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书评

当前位置:首页 > 文学 > 中国古诗词 > 谁念西风独自凉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1-9
ISBN:9787540450984
作者:王臣
页数:288页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纳兰,若是喜爱纳兰词情,除了纳兰的词,怕也是看到他人的点评之作,也会欣喜一读的吧。于是关于纳兰,手中又多了一本王臣的《谁念西风独自凉》想看他如何倾情解读纳兰词。国学大师王国维赞其“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他的词我自不必多说,也不想再生出一堆的感概,这里只想对比手上的几个关于纳兰的本子,给大家一个参考。《纳兰词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张草纫导读),这本册子,主要依纳兰辑的《侧帽集》以及纳兰友人顾贞观、张纯修编辑的《饮水词》为蓝本,收录纳兰词四卷,及其补遗。这本册子着重择要评点词中化用古人诗词文句,包括历代评论,与词相关的本事和史实,算是标准的词选之类著作,简单的注释,收录全面是其特色。江苏文艺出版社的《纳兰容若词传》苏缨,毛晓雯,夏如意等人合著,侧重于解读纳兰生平事迹。序中有一句“纳兰容若,重21克”有意思。至于译林出版社的《一闪灯花堕》则是纳兰容若生平的亦真亦幻的演绎,一场以沈宛视角串插了纳兰词作的亦真亦假的故事。情境交融,将纳兰生平与纳兰词作以故事的形式表达,以画面般的形式呈现,对我们了解纳兰也是一个参考。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纳兰词典评》苏缨著,是一本词评,将纳兰词择其喜爱加以评点。并非完全按纳兰词集的顺序。而王臣的《谁念西风独自凉》则是按词集顺序,点评了第一卷的大部分纳兰词作,我想王臣应该还会继续点评其他词卷的吧。苏缨的典评一书中附有8-9幅古色古香的彩色插画,这是《谁念》一书所没有的。而《典评》一书目录以数字序号并按习惯上的词牌名+首句诗句为目录排列。而《谁念》一书则将之分解,只取诗句诗眼之三个字词,工整对衬但是不容易找到需要的诗词,不是每一个人都对纳兰词句熟稔于胸啊。在解词上,苏缨版的《典评》与王臣版的《谁念》也有极大的不同。以《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为例。词集P14,典评P19,谁念P126。词集的不必说,标准传统的简要词解注释。苏《典评》中说,词是不可解的。“所传唱,所着迷的不过是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心典,缠绕于自己心头的那郁郁而不得发散的情愫”,苏缨说,“词中低徘不去的心曲,也只是词人“冷暖自知”而己”。分析理性而冷静。而王臣的《谁念》里,侧重阐释和感性的疏解。更或者是将自己设于纳兰的立场之上吟诗度情。苏于词中读出“不合常理的叙述,突兀料峭的修辞,难以言传的清决与萧壮”,而王于词中读出“深入骨髓的孤独”。苏也点评纳兰“以乐事写愁心,以合欢写孤独”,欢乐之情越深,而背后的孤寂之情越重。王臣的文字优雅华美,长于词中的想象,画面般漂亮地重现许多词作的意境。于纳兰而言,一人一读,必各有情怀,权以自解。

