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安静些,好吗?》书评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6
ISBN:9787544734646
作者:(美)雷蒙德·卡佛
页数:274页

无伤大雅的寒暄,冷彻骨髓的寒意

1967年对于雷蒙德•卡佛来说是重要的一年,他的短篇小说《请你安静些,好吗?》被选入了当年的《美国最佳短篇小说选》。就一个文青而言,29岁获得主流文坛的认定,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具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关系着作家的成才之路究竟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以及能走多远的问题。在1983年接受《巴黎评论》记者采访的时候,卡佛难掩兴奋地回忆起往事:“收到选集的那天我带着它上床去读并且就那么看着它,你也清楚,就那么捧在手里。更多的时间里我只是捧着它和看着它,而不是去读它。后来我睡着了,醒来时书和妻子都在我的身边躺着。”这种珍视的情怀使卡佛挺过了这一年接连发生的人生事故——被迫宣告经济破产,他的父亲也于同年去世——而接下来的十年,卡佛将继续在失业、酗酒、躲债和破产中过活。直至1977年,随着收录了《请你安静些,好吗?》的同名短篇集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的提名,卡佛的生活才来了个大逆转,他终于可以气定神闲地写小说和诗歌,而不必再担心“自己身下的椅子随时都会被人移走”了。毫无疑问,这种担心铸成了卡佛早期创作的内容和风格。朝不保夕的生活始终是他纠结以至需落笔才能排遣的忧愁,而选择写精悍的短篇和诗歌,则是因为他只能坐下来写一次就能写完的东西。在《请你安静些,好吗?》中收录的一篇《怎么了?》中,卡佛借主人公之口表达了一般人对破产的看法:“破产应该是企业彻底垮台,高层主管割腕、跳楼,成百上千的人无家可归才对呀”。可在卡佛这里,破产没那么轰轰烈烈,而是完全日常化、私人化和隐蔽化的,它是一个人日复一日地消沉、寡言、暴躁,是账单、电话、敲门声无来由地打搅,是妻子和情人莫名其妙地哭泣,总之,不具戏剧性冲突。《请你安静些,好吗?》就是卡佛及其笔下主人公闷骚烦心事儿的大合集。可想而知,这样囧态毕露的屌丝写作自然招来了一些人的非议。他们指责卡佛写的尽是生活的阴暗面,写的美国不是快乐的美国,人物也不是真实的美国人,“真正的美国人更高兴些,并能在生命中得到更多的满足”,也就是说,“真正的美国人”应该勇于解决问题、提供答案和乐观向上的。对此,卡佛一点不客气地回应说:“对于我写的那些人物和那些境遇来说,优雅地解决困难不仅不合适,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可能的。我承认我非常羡慕那些以经典模式展开的小说,有冲突,有解决,有高潮。但即使我很尊敬那些小说,有时甚至有点儿嫉妒,我还是写不出来。作家的职责,如果作家有职责的话,不是提供结论或是答案。如果一个小说能够回答它自己,它的问题和矛盾能满足小说自己的要求,那就够了。”换言之,卡佛摆明了小说不是指导人生、阐明社会意义、发挥“正能量”的有效载体,而是如俄国短篇小说巨擘契诃夫的那些不需作者抒发观点而本身自足的艺术品。“小说能够回答它自己,它的问题和矛盾能满足小说自己的要求”,则说明了小说创作的文体,在卡佛做来,就是不去做加法,而是做减法。现代小说常见的那种信息量呈几何级爆炸、令人眼花缭乱以至无从收掇和厘清的“满溢”,在卡佛笔下就像被一块海绵那样吸得干干净净。