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水浒》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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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1-12
ISBN:9787552500042
作者:陈家坪
页数:202页

黑女:读陈家坪诗集《吊水浒》

一个诗人的精神肖像——读陈家坪诗集《吊水浒》阅读陈家坪的诗集《吊水浒》,我同时也在读汉斯·昆与瓦尔特·延斯合著的《诗与宗教》,因此,不妨把这本诗集放在这样一个角度来进行审视。结果《吊水浒》似乎也正好可以作为这么一个实际的证明,即诗就是诗人的宗教。这也许是物质主义时代一个诗人能够执着地坚守诗歌这块清贫之地的缘由。依据诗人的写作时间,从过去的诗作读到现在,这样做是想探索一位优秀诗人的精神轨迹。往往,在一首诗中一个诗人的精神历程就完成了,某个问题也得以呈现。但如果把一本诗集当做一首诗来读,点变成了面,得到的可能就是一个诗人的精神谱系图。陈家坪在《长诗与广场》一文中把自己的精神肖像自喻为一粒种子,他写道:“纪德说,假如种子不死,就肯定会迸发生命的能量。因此,你可以把我的表达视为求生。”这句话似乎很平和,但其中的含义却波澜壮阔。1970年4月,陈家坪出生于重庆市长寿县一个村子,15岁时母亲因病去世,16岁他开始写诗。从诗集中看,他早期的诗沉静,朴实,充满内省和诘问。当时他受一个问题困扰——如何自我认知?这可能是每个诗人一开始就要面临到的问题,它像一道门立在诗人和世界之间。他使用二分法,使分裂的“我”在一个场域中展开对话。比如《另一个我》:这绝不是我,因为他即将在人群中消失。/但又近似于我,独自朝向荒野;《诘问》:我看不见你,你必让我完整。你行走在明亮的一边,被自己看见。我和你合二为一地安睡,从你里面苏醒……《内部》:人不吃饭多好,你却尽力/让他活着,直接将我支配。/……我是灵魂要上升,你只能提供秩序。/你无法让我成为别的,你来自于我。/我乱走,乱闯——等着你释放自由。这是他第三次使用这个词——自由。第一次是《另一个我》:他离我有多远?他不知道。/他只感应着我的自由,踏实地向前。第二次是《诘问》:是人吗?是自由吗?困苦的生灵,/欠得太多!借灯还灯,借土还土。他所渴望的自由是什么?当然不是《致父亲》中的“我们在这种清晰的关系中,/能否建立起各自幽闭的生活?”他是说出了很多人想说的话、想要的东西。“父亲”在这里既是实指,也是一种隐喻。虽然两个“我”有待融合,沉重而矛盾,但语调是平和的,诘问倾向于沉思,既不激烈也不情绪化。他擅长对情绪和声音的掌控,使其不失朴素,让意义在一个个不可忽视的细节中自己呈现。没有一个词不是平实的,但都在呼吸,形成一个坚固的整体,顺利地指向一个目标。如果一定要找到明显的技艺所在,我想首先是他的概括能力在诗中得以运用。在故乡人物系列的二表叔那里,“死是漫长的”;在幺爷爷那里,“他赖着活”;在祖祖那里,“她用三只脚走路”。其次是转喻,如《致父亲》:秉承着泥土的高坡,沿身上的液体淌成平地。《幺爷爷》:他孙子从他双手滑落下来,在地上跑着/高过他的头。《诞生》:一个放牛娃的眼神高高地挂在鼻梁,/惊恐的瞳仁瞬间合拢了黎明和黄昏。/情景跟梦无异,稻香又飘来真实的一天,/他小小的心灵,暗自承受这明晰的混乱。这一节中有一个词组:明晰的混乱,是分裂的潜台词。这是我最欣赏的段落之一。只四行,时间和空间、外部和内在都撑起来了,这种功力可能正如布鲁姆所说:让语言表达成为不可避免的,而非可以预料的。少年丧母是最早出现的残缺和“荒凉”, 陈家坪写母亲的几首诗每次读都使人落泪,在《陈家坪》(他的出生地)一诗中,他描绘了母亲和儿时的生活:天空太高山坡线形成把弯弓,玉米林成片成片,爬出地面,……收工回家——被聚集着,你是眼睛里的一个黑点。