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国》书评

一次被忽视的正确选择

我最近对人类早期的母系社会很感兴趣，虽然一时无法收集到必要的详尽的资料，仅仅看了一本《女人国——中国母系氏族村落利家嘴》，作者的记者身份和文本的随笔性质决定了它不可能有学术深度——虽然他在探讨一个很有意思的领域。作者叙说利家嘴的封闭性质和田园牧歌风情，并一个劲儿强调这里是中国硕果仅存的母系氏族村落。我不敢妄信这样的定语，但我亦只能以作者的文字为我文本的资料和思考的基础了。在母系氏族的发生和发展的整个过程，都是以家族（大家庭 ）为基本单位——这不同于今时的夫妻小家——这种群居当然来自生存环境的恶劣和人的不确定感。女性崇拜也是在群居中产生的：女性是生殖繁衍的基础，女性崇拜来源于生殖崇拜，因为生殖是整个族群的基础（男子就显得不重要的，他们会被安排从事比较危险的工作，如狩猎）；而且由于女性的生殖需要，身体功能也趋向于静态、复杂，思维模式趋向于稳固、归纳、细密，善于处理大小事务，同时趋向于平衡，有效地避免了分配不均和干戈迭起的问题；大家庭的主人一定也是女人（达布），负责大家庭的内部的各种事务，非常劳累，也受人尊敬，在族群中的地位突出——这让我想到了现在的经济学，从词源学角度说，其实就是从拉丁文的家政学（不同于今时的家政学）衍生的，就是女人持家的学问。大家庭中生活方式也是合理的：一、他们的居住环境采用四合木屋，分为正房（综合房）、经房（宗教用途）、女楼（成年女子住）、畜厩，男子没有专门房间，可促成他们走婚和繁衍，牲畜同人在一个院落里生活，也体现了其相当前卫的环境和动物观念；二、主要是素食，大家庭实行分餐制，这有点原始共产主义，但也保证了大家庭的平等和发展。从这种大家庭（群居）生产生活模式产生的婚姻制也很有意思——走婚制，它不同于一夫一妻制也不同于一夫多妻制。成年男女配偶不结婚，不住在一起，而是各自居住在自己母亲的氏族里，婚姻采取丈夫对妻子的拜访形式——男方可以自由选择交往的女方行“走婚”，女方也可以选择是否接受男方的交往要求——子女归女方所在氏族抚养，子女没有父亲的概念。这种走婚制的利处就很多了：首先，这种婚姻制度确定了大家庭的存在，没有新产生小家庭的分化，同时发展了大家庭（新丁）；其次，节约了土地、木材等生存资源，不必操心新家的添置，而且配偶双方轻物重情，没有嫁妆之类庞大财产支出，只有简单的定情物；男女双方关系良好，非常自由，随时可以组合或分开，且走婚对象白天不能呆在一起，需要回避，这也保证了生产生活的秩序和稳定（不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劳作）；同时，大家庭保证了老有所养，且儿童在这种环境中更容易健康成长；最后，从生物学亲选择理论分析，母爱是亲选择理论的基础和核心，亲缘利他由此展开——我们都知道，父母和子女的共享基因都是50%，而毋庸置疑母爱是远超于父爱的，这里父子间的确定性问题提到台面了。女性生殖确定了母子关系，而父子的确定性相对困难（走婚制尤其如此），且直到今天我们还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走婚制就完全不存在这种问题了。生殖崇拜、女性崇拜是从母系社会的群居中衍生出来的，而形成的大家庭生活方式和走婚制的婚姻制度，都促进了母系社会的良性循环和合理发展——而且，大家庭和走婚制，即使放在今天来看，对我们的借鉴意义都是深远的。——只是我很少听见关注它们的声音！2010年5月3日选自《隐喻的疾病——千字文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