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为什么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书评

让我们一起Weird！

终于啃掉《人为什么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得说，较之于作者麦克尔·舍默（Michael Shermer）严谨而絮叨的笔法，我的阅读体验并不算好。得说，作为一本优秀的科普名著翻译作品，中国人并不关心他所提的“稀奇古怪”。比如，遭遇外星人的感受，老外在上世纪40年代就玩的热火；诸如迷巫、恢复记忆运动，离我们更显遥远。全书重点所在的创始论与进化论的大争斗、大屠杀否定运动、美国种族主义，更显得十分美国。我的阅读体验，与江晓原老师很早的一篇文章颇为类似。“但是另一方面，本书如果真的畅销，我猜想很大程度上或许是拜书名和目录之赐。老实说，它并没有象我一开始所期望的那样吸引我。全书各部分篇幅的安排明显有失平衡──前半部分倒还名副其实，后半部分完全用于讨论神创论和屠杀犹太人两个问题，其详细程度远远超出前半部分，想必是因为作者在这两方面卷入较深、心得较多之故。”由于我很喜欢一些不走寻常路的书名，这本也不例外！然而，在线搜索后却发现，英文书名更讨人爱——Why people believe weird things。当我遭遇Weird一词时，当时我就震惊啦。一声柔甜却又坚定的女声，曾在去年此刻向我传达道：Nothing is weird。一场摇滚乐会后，我被穿起写有这句话的宽大黑Tee。作为曾经的反叛季，我变得无惧——对任何稍显Weird的事物。Weird，词意为“不寻常、不同、奇异、奇怪、怪异、神秘、可怕的”。作为迥与常态的存在方式，去年此时我也很weird！书名的设问，意味着作者的继续探究。作为美国《怀疑》杂志创始人，怀疑者协会的会长，他本身就很weird（与众不同）。现今，我们依然可以浏览《环球科学》，查看每期最新专栏；更或者，直接登录怀疑网站自行寻踪觅迹。若用一句话来形容此书，或许序言里的首句最为合适：“具有怀疑精神是一种美德，是对‘怀疑论者’一词本意所做的深刻且带有反思意味的探索。”简言之，怀疑并非单纯否定。它应是高级思维活动后的审慎再评价，是智识与理性过后的探索。它绝非简而言之的“吹毛求疵”与“虚无主义”，而是孜孜以求的寻根觅迹。他认为，怀疑论者要保持开放的思想态度。作为一个审慎的人，在正统、传统与开放、新鲜间，怀疑论者应是寻找合理平衡的最佳实践者。人——能思维的芦苇——既独一无二，又脆弱无助。人为何会对weird事物信以为真、一味笃定？为何相信鬼神存于身侧？为何对伪科学与迷信如此热衷？何以确信遭遇外星人？何以产生魔鬼大恐慌、迷巫狂？我们缘何爱个性崇拜？人是进化还是被上帝设计的？犹太人大屠杀真的存在？在对这些问题的解读中，舍默既明晰了怀疑论者的应有特征，又对科学的一般过程做出了详细解释；比方说，“人们所从事的研究客观性越强，其功绩也就越容易给人复制。实际上，科学研究取决于其能得一验证的可复制性。”换言之，科学经得起再推敲与复制。伪科学怎么做？它的一大特色是，对正本清源的科学证据视而不见，转而抓住偏离的data进行攻击，让你做出合理化解释。自然，你的诸多解释绝不会让他满意。他早已经针对解释，设计了一套完整的伪科学阐释。 舍默总结过25种诱导人们相信weird事物的谬论，还系统驳斥了25种创始论观点。作为经典桥段，我想对意欲参加辩论的人而言，都将十分有益。也正像古尔德的总结所谈，“辩论是一种艺术形式。辩论与某种观点的胜败有关，它与真理的发现与否毫无关系。……其中的一些规则是：永远不要说一些绝对的话来为自己的立场辩护……”所以，辩论绝非争论，此术也用诸于日常。千万别和身边人面红耳赤的为某一观点争吵，首先，这无异于身体健康、社会河蟹；其次，它未及辩论基本要义，完全没搭上界。在其个人网站上，详细列出其今年著述、专栏、采访与述评。至今，舍默共出版书籍11本，题目分别为The Mind of the Market ,Why Darwin Matters,The Science of Good and Evil ,How We Believe ,Why People Believe Weird Things ,Science Friction ,The Borderlands of Science ,In Darwin’s Shadow ,Denying History ,Encyclopedia of Pseudoscience ,The Soul of Science。稍显遗憾的是，只有一本被引入国内。在我看来，The Mind of the Market(《市场的头脑》)，将会十分有趣，也非常期待能被译介。而在怀疑网站上，经典的问题永不落败。最新一期的几篇大文章题目如下：批判“万世说”——互联网特征的时代思潮；David Sloan Wilson的隐形宗教；调查火上行走之谜；顺势疗法：依然疯狂的今天；再论猿类语言之争；网上速配与传统约会并无差别；安慰剂效应（Harriet Hall, MD）本着促进科学和批判思维的目的，这本售价仅6美元的杂志应是有趣的。上述几篇文章中，最后两篇更为吸引我。当然，安慰剂效应为人所熟知，但还是想看看Harriet Hall这位退休的美国空军女军医怎么说！作为老来闲不住的一类，她在《怀疑》杂志社有医学专栏，上一期写的是针刺疗法。更为有趣的是，她出过一本叫做Women Aren't Supposed to Fly: The Memoirs of a Female Flight Surgeon（《女人不该玩飞行——女空军外科医生的回忆录》）。

