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美》书评

严歌苓完全不迎合“安全题材”或浅阅读的读者

《老师好美》的情节是把老师给群殴死，那么写得还“比现实美吗”，说比现实美的，只能证明他根本没有看书或缺乏批判性审美。书中结局比现实更惨。我想在此也不必讨论那些说“美化老师”的读者是如何故意望文生义，或者过度从众的意义了吧，因为你看到那些“霸凌语气”的评价，就可以体会到他们的攻击性和审美品格。我们现在大部分作家都选择“安全题材”，国外的一些文学已经出现过很多这种类型题材，有《教室别恋》，有《学生托乐思的迷惘》，有《洛丽塔》，甚至中国的《红楼梦》有多少伦常不堪的内容？我们能否一概说当下国内的读者适应度不行，或者意识形态陈旧，国内当代小说的发展程度，或读者文学视野的局限?我想绝对不是所有的读者都这么想，严肃文学有它自身值得尊重的部分。不用去迎合。 但也许要考虑，严歌苓“红”的双刃剑，一方面获取了读者，一方面使她的文学曝露于越来越多的浅阅读读者，或者仅限于某种意识形态的介绍。所以我认为，严歌苓并不去迎合，即便在影视宣传下的声誉，她依然不去迎合。是非曲直，道德混淆中凸显的隐秘的人性是当下严肃文学阅读需要开掘的部分。我们国内的教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毁三观”，或者“宣教式”得进行小说审美和阅读，小说不再承担艺术的形式，而成为浅阅读读者进行政治批判的载体。他们的“话语”中也无意识得反映出当今主流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语境。也许是长久刻板的应试解读，不仅不能关照作品艺术能力，还缺乏触及人性深度的胆量，因为剥开人性，往往不堪，让他们不适，而他们不适，不喜欢人物的性格原因，粗暴得成为否则一个小说艺术价值的尺度。此刻要问，豆瓣承载的功效在哪里？我们为什么要统一尺度？豆瓣的评分衡量小说的艺术标准？《老师好美》揭露了不仅仅这种社会现象，也体现了文学的品质，文字有力而精准得展示了人物的内心，而展示背后引发读者的深思并不仅仅体现在文章的表面。 仔细想想《老师好美》中采访者心口不一的动机，纪实新闻中记者的扭曲事实的报道，这些都说明了什么？严歌苓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复杂的思想在作品中的折射并非具有负面性，反之，正是一些似乎被认为“是非模糊”的描述，才使作家和读者产生了反思，从而丰富了作品的内涵。文字背后的思索和质疑才是作品所具有的真实而强悍的生命力。人性从根本上都是共通的。每个人都有从善到恶，从明亮到黑暗，太阳光谱一样的全景色”

老师好美，心情好灰

《老师好美》是严歌苓首次将目光聚集到中学校园的作品，讲述的是高中生与女老师之间的感情纠葛。其原型是贵阳发生一起校园凶杀案：一位45岁的女教师与两名高三男生保持恋情，其中一名男生由于争风吃醋杀害了另一名男生。翻看当时的报道，满篇都是细节：杀人少年一天最多一次给老师发了36条短信，另一少年把跟老师的短信存在手机一个文件夹里，起名“天堂口”。单单看这个新闻就觉得很重口味了，但这恰恰会引起读者阅读这本小说的欲望，看看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令人唏嘘的故事情节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经历过爱情和婚姻，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达一年多短信往来，彼此之间用“心儿”、“畅儿”等肉麻称呼，还有“520”（我爱你）、“880”（抱抱你）、“130”（也想你）、“爱你到死”之类的话，典型的师生恋模式没跑儿。最终一个被杀，一个坐牢，一个惨死。这样的一个故事，让人又急又恨，恨不得抓住班主任老师丁佳心的肩膀死命摇晃并帅几个耳光让她清醒过来：他们年纪小，你已经36了，怎么还这么迟钝呢！哀其不幸的人物形象纵观严歌苓的小说，可以说她是一个执着于女性书写的歌者。从《小姨多鹤》、《第九个寡妇》到《扶桑》、《金陵十三钗》，严歌苓创造了多鹤、扶桑、王葡萄、朱小环、文秀、霜降和玉墨等众多女性形象，并且她始终坚持关注不同环境中女性人物，所以这次描写校园里隐秘而炽烈的不伦之恋的女老师，可以算是严歌苓的又一次突破。她对丁佳心的描写充满了同情和悲悯，在其人格构建中打印着苦难意识和悲情意蕴，让人读完之后恨不起来，反倒多了些哀其不幸的意味。细腻老到的内心刻画严歌苓在内心情感方面的描写也充满了女性的细腻。“他走到厨房门口向里看，心儿在烧煮什么。节能灯里，热气熏染着小得如同玩具的厨房。不防备的时候，心儿就露相了，疲惫憔悴，皱着眉，微张的嘴下唇微微下垮。他看见他们穷僻的邻里，老女人无意识的时候就是这样。她们缺牙的嘴比她们的眼睛还会发呆。他在这个时候这个空间看到了多年后心儿的样子。他回到客厅，扪心自问，未来年富力强的他能接受她这个样子吗？爱。爱死了。”“她此刻已经站在几十双眼睛面前，几十双十三四岁的眼睛，可以剥得下她的衣服，剥下她的皮，挖出她的内脏。能挖出她想教他们的心吗？能挖出她为他们的愚昧无知所感到的焦虑吗？她认罪那样垂下目光。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但可以纠错吗？”通过这样的笔调可以看出严歌苓是个善于运用艺术性技巧来讲故事的作家，画面感非常强，容易使读者为之动情。《老师好美》写的是一段不伦虐恋，严歌苓的写作风格为本书加分不少，常在不经意间以细腻的笔法和环环相逼的穿透力出奇制胜，读者的思绪始终围绕着她张开的一个个小网处盘桓。尤其最后重现刘畅和丁佳心的短信内容，令人动容，不觉间湿了眼眶。如果时光倒退，他们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没有答案。