奇秀自然痴,百花独一枝

纳兰性德的词不易速读,适合慢慢品赏,偏要得一气呵成的话,实则有点奢侈或者是浪费了。王臣的这本《谁念西风独自凉》,却很易读。 奇秀自然痴,百花独一枝。王国维说纳兰容若是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作者在“纳兰容若小传”的部分也引用了这句话,如果能把持这个线索,挖掘出纳兰容若的“自然”从何而来,倒是一件幸事。作者也试从纳兰容若的出生、家世、仕途、爱情、交际等多个方面来解读,可惜重点不明确,解读不深刻。爱情,是最难以把握的一个角度,不仅是因为难以有据可查,而且书话泛滥难以出彩,然而,作者偏偏在这个方面着墨颇多,可谓出力不讨好。个人觉得仕途倒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和重点,在词人生活的时代,不管文人也好武人也罢,只要是个男人,肯定会追求自己的仕途。更何况,纳兰性德所矗立的位置。再有,在清朝初期,游牧民族出身的统治阶层,入关不久,对于骑射的风俗还是推崇的,作为正黄旗的纳兰性德肯定也有他英武的一面,而这些却为他斐然的文采遮盖,并且鲜有人去挖掘。回到王国维的那句话上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观物,勿用多,天作万物,我以观复;言情,也不需多解,但若是仅仅圜于爱情,则狭隘了些;至于王国维老人家说的“自然”着实值得探寻。 再读纳兰的词,忽然发现有两处的“翠”字用的格外好,一是《谁与半(诉衷情)》中的“远山残翠收。莫登楼。”;一是《月茫茫(遐方怨)》中的“轻烟笼翠黛,月茫茫。”。常常以为“翠”字多用得俗,这里的“翠”则迥然不同,让我不由联想到了盛极唐朝的青绿山水画技法,别具风雅。另,有“博山炉”让我很感兴趣。博山,实有其地,是我国古代陶瓷、窑业的重要产地,中央电视台有一期关于玻璃和琉璃起源的节目讲的就是博山。我猜想,中国向来就有以产地命名物品的习惯,博山炉,或许不只和传说中的博山,还和现实中的博山有着密切的关系。 只是在当当图书上搜索了一下,叫做《谁念西风独自凉》的书就有四本,而且是不同的作者不同的出版社,其中写纳兰性德的就有三本,真是无独有偶啊!

纳兰心事几人知?

家家正常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我想,王臣是知纳兰的那个人。他写出了三百年前那个青衫磊落的男子,透过纸页,他的青衫飘然与我眼前。我虽喜爱纳兰词,却不敢自诩知他的心事,纳兰的心事,仿佛一杯清水,却又仿佛一口幽井,看似简单,却又幽深。王臣好像纳兰一生的旁观者,他淡淡地写着,却又抒情。三百年,了解可以跨越三百年。却真真是隔了旧光阴。纳兰惊艳了世人,惊艳了岁月。而王臣,就是把那山河波涛,岁月静好,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点一点展开,放在世人面前的人。

原来一切不寻常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细思量。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又是这首浣溪沙,又是纳兰一个人的孤独吟唱。一个独自凉,照见了多少凄惶,拾起了多少心伤,掩藏了多少过往。只一个人,手持折扇一把,独立西风楼上,黄叶萧萧落下,疏窗紧闭,空对满目寂寥,谁诉内心凄凉?忽又想起往事,一个人寂寞惯了,倒生成了回忆往事的习惯,每一秒,每一刻,都是一副画,都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微微一笑之下有种莫名的忧伤,还未来得及开口道别,那人已然转身离去,再寻不着,一个遗憾便是一个一生都难以解开的死结。以酒解愁,沉沉睡去,往事仍然萦绕心间,赶不走,忘不掉,剪不断。还记得那个与你一道赌书的女子么?还记得只有两个人的姓氏么?还记得依依不舍的离别么?还记得一切的点点滴滴么?如今都成了不可回的往事,你不愿尘封,这是感情的寄托和唯一想起会欣慰和感到温暖的。这是你的感情赖以生存的土壤,如同那个逝去人的房间,纵使人已不在,你却仍是亲自打理,不让外人靠近半步,不让一切染上一丝灰尘,每日查看,定会在往日常坐的地方坐上一刻钟,闭上眼,回忆昨日的场景,仿佛那人还在,嘴角上扬,看似欣慰的微笑,谁又读得出重重的忧伤呢?这何尝不是心底的另一个你呢?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道出了多少人世间来不及诉的衷肠,道尽了多少缘分未尽人已不在的儿女情长,道尽了多少人世间最不被看重却最难寻找的真情。只可惜,很多事情,很多人,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一切得来简单,一切都还有很多时间,一切都来得及。但当我们就要淡忘身边那些人和事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们一个沉重的提醒:时间到了,我要带他走了。你欲哭无泪,你求助无门,你只有流着眼泪看着他走。你不是没有珍惜,只是你没有想这一天来的这么急。 生命中,很多人和事我们看似寻常,但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原来并不寻常。失去父母,这一生你都没有再能喊爸妈的权利了,因为你平时喊得少,上天收回了。失去爱人,这一生你都没有再爱的权利了,因为你不知道平时的缱绻留恋才组成了最后的白头偕老。纵使再遇到,那个曾经的伤疤终是留下了印痕,想起的时候,便会想起一个人。你失去朋友,这一生你都再难找到那个志趣相投的人,总觉得少了什么。这些寻常我们看着便是不寻常的了。纳兰总是带着忧郁和感伤的基调,告诉我们:我失去了,我的情感注定了一生流浪无依,我一个人注定了飘泊天际,寻不着那人的消息,我只有封闭自己,用这忧郁的笔,写我寂寞的心。希望还没有失去的世人学会珍惜,珍惜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我们不应该跟着纳兰一起悲伤,一起哀怨,一起思想,而是应该学会感恩,感恩父母给与的爱和生命,感恩爱人给与的情和温柔,感恩朋友给予的知心和理解,感恩这世间一切。纳兰去了,但情还在时空里回荡,意念还在回忆昨日的忧伤,那是一个遗憾,那是一个不能改变的现实,那是一颗孤独的心,再旷世的情也难以弥补失去的巨痛,再多的诗词也只是对一个人的悼念。你不见没有夕阳的城楼上,一个人,穿着长衫,随风而起,悠悠地浅吟低唱。。。。。

