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书评

绘画亦有时，唐。

文/环珮空归 (2008-09-20 18:14:41) 关于唐晋。最是交情见面初。我喜欢写与陌生人相见第一面，第一念。这样，错也罢，对也罢，对于我这样的混世魔王来说，都可以摆脱关系。事实上，我写女子多于男子，甚至被人怀疑有LES倾向。不是。一是女子斑斓胜于男子，她们的面部表情衣着打扮有好多彩头可侃。二是我不做专访栏目，觑视男子过多会招来误会。何况那什么，他们举报在下擅长抛媚眼……唐。即唐晋。倒不是昵称。是昨儿凌晨突然想起有朋友说他绘画很好，便去翻他博客里的画作。不胜惊讶，竟然是插画。关注插画，是前两年有文字和插画有点关系，查过相关资料。而那些插画小子，也多是另类人士，比如本杰明。在一篇报道上知道，本杰明有个工作室，一群奇怪可爱的插画小孩投奔于此，他们的生活习惯与性格多是80后特色——我行我素与我型我秀。而60后的唐晋，竟然跻身此列，还画得非常有自己的特色。不叫他个晋·唐，真对不住他这份与时俱进的时尚感。于是，突然就想捣鼓下他了。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我梳着俩毛糙辫子，围着皱巴巴的棉麻披肩，穿着及膝黑短裤，蹬着一双漆皮拖鞋，拎着翠绿的WINPAPD登上了他们的大巴。乌泱泱一车红男绿女。一个也没见过。以我的近视眼也没打算看清楚谁。我低声问候了句“大家好”，就在一片“这里还有空座”的喊声中直奔车尾而去。唯一与我有点联系的宝华接过我的包使劲往行李架上塞。而最后一排正中，大剌剌就坐着个男子。扫了一眼他的灰衫和眼镜，还有稍微披头士的发型。彼时，他谈兴正浓。宝华简单介绍了我的身份。灰衫男子当即说，人如其文，古怪精灵。我就笑了。我身边极少有人知我写字，更无人知我文风。而知我文风的也极少能见到我，因此第一次听到“文如其人”这个评价。他继续与周围的人攀谈。而后又截断话头对我说，上次奥运人物用了我的姚明，本来还要用刘翔的。说完这句，我才知道他就是唐晋。本该道谢，我却很不客气的说了句，没事儿……咳咳。原谅我的无耻。这倒显得他欠发我一篇似的。再注意到他已是第二天下午，一个大堂里的笔墨伺候活动中。他们挽袖泼墨，我等无力掌笔之小民只好扮红袖添香一角儿。但唐晋并不出列挥毫，还是灰衫眼镜翘二郎腿与人纵横千古的谈。一张张墨迹被我们小心翼翼的抬走晾晒。以女子为首的一群人开始邀请他老人家暂停讲演，过来献丑。他连连拒绝，但架不住红颜人数多，红颜话儿柔，洋洋然就来到了桌前。春风在他的指挥下，用七八个烟灰缸泡出了浓淡不同的墨，但这总归是将就着才能用，何况笔也才一大一小两支。他一边构思下笔一边嘀咕着十来年不这么画了。等他略微画出个轮廓时，更遭到了大家的齐齐调侃。张院长的一句评点更让他差点将未来得及下咽的茶水喷到画卷上。可怜的，他瘦高的身子伏案笑得起伏不定。宝华很夸张的问，这是马头吗？无数次大笑中，他揉了宣纸。之前，我指着马弯弯的眼睛说，它笑眯眯的呢——这下所有在场的人物动物都有开颜的范儿了。再再后来，就是篝火晚会了。四面是黑魆魆的大山，冷风鱼贯而来。站在石栏边远眺，会让人有种世事浮沉，苦渡无边的颓废想法。一捆捆的柴禾被扔进大铁锅中，火哔哔嗦嗦跳跃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在唱，他们声情并茂的在唱。不知道谁是主唱，我喊了句“我爱你”。这无端的表白立即被身边的喧嚣淹没。我只是爱这群疯子。那一刻，他们疯狂至老顽童，没有了俗世的忧愁。我们只是深山中的一群狂傲的隐士而已。有个人凸显于狂舞的人群中。他举着椅子，他在篝火的映照下，快乐无比。他就是唐。他是天真的搅局者，用自己的鲜明与木然的舞伴作对比。我们手拉手，乱七八糟的跳，和撕破嗓子般的喊。他搂着他的木美人在我们与篝火的中间。来回旋转。那一刻，谁能说你不想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尽。即便你知道世间唯有快乐最短暂。那一刻，我想，圆子你为什么不在。要知道每次每时的感受都不会相同。唐在竹子的组织下，谁主麦就对谁喊“某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那一夜，他是老鼠爱遍了那些大米麦霸们。爱遍了深山中的这群怪人。林语堂说，此处果有可乐，我即别无所谓。这是对快乐的最决裂的追求。你们的眼光你们的非议都不再入眼。后来我再没遇见过他。我只顾被人牵着手走过山洞，跌倒被人拉起。我只能再遇见他的画。他真正的画。他说“他喜欢古典题材。向前是人的惯性，向后是人的本能。”他是大唐的主客。他襆头襴袍。他在长安的街头，深深一揖。与马车上的清谈者们告别。他的发乌黑，他的眼睛乌黑。他的心却是鲜红活泼泼的。他是个穿越者。鹏鸟一样振翅隔世来去，不留下一尾羽毛。他写《宋词的覆灭》《唐朝》《玄奘》，他写《隔绝与持续》《飞鸟时代》《红门巨宅—王家大院》。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插画。这是让我提笔写他的唯一理由。他的插画糅合了浓郁的黄土地和神秘的异域风情。那些丰腴女人和健壮男人的线条时而粗犷时而细腻，变化不留痕迹。东西方典故会恰当的交织在一起。色彩属于低一调的浓郁，用到了不刺眼的撞色。唯独具有天马行空思维的人才能这样的不拘一格的画。他所表达的，也许你第一眼不能看懂。但它能吸引你看到每个细节的处理。枝桠和穿插。动植物和人物。扭曲与直线。你看到了什么？是一种在底层中想冲破点什么的欲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压抑。即便它用在替别人涂抹时，即便你不肯承认，它也能悄悄溢出，爬满整个属于你的痕迹——字与画间。在他标记92年到93年的油画中，很少有尖锐的东西，格调很温和甚至是温暖。面目模糊的人在他抽象的画笔下或者舞蹈或者挣扎。有一张是他的母亲扶着儿子的画框温馨笑着的照片。她有个可以以此为骄傲的儿子呢。但他转而记载“以上油画作品参加‘乡村计划·1993’在北京中国日报画廊的展出活动，并与展出方签订售卖合同，基价300美元／幅。目前下落不明。均带外框。”……于是，温暖的往事就此下落不明。所有的所有，只剩母亲歪头笑的刹那。唐。即便。生有时，死有时。写字有时，绘画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前车之鉴，也别让“快乐”下落不明。不论你深夜飞在哪个时代。原文：http://blog.sina.com.cn/s/blog_3d09ff700100aq4y.html