同时,除设置不可靠叙事者之外,卡佛还大量取消反映其自身观点的修饰性词汇和阐述性文字,因此,我们读卡佛,总有一种被突然抛入一个未曾警告过我们、通常也是掐头去尾的事件中的感觉。如集子中的一篇《父亲》,文大概不过千字,“干枯”到了只留下情节的地步。这是一出家庭戏剧,妈妈生了小宝宝,其他孩子围拢一圈聚谈小宝宝长得像谁——“谁都不像!”“我知道了!他像爸爸!”“爸爸像谁呢?”“爸爸谁都不像!”“可是他总得像一个人呀。”小说结尾只有这么一句:除了祖母,孩子们纷纷朝爸爸看去,爸爸“从椅子上转过身来,发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老实说,念到这里,笔者不禁寒毛直矗:这刚出生的小宝宝,到底是谁的孩子啊?而这个爸爸,真的是这些孩子们的爸爸吗?卡佛没有任何向读者摊牌的意思,这些谜像烟云一样滞留不去,而开篇童言无忌、看似无懈可击的美满家庭,则瞬时透出一股难言的危机感。除此之外,卡佛也甚少在环境描写上做文章,事件多以若干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切片示人,简单勾勒之后,情节主要以对话推进,大量的对话迅速拉近读者与事件的距离,使读者被牢牢套住。读者因之无法以第三只眼即时对事件作出快速准确的反应,也很难立刻感知人物的情绪波动。如标题小说《请你安静些,好吗?》,写的也是家庭生活。一对恩爱夫妇聊天,丈夫忽然记起妻子曾经出轨的陈年旧事,于是开妻子玩笑,让她多讲讲其中的细节,妻子犹豫之后,经不起丈夫的催促而讲起来。随着已知甚至未知细节的透露,丈夫的情绪逐渐从揶揄,过渡到痛苦、愤怒,甚至夹杂着情欲的嫉妒。事实上,这些往事的真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对话很诡异地失控了。可它们为什么会失控呢?我们能明显看出卡佛在推进叙事节奏方面采用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妻子为了消弭丈夫的疑心而越说越多,越说越多意味着未知的细节越来越多,而细节越来越多则意味着丈夫的疑心越来越严重——卡佛是“极简”,但他从不吝在对话和细节上恣肆“挥霍”,大量堆砌的对话和细节湮没了情感挥发的可能性,事实上,后者被前者窒息了。因此,卡佛的“极简”重点在约束心理和情感,而非细节。他自承“相比人物正在想什么,我更感兴趣的是什么是他们没有说出口的,什么是他们正在谈论但没有去做的,什么是他们正在做而没有到处宣扬的。”用句文艺范儿的话来说,那就是卡佛关注的是“生活在别处”(米兰•昆德拉语),关注的是那些被省略和暗示的部分,那些平静光滑的表面下的风景,那些安谧生活中的潜在暗流。他想要通过作品表达的,是“表面上看起来无伤大雅的寒暄,并随之传递给读者冷彻骨髓的寒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请你安静些,好吗?》中的大多数篇什,都很好地让读者领略到了这层寒意。今天我们之所以谈论《请你安静些,好吗?》,是因为这本集子定义了卡佛的创作特色。需要指出的是,卡佛的“极简”并非自始就有,正如美国学者卡萝尔•斯克莱尼卡在《雷蒙德•卡佛:一位作家的一生》中所披露的,卡佛的“极简”来自为求发表的删砍而非创作上的自觉,只是这一意外成就了作为一种潮流的卡佛。成名后尤其是出版了另一本短篇集《大教堂》(1983)的卡佛,多多少少开始走“丰满”自己作品的路,但人们记得的,大多是早期的卡佛。那种删繁就简的魅力和“形销骨立”的风格,使得阅读卡佛成为一桩极有意思的赏心乐事。因为,对于读者来说,在骨架中“填肉”的诱惑是无可抵挡的,卡佛的意义,正在于使作品在读者与作者间的创造性互动中完成。