翻译是硬伤

得了，把两位译者曝光一下。卢明君，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英美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文学翻译。在校期间发表过《论翻译的得体》、《翻译中的意境重建》和《翻译中的目的读者观》等论文。与人合译、编译《凶网》等书100多万字。林磊，香港大学一等荣誉学士，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在贝尔实验室做博士论文。目前为美国加州圣约瑟州立大学物理教授兼科学院客座教授。发表学术论文150多篇，出版物理学著作10本。

一叶知秋，一章知劣

一叶知秋，一章知劣——从《人们为什么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第八章看它的翻译质量《人们为什么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卢明君译，林磊校，湖南教育出版社，2001年12月许多外文书翻译成中文的时候，出于文学或艺术等目的，往往不照搬原书名，而是在不影响主旨的情况下，用一个更简练的书名取而代之，如Gone with the Wind转换为《飘》。可这本书，Why People Believe Weird Things，照搬原文也是《为什么人们相信怪异的事》，也才11个字，而译者放着现成的音节少的词不用，却活生生地用“成语”将其“修辞”成了16字标题，这在翻译史上还是很少见的。我想恐怕译者的翻译水准一定有问题。我就挑出了第八章《最不可能的时尚》来同原文做一个对比。这一章是对Ayn Rand的客观主义运动中出现的一些邪.教性质的特征的批评，我对客观主义恰恰有一定的了解，能够更容易地找到问题。【译文】最不可能的时尚 艾恩•兰德，客观主义和个性崇拜〖原文〗The Unlikeliest Cult Ayn Rand, Objectivism, and the Cult of Personality〖评〗Cult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贬义词，在汉语里一般翻译成“邪.教”。当然，如果你认为这个词的贬义太厉害了，可以改用稍微轻微点的“膜拜团体”。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翻译成“时尚”，它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Cult of Personality是个人.迷信，个人.崇拜，不是个性崇拜。在后面Cult这个词还有各式各样的翻译，眼花缭乱，但几乎没有一个是翻译对了的。【译文】实际上对同.性.恋者的恐惧本身就隐藏着同.性.恋的倾向〖原文〗the homophobe actually harbors latent homosexual tendencies.〖评〗Homophobe是恐惧同.性.恋的人，不是对同.性.恋的恐惧，后者是homophobia。【译文】我坚决拥护正面的科学和理性〖原文〗I am strongly pro-science and pro-reason〖评〗错译。正确的翻译是：我是强烈拥护科学，拥护理性的。Pro-就只是“拥护、支持”的意思，不是“拥护正面”【译文】到1950年为止，有500 000 000本在全国相互传阅〖原文〗until by 1950 a half-million copies were circulating in the country.〖评〗译者硬是把销售量扩大了1000倍，让美国人 人手2.5本。【译文】商业的成功使她有更好多的自由和时间写另一本巨著《潇洒的阿特拉斯》〖原文〗Her commercial success allowed her the time and freedom to write her magnum opus, Atlas Shrugged〖评〗Atlas Shrugged是“阿特拉斯抖了肩”，书名出自希腊神话。阿特拉斯因得罪了主神，被罚永远肩扛着大地，他一抖肩，就意味着整个大地都会摇摇欲坠。兰德认为知识分子就是这个世界的阿特拉斯，他们一不干了，世界就崩溃了。整本书就是围绕着这个构思的。不知道外国典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耸肩”跟“潇洒”有什么关系呢？另外，原文没有“另一本”的意思。