在自身的跳跃中渐渐晕眩,那一瞬间,夸父擦身而过,所有的土地都移动了位置,它们翻动起来,犹如万箭穿心,你倒下去地里庄稼一下子静谧,显示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照耀。这一段可能是诗人多次想像和回忆的一个画面:母亲在收工回家途中晕倒。这里出现了一个悖论:倒下和照耀。前者是罹难,后者却是胜利。其实这正是此段诗的魅力,它是言说了人、土地和庄稼的血脉关系,更是对劳作与农民的一次致敬和赞美。这种赞美体贴而高贵,闪耀着人性的光芒。在这首诗中,接下来出现了这些词语:荒凉、苦难、孤独、酸楚,这种体会深深地嵌入故土风物,也贯穿到他对女人、爱情的体会中:妈妈,我再一次遇见你,通过一个女人的笑容。……你为什么出现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不怕她背判你的爱与意志,伤了自己骨肉。我害怕着呢,怯怯去靠近……——《妈妈也是一个女人》夜已深,男人在野外的树旁睡下——女人包裹着创伤:一个新生命的夭亡,宣告了他们的分离——因为,这世界,还没有可以居住的房屋,和合适的父母。——《爱情》即使在恋爱中,飘流和丧失的悲痛与压抑始终像一条尾巴跟随着他,同时,对“自由”(革命)的追求和失败感也加深了他的悲剧体验,他说:“我为什么要强调悲剧意识?因为悲剧最直接影响到我们生命的品质,而我们活着,又怎能不关心生命的品质呢?并且我认为,生命的品质不可能由一个人来维持,它必须是由人的一个整体性状况来反映。对于人的这个整体性状况,每一个生命提供的是细节,而诗人,具有对生命细节进行捕捉的能力。”(在未名诗歌节上的发言)在《安慰》中,一个词带来了另一种色彩:旗手。你来到北京,被风遮盖只露出你作为旗手的面容在人群飘浮。这首诗是写给同辈诗人蒋浩的,同时也表达了一代人的普遍情绪。他在随笔散文《长诗与广场》中追忆了那个时代和蒋浩的长诗《纪念》:“20年的历史证明,一代人献出青春和生命,一代人必将用精神和激情去做出回应;一代人在广场上群体倒下,一代人哪怕是散落城市和乡村,天空的歌声仍会将他们的热血与记忆,重新汇聚起来。”1994-1998年,廖亦武、李亚东、杨远宏、汪建辉、蒋浩、蒋骥和陈家坪,曾经是一个精神群体。这个“流动的精神群体”以6-4运动中廖亦武的受难为背景,以“一种英雄情结和青春革命的情绪”为内核。后来,“巨大的现实,并非一个人的想象力所能够轻易撼动。我们灵敏的耳朵,只能用来倾听它的撕裂声,并如实地记载。在记载的事实面前,所谓的表达自动退回到内心。热情要冷却,心要甘心。”(《长诗与广场》)这一段豪迈而悲凉、挽歌式的历程在《安慰》中只是冰山一角,在另一些诗中则得到不同程度的“记录”。比如《觉悟》。他以为自己会被冻结在,对一些事物的 (冻结,粘滞,是不自由的状态)小感受上,不过确实是被粘住。 (小感受,意味着对重大意义的遮蔽忽略)看不见的蚕丝闪着晦淫的光;他的身体   (难以摆脱)像在深夜行走的灯笼,被它照亮的部分 他是看不见的,因为亮光的遮蔽;他只能看见远方漆黑的一团 还滚动着哩,发出磨盘轰轰烈烈的声响; (黑暗是强大的,那么光明则显得荒凉)沉闷如雷声,巨大,在裹挟中迸裂               一个挨着一个,反复如此,地面不久也会被擦破似的;在很稀薄了的时候,如同一根细线,风吹成弓的形状突然又收缩,成一个箭头,四处冲刺。 (弓和箭在这里似乎有一种分裂)这样的情景,他忘记自己在哪儿。是不是要发出呼救,声音传递给谁?     (孤独)人迹分明从他眼光所到之处消退,只留下他们创造过的残痕,那些完美的局部,在自然万物中出现,仿佛是他的到来,整体还未形成,       (分裂)或者是形成了,又遭到一束新的眼光的破坏,不是冻结而是     (破坏)被自身无知的冒昧所惊骇。在前两句中,“冻结”是担心,而事实是“粘住”而非冻结。粘住还可以活动,四面进行探视。