪国女子的典型。在丈夫长尾政景被家臣杀害之后，她并没有一味沉溺于不幸的阴影之中，而是坚强地亲手将孩子们抚养长大。38
　　说起以经济能力而崭露头角的武将，后来成为天下人的丰臣秀吉是一例。秀吉会将投机倒卖粮食或开发矿山所得的财富拿来引诱部下：跟着我干的话，多少好处都不在话下哦。——如此巧妙地以利来获得部下的忠诚之心。而谦信这位武将的有趣之处，便在于尽管拥有如此强盛的经济能力，却并不以利，而是以别样的价值观，来影响和团结家臣——义。43
　　即使怒火向上涌，几难自制，兼续的脑海深处也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这冷静而又敏锐的头脑，就连天下人丰臣秀吉也大加赞赏——可托付天下政要之人，非直江兼续莫属阿。
　　风雅沁人的京都景色，渐渐地在直江兼续的眼中明晰起来。
　　向江河日下的足利将军家无偿地施予援军，这行为固然是美妙的，然而，原本给这世间带来战乱的，不正是足利将军家吗。没有能力治理天下，却又占据着天下人之位置，才是世上最大的“恶”。这边是兼续的想法。在这被称为战国的时代，从一介商人到武将，僧侣，众生如潮水一般追逐着自己的利益。为了将想要的东西纳入掌中，背叛，阴谋，杀戮，等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与利益——在这个目标之前，连自己的亲兄弟，妻室，儿女俱可面不改色地加以利用。只有彻底无情的人才能活下来——如此的乱世风习，人人坚信不疑。65
　　织田军团信赏必罚，基于彻底实绩主义，奉行能力之上，因此迅速成长壮大起来。然而这样的方针，却也有着强烈的负面效果——导致织田军中诸将之间，对彼此都持有十分激烈的竞争意识。
　　“秀吉正欲率领大军向山阳道方面进发之时，不料——你率军去北陆道吧，助权六（胜家）一臂之力。信长对他如此下令。（我可不想去，秀吉暗自道。相比之下，还不如尽快赶往播磨，早日立下自己的战功才是正事。但是在织田家，信长的命令是绝对不能违抗的，于是，秀吉只好一面对山阳道念念不忘，一面老大不情愿地参加北陆远征。身心分裂，苦不堪言。我为啥非得去帮助他呢…）”74
　　
　　兼续双颊去下颚的轮廓线的更加刚直坚毅，眼眸之中素有蕴含着强韧意志力的深邃光芒。此外，他变得极为寡言少语，应该也算显著变化之一吧。此时，周围空无一人。兼续蹬蹬蹬蹬跑跳几步，来到瀑布近前，钻到瀑布之下（好冷…）不过这只是瞬间的感觉，下一刻，瀑布的声音与压力铺天盖地崩裂开来。将兼续笼罩其中。哗啦哗啦哗啦哗啦…瀑布的水流种种击打在兼续的头顶。手足渐渐麻痹，身体也慢慢失去了知觉。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只有瀑布的声音与自己同在。生死之间的混沌之境，唯余兼续身心。此时他的心中空无一物，自身的喜悦，愤怒，不安，焦虑，急躁，诸般杂念一一抛却。79
　　不过，兼续并不是迷恋初音，而是对一个男子来说，若是将初音作为真心相对的恋人，那她身上的谜也未免过多了些。
　　“取得天下，并非真正目的。所谓取得天下一事，不过是想置身于众人之上这种欲望的具象罢了。正因为无欲无求，谦信大人才如此强大吧…”
　　高坂弹正忠昌信——乃是文明于世的武田二十四将其中一人。信玄对年轻的弹正格外宠爱，两人之间，便是有着所谓男色关系，甚至有一纸二十五岁的信玄写给十九岁的弹正，为自己见异思迁之事辩解的誓文留了下来152
　　攻弹正，是指真田弹正忠幸隆（真田幸村的祖父）154
　　罢了……兼续扔掉毛笔，仰面倒在塌塌米上。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搜肠刮肚，写出来的文字都好像是令人作呕的假话一般177
　　真田昌幸，正是素有“攻弹正”之名的真田幸隆之子，智略过人，其长子是后来成为信州松代城主的信之。次子便是在大阪之阵中名震天下的幸村。僧众无论老幼，或跳跃挣扎，或相拥悲号，身受火血刀之苦，与烈焰中焦枯。惨不忍睹。186
　　上杉景胜回到春日山城。城池笼罩在如雾一般的五月烟雨之中。谷空木的红花被雨水濡湿，娇艳欲滴。城下的水田里，稻谷青叶四方延伸。四下里恬静悠闲，似与往来一般无异。209
　　失去信长这位专制主君后，原本犹如一块铁板的织田军团，其体制立时崩坏，一夜之间四分五裂。蚁群也似之信长军悉数退去，不留一人。甲州，信州，越中如大风倏止，重归静谧。221
　　到底人生只有一次，为获取天下而以命相搏，结果如何便听天由命吧，就算因武运不济而败北，也不枉此生了224
　　向织田信长赠以良马，表示恭顺之意。本能寺之变发生后，真田昌幸投到北条麾下，与一心夺回北信浓领地的上杉景胜军对峙。不过不久之后，昌信又离开了北条氏。转而陈从与德川家康。也就是说，自天正十年春天以来的仅仅一年当中，昌幸的主君从武田，织田，北条，换到家康，实在令人眼花缭乱232
　　把幸村送去上杉家，让他学学上杉家的兵法也是好的238
　　
　　
　　
　　值此乱世，人人为了一己私欲，毫无愧色地背叛主君，欺瞒朋友，乃至于骨肉相残，但是，如此下去结果又能如何呢？人的欲望没有止境，若想要的东西一件又一件攫在手里，内心依然无法得到满足。倒不如远离欲望，另择他途，或许在超越欲望之后，便会迎来自己真正生存着的充实之感。246
　　
　　但是，命运之轮一旦开始转动，任谁也无法停止。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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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多政重 此人实跟之名的毒药一般无二。与身为谋臣的父亲正信不同，政重是一位礼数周正，沉默寡言的青年。只是那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破绽。447
