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章节试读

《白鲸》的笔记-第149页

前面是一群被我们追逐的恶魔，后面是追我们的恶魔。你追着我。我又追着别人。正是种种的残忍野蛮在破事我们加快生命的节奏，在抵御着种种咒语，也在发出种种咒语。这就是我。我们。亚哈这样想的时候，他的额头上显得如此的嶙峋起伏，非常可怕，犹如狂潮冲刷过的沙滩，留下的那一堆堆碎石贝壳。

《白鲸》的笔记-第158页 - 51

关于龙涎香，还能说上许多。它的确是个十分珍贵的东西。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商品。它大量的被用于香料的制作中，用于名贵的蜡烛、发粉和香油之类的配方中。土耳其人用它煮东西，还把它带到圣地，就像人们为了同样的目的把乳香带到圣彼得教堂去一样。而那些酿酒商为了增加酒香，还在红葡萄酒里滴上它几滴。
但是谁能想到这东西竟是从病鲸的臭肚皮里掏出来的呢？对此，那些高雅而香喷喷的太太老爷们，会作何感想？风势变强，茫茫的海洋越来越黑。可是这片黑暗却被猛烈的火舌舔光。别相信人工的火舌。它那红红的火光只会使一切东西都显得鬼影憧憧。明天，在那大自然赋予的阳光下，天空和万物才会显示它们本来的辉煌和天生的柔和鲜明，只有那个灿烂的充满朝气的太阳才是我们人生路上真正的灯塔，其他的一切都在唉构筑欺骗。
千万别沉湎在火中。
千万别沉湎在世俗虚幻的快乐中。
记住，山里的鹰飞得再低，也要比在平原上的鸟飞得高得多。大鲸和太阳飘浮在黄昏时分那可爱的海空中，正在一起慢慢的死去。这样一种玫瑰色的时空，这样一种冻人的忧伤情调，仿佛在堆满花圈的氛围里做着祷告，真像是从遥远的马尼拉群岛那郁郁苍苍的修道院般的深谷里，刮出一股西班牙的陆风，让这个放荡不羁的水手载着这些晚祷的赞美声又一次出海去了。
抹香鲸在临死前的挣扎中，都会出现一种尤其奇特的现象，它们会把脑袋转向太阳，然后才慢慢的咽气。
是的，它将死去。它转呀转呀，转向了太阳；它转的如此的慢，可又转的如此的尖顶。它那样的虔诚，似乎在恳求着。它也是拜火教的信徒，是太阳最突出、最忠诚的臣民。这个公正无私的大海，这里没有可以建立纪念碑的石块，这里的波涛和中国的开国纪元一样古老，也就在这里，生命却充满着忠诚面向着太阳而逝。
哦，鲸啊，你难道是在向太阳求情吗？它能唤起生命，它曾是那样的富有生气。但它现在不再起作用了。大鲸啊，你以行将死去的头向着太阳，倒真的给了我一个教训。海呵，万岁，万万岁，野鸟在你永恒的颠簸中找到唯一的栖息之地。虽然山岗和溪谷生养了我，然而你的波涛成为了我的同奶兄弟。船行驶在日本海中，夏天的白昼就像是闪耀的长河。万里晴空之下，水平线在漂泛着。整个日本海就像是一面不可计量的大凸透镜，而那个鲜艳的太阳，就试试这个凸透镜的一个燃烧着的焦点。他说，在这场跟老天爷的搏斗中，虽然我们注定要成为输家，那也要输的光明正大，他说他不想享受这种特权，他想把避雷针奉献给全人类，把它插到喜马拉雅山和安第斯山顶上去，保护所有的人。把酒杯再斟满吧。让我们为一切胆小鬼干杯。他此时的眼色，叫任何一个意志薄弱的人看了都受不了。它就像那不落的北极星，经历过长达六个月的北极夜空，依然保持着它的锐利的、坚定地、集中的光芒，震慑着。笼罩着、控制着所有的水手。伟大人物刹那间所积起的痛苦往往等于常人终其一生所经历的全部平淡痛苦。因此，他们一生的经历便成了整整一个时代的悲痛。这时他们的心也像是那吃满了风的帆一样，只是在突突的向前疾奔。这个“炼锅客店”真是世界上最具有鱼的特色的地方。这个“锅”里，总是熬着鱼杂烩。这种杂烩用水灵灵的蛤利或其他海鲜做成，加进面包屑和咸肉末，再加足牛油、胡椒和不可少的盐。再加上它的热气腾腾。你就可以想象它对于一个刚从冰冷的雨雾中走进这个小店来的任何人所具有的魅力了。一天三顿都在吃这样鲜美的杂鱼会，直吃到你衣服里都往外戳鱼骨头。你再瞧瞧，那位表弟太太的项链是用鲨鱼的脊骨做的。这儿的账册是用鲨鱼皮做的。连牛奶里也掺和着鱼的味道。你要是在沙滩上散步，每走一步，都会踩到一个刚剁下来的鲨鱼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鱼的世界。

《白鲸》的笔记-第75页 - 25

波涛嫉妒地从两边涌起，千方百计的要淹没我的航道。但我必须越过去。金黄色的夕阳压住沧海。急浪红得像浓烈的酒。太阳像潜水鸟似的下沉了，但我的灵魂却在往上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