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内幕》书评

尾声

金融部门的恬不知耻、贪得无厌——还有无法无天——并非源自道义的缺失，而是道德和原则的全盘沦丧。如果人们回顾过往的那些危机，便会发现这样的情况由来已久了。在之前调查的过程中，我已经被金融界骨子里的不道德所震惊。但为了撰写这本书，我一步步走近金融圈，从而发现了更糟的一幕： 这样的一个团体拥有不成比例的巨大影响力，完全无视社会的普遍利益。那些玩家们因为自己高人一等而狂妄自大，许多事情都是暗箱操作，撇除一切责任。这还是个打着卑劣烙印的圈子。在我的研究过程中，我接触到了多个金融高层，他们的勾当正是危机爆发之源。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对他们的行为作出回应。2009年9月，在这本书即将收尾之际，政治家的高谈阔论与金融界的现实举动之间的巨大差异让我惊愕不已。在G20匹兹堡峰会举办的那几天，各国政要再度呼吁建立一道新的马其诺防线，虽然那些金融界的主要角色长久以来都已经扭曲了。各国之间的讨论陷入僵局，无限期地拖延了下去，然而一些公司的投机潮突然爆发，那正是一些在早前一年导致市场瘫痪以及经济危机的公司。那些公司此后用上了两大全新的秘密武器：“高频交易”和“闪电命令”。“高频交易”依赖于电脑风驰电掣的速度，每毫秒的指令便能完成完整的买卖交易。据伊夫•厄德（Yves Eudes）的说法，这些“超级电脑在几毫秒之内便能扫描十来个平台，探测出市场走向，随后再以光速发放指令，与之相比，传统投资就慢得多了。它们能查出某个买家的固定价格上限。除此之外，它们还能趁着买家有时间买进之前购进所有可操作的股票，再以高价转卖，而且通常都是在最高价位。”伊夫•厄德： 《极客征服华尔街》（Les geeks à la conquête de Wall Street），《世界报》2009年9月3日。银行、金融企业和股市之间密切合作，为的就是谋取巨额回报。每年的利润都能达到几十亿美元，有能力设计或应用这些项目的交易人都成了吃香的摇钱树。政策上的短浅再一次暴露了出来： 限制不正当分红当然是可取的，但交易人并不是眼下这场危机的罪魁祸首，他们只不过是听从顶头上司的命令，来运用那些策略罢了。敏捷的反应速度总是让金融部门走在政策之前。因为躲过了管控，金融部门也由此逃过了制裁，甚至还会去研发新的非法业务。另一件秘密武器“闪电命令”是一个例子。“闪电命令”与金融平台有关，还涉及股市、纳斯达克（Nasdaq）或是芝加哥期权交易所，是指投资者的买卖交易信息迅速进入计算机的高频买卖集合中，比在市场上向所有投资者公开的时间要早几毫秒，这便让那些特权客户拥有了决策上的优势。有了这样的电子武器，投机商们当然便更肆无忌惮地进行“内线交易”了。英国央行执行理事安德鲁•霍尔丹（Andrew Haldane）负责金融稳定事务，他对外宣称，几个月以来进行了一项研究，专门评估2008年这场灾难的影响。他强调，关于信用衍生品的投机，只有为数不多的银行意识到了它们正在进行的活动会给公司和整个社会造成多么严重的风险。这就是现在一直存在的现象。尽管几百万人在生活、工作中继续为危机效应支付高昂费用，金融界的大人物们正在酝酿着下一场危机的种子。而今，监管当局只手遮天，消极地面对这些金融衍生工具，有时甚至为虎作伥。一个适应性强、效率高的金融部门应当能应对经济部门和社会的需求。而现实却非如此。在一个信贷盛行的年代，荷包满起来的仅仅是那些金融家，产品投资却一点收益都得不到。金融系统的深度改革以及游戏规则的重新制定是必要的，可我担心这在欧洲和美国会举步维艰。银行部门在欧洲国家的势力和影响力都相当大；而在大西洋彼岸，正如我在整本书中所揭示的，银行部门已经成为了权力的实质，在这个领域中，金融和政治仿佛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