叹一世风华绝代,悲一时痴郎咏叹

叹一世风华绝代,悲一时痴郎咏叹——《谁念西风独自凉》纳兰的词,已看过一些版本,各版本中无一不咏叹着那个风华绝代,壮志未酬的翩翩佳公子的无奈,追思与哀叹。可是,取其情诗,叹其情思,并不是每个故事都要诉说的主题。在苏樱的版本中,似乎在为我们叙述了一个故事,缓缓道来,将容若的诗与情融会在文字之中,透过文字哀哀诉说他情的悲绝,仕途的不易。他纵然心比天高,志比海深,在那个中央集权日益强大起来的时代,也不容他的权力进一步的扩大。家族荣光,似乎是他的荣耀,却也是牵制他仕途的强制力量。他有满腔热血,满腔抱负,却终比不过官场流俗,黑泥深沼。王臣认为,纳兰心性随和,是贵公子中的异类,是与布衣诗人相唱和的平等之人。可是,他的清高,他的品性却只能溶于真正的才人之中,官场的鄙陋,他见多识广,却也无可奈何。权力的集中,士人地位的迁移,他不得不找志同道合之人诉说心曲。他心思细腻。哀叹着仕途的不易,却也遭遇了爱情的艰辛。《一生最爱纳兰词》中将容若比作了贾宝玉,认为他有着贾宝玉般的家世,有着贾宝玉般的叛逆,甚至在其死后,似乎有着贾宝玉般家世的悲惨。实则容若要幸运的多,在有生之年遇到了自己爱着的人,遇到了爱着自己的人,同时又担任着皇帝近身侍卫的重职,作为那个时代,那种权力制约的思想压抑的文人来说,他已经是上帝的宠儿。可是,他的心,他的情是那么的深,他是寂寞的,所以他渴求在这压抑之中寻求知己,可是他的知己却又为时人所白眼。他的苦闷,只能发泄于词中。王臣一如咏叹仓央嘉措般,用传记般的单线形式咏叹了容若,他的选择有一定的词牌顺序,却也浓墨淡写着他的生平,只是不是很深,寥寥数语,依依几笔便已勾画出他的清与冷。他的叙述中似乎是在吟叹着着这个曾经的才子,曾经文武双全的奇才,却也是自己心情的一种感慨。他的叙述不同于苏樱叙述其生平时的故事模式,不同于纳兰全集的详尽诗词解析,当然,更不同于安意如的风格语调,牵强解释。他的写作似乎融入了一点个性,一种清冷,慢慢的,将感情带出,如同我们在拉奏二胡的时候,慢弓与快弓之间的曲调总是存在着一种秩序,王臣以他词讲性德词,以他人之感哀叹容若之悲,比较分析,则更将纳兰容若的个性与其他历朝历代的伟大词人诗人做了一个类比,将他的情的真挚,灵感的涌发做了一次透彻的剖析。姜夔,温庭筠,李后主这些拥有着同样深情的情思,无限才华与遗恨的词人纷纷登台,唐玄宗、赵匡胤各大传奇也齐齐上阵共同辅助王臣完成对纳兰性德的进一步深入分析。当然,他的《谁念西风独自凉》中哀叹着一种世事无常,人世渺渺的沧桑,诉说着情到深处人孤独的悲凉。纳兰的一生或许为人们所惊羡,那是世人没有了解他精神上的苦,往往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要多得多,生不逢时的感叹,哀其不争的自责,怎能够为他人所了解。唯有他自己知道。可是,此情此若何人说,纵有千般风情,亦是深深埋没。或许,这并不是一本纳兰词的诗词解析,也不是纳兰的一本生平传记,只是他的词他的情又触动了他人的情与思,从而在茫茫人海间,将这种情思融合着纳兰的词缓缓叙述。看的人只道是寻常,只道是小品是的抒怀,那么写的人呢,是否也有此之感,抑或是对纳兰的格外钟情?