老师好美

女人、感情、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人和难以捉摸的情绪，当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朦胧的情愫里初见魅力的老师，迸发的萌芽迅速成长，如果不加以引导，少年最后在存真的青春里凋落满地鲜红的花朵。禁忌也好不伦也罢，在爱恨离别深陷囫囵境地，谁是受害者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美兼有感叹，兼有讽刺

to my teacher with love.这是英文标题，这是一个设定在2006，07年，当“520”，“885”等网络用语风靡的时候，据说也是作者5年时间卧底各个学校的中学生帮她收集的。我一直认为网络聒噪是疫苗，少一点有抵抗力，太多了没好处，如果都脱离文学文本的评论，我是持怀疑的态度的，因为纯文学自有它值得尊重的严肃审美。这个名字来源于作者对老师“职业神圣性”的一声感叹。也容易理解为反讽。两个荷尔蒙爆发的少年如何能驾驭一个成熟女人的情感边界，加之以短信，轻浮的交流，欲望的蔓延，涟漪到时下的“污”，刷夜直播，加以浑说的新闻，围观者道德制高的批评。都有点像这个小说在市场的境遇，在极限处的人性不堪、不适，又往往最能反省真实，在这一点上，严歌苓从不留情的揭露恶的伤疤。

老师好难

一、正如封面传达出的一种背离：老师好美，但这种美却不是美好的“美”，而是迟钝的、残酷的、毁灭的“美”。严歌苓自己谈起过这小说，她说故事的灵感来自于某中学师生恋悲剧的新闻事件，而新闻还是某次和姜文的聊天间接得知的。姜文当时说到那桩2009年发生在贵阳某中学的师生恋悲剧，故事原型就取自此事件。据媒体报道，贵阳那场师生恋有多处细节污秽不堪。严歌苓听说此事后，对那位女老师产生了同情。在这部小说中，丁佳心首次出场，也就是躲在电线杆后那一幕，她说：“我拦不住人们把我们三人的关系理解得污秽不堪。”大概严歌苓也不能接受报纸和网络对这场师生恋的“污秽”解读，或者说她想朝唯美的方向改写这场恋情。从“老师好美”这个书名，我们也不难感受作者对整个故事的情感基调。然而或许是受到故事原型的限制，尽管作者在丁佳心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同情和理解，但却依然很难在读者心里唤起同样的感受。有几个问题横亘在作者的预期和读者的反应之间。首先，丁佳心的言行举止完全不是个成人。她也有过十八岁，怎么可能对两个少年的爱如此懵懂？小说试图通过邵天一和刘畅的家人来反衬丁佳心的美，也构成他们爱她的理由，这些都没有错，但丁佳心作为一个有十五年教龄的老师，对两个少年对自己的爱竟如此无知。再者，小说对周围环境的处理上让人倍感不疏离。在刘畅杀死邵天一之前，周围人都像空气一样存在。首先是丁佳心的父母，邵天一和刘畅都是丁佳心父母家的常客，长达一年多的亲昵暧昧，相信任何一个旁人都会觉察出来，何况那么了解女儿的父母。而为了营造丁家的和睦气氛，丁佳心的父母也成了梦中人。其次是高三（1）班的学生，竟也没有传出什么绯闻，即使暗恋邵天一的班长杨晴似有所知情，但也出于对班主任丁佳心的喜欢而对这场不伦之恋置若罔闻。再次，邵天一和刘畅乘坐丁佳心的车进出，并几次夜间出入教师宿舍楼，甚至半夜敲门留宿，这样公然在众人眼皮底下做出这些可疑的事，其他教师竟也丝毫没有觉察。二、也许是因为严歌苓将目光首次聚焦中学校园，讲述校园中隐秘而炽烈的不伦之恋，描绘情欲背后女性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所以在处理这段令人唏嘘不已的禁忌之恋时，她有些慌张，有些局促，从而女主人公也从头至尾传达出这样的气质。三十六岁单身离异的女班主任，与两位花样少年跨越年龄鸿沟，他们那“不能说的”情感纠葛碰撞，擦出危险火花。一场不伦之恋反噬着纯真懵懂的青春和生命，深陷爱情囹圄的女人多么糊涂，为爱疯狂的男孩又是怎样绝望凶残？小说中，老师与学生之爱，原本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师生之情，然而最后绽放出来的，却是一朵恶之花。严歌苓说过，她笔下的女性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她们都有一点点迟钝，有一点点缺心眼”。《老师好美》中的丁佳心却太迟钝，以至于让人觉得她的迟钝是伪装的。正因她那难以置信的迟钝，整部小说的叙事显得真诚度不够。对于读者而言，严歌苓是个讲故事的人，这一次，我们只谈故事，只说技巧；对于严歌苓来说，如果故事没有讲好，背后的文学追求也就失去了依托。