【译文】兰姆出版社〖原文〗Random House〖评〗不知道著名的兰登书屋就算了，连音译都出错就不应该了。【译文】兰姆出版社举行的一次销售发布会上，有个销售员请兰德把她在书中所阐述的哲学观点——客观主义简要的总结一下。兰德单脚站在那里，做了下面的论述〖原文〗At a sales conference at Random House before Atlas Shrugged was published, a salesman asked Rand if she could summarize the essence of her philosophy, called Objectivism, while standing on one foot. She did so as follows〖评〗无缘无故单脚站立演讲，不是发神经吗？原文明明说的是，业务员请兰德用单腿站立的功夫，亦即三言两语，把她的哲学客观主义的精髓总结一下。【译文】伦理学：利己主义〖原文〗Ethics: Self-interest〖评〗Self-interest是自利，没有“主义”。【译文】然而，这并不是说“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原文〗This is not to say, however, that "anything goes."〖评〗太会联想了。【译文】人只有通过不断地获取知识才能生存下去，而推理式获取知识的惟一途径。〖原文〗Man cannot survive except by gaining knowledge, and reason is his only means to gain it.〖评〗Reason是“理性”，不是“推理”。后面的“reason”被各式各样的错译着，比如在紧接着的下一句话里就变成了“大脑”。【译文】《潇洒的阿特拉斯》成了必须要读的一本书。虽然这书只有1168页〖原文〗Atlas Shrugged became the book to read. Though it is 1,168 pages long〖评〗“只有”1168页！多长才不“只有”？【译文】兰德的声誉如日中天，人们对兰德及其追随者的哲学观点更是笃信无疑。〖原文〗As Rand's popularity shot skyward, so too did confidence in her philosophy, both Rand's and her followers'.〖评〗完全的错译。应该是：随着兰德的声望高涨，她和她的追随者们对她的哲学的信心也是高涨。【译文】上百万人群涌进课堂，成百上千封信飞进联邦调查局的办公室〖原文〗Thousands of people attended classes, thousands of letters poured into the offices of the NBI,〖评〗联邦调查局啥时候改名为NBI了？兰德是被联邦调查局请去喝奶茶了吗？其实就在上一段，原书是117页；写着：Nathaniel Branden Institute (NBI)，当时译者还翻译为“纳撒尼尔•布兰登协会”（当然括号被译者抠了），结果仅仅过一段，他就不认识了，真是翻译史上的奇观。【译文】加格尼•塔格特〖原文〗Dagny Taggart〖评〗不应该的音译错误。【译文】还有成千上万个诸如此类的评语，其中很多都是那些事业成功的知名人士说的，它们都把自己的成就归功于兰德。〖原文〗The November 20, 1991 issue of Library of Congress News reported the results of a survey conducted by the Library of Congress and the Book of the Month Club of readers' "lifetime reading habits," indicating that Atlas Shrugged was ranked second only to the Bible in its significance to their lives.〖评〗我不知道是原文有误还是译文有误。【译文】对客观主义来说，一旦通过推理发现某种原则是正确的，就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原文〗For Objectivists, once a principle has been discovered by (the Objectivists' version of) reason to be True, the discussion is at an end.〖评〗推理都正确了，当然没有必要在讨论了嘛。作者批评什么呢？看原文才发现，这句话的核心在“客观主义版本的理性”。除了“理性”被错译外，又有一个不该抠的括号被抠了。【译文】与兰德关系最亲密的人中有个叫纳撒尼尔•布兰登的人〖原文〗One of those closest to Rand was Nathaniel Branden〖评〗前面有那么多的篇幅都在提及纳撒尼尔•布兰登，怎么这里突然“初次介绍”起这个人来了？