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国外中国学研究》书评

没有学术的学术史只能退化为出版数据史

有时候不信序言——序中谦虚提到：本书课题组许多人都是刚接触这一领域——的命运就是花大把时间，在清晨挣脱了枕头的诱惑之后，还得和一大堆枯索的出版数据做斗争。本着猎奇捡漏的想法来读这么一本书，加上又是远游归来，心情大好。结果实在是令人扼腕，浪费了一个原本可以好好梳理这么多年海外汉学发展以及对中国学术思想重要影响的思潮、运动以及人物。难道社科院文献所的那些项目承担者在全球飞来飞去、公款旅游、赏花斗草的时候，就没想过还有一小撮学术屌丝很希望借助这些海外汉学的现状研究项目，窥探一下外面的世界么……伯希和给了18个字，内藤湖南有一段在东北故宫的满洲归属地考证，写得好像威名赫赫的内藤虎是一个地道的亲华派——不惧强权申明满洲归华所有的史实。沙畹、考狄（整个法国汉学史就变成了一个机构沿革简介，分量之少，令人发指——抑或者是在发扬报复伯希和当年夺我国宝之恨）、沟口健二基本上被幸运的一笔带过。至于津田左右吉、宇文所安、崔瑞德的脑残粉们，你们基本上看不见这些“不够主流”的人。写史不能丢人，尤其是介绍他国研究现状，更加不能让曾经做出杰出学术贡献的先哲们淹没无名，唐宋变革论，刺激—反应学说，这些对中国学术产生重要影响的理论观点连提都不提，所以说让人扼腕。吐槽完了，说点优点：日本一章不错，溯源论阶有板有眼，只是后面补上了对日本汉学研究的四点期望实在是让人捧腹不已。加、德、荷、韩四国汉学渊源梳理的分量颇重，此外各小国汉学发展，也有拓荒的意义在其中。原文摘抄，奇章共赏（394p）：“如果这个记载（指前文王仁携10卷《论语》1卷《千字文》自百济赴日）看作是日本人接触中国文化、研究中国文化的开端，那么，日本恐怕是国外开展中国研究最早的国家了。”——编者在写这段话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的逻辑不太够用了么。学术史不仅要有史料记载和统计，更加要有真实的学术思想与潮流在其中，不能仅仅将所有海外汉学的处境，都归纳为：从汉学思维方式下的中国研究，走到区域视野里的中国整体或东亚整体性研究。（本人总结，非原文）海外汉学从最初探险家们的猎奇，到知识分子精神世界的好古，再到当代全球视野和人类学专业中的通今。其实质不单单是对中国学术史发展的重要影响，对于当地的学术文化与思想潮流转向无疑也有管窥蠡测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