　　与将上杉家引向华丽的灭亡之路相比，就算背上污名，也要让上杉家存留下去。兼续选择的是这样一条务实的道路。从这里，笔者看到了兼续这名男子作为政治家令人惊叹的一面。兼续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将本多政重迎为婿养子，与德川政权建立了深厚的关系。政重此人可是在大谷，宇喜多，福岛，前田等诸大名家中久经事故的隐秘武将，若是掉以轻心的话，不要说跟幕府建立良好关系了只要稍有差池，便会给上杉家带来杀身之祸。实在跟致命毒药一般无二。450
　　当然，制造铁炮一事是瞒着幕府悄悄进行的，一方面对德川表示恭顺之意。一方面为大规模战斗做准备。这便是所谓“武备归顺。”兼续深知外交之事须得软硬兼施方能谋求最大效果的道理。上杉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意，不过，倘若幕府对上杉家提出无理要求，我上杉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考虑。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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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们纷纷让嫡子或夫人居住在江户的宅邸中。有作为人质的意思。兼续不断往返于江户与米泽城间。456
　　秀赖贤明聪慧之人也，段难听命他人。若是让秀赖活下去，定会成为幕府的祸根。“要灭掉丰臣家”就在这个时候，家康心里做出了进攻大阪的决定。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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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越后时尚是三十九岁的兼续，此时年纪五十有五，已经步入老年，到了知道人一生中有的梦能实现，有的梦不能实现的年龄461
　　幸村之父昌幸却没能等到大坂开战的这一天，与三年前庆长十六年去世，享年六十五。（幸村进入大坂了么）兼续胸中突然有些心潮澎湃．自己跟这男子实在有着其妙的缘分，也曾在春日山城中推心置腹，共言大义之事。对兼续来说，幸村既是弟子，又是朋友。还曾在关原一战前后为了丰臣家并肩作战，一同对抗家康。成为流放之人的真田幸村，却加入了形势明显不利的丰臣一方。以自己的行为使清冽的大义之花悠然绽放。
　　大阪城——这是太阁丰臣秀吉倾注了一生财力与智慧修筑的天下第一巨城。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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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灭亡丰臣家……在家康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出去丰臣家这个后顾之忧，让幕藩体制坚如磐石。这执念让老迈的家康抖擞精神，继续与丰臣家的宿命之战。473
　　会幸村。不过，就算可能会有这样的危险，此时兼续的心思也宛如清泉涤荡过一般，极为高兴。兼续今年五十五岁，幸村也已经四十九。离两人上次在春日山城的见面，三十年的光阴弹指间。两人鬓边渐生白发，与各自年龄相应的皱纹，也可在了久经沙场的面庞之上。然而，无论兼续还是幸村，眼底闪耀着的智慧光芒与堂堂正正挺直的脊背，还是跟春日山城的青年时代一般无二。476 幸村终年四十九岁。
　　
　　
　　
　　
　　
　　五月八日，淀君与丰臣秀赖母子二人点燃了藏在大坂城山里曲轮的火药自尽。丰臣家灭亡。在德川大军中担任殿后一役的兼续，与石清水八幡宫远远凝视着大坂城整夜不息的大火，双眼一眨不眨。这火焰，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翌元和二年（1616）四月十七，德川家康也在骏府城去世。战国乱世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天下在德川幕藩体制下，迎来了太平时代。478
　　
　　
　　兼续在晚年留下了这样一首汉诗：
　　雪夜围炉情更长，
　　吟游相会古今忘。
　　江南良策无求处，
　　柴火烟中煨芋香。
　　——在大学纷飞的寒冷夜晚，与友人围坐炉边，一面饮酒，一面回忆遥远的往昔。两人品评诗文，不知何时依然忘却了古今往事。那是，自己所主张的江南良策没有得到采用，如今也就不去想它，只沉浸在烧煨芋头的沁人香味之中悠然度过余生。
　　
　　所谓江南良策，当时指如兼续常常置于案首，甚爱阅读的明代兵书江南经略。关原一战之时，在下野小山布阵的德川军开始退却之际，兼续曾向主君景胜进言追击敌军，然而景胜却没有同意。虽然诗中说已经忘却了古今往事，不过想必此事对兼续来说，如今想来也是极为遗憾吧。
　　
　　大雪的夜里，与兼续一同围坐炉边之人——也许这并是指现实中的朋友。是老师谦信，还是大坂之战中死得其所的真田幸村？如今唯见兼续具备独酌的身姿，与萦绕心中的影子共话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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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