人生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

“对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我翻到扉页,看到这句话,盯着它看了几秒。它已经概括了卡佛这部短篇集子所有小说的主题,带着几分宿命论者的味道——逃不过的生活泥沼。日常场景与对话下暗涌的生活矛盾与纠结,是个体无法抵御的洪流,将人席卷,将人紧紧捆缚在琐碎与摩擦里,消磨意志与锐气。卡佛的小说里很少有理想主义的存在,也很少有清晰的结局。每个短篇都像是一个日常可见的生活选段,既无真正的开始,亦无真正的结束,既可以随时戛然而止,又可以无止息地继续。最钟情《学生的妻子》、《鸭子》与《请你安静点,好吗》三篇。它们有某种相似之处——夫妻间的矛盾在某个日常的夜晚展露,带来一方的绝望和困守。《学生的妻子》里,失眠而渴望交谈的妻子,不曾体会妻子心事兀自睡去的丈夫,构成了一组生活的矛盾。结尾卡佛写:她湿了湿嘴唇,发出了一点粘滞的声音,跪了下来。她伸出手摊在床上。“上帝啊,”她说,“上帝,你会帮助我们吗,上帝?”她说。《鸭子》里反过来,妻子无知无觉地睡去,丈夫心事重重地醒着——“他下床来到窗前。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连雨也看不见,但是他听得见,雨水从屋顶上淌下来,落在窗前的一个水坑里。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都能听见。他用手指刮过玻璃上雨水滑出的痕迹。”让我把这两篇联系在一起的,也许是雨夜,也许是夫妻一方的心事,都带着某种程度的绝望。我曾把卡佛的小说放在床头阅读,但后来发现他的小说不适合作睡前读物。因为不愿把那些内心的撕裂与弥合,那些人性的灰色地带,带入梦里。

