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型政府》书评

美国政府正在公司化！

“你应该写一本关于公司掠夺的书。它将使你成为你们这代人中顶级的经济学家。如果我能做这件事，我宁愿你不去招惹是非。”这是著名经济学家约翰•加尔布雷斯在临终前留给他儿子詹姆斯•加尔布雷斯的遗言。子承父业的小加尔布雷斯，在2年之后的2008年出版了这本《掠夺型政府》。这本书的副标题为《保守派如何放弃了自由市场的教条，自由派为什么也应该》。这本书指出了美国社会的一个重要变化，美国正在从“新工业国”变为“公司共和国”。 靠这本书，这位德克萨斯大学经济学教授可能会走出他父亲名声的阴影，在士林中留下自己的大名。所谓“新工业国”是老加尔布雷斯一本著作的名字。在这本1967年出版的书里，他延续了凡勃伦的制度经济学传统，分析了美国社会的权力结构。他指出美国早期的市场资本主义形态正在终结，随着大公司的崛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系统结构：首先是一个由少数大公司所组成的“计划系统”，其次才是一个主要由众多中小公司组成的“市场系统”。这两个系统的权力分配不均，前者有权，后者无权，造成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不均衡。为此，他提出“新社会主义”的设想，主张积极提高市场系统的权力，以缩减两个系统间的不均等状态，同时政府应当用政策缩减计划系统的权力，以适应公共利益。在四十多年之后，小加尔布雷斯认为，不但父亲的“新社会主义”设想没有实现，而且美国的情况更加糟糕，美国正在变成一个由大公司操纵的“公司共和国”。自里根时代以来，美国的大公司通过与保守派的联合，假自由市场之名，通过“去监管化”运动，系统性地利用公共制度谋取朋党利益，用“掠夺型政府”取代了“新工业国”，将美国变成了一个“公司共和国”：“掠夺者们逐渐倾向于把国家就当作一个事实上的公司来管理，以管理公司的规则来取代治理整个共和国的规则，因此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公司共和国内，其治理的方法、范式、文化和腐败与管理一个公司毫无二致。”这样一个“公司共和国”，其工作任务就是对分赃体系进行管理，政府所有部门的建立都是为了吞噬本着公共目的建立的、大体上服务于中产阶级的公共体系。在这一点上，布什政府很有代表性。第二任小布什政府，公然和系统地将它能找到的最积极的反环保、反安全、反消费者保护分子安置到公共利益监管部门，而这些人很多都是工商界的说客，这样社会保障和国家安全就近乎全面私有化了。这意味着国家的野蛮化，名义上的福利国家已经变成了一个野蛮的公司。“公司共和国”不但损害了美国的民主基础，而且让政府在公共问题上变得越来越无力，因此必然会遭遇全面溃败。正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许多富裕和成功人士最后也会恨小布什政府，工商业的主要部门抱团反对小布什政府。连保守派的最虔诚信徒之一格林斯潘，都开始承认保守派失败了。他在自传《动荡不安的年代》中，对2006年共和党人做了一个判决：“他们为权力出卖了原则，到头来两头皆空，他们活该出局。”在《掠夺型政府》第一篇《又一个神倒下了》中，小加尔布雷斯将“公司共和国”的出现归因于于里根时代的思想遗产。里根主义建立在货币主义、减税和放松管制、平衡预算、自由贸易这四个政策之上，小加尔布雷斯毫不客气地说这四个政策全错了。在更早的2006年，小加尔布雷斯在《不可承受的成本：布什、格林斯潘和经济帝国》中，对当权保守派做了狠狠地批判，指出“自由市场”对保守派来说不过是块遮羞布，美国的政治实践与政治口号是两回事。因此，小加尔布雷斯认为，美国需要走出“自由市场”的隐喻，认真构建一套新的自我拯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