悲剧似乎从来都是好人造成的，因为他们的好太有限，因此也就有了病。丁佳心的好就是这样的好，她就是这样一个好老师。作为一个老师，她好到忘记自己的年龄，忘记人生在世有些禁忌应该畏惧，也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经历过爱情和婚姻，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达一年多短信往来，彼此之间用“心儿”、“畅儿”等肉麻称呼，如果这姑且算作暧昧，那么“520”（我爱你）、“880”（抱抱你）、“130”（也想你）、“爱你到死”之类的话，难道不是走得太远吗？我们并非要戴着道学家的眼镜审视丁佳心和学生之间的恋情，师生恋没有错，也可以很美，但它一般美得含蓄、美得节制，即使火热也是两情相悦绝不含糊。而这部小说里的爱，不仅不是这样，而且最终因为丁佳心的“迟钝”而以悲剧收场。他们的三角恋不让人感动，却让人的不适如鲠在喉。三、严歌苓笔下的女性人物，比如《第九个寡妇》中的王葡萄、《一个女人的史诗》中的田苏菲，形象何等饱满，人性何等灿烂，爱得何等真诚，而丁佳心，读来读去个性含糊，她始终不是一个成人，也从未真实面对自己的情欲，直到最后被打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对那两个少年的情欲。难以忍受的是，事情已经百口莫辩她却还在滔滔不绝，与其说悔过，不如说辩白。可能严歌苓在《老师好美》中塑造的就是这样一个迟钝、含糊的女性。如果是这样，那么小说最多读到一半就可以止了。故事已经水落石出，下面的情节不难猜测，辩来辩去有什么意义？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作者在笔端对丁佳心寄予的同情。出于对严歌苓的信任和敬意，继续把小说读完。故事最后，严歌苓没有像事实中一样处理“女老师”的问题，而是借助作家独有的特权，“处死”了丁佳心。最初读起来觉得是无辜者的惨死，但放下书很久后再回想她的处理，其实作家在人物上已经发表了自己的判断。一直以来，读者们诟病严歌苓对于高中生的生活理解不当，而特意去体会高中寄宿生活的写作尝试，甚至被广大读者当做笑谈。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深谙人性。能够写出《一个女人的史诗》和《扶桑》这样堪称精巧深烈的作品，《老师好美》可以当做她对人性的另一种观看。

良心。

严歌苓写书真得绷着，一放开写就散架得不像样，错误的笔法，过多的评论，不过隔十几页还是能看到一两句好的描写。但书还是不坏，像隔着很多毛绒绒的笔触你能够看到作者一直在挖的那个坑洞，洞的方向是确定的，因为她写作的目的性强，中心思想不用呼之欲出，她直接告诉你。她歌颂的丁佳心是美丽、文雅和善意的象征。然而实话说，她的这本书和笛安的《南方有令秧》缺陷相同，刻意塑造一个无私女主角，但自私藏在每一个角落中，譬如丁佳心没尽好母亲的责任，而在前夫过来照顾女儿时却于心中指责女儿势利地寻好新靠山；再譬如严歌苓动辄要强调一下女主角身为成年女子的魅力非青春少女所能及，这就有点玛丽苏的嫌疑了？就人物而言，全书中只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丁佳心；刘畅和邵天一两个人明明背景性格极不同，但在作者笔下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两人对丁佳心的爱也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个性，只不过是男性对丁佳心的膜拜的象征，而且我经过的青春期中真的没有一个活得像刘畅和邵天一那样的人，严歌苓并不能体会青春期少男少女尤其是少男的心态，硬要写，结果写出了两个无面目的琼瑶男主角。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本书啊。如果我能见到严歌苓，我会对她说：“你说得没错，书是有点写砸了，它的毛病很多，但它是美的。”因为我喜欢少年犯在监狱里所想象的那片“没有文字的世界”。因为我喜欢丁佳丽总是和那片不离不弃的夹竹桃花出现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丁老师始终没有以恶意面对这个人世——我相信丁老师是会在你做了坏事渴望得到被你伤害的人的原谅时，不报复你而是原谅你的那种人。因为我喜欢这本书这个人后面的母性文雅善意与，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