重来已是朝云散

清初词坛三大家我原本爱的是朱彝尊,他与小姨子的一段私情,年少时家贫落魄寄人篱下的辛酸,都在《高阳台(桥影流虹)》中展露无遗,也因此,很长一段时间《词综》和《静志居诗话》一直都是排在我想要的书单的前列的。上大学的时候才开始注意到纳兰性德,知道被清代还有一位被誉为李后主第二的词人,知道他那“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知道他出身显贵,父亲是权倾一时的大学士明珠都是来自于安意如的书,后来即使爆出什么抄袭事件,但纳兰性德这个名字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是不是就翻出来吟咏一番。纳兰性德的一生无谓幸运无谓不幸,你说他一生锦衣玉食无所忧虑也可,说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罢。他就是这样只活了三十年的男子,一生都只能在一等侍卫这个位子上“走马兰台类转蓬”,空有抱负无处施展,不论是汉家的王朝还是满家的,纳兰再多活五十年都只能还是这个结局,用一句再烂俗不过的话来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总有一些人的命运就像被风吹落的花瓣一样,落在哪就是哪了,你一辈子别想动曹寅的“家家争长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是对纳兰人生最好的描述,镜花水月之妙,看似帮朋友埋怨人生知己难得,其实却给他做了再全面没有的概括,这样一个祖上差点当了皇帝(海西女真)的贵族出身的青年随不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却真真正正过着侯门深似海的日子,虽然在做一等侍卫的日子里他跟着康熙南巡北狩游历四方,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却从来未能寻觅得到,连纳的一房姬妾沈婉也因为身份低微遭人非议不到一年便被迫分手。李煜做了亡国之君,但凭着才华,毕竟也一生有妙解音律的大小周后相伴,唯有纳兰,一辈子身份地位出身样样不差,为人急公好义鞍前马后的为人奔走,最终却郁郁而终。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又有谁有才华与衷情续写后主的才华呢作者读的书多是不可否认的,单指前两篇中所引的古诗词就可以看出来,包括一向给人感觉神神叨叨的李贺《美人梳头歌》很少有人读过,竟也被左手剪裁得体的引了出来,其他引文便是想破头我也难想出什么更好的了,只是希望作者文中的“彼时”这个词用的频率低些,像“亦”一样这个字一用多就会很俗,另外,如其他评者所说,篇末那句话或者放在全文之前,或者干脆删掉,更好些。