山西宫殿

山西宫殿周公度诗人唐晋的《玄奘》一书，是继唐朝窥基注疏之后，关于三藏法师玄奘学术思想最好的虚构性叙述。唐晋的优异之处，首先是其对印度古典哲学思想尤其佛学经典的理解，是以透彻的中国诗礼文化的脉络为底线。仅此一点，既非那些或了解两汉至唐的西域沿革史，或擅解中、印佛教各宗，或尤通唯识精义，甚或谙习若干梵语与巴利文印度、锡兰地志者所能企及。大乘佛学与中国古代士人的儒家情怀，有微妙而豁然的相通之处。只有具有浓烈的悲观情怀，与雍荣得度的华丽社会理想的卓越诗人，才有可能生发、顺延、照耀出此中微意。唐晋选择玄奘法师这一主题，我敬慕的是其隐身世间的高士之心。《玄奘》一书的另一个阅读线索，当然是《大唐西域记》。《大唐西域记》的枯燥笔法，让人迷恋不已。城广多少里，西去多少里，此国王为谁，彼城僧众几何。如此等等，就像面对一副缩略的古代地图，唐晋却予之标识出了云行雨施的全息气象图。在干燥到枯萎乃至灰烬的景致里，发现无穷无尽的柔情蜜意。唐晋美学的侧面，也再现在其网络日志上。虽然他的栏目设置呈现的唐长安城的格局，但仍然能映衬出他对法国二、三十年代文学、艺术的迷恋，对巴黎社会中马车、醇酒、美妇的爱慕。其诗长于辉煌长句与斑斓幻想。先读《月壤》，再读《金樽》，可明晰体味到唐晋之宫廷内部的喧哗与涌动，也可以真实触摸到其全力铺就的青铜与瓷器错落成致的鲜亮阶坻。与之而来的迷醉感，伴随着炫目的光彩，更是此起彼伏。这样的一个诗人唐晋，假如有人说他闻下女人即知归属植物园中何木何香，看下瓜果即知当时种子埋藏之深浅，我丝毫不感觉到奇怪。2011年1月5日 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