最后一篇,卡佛

一天一夜,偏头疼发作。低热持续,思绪乱飞。安静些,看会儿书吧。《请你安静些,好吗?》这本书一直在案头。看了很多,唯独没有最后一篇。今,烦躁之下,读得。最后一篇,费解。拉尔夫的身体里涌动着两股体液,冲动与安静。哪股才是他的本身?连他自己都在认识自我的边缘。在生活中的微小因素,会刺激和改变一个人的生活。那股子的液体会涌上头,占据先机。冲动的脉络,会突破沉闷,会突破自己的束缚,是一匹黑色马车驾出规则,直奔乱闯。安静,是理性,是拉回的缰绳,是生活的现实和继续。请安静些,好吗?成为现在的一句回马绳,时刻会提醒自己。当然,也许,有时也需要“小杰克逊”。卡佛,我还是无法真正理解你。虽然,我尝试着去理解。

雷蒙德卡佛《请你安静些,好吗》读书笔记11月

(一)雷蒙德卡佛其人 雷蒙德卡佛,美国当代的小说家。这是他第一本自选的小说集《请你安静些,好吗》。但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这第一本自选小说集却不是第一本从中国翻译过来的集子,而是我们耳熟能详,文艺青年必备的《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这个书名的句式,也几乎被用得非常泛滥,如果深去研究为什么大家喜欢用这个句式,也许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话题。他同时是一个很喜欢写短篇的作家,可以说他几乎没有什么长篇小说。他曾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这样说道:“我从六十年起,就已经丧失了阅读长篇的兴趣。”正是因为这种兴趣的丧失,也体现在他创作上的缺失。他留下来的文本几乎就是短篇小说与诗歌。(二)雷蒙德卡佛小说中的极简风格他的小说最为突出的地方是:极简主义的风格。这种风格体现在,他在小说中删去了很多主观描写,几乎是一种客观的描写。而这种客观,最典型在于,描写人物的行为,但仅仅是描写行为,而不添加任何原因,让读者看来,里面主人公都像失去了动机一样。可以拿他这本短篇小说集中写得比较好的《邻居》分析一下:这个故事就是说一对年轻夫妇,要帮助对面的邻居——另一对年轻夫妇,在他们去旅游的时候,去帮助他们喂房间的猫。第一天,男主角去了,他喂猫的过程中发现了主人房,进了去,然后换了主人房衣柜的衣服,就又在房间抽烟、打飞机。折腾了好一会,回家,和妻子做爱。第二天,依旧男主角喂猫,他本来不打算继续像昨天那样,但他忍不住又进了主人房,赤身裸体捣鼓好一会。回到家,被妻子疑问为什么那么久,他没有说什么,妻子说明天她去喂猫好了。结果又以他们两个上床为第二天场景的结束。第三天,她妻子进了去,喂完了猫,同样也看到了主人房的门,进了去,穿女主人的衣服和用女主人的化妆品。她忽然地明白了丈夫为什么喂个猫花那么久时间。她似乎很不好意思结束这一切,关上邻居家的门,我发现丈夫在门口等她。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朝着大风走去。(三)雷蒙德卡佛小说的经典元素为什么拿这本小说做典型分析,因为它几乎集中了卡佛最爱与最常写的元素:小人物、隐秘、日常、夫妻之间生活、人物之间不善言语与交流。在这里,不难看出,这对夫妇在生活上是羡慕去旅游的那对夫妇的。因为这对夫妇在房间里面做的行为,几乎可以是一种窥私,与角色扮演。而这种窥私,与角色扮演,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行为者对模仿对象的无意识学习与羡慕。从刚才的故事概括,我们又可以发现,这两个小人物,作为一对夫妻,他们会做爱,会一起生活,但不善于交流。那种不善言语、沉默寡言,不只是停留在了卡佛对语言交流的少写,而是体现在夫妻双方已经发现了对方生活的秘密,但是他们双方都不会揭开,也不会拿出来交流。卡佛在这里,如此地处理来表达人物之间隔阂,可以说他几乎是第一个这么处理的人。这看起来非常简单的手法,或者用简约的笔法,却揭示了来自生活最冷漠的无情的常态。如果看卡佛生平,我们可以知道他的婚姻是很失败的,他一生都是很低潮的。他经历过两次婚姻,两次破产,又长期抽烟酗酒。在事业巅峰期,一个艺术家最有创作力量的时期,死在了病床上。最有戏剧性的场面就是他死的原因和状态,跟他四个月前写契科夫——他曾经称呼他为他的创作导师,肺癌吐血死在病床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而他对婚姻的厌恶,不仅仅在生命最后的时期才和他的女朋友结婚,而且还是他各种采访不仅一次对直接表达对婚姻的厌恶,更是在小说中很极力地描写夫妻生活的没有交流、互相折磨、冷漠隔阂的场景。他最擅长的表现这一切,就是通过描写,夫妻双方夜晚在同一张床睡觉的时候,遭遇的种种尴尬、试图和解、破裂来体现夫妻间的婚姻的不幸福,夫妻双方互相不交流的愚蠢试探。(四)小结 总得来说,关注卡佛的小说,最不能忽视就是他的写作风格。这种风格与当时的美术也是相得益彰的,包括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来法国新小说,那种零度写作的极致。这也是后现代审美潮流上,对阐释的反叛,与对读者地位的尊重。

