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书评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面对时下的张爱玲热，著名评论家李子云女士评价张爱玲及其作品：“好像是在未经清扫的战争废墟之上长出来的一株罂粟花，妖艳炫目却又象征着死亡。”回味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张悦然的短篇小说集《红鞋》，红鞋中那个复仇女孩岂不正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罂粟花，妖娆夺目却散发出死亡的味道……一切缘起于意外，杀手杀人后，意外的遇见死者四岁的小女儿，又朝女孩开了一枪，可她奇迹般的没死，更意外的是他再次遇到她，带走她，在一个小镇生活下来。为了照顾她，他退隐江湖，甘愿做名居家男人，买菜、煮饭，他宠溺着她，她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拒绝，他对女孩的给予是一种根本无法控制的情感，面对女孩将小狗用钉子钉入前额而死，将男孩满口的牙齿统统拔光等等，一系列残忍的做法，他只是淡淡询问，没有更多的指责，以至于女孩玩起了捉迷藏游戏，15岁后的她，一次次离家并寄来红鞋照片，让他一次次寻找，或许这正是对自我的寻找与救赎，因为女孩是自己的一面镜子，他从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具有的锋利、尖锐的东西，这种生生不息的牵引，让他必将追随她，拿出自己的所有来给予她。为满足她的私欲，杀手重出江湖，杀人直至丧命，当杀手将钱款送给女孩时，却被追赶而来年轻杀手射击，倒在血泊之中，女孩竟然将其作为自己绝好的模特，微笑着用相机拍摄倒地的男人，跛脚的男人满脸参差的胡子，赤露的身体上有三个枪口，血液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这是杀手第一张照片，他终于成为标本式的角色，印进女孩的底片里。故事的结尾，女孩跟另一些杀手走了，她抬起脚，那只红鞋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正像她从她妈妈身上跨过去那样，她跨越，离去，渐行渐远……读着这个故事，我一直在想，贯穿全文的红鞋，不就是那把悬在头上达摩克利斯之剑，鲜血染成的鞋必要付出鲜血的代价，女孩的残忍，来源于从小看到的都是邪恶，母亲游戏人生，疏于照管女孩，让她学会了活在自我世界，也难怪于四岁看到母亲被杀，无动于衷，竟然从她妈妈身上跨过去，朝杀手走去，她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的世界，所以她以肢解、破坏为乐，毁灭一切美好的东西，这种扭曲的人格，不正是佛洛依德所说的，人即有生本能，亦有死本能，死本能就是毁灭，就像电影《黑天鹅》中，尼娜为了扮演黑天鹅，本我与超我时时发生冲突，自我一直未得到平衡，这就是她出现分裂障碍的原因，为了得到完美，取得演出成功，得到大家的认可，付出的是生命，血的代价，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完美吗？私欲、贪念，制约着我们的灵魂，这条成长的不归路，将我们引向深渊……一种冰冷冷的感觉，慢慢传递全身，女孩就像罂粟精灵，虽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难掩内心残忍的本性，虽然绽放艳丽的光芒，赋予人的却是死亡约会，就像杀手钟情罂粟,明知有毒,可还是深喜不移，即使付出生命，在所不惜……张悦然用哀婉的笔调，娓娓道来，一个个忧伤、残忍的故事，在与青春的约会中，体会自我成长带给我们的痛楚，扮作人形的葵花，无力留住自己暗恋对象的生命，追随自己爱恋的人儿入葬，葵花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开心的，是不是有点美人鱼的感觉？一个个故事在夜色中潜吟低唱，一首首挽歌奏响的乐章，在这首哀乐中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成人床边故事

虽然一直一直听说张悦然，可是她写的文字之前是一点也没读过张的字里行间有一种青草气，属于少女的才情。一间书声朗朗的早自习教室，靠窗位置的女学生随即写下句子，那句子叫人一看便会忍不住夸上一句“小姑娘好文采”，年少时的张大抵就是这样的女生。张的故事情节倒也不稀奇，简单的黑色童话，讲的都是对美对爱最原始的，毫不掩饰的需求。我爱的是张天马行空的表达力，她能很神奇的驾驭每个小故事的气场，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观，让我们愿意相信这些荒诞的故事。八个故事各有各的道理，说不上最喜欢哪个，你讲故事我就听，睡个好觉！

挽•祷

挽•祷——《红鞋》莲花破败的开在混杂着污水的沟渠中，空洞，凄凉，孤寂充斥了整个池塘。一种挽歌般的基调在这里缓缓展开，拉开了私与欲的帷幕。一个又一个残酷的故事在这夜色般的帷幕中低吟，沉重的讲述着。生与死，死与生，生生死死，爱恨情仇，一切都失却了颜色，苍白的如同空旷的洁白的墙壁。这就是张悦然讲述的《红鞋》，一种不分时代，不分地域的人心，黑暗的人心，空洞的反射不出光彩，暗淡的让人恐惧。这些故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残酷的现实折射让人心寒，让人冰冷，然而这些现实是极少数的，是隐藏在角落中的光鲜外表下的灰暗人生。女孩最后怎么样了，故事结尾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想与好奇。那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却又自私的作为自己艺术品珍藏的男人，终于成为她手中的作品时，她在兴奋之余会不会有一丝的遗憾。毕竟，家是因他没有的，“家”又是因他而出现的，她那幼小的穿着妈妈红鞋蹒跚走着的时候是否就已注定一切无法改变。相互利用，这样一个赤裸裸的字眼，是否成为那双红鞋保留的秘密。时不待我，我待时，当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散播仇恨的种子时，她乖巧的宛如他的珍宝，然而她终究不是，她是他的毁灭，随着咔嚓一声，一切已然结束，只是这场关于红鞋的复仇相隔了这么多年，中间横亘的温情，横亘的家庭温暖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改变的只是一颗幼小的残忍无情的心。那么她的结局是什么？注定也是悲剧吧~美人鱼的故事改编了吗？看似文中唯一不怎么血腥不怎么残忍的故事，实则也让人心痛，空洞的感觉无力的蔓延，悲剧的氛围一点点的渗入，小葵花失去了阳光失去了生命，与那个爱过的人埋在了一个坟墓。成全，她成全了谁，谁又成全了她，没有心与心的交流，也只是灵魂匮乏的感叹。同样是悲情女子，那个成全她的黑衣女子，同样是满怀希望，那个如同美人鱼般凋零的生命，就这样在悲情基调中写下了自己生命的命符。那么那个小白骨精呢，她死去了却毁掉了他的珍贵的艺术品；那个从木马上跳下的女孩呢，她轮回了他曾经的悲剧；那个无头女鬼，他们的结局又是怎样啊？恐惧如同末日来临般在这些述说中显得异常苍白，无一例外的女子口吻，不是甜蜜的喃语，而是身上丑陋的伤疤般的现实。其实，不过是一些寻常调调的故事，金玉奴棒打薄情郎般的负心汉，自私的囚禁着儿子的母亲，还有乱伦似的偷情，在这种灰暗的基调中伸展的那么自然。囚禁，私欲，这一切是不是主题？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莲已亵渎，在那些丧失的人性里。故事交错而残破的叙述着，如同丧钟一声一声的敲打着生命，难受而不是难过的感觉依然在蔓延！这就是《红鞋》，一部叙述的如同恐怖故事的非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