应该是：同兰德关系最紧密的人之一正是纳撒尼尔•布兰登。【译文】我们又把这些观点传给NBI的学生〖原文〗which we transmitted to our students at NBI〖评〗NBI这次又没翻译或错译了。种种怪现象暗示，“他不是一个人在翻译”。【译文】这些事情最好讲得不要太清楚（或许，前两条除外）。人们必须始终坚持一点，只有通过推理才能企及自己的信仰。〖原文〗But it is best not to say most of these things explicitly (excepting, perhaps, the first two items). One must always maintain that one arrives at one's beliefs solely by reason.〖评〗这里的上下文是，纳撒尼尔•布兰登在叙述客观主义团体中默认的信条，其中绝大多数是不好说出口的领袖崇拜作风，所以布兰登说：“这些事情中的大部分最好不要明确说出来。”并且人们还要坚持“我们的信念都是靠理性得到的”，亦即并非领袖说我才信的。译者这里的错译能让我们看到原意吗？【译文】——对艾恩•兰德本人的过于渲染亦即无休无止的说教——〖原文〗—the aggrandizement of the person of Ayn Rand, the too ready acceptance of her personal opinions on a host of subjects, the incessant moralizing—〖评〗第二个分句被抠掉了。【译文】领袖是全能的〖原文〗Omniscience of the leader〖评〗Omniscience是“全知”，不是“全能”，后者是omnipotence 。【译文】道德箴言：“不要对尚未判断的事作出判断”……是对道德责任本身的背离〖原文〗The precept: "Judge not, that ye be not judged" ... is an abdication of moral responsibility〖评〗这里提及的是圣.经里的一个戒律：不要论断人，免得被人论断。译者不仅根本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而且他（们）还自以为原书把“yet”的“t”印掉了，自作主张地补上。其实“ye”是古典英文中的“你们”。【译文】弗兰克•奥诺沃〖原文〗Frank O'Connor〖评〗又一个音译错误【译文】对某种信仰体系及其追随者的批判本身并不能否定该哲学的任何一部分。〖原文〗criticism of the founder or followers of a philosophy does not, by itself constitute a negation of any part of the philosophy.〖评〗批判一种信仰体系，怎能不伤及它的任何一部分呢？一看才发现，原文明明说的是：对一个哲学的创始者或追随者的批评。【译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原文〗Do unto others as you would have them do unto you〖评〗这就是基.督.教内大名鼎鼎的“黄金律”：你想要别人怎样对待自己，就要怎样地对待别人。可见错译者根本不懂一点点西方文化背景。（其实就在同一段话的后面就有对这句话的现代英语解释。该不会连一段话都“不是一个人在翻译”吧？）【译文】追随兰德的人中赞成她的居多，虽然有些人甚至连看都没看《潇洒的阿特拉斯》一眼就对它大肆攻击〖原文〗There are more Rand critics than followers, although some of them have attacked Atlas Shrugged without reading it and rejected Objectivism without knowing anything about it.〖评〗完全的错译。应该是：兰德的批评者多于她的追随者，虽然有的批评者读也没读《阿特拉斯抖了肩》就对它进行攻击，不知道客观主义的任何一点就拒绝它。【译文】骄傲自大的知识分子威廉•巴克利〖原文〗The conservative intellectual William F. Buckley〖评〗连“保守派”都不认识。【译文】道德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原文〗Morality is relative to the moral frame of reference.〖评〗全然的错译。应该是：道德是相对于道德参考系的。这一章就错得那么离谱，其他各章的质量也确实不敢保证。可惜恰恰就是这样的书，居然堂而皇之地摆着卖，真是不把读者的钱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