请你安静些,好吗? 卡氏风格的奠基之作

卡氏风格的奠基之作,为其一生的创作主旨设定基调: 此书的主题为卡佛一生的创作宗旨的原型:旨在刻画平凡人生活中的困顿,对生活的困惑,以及被现实残酷打击后的束手无策。对平凡读者而言,卡佛的作品值得一再阅读之处,则在于它与普通人的生活是如此贴近。平凡的生活也能发出微光。卡佛曾说过︰“对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在这本短篇小说里,我们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人生片段。它写的完全不是冒险奋战的英雄人物,而是我们身边毫不起眼却终日陷在生活琐事、人际关系难题里的小人物。卡佛以极简的文字,将生活中最不起眼的时刻写得朴实...

《把你的脚放在迈尔斯的鞋子里试试》 ——评卡佛短篇小说

读卡佛的短篇小说,诚如王安忆曾经说过的那样,仿佛” 解谜”一般。在他的短篇世界里游走,你会遇到千钧一发之时的戛然而止,在琐碎的情节之中勾画出的惘然若失的气质,有突破文化隔阂的普世,也有狭小格局中的开阔而冷硬的柔情,或者仅仅是自成体系的梦境和呓语。卡佛曾说过︰“对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读罢,一个反向作用力就是,你清醒地意识到,洪流之中,我们还有时间逆流而上。请让我从小说集《请你安静些,好吗》中选取若干篇,借以窥探卡佛的创作特色。小说集中有一篇《把你的脚,放到我的鞋子里试试》。 用嵌套式的方法,把一个寻常的题材讲述成了一个波澜起伏,堪称惊心动魄的故事。美国人迈尔斯是一个刚刚辞了职准备专职从事写作的单身男子。圣诞夜,他的女同事保拉约他出来,以夫妻的名义去拜访他们素未谋面但有过通信的摩根夫妇。而这次没有策划和预谋的拜访活动却使两人人意外地陷入了一幕仿佛是预先安排好的“戏剧”中。迈尔斯先是被摩根夫妇冲出来的狗吓了一大跳,接着发现摩根先生怪异的表情,知道他并不欢迎他和保拉。紧接着,摩根给迈尔斯“夫妇”连续讲了三个故事。这三个故事,从含蓄隐晦逐渐过渡到直抒胸臆。此时,读者才慢慢明了,需要从头读起,将前后出现的伏笔连缀在一起,如抽丝剥茧一般,铺陈出迈尔斯和摩根的过往关系 。原来,之前摩根夫妇去德国住了一年,据摩根太太说,摩根先生正在从事建筑学方面的研究工作。在此期间,“迈尔斯夫妇”与他们签订了租约,暂住于他们家,帮他们照看、打扫房间。而这两对“夫妇”在整件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没有见过面,中间事务全凭代理人处理。然而,摩根夫妇从德国回来后, 发现迈尔斯夫妇打破了租约中的一些规定:诸如在他们家养猫,使用甚至损毁了一些家居用品。最令摩根先生气愤的是,他发现家里少了他很在意的两张一套的“爵士音乐会”唱片。于是,他直接做出推测——是不地道的“迈尔斯一家”偷拿了。于是,摩根夫妇在见到了“迈尔斯夫妇”以后,就“良苦用心”、迂回曲折地轮流讲述了三个有共通性的故事——都包含某种性质的“ 偷盗” 行为,而且每讲完一个故事,摩根夫妇就会发表一番议论,来暗示迈尔斯的行为是极其不诚实的,而且让他们感受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失望”。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企图羞辱、批评和嘲弄迈尔斯。然而,迈尔斯全程冷眼看待,“冷耳旁听”,以各种类型的“笑”来回应。没有给自己做任何辩解,也不做任何智力或者情感上的反抗,直接屏蔽掉了摩根老先生辐射过来的火力强大的进攻能量,使得摩根老先生三记重拳都打在了水面上,然后沉入水底。作为可能的“ 犯罪嫌疑人” 的迈尔斯,在摩根老头的“ 审判” 之下,他的无所谓和不在乎的态度反而映衬出摩根夫妇的浅陋和自作聪明。让读者转而同情迈尔斯。整篇小说,节奏紧凑,手法新颖。人物冲突和情感的腾挪变化都异常生动和紧张,阅读体验如同站在已经涨潮的海滩,感受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刺激和危险。还处处埋藏着伏笔,使人必须通过回读才能品味到作者善于精密布局的技巧。感兴趣的看官们,可以自己去寻来读一读,找一找那些线索。 但如若你说那纯粹是卡佛在炫技 ,恐怕卡佛不会同意。因为,你能很轻易地捕捉到作者在这封闭的环境中,想要营造的一种丰富的情绪。市民阶层面对精英阶层处心积虑的批评与嘲弄,丝毫不为所动,小说紧紧抓住迈尔斯的笑,写出了他不形于色的内在情绪。这里 面透着某种玩世不恭,或者受伤以后的自我保护,以及作为一个还有作家梦的普通人的无法言说、必须压抑的痛苦。每次讲故事前,摩根夫妇都几乎用强迫性的口吻,来要求迈尔斯把他即将听到的故事想办法以“作家”的方式写出来,借此,进一步表达对迈尔斯写作才能的鄙夷与讽刺。但迈尔斯没有一次着他们的道。卡佛写这些细节的时候,让读者要看看迈尔斯用自己的智慧或者扎实的写作功夫向放狠招的敌人反击的愿望落空了。所以,读者也有一种绷紧了的弦突然断裂的挫败感。但细想想,迈尔斯先生的这种不作为,恰恰让人猜测他的内心独白或许是这样的强悍:“我有写作梦想,不代表,我随时都要不顾情绪地向与我不相关的人去表演所谓的写作技巧。这是对写作的亵渎, 假如人们还把它当作一项神圣的事业的话。”最后, 摩根老先生黔驴技穷,只能不甘心地冲着迈尔斯大吼,让他做出对丢失了的唱片的解释。但是,迈尔斯已经带着保拉,开着车绝尘而去。保拉惊魂未定,以为误闯了疯子窝,但迈尔斯依旧默不作声。卡佛把有关唱片去向的悬念留到了最后,没有解开这个扣。 小说最后一句话写道:“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故事的结尾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在小说时间里的“今晚,到现在为止”, 迈尔斯终于找到了一个他可以去写的故事,并且故事本身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也可以理解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他人故事中无足轻重,又必须在场的主人公。迈尔斯会让你联想到加缪笔下的“局外人”。 存在于生活的每一个现场,又与那个“场域”主动保持隔离。不解释,不热情,不激进,外表冷漠,但也看不到他有一颗“温暖的心灵”,与传统文学作品中的典型人物不同。然而,你却会在故事的结尾处被刺痛,这刺痛仿佛来源于主人公的“强悍” ,这意志上的“强悍”又来自他“软弱”的外表,这是我读完这故事体会到的悖论,放佛是看一副正在逆向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表演。