人间何处问多情

我亦人间惆怅客,夜读纳兰心安然。纳兰词,是独特的。她“独”在一个“懂”字,“特”在一个“情”字。王臣以为:“爱与情,世间女子,纳兰最懂。”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爱。人间何处问多情?纳兰容若,正是以他一份对情爱的敏锐和执意,化身文字,抚慰了一世又一世的“人间惆怅”。虽为E时代,但自安意如始,至今日王臣,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一种普众情绪,去解读那传唱千年的诗词,这正是应了这惆怅人间的惆怅时节。在这个“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的年代,是该有更多的人读得了纳兰容若的的词,能懂得那“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的丰盈和漫美。“最愁人,灯欲落,雁还飞。”我读纳兰词,最最感念于这样一幕幕生动真切的“人间场景”,每每低声吟出,都有一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的通灵。只是在现实生活中,我等都忙着低头赶路,忽略了那朝露与晚霞,错过了那鸟鸣与虫唱。人间何处问多情,旨在一个“问”字,多一些时间问问自己的心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我们一味地问道,情自然散落一地,辗转成尘。王臣说:“此生惟愿,能与那人携得半日闲悠光阴,月下依坐。听曲,读书,写作。饮一杯酒,再吟两首纳兰词。然后,欢喜,静默。”这个,也是我想。别说你没有时间啊!时间,总得交付给生命。谁又说“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不是一种美好而富足的生活呢?既然做人,那就做个多情人。王臣解词,有一点我很欣赏,那便是,把词当人来读,而不是以词解词,耽于纸面的流转通畅。纳兰词独特于“懂情”,是因为纳兰本就是一个多情的人,他对爱妻的情感,依身纸上,于人世间芬芳流转。“泪浥红笺第几行,唤人啼鸟怕开窗,那能闲过好时光。”对此,王臣由衷感叹:“但你我稍用心思,便知,他分明也是在表诉他对妻子的深挚情念。”俗话说“佛度有缘人”,那词中情,自是有情人能懂。这人世间的事情,也莫不如此。那有情无情,有理无理,都需问问自己的内心。我一直以为,汉语的独特之美,犹存于诗词间。很遗憾,这一点不论是安意如,还是王臣,都未能眷顾或触及。如果解词中只是于文字本意和背景有所交代,而忽略了对文字容颜及体温的触摸,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损失。须知,自网络伊始,我们美丽的语言变得越来越粗糙,甚至粗鄙。而读词,正是对文字很好的修行呢!纳兰的文字,因著情,便多了几分感性,行文间多铺排,多描绘,多寓情于景。词人常不语,却遗情天地间。“西风恶,夕阳吹角,一阵槐花落。”好一个“一阵槐花落”,如果请贾樟柯拍成画面,不知道要感动多少痴男怨女呢!再来,“夕阳依旧小窗明。”多么朴素而简洁的句子呢,意蕴却是那样地悠远!人间何处问多情?携手纳兰步秋风。天凉好个秋,读词又不知有多好呢!* * *

