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李庄》书评

被发现的李庄

书生误国，读书无用，书呆子……这些用在读书人身上的标签我们耳熟能详。确实，读圣贤之书并不能创造产值，也并不能对GDP增长贡献什么。但是读过《发现李庄》之后，所有这些都是显得这么的渺小，如此的不堪。难以想象，在那样的岁月和年代，在那样的时局和时事之下，有那样一对学富五车的知识人，在四川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村过了这样的六年。傅斯年，梁思成，林徽因，粱思永……这些名字或许并不像那些战斗英雄或者王侯将相般为人熟知，被人瞩目，但是正是这些名字，一方面奠定了现代中国学术的根基，另一方面，也为我们刻画了最后的士大夫形象。士志于道，那么什么是士？什么又是道？对于士而言，简单的说，就是最没有“用处”的知识分子，因为百无一用是书生，然后我们不知道的确实，所谓思想，所谓精神，所谓规范和风气，几乎完全取决于一个社会的“士”。对于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而言，达则兼济天下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他们的一贯追求。然而，自所谓解放之后，士慢慢消失直至消逝于社会中。这一消逝的结果就是一个伪“后现代”的社会。这个社会里面，我们不再相信什么，我们没有西方意义上的宗教信仰，同时连最基本的“良心”也不再相信了。那么，我们凭什么活着呢？其实，这也许就是“道”。我们应该和需要相信的东西，就是那个已经远去的“道”。什么是道？我想恐怕没人给出很完整的定义。但是发现李庄中，我确实既看到了“士”的缩影，又看到了“道”的缩影。当时委身于李庄的中研院，各种条件都非常艰苦，而当时的知识分子，却发出了“我们这些研究，何时做不可，在此国难时刻，国家依然支持我们进行研究……”对比一下当下的所谓“知识分子”，忙着申请课题，忙着演讲出书，忙着去各种脱口秀充当“专家”。如此种种，不说也罢。有人说，文人相轻。但是在这些大家身上，我们看到了争辩，看到了争论，甚至看到了争吵，但是每件争论，每件争吵都是“君子之争”，现在我们的生活中的种种“竞争”，又有多少称的上“君子之争”呢？这写文字，越写越像封建卫道士了。我不是卫道士，因为已经没有“道”了。黑皮在《疯狂的石头》中，对背叛道哥的那个女人说，这纯属道德问题。呵呵，太多事情都是道德问题了。从前，我们鄙视将所有问题道德化处理，现在，我突然发现，道德这玩意儿真的完全“靠边站”了。岱峻发现的不仅仅是李庄，还有士和道。

再读李庄

再读李庄从李庄回来后，因写游记需要，上网查资料，查到这本书，浏览一下，还不错，史料比较翔实，就买了下来。买回来一直放着没看，直到这次去北京，带上了。几天时间，断断续续，在候机厅，机上，还有他家里看完了。就书本身来说，写得一般，但是引用的资料很难得，可以看出作者的用心。如此大量而繁琐的史料，一一加以注释，工程量还真不小。所以也有些遗憾，这本书本来可以写的更好一点的，不过倒也对得起我那二十块钱了。在他家就不太愿意上网，每天也就浏览下新闻，其余的时间就是睡觉看书。想想书中的先生弟子，再对比下自己，着实惭愧。虽然自己对于他们的研究内容不是太懂，什么音韵学语言学甲骨学建筑学等，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做学问的扎实。老一辈的大师如傅斯年李济梁思成等不用说，就算是他们的弟子，后来也几乎都成为那个领域的泰斗，而那时，年轻弟子们也都不过二三十的年纪，对比下22岁的自己，实在是惭愧的无以复加，脑袋里空空如也，如此之浅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偏僻的川南小镇，从宜宾或重庆走水路，上水三天，下水也得两天。冬天潮湿阴冷，夏季又闷热难耐，如此清苦的环境，简陋的学术条件。可能也正如此吧，老师和学生都能安下心来，静如止水，做他们的学问，还感激在硝烟弥漫的战时有这样一方清净的天地。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自己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网络上什么都有，几千年的人类文明，都可以在网上查到，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也许正因如此，就缺了一份安静和沉稳，尽管世间太平，天地宽广，却很难安下来认真读书思考了。交通和通讯是如此的发达，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不需要费力就能获得知识和信息，却再难产生那样的大家。总是很向往民国那个时代，尤其抗战前后，那个时候中国的知识分子真是无与伦比的优秀，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是卓越的一代，学术也因他们而熠熠生辉，丝毫不输国外。建国后，戛然而止。新政权对于文化的摧残是彻底而残酷的，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这样一大批卓越的知识分子了。国共内战，眼看国民ZF就要失败，然后退居台湾。这个关头，文人也要面临选择。有些人选择去了台湾，如胡适傅斯年，有些人则留在了大陆，如陈寅恪梁思成。而后者，几乎无一善终。看着陈寅恪在文革时的遭遇，难过的想要哭，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至少，我宁愿他选择去台湾。历史是不能假设的，也是沉重的。每每想到45年，总是一声叹息。如果国共两党都能让一让，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如此多的悲剧，而台湾与大陆，也不会面临如此的隔阂。扯远了，还是回到李庄上来。自己知道李庄还是跟林徽因有关，而动了去的念头，再查资料，才发现李庄还不止如此。那一段关于知识分子和学术的黄金岁月，关于中国文人的气度与智慧，关于中国文化的研究与传承，让这个偏僻的小镇变得大气且厚重，有此一段历史，李庄幸甚！2010-6-19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