生活的名字叫徒劳

关于译者:第一次看到小二这个名字是在川端康成《雪国》的译者前言里,看上去应该是每一位作者,都有一位对应的译者,这样一对一的深刻研究一位著名作者及其作品,似乎有益有弊。看了一下网上对此的评价也褒贬不一,有些人说确实把卡佛的精神,感觉体现了出来,有些人说好多地方都翻译错了,像机翻一样生硬平铺,让人枯燥无味。我看来这和卡佛本人写作风格有一定关系,有机会看原著会拿来对比一下。关于本书:开始拿到《请你安静些,好吗》以为是一篇小说,翻开才发现是一本短篇小说集。下一本书也是卡佛的《我打电话的地方》。看到大概1/4的时候看到了《父亲》这一篇。正反面一页纸这篇故事就完成了。仔细看这就是一天中的一个片段。不到几分钟看完这篇我有点懵,感觉我什么也没看明白,于是又看了一遍,大概有了点思路,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对这篇文章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于是就上网搜搜看,果然,三遍还是有用的,“他已从椅子上转过身来,发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然谁都不像,那么孩子究竟是谁的?卡佛的书像是在惩戒我这种看书一目十行一点不仔细的读者,他每一个文字都在嚣张,每一句话都在大喊。后来又看了几篇,还是看不懂,然后就放弃了把它当作睡前读物的想法,临睡前看这个,真是太烧脑了。 《亲爱的,这是为什么?》全文是一封母亲的回信,开头她很困惑这位寄信人为什么会给她寄信询问她第儿子的事,然后就开始写她儿子的事。从母亲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从一开始她儿子杀死了猫并一次次对她说谎就可以看出,她儿子正一步步走向了堕落,后来也不难理解她儿子是杀了人,而母亲也是这么怀疑的,最后母子分离。她的儿子却步步青云,于是母亲就给他写信一直到他当上了州长,可是却没有回音。“如果你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并想找到某个人,你能找到他们,不会太难的。”故事一下有了转折,我也猜到了结局,母亲虽然爱儿子,但是也没办法,她害怕她儿子找到她,所以搬家,改名字,毕竟她是唯一知道她儿子杀了人的人,我能这么轻易的理解作者的意图,除了这篇文章较其他来说写的更易懂一些,可能也因为我总是看一些打打杀杀的美剧吧……尤其是那么变态的《犯罪心理》一集没差全看完了……回到文章,母亲在回信的最后还在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呢,为什么你会有我的地址呢?大家应该都猜到了这封信就是她儿子寄来的。整本书基本没一个好结局,看了作者介绍说他人生不顺,所以写作也就充分反映了他的性格,冷硬消极,把人的生活常态写得十分压抑。 卡佛的短篇很喜欢用问句和名词来当题目,很少用动宾短语或者一个句子,甚至连形容词也不常有。或许他也在向生活发出询问吧,或者他是在懒得加一些无谓的形容,还给生活本来的面目,生活有一个名字叫徒劳,他的很多篇都体现了主人公对生活徒劳的无力感。