到底空茫

我大约真的该反省自己边读书边挑剔的怪癖。尤其评论类书籍,人皆有自己之性情禀赋与经历遭遇,落笔时着点不同、风格相异,亦是常理。然而说是该反省,思前想后一番,又觉得似乎自己尚有些道理在。评论者,必先要依附于一事一物而评论,且一切以此事物之发源为根基,此后乃加自己的念想而成文章。事物为本,若舍本而逐,一若镜花水月,说来甚美,到底空茫。 纳兰容若的词,近些人来关注的人极多,所关注的,也大抵是他爱笃情真的一面。这也算是颇为有趣的现象,有因为有所缺失所以转求安慰者,也有果真觉容若性灵与自己相契者。不论何种原因在,有关容若的书籍或文章,似雨后春笋般,从寂寞的学术殿堂走出,铺开盖地生长在网络与书店的每个角落。普及传统文化,唤醒人心中沉睡的柔情,原是好事。只是若信息良萎不齐,受众难以分辨真伪,就实在算不上好。读容若词的人,除了上层的研究者,中层的铁杆粉丝,余下绝大多数恐就是只想以一本书、一篇文以探究竟之人。读着不符历史的书文,不自知也好,若真是哪天朋友闲谈时说起一二,自己说的全错,贻笑方家,可就不好玩。一言以蔽,买书有风险,挑选须谨慎。 本书标题为《谁念西风独自凉》,书名是容若词中一句。副标题为:第一词人纳兰容若的词与情。第一词人,这话说的有些过。古往今来,多少词家。宋代有名的词作者,心忧家国的范仲淹,流离市井的柳永,空灵飘逸的苏东坡,叫读者从中选一个自己心目当中的第一词人,已颇费一番斟酌。至清,除去容若,又有与之齐名并号三绝的朱彝尊、陈维嵩。又有词派,分柳州、阳羡、浙西、常州,一派之中,词林妙手何其多哉。这些人搅在一起抓个阄,拈起的也未必是容若。想是此书作者极偏爱容若,故此自己给容若贯此一衔。其诚可感,惜乎情多于理。而情多于理,恰是如今词评的弊端所在。写字之人,皆以情字为第一要义,呕心沥血于情上体察,却忽略客观存在着的真相。作者在卷终之时,落一小注,说:私享笔记,本属私物,言语难免主观。望见谅。此话虽然说的清楚,然而缀于文后,难免有偷巧之嫌。要我看来,尚不如利落大方些,于序言中说明,以资读者先对此书有一整体性的印象。这样一来,读罢纵不觉得好,却也不能再像我辈般无聊挑拣。 此书词评方法纯系以情度词,所见处信笔举例,列如下: 其一《浣溪沙•五月江南麦已稀》:五月江南麦已稀,黄梅时节雨霏微,闲看燕子教谁飞。一水浓阴如罨画,数峰无恙又晴晕,湔裙谁独上渔矶。其文见一五九页。作者说五月,最是江南好时节,那浣衣的女子,碎在容若寂静深美的江南梦中。实而五月十分,容若未尝住江南。容若的挚友顾贞观有《画堂春》词云:湔裙独上小渔矶,袜罗微溅春泥。一篙生绿画桥低,昨夜前溪。回首楝花风急,催归暮雨霏霏。扑天香絮拥凄迷,南北东西。试观这两阙词,一句相仿,余句所记多所相类,因此中华书局的《饮水词笺校》,便疑此为题画之作。词之评论,实非小技,要博闻广记,有深厚的学识素养,如此一首词方能通透自然,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似这种不能定论之作,书中以“疑为”标识,并不丢人,它恰证明写书人不随风飘荡任意东西的高格。 其二《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与《浣溪沙•十八年来堕世间》。前者全词为:欲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麝篝衾冷惜馀熏。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春好不开门,枇杷花底校书人。后者全词为: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前见此书一四六页,后见此书二一八页。欲问江梅一词,尾句说起校书人三字,于是作者便说“犹似专门致意薛涛”,又说“如此来解,未尝不可”。确实未尝不可,能动我心我念,便是好词好文,词之作者在彼,而读者在我。我能得我能获,是谓不算白读一场。但话又说回,此词又绝不是为专门致意薛涛而作。容若有《致顾贞观手简》,提及沈宛,说沈乃天海风涛之人。薛涛,乐慰。沈宛,歌女。这是非常强烈的身份暗示,意指沈宛同薛涛一般性慧能诗又通晓音律。就此观之,词即因沈起。后者“十八年来堕世间”词,起句系引用李商隐《曼倩词》。有解家只关注十八年之一时间概念,因卢氏与容若成亲,年纪恰在十八岁,便以为此词系为卢氏写。但继续读下去,即会发觉吹花嚼蕊、紫玉钗等文字颇多它意。李商隐在《柳枝五首并序》中写:柳枝,洛中里娘也。父饶好贾,风波死于湖上。其母不念他儿子,独念柳枝。生十七年,涂装绾髻,未尝竟,已复起去,吹叶嚼蕊,调丝擫管,作天海风涛之曲,幽忆怨断之音——作天海风涛之曲,此句的象征性尤其明显,恰指沈宛。而吹叶嚼蕊,调丝擫管,正是吹花嚼蕊弄冰弦的来历,也符合沈宛所擅。至于紫玉钗,又是另外一则典故,指霍小玉之事。霍小玉为青倌人,与诗人李益投契,私定终身、结为夫妻,但李益家中并不同意,最终霍小玉瘦损而亡,李益一生愧疚。再看容若,与沈宛之间也是因为家中反对,不得不同沈宛分离。典事皆明后,词到底为谁所作,也就明了。而究非作者所言。 书的文字风格极具旖旎华美之气,只是评论内容流于词作表面,未免肤浅,所谓旖旎华美,也空洞无物,多是想象之谈。开此文风先河者,从词作者中向上溯去,温庭筠算一个,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读完看过,一觉睡去,次日醒来了无感慨。又有一个词坛典故,论此文风也当: 秦少游自会稽入京见东坡,坡曰:久别,作文当甚胜,都下盛唱公“山抹微云”之词,秦逊谢。坡遽云:不意别后,公却学柳七作词。秦答曰:某虽无识,亦不至是,先生之言,无乃过乎。坡云:“消魂当此际,”非柳句法乎?秦惭服,然已流传,不可复改矣。又问:别作何词?秦举“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坡云:“十三个字只说得一个人骑马楼前过”。 词评要如何写才算好,总是见仁见智的问题。窃以为,词牌来历、词人事迹、典故历史、结构章法、文藻词意均详加考之,落笔记之,如是方为大乘。且写词评,若是专著于一词人身上,若无三年五载的工夫,最好不要动笔。若是通写词家,则没有十数年之功一定不要动笔。强加一写,总逃不开这一句“到底空茫”。 至于装祯,倒是颇好。定价却高。