这个黑暗中的“灯笼”想到呼救,却看见“局部”和“破坏”,最后,他觉悟的不是路途,而是对于自身的认知——“无知的冒昧。”在卷二中,出现了“政治诗”。《兽》:我的世界,接纳了一个主人,/因为他的使唤而存在。/我背负着忠实放逐四野,/在一群伙伴中复苏——/我的野性疯狂,瞎了双眼,/背向着主人,/我吼叫,是狗的吼叫。《愤怒》:少数人不让多数说,/少数人要进行搜捕,/……一名退场后的观众,路过大街清楚地感受到,/地火的反光,/在脸上起跳。《控诉》:我怎样才是一个良民?/脑不想——手不动,/谁来解决我的饥渴,/谁来打发我的日子?《失格》:……但只有你一个坦白得流了口水,/令所有人都失格!他在《我为什么要写政治诗》中说:……只要这样的事情还在发生,并且就发生在眼前,我就要表达抗议。有,不能成为继续有的理由,并且还要对原有的进行深刻的反省。任何艺术家,不管他表达什么样的主题,正义,良知,勇敢,智慧都是他所要具备的综合品质。没有品质,诗人何以自立!诗人越是对未来说话,便越不能无视当下的黑暗或失败。陈家坪是一个行动者,在一次为追求教育公平的请愿活动中,曾被带到某派出所。所以这段话绝不是一种姿态,而是内心的真实声音。这样一种品质直接入诗,自然会形成凛然大气。诗人在这里似乎听任这种气的支使,诗风变得直白而尖锐。这种政治诗和他前面对“自由”的诘问和“旗手”精神一脉相承。他举着语言之旗,已经有了更强大的精神力量,不是用来温暖,而是对苦难的超越。这使我想起卷一中的《人工湖》。此诗分三个小标题:天、地、仁。前面两节是对人工湖风物人情的叙述,以“二杆子”悲剧的一生为线索。但在第三节《仁》中变成了这样:兄弟,我腾出一只手来扶你,站在我力所能及的高度——在我乞望的天堂,我在不断地跌落。我感觉到,你不能放弃的东西正在展示力量的作用;一切,在时间和生命里,作为人,我们是同一个——在彼此的构成中——我多么虚幻;我在苦难中歌唱,歌唱的是我身体以外的血脉。“作为人,我们是同一个”,含有万物一体同仁的意思,另外和前两个小标题呼应,也使人想到对庄子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反拨:人有仁而伟大。这一节由叙述变成了抒情,表达风格发生了变化。为什么要这样?是他必须表达这种理想,这种表达的意义超出诗技之上。一个自由主义者在仁的气象中,荒凉和分裂得到了医治。人类的情形,帕斯卡尔认为是虚无和宇宙之间的一个“中项”,他“距离这两个极端都是无穷之远,事物的归宿以及它们的起源对他来说,都是无可逾越地隐藏在一个无从渗透的神秘里面。”诗人,更是这个中项中的中项,不仅用理性更用心灵接收万物最细微的信息。然而人类精神的发展似乎并不像科学那样是不断进步的,这位高度敏锐的数学家、思想家却没有觉察到继哲学、科学和文学之后第四种现代伟力的兴起——民主,最后走向对宗教的“皈依”。时代精神和人类似乎也开着某种玩笑,中世纪,当科学将人从神的麾下解放出来时,可能并没有想到,在大力提倡科学民主自由的现代文明社会,宗教又重新占据了很多现代人的精神。中国社会的现代性开始虽晚,但当代知识分子通过阅读了解,更多地体会和感受到了西方现代性所带来的精神危机,而非本土传统文化中可贵的自性和圆融。《吊水浒》对自我和社会的认知、对自由和仁的追求,在表达中透露出卑微而非倨傲、虔诚而非游戏。它的内省、自明、悲悯、追思、超越无不也是最为朴素的宗教情怀,但其中的抗争精神和“旗手”风范却超出宗教范围,达到了另一种高度。一些诗人和评论家认为,诗并不必然承载更多道德和社会问题,它是它自身,但我愿意相信陈家坪会在精神发展的路上走得更远,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粒种子。《吊水浒》(诗集),陈家坪著,2011年12月,黄河出版传媒集团,阳光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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