什么事也没发生 @寒假作业

卡佛在开篇有言:“对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以我新上路广告小文案的理解,这句话完全就是这本小说的coreidea,卡佛在这本书中将一个又一个没头没尾的小片段呈现出来,乍一看毫无感情,再细看,情真意重。说他毫无感情,是因为他完全去掉了上帝视角,这些故事里的人物没什么心理活动(《杰瑞、莫莉和山姆》此篇除外),只有行为和语言。卡佛不为他们的行为言语提供理由,只是通过对事件的描述来推进剧情(如果说流水账也算剧情的话),至于背后的动机,全靠读者脑补。若是读者在生活中有相似的体验,大约在暗自脸红/伤感/被戳痛的同时也会忍不住击案叫好,可如果没有,大概会觉得WHF?所以,基本上,在这本书的阅读过程中,我的状态就徘徊在“哎呦不错这个吊”和“这特么什么跟什么”之间。这种不带主观的描述,有点像我在地铁上偶尔为之的娱乐活动:观察一个人的行为和语言,然后猜测他(具体猜测什么,视情况而定)。想想看,一个我并不了解的陌生人,我对他完全没有主观上的喜恶,只是通过客观事实作出判断,而且这个判断永远的不到验证——跟阅读这本书的感觉,简直一个路数。说他情真意重,是因为我百度了一下卡佛生平,他的前半生大致就是一个loser,破产,失业,酗酒,直到1976年这本处女作结集出版并于1977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提名,他的生活才有了转机。所以说,那些在网路上写霸道总裁YY文的能有什么前途,你一介平民知道上流社会真实的生活么?卡佛之所以能成为卡佛,就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底层搬砖的屌丝,用自己最真实的体验写了一群屌丝们的日常生活,这必须满满的洞察,正如卡佛自己所说:“最好的写作方式就是把自己的生活和一点点想象力混搭。”这位失意人的苦闷与压抑,尽数发泄在笔端,有点字字皆血泪的意思。讲真,这本短篇小说集里的故事,我不能尽数理解,但那种卡佛式的“恶”与绝望,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在《邻居》这个故事里,一对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夫妇,受隔壁出门旅行的小康夫妇之托,帮忙照看他们的宠物和花草。前两天,丈夫一个人去的,他无法抵挡窥探欲和“生活在别处”的诱惑,在邻居的卧室里进行了一番cosplay体验。妻子奇怪他总是去很久,第三天决定自己去,结果,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她的身上,甚至嗨到忘了干正事——没喂猫也没浇花。卡佛在捉住所谓人性之痛脚的时候,也不忘黑色幽默一把。第七个故事《没有人说话》,讲述了一个少年假装生病逃课的一天。读到这个故事时,我尚未掌握卡佛“波澜不惊”的套路,总以为会出点儿什么大事儿。在少年打开电视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跟母亲撕逼;当他追逐那条大鱼时,我揪着心以为他会受伤;当他跟另一个孩子争那条鱼时,我以为他们会扯屌。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拿着那条骨骼奇异的鱼回家,指望给父母一个惊喜,却挨了心情欠佳的父亲一顿臭骂。我们都曾是那个逃课的少年,在最需要爱的童年与青春期里,一次次体会着爱的缺失,区别仅在于程度不同而已。这里摘出卡佛在首页里引用的另一个作家的话:“既然我们称那个小东西为‘过去’并这样记着它,难道过去不是必然的吗?”对我来说,这句话并不是一个反问句,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疑问句,“难道过去不是必然的吗?”当然不是,证据就是我们总在无意识的美化自己的童年时光,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是为了减轻曾经那些伤害对于我们建立正确三观和正常人格的负面影响。要我说,宁可生命立刻终结,也不愿18岁以前的岁月再来一遭。相比之下,我更欣赏王尔德的态度:“往事可以更改,我们可以通过悔恨、克制或遗忘来改变它。但未来是不可避免的。”这本短篇集里另一个常常出现的意象是“逃离”,每当主人公们意识到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解决办法就是离开。这是他们面对困境的第一反应,也是能做出的最大努力。《鸭子》讲了一个类似“中年危机”的故事。男主人公活的不高兴,五十岁的同事在工厂暴死,而他们五分钟之前还在交谈;许久没有夫妻生活,当妻子主动诱惑时,他只能“试着去想他是多么爱她,或他是否爱她”。谁也说不清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但看起来他确实有很多理由不高兴。故事的开头,男主与妻子在谈论即将到来的赌城之旅,但男主已经意识到,一趟周末度假并不能为死水一潭的生活带来任何实质的改变,于是他对妻子说,也许他们可以换个地方生活。他以为,换个地方生活,生活就会展现出不同的面貌。而在《你在旧金山干了什么》这个故事里,可以说卡佛给出了“逃离”之后的答案。一个小城邮差回忆起若干年前他认识的一对从旧金山搬来这里的夫妻,邻居们对他们的过往有种种传言,但总归,他们离开旧金山是为了逃避什么不幸的事。他们来到小城想要开始新生活,但生活依旧是一团糟。故事的最后,这对覆盖着神秘面纱的夫妻,先后离开了这个小城,上演了又一次“逃离”。面对生活的不如意,卡佛是有经验的,也许他也曾一次次逃离,然而最终发现,逃离之后,只会出现短暂的、虚假的生机,然后生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一本描写底层小人物生活,且总带着人性阴暗面的小说,看起来的确是负能量爆棚。那群讨厌卡佛的美国人认为,这家伙写的东西太阴暗了,说好的“美国梦”呢?讽刺的是,在底层生活中挣扎了10年的卡佛,用一群梦碎的小人物,最终支撑起了自己的“美国梦”。也许这么说有点儿侮辱这位流氓,卡佛应该是那种会在嘴上说“你才美国梦你们全家都美国梦”的人。PS看到这本书的另一个评论,给出这样的理念:“小说能够回答它自己,它的问题和矛盾能满足小说自己的要求”,小说创作的文体,在卡佛做来,就是不去做加法,而是做减法。不是做加法,而是做减法。@桔五 这个概念耳熟吗?倩碧是不是应该找卡佛做代言。