词中人,身后词,后人读其亦悲凉。

最近手边放着成堆的自考书,至从国庆节上班之后,虽然收到了一本《谁念西风独自凉》的书,却一直沉在忙碌的工作和沉闷的教材之间。忙中偷闲时,便拿起钟爱的教材《唐宋名家词导读》翻看一番,让自己沉在唐宋词作者的词境词心之中。稍时,弥漫在心间的那种无绪、无奈、无措和无助之思绪,便随着词的品读而消散。如此便觉得:这自考亦是有用之极的,最起码开拓了我的心智,竟然可以让我读得进去古人的词作来。现代人读词,多是静不下心思的。那些繁涩的文字和深藏的意义,总叫人摸不着头脑。我往往在第一遍读词时,甚至不能顺利地通读出来,遇到生僻的字眼时,还得翻查字典。远不及读现今流行的言情小说来得痛快。但真正爱文学的人,又是可以静得下心思去细品的。虽然最初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去读,而是为了考试硬着头皮强迫着去品味。但当我第一遍通读后,不知其意时,我再开始第二遍的细读,猛然间发现,我竟然能够猜测到词所表达的意思来。于是,第三遍再细细地品味,便更加地欣喜:因为我已经可以从词中感受到作者所描述的意境、思绪和作者在写下此词时的状态。这种通过词作去感知作词人之心境的方法,甚是有趣。也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偷窥着什么,既期待,又羞怯。有人认为词为高雅之调,曲为低俗之曲。且不管是为了使得自己变得高雅或通俗,反正在这几年中,收集了几本诗词。实则,词的起源来于曲子、《诗经》以及乐府燕乐之体等,是因来自于民间的俗乐形式,所以被大众所喜爱;而又因欧阳修、苏轼、晏殊等富贵词人的倡导和领略,而又被上层人士所推广,成为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的流行曲调,流行至今,仍有大批的追随者。时至清朝,又一杰出的文学才子出现,将词格转变为另一格调,再直至百年之后,成为很多人追随的明星。他就是纳兰若容——初识他的名字,我便想到了纳兰明珠,清朝大学士,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曾经权极一时而又落魄的文人。在历史的长河中,父子均有名气的很少,除苏氏三人和南唐二主之外,便是他们了吧。这样一个特殊的姓氏里,必然有些特殊的故事。在读过《谁念西风独自凉》这本书后,更是加深了对他及这个家族的了解。以词读其词境,再以词心读懂那个时代,以及每一首词背后的故事,是本书作者的写作方法。自然也是符合编写的逻辑的。一般写人物传记的,多是从该人物的祖上十八代开始记起,比如前段时间读过的《凯特王妃》,使人容易迷茫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而不得其要领。而此书则以纳兰所写的词开始讲起,以时间的先后为序,安排一首词作为每一篇文章的开端,再配以作者本人对词的理解和描述,用语深情,用字推究,比较有抒情的成份在里面。文章中又夹以当时的故事,适当地穿插在其中,讲述给读者。在先难后易中,我们读完了这本书,感受着这一寂寞才子的喜怒哀乐和无奈。都说红颜多薄名,其实,太不如意的人,即使再物质上再富有,仍不能活得自在,亦是会短命的。相反,也只有当文人们不如意时,才会写出如此之多的感概来。文人多是悲伤的,所以读过这本书后的人,也是会悲伤一时的。


 谁念西风独自凉下载 精选章节试读


 

外国儿童文学,篆刻,百科,生物科学,科普,初中通用,育儿亲子,美容护肤PDF图书下载,。 零度图书网 

零度图书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