极简主义的奠基作

如果不同的文学作品能够用不同的颜色来代表的话,那我心目中很多美国作家的作品都应该是黑白的,比如钱德勒、海明威、菲茨杰拉德、耶茨、卡佛。巧合的是这几位作家也正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所推崇的,在我眼中这种类型作家的文字在表面来看冷静甚至冷硬,内在又很有一股子韧劲。二十世纪以来很多美国作家,诸如菲茨杰拉德的幻灭、海明威的冷硬、凯鲁亚克的颓废、耶茨的孤独、卡佛的极简,虽然在表达方式上大相径庭,但却始终继承者同样的精神。他们真切地反映了自己所处的时代,拒绝描绘美国一直向外界输出的那种“美国梦”式的价值观,将颓废、孤独、消极、破灭、失落等元素描绘的淋漓尽致。作为一个由社会最底层,迫于生计成长起来的大师,雷蒙德-卡佛的作品始终关注于美国中下层民众的生活状况,因为卡佛的作品真实的还原了美国蓝领阶层的生活,因此并不被美国文坛的保守势力喜欢,他们认为卡佛的作品击碎的“美国梦”,丑化了美国人的生活,“不够乐观”,“集中展现事物的阴暗面”,甚至连“极简主义”这个一直宣传卡佛的标签也是当时卡佛的反对者给他定义的。但是卡佛这种原始的文学表达方式却深深地影响了远在地球边的东亚作家,像村上春树、苏童、李洱等一批作家。也许是因为卡佛这种写作形式更容易受到乡土气息浓厚的东亚国家读者的认同,也许因为卡佛为被欧洲文学、美国文学、拉美文学所影响到迷茫的一批作家指明了一个新的方向。不过无论卡佛的作品在中国取得怎样的成功,或是卡佛如何被当下的文青们推崇,他都将始终作为一个小众作家出现。卡佛的文字在很多人眼中看来就是流水账——忠实的记录生活、还原生活,无论是描写还是对白都具有浓郁的口语化特点。虽然很多人认为最隽永的文学都是口语化的,亦有很多人认为太过离奇的情节会让小说失去真实感,但这些并不符合主流读者的心理。如果你并不热爱文学,而仅仅是看一些故事,会愿意去看卡佛笔下那种似乎时常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吗?我觉得不会。我觉得卡佛的作品算是家常菜,喜欢吃快餐速食的人不会选择,喜欢吃饕餮大餐的人也未必会选择,但它却是在生活中最普遍的东西。卡佛的作品迄今为止我已经看过四部《大教堂》、《当我们谈论爱情时 我们在谈论什么》、《火》及这本《请你安静些,好吗?》。《大教堂》是卡佛最成熟、最成功的小说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 我们在谈论什么》也许是最被中国读者熟知的小说集,而《请你安静些,好吗?》则是卡佛的处女作,卡佛风格的奠基作,以及后来被评论家最广泛谈论的作品。在这本书中,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卡佛对于美国中下阶层生活的刻画,把他们生活的苦闷、困顿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能看到卡佛直白到近乎于流水账的语言,以及因为“极简主义”这种艺术风格在故事性上做出的牺牲。在第一篇小说《肥》中,我向丽塔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在餐厅时遇到一个超级大胖子的经历,当丽塔觉得“故事开始有趣了”,并问,“完了吗?”时,我回答,“完了,没别的了。”随后故事戛然而止,其实作家可以往下编写更精彩的桥段,但对于现实生活,故事已经结束了。又或者像《夜校》中“我”与两个女郎在酒吧邂逅,继而与两人一同回家取车,在回家后又对两人置之不理,故事随之结束。而在《把你的脚放在我鞋里试试》中迈尔斯来到摩尔夫妇的住处,书中人物先后谈到了“这些作家他们只喜欢夸张”、“所谓笔杆子的威力”、“如果你是一个作家你根本不会笑,你会努力去理解它”、“根本不需要一个托尔斯泰来写它”等等,通过书中人物之口卡佛似乎在想我们表现他的文学观,那种简约、不夸张、只是纯粹描写人物生活,不刻意加工的写作方式。当然卡佛的这种写作方式是有他固有的缺陷的,就像之前提到的牺牲了故事性、语言的丰富性等等,而为了在故事性上做出弥补,卡佛在《当我们谈论爱情时 我们在谈论什么》一书中的很多文章中加入了开放性的结尾,让故事留下无数悬念,而极简主义的文风及开放式结尾也成为了卡佛最重要的两大标志。我觉得很多文学形式的成功在于三个字“写的早”,如果《百年孤独》发表于1985年以后,那马尔克斯也就是哥伦比亚莫言的成就;如果《追忆似水年华》出现在当下,那还不如看博客、去BBS看直播来的有趣;如果卡佛的作品只是发表于十年前,那他又怎么会影响这么多人呢?但在他那个时代,卡佛却真真正正的为文学,尤其是美国文学开辟了一种新的创作方式,带来了勃勃生机。有人说卡佛的作品过于简单,我却看到了对真实生活的尊重;有人说卡佛的作品黑暗,我却看到了一种困顿中的坚强;有人说卡佛的作品是流水账,引用苏童的话:“照理,记流水账,水是往低处流的,但他这样的小说笔法,水是往高处流。”不论你是否喜欢卡佛这个作家,只要你热爱文学,至少该尊重他,时间会证明一切。卡佛的文学从出现伊始就注定会受到非议,而卡佛也在他发表第一部作品的时候给出了回答,请你安静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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