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宿舍謀殺案》书评

输给臆断的理性

麦可.伊尼士的这部《校长宿舍谋杀案》是艾伯比系列的首作，也是作者的第一部作品。相比反推理的《艾伯比的终点站》，虽然本作同样有一股不羁之风，但论体裁而言还是中规中矩的解谜推理。校长在门禁森严的宿舍内被杀，七个嫌疑人，太丰厚却又相互矛盾的线索，复杂与严谨到极致的推理，加上牛津背景的学院精英的斗法，让这部作品显得并不好读。刻板、繁复加之矫揉造作的对白，没有一点耐心是无法卒读的。和同时期以牛津校园为原形的《昆恩先生的静默》（柯林.德克斯特）、《俗丽之夜》(多萝西.塞耶斯)一样, 《校长宿舍谋杀案》的解谜过程对当下越来越追求轻松愉悦的快餐化推理书写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不可复制也不宜再度复制的古老典籍.这一类的早期解谜作品,具备了严苛规则的思维游戏,更有一些只为精英而非普罗体工愉悦的味道.这样的作品,在思维的耗力上非但不是阿婆的休闲推理可比拟的,即使是奎因的小说,也没有办法与之比拟的.就像诺克斯神父那些看的人五谜三倒的作品一样, 伊尼士的首作同样考验大脑思维的连贯性与耐久力.虽说如此, 《校长宿舍谋杀案》呈现出一个牛X的最终解答,连环套也好,多米诺骨牌也罢,递传效应让原本单纯的事件不断复杂化,随着艾伯比掌握的线索越多,案件反而显得更加难以索解,愈加呈现出某种意味上的荒诞.这里需要加以区分的是某些不可能犯罪小说中因为巧合而导致的超自然效应.诺克斯,伊尼士,伯克莱,鲍查,德克斯特,范达因,奎因,塞耶斯这一系列解谜作家构架作品解开谜底的方法论,是严格依循读者共通的思维方式来书写的,一个谜题,多个嫌疑人,几处线索,相互组合出所有的可能性,一处处一层层的加以排除,剩下有且仅有的一处正解.就像做数独一样,没有捷径可循.这当然是和只属于作者主观臆想天马行空好一点还注意到是否可行差一点只求哗众的超自然的密室和不可能犯罪大相径庭.前者因其苛刻而显现出虽枯燥繁复却规则的美感,后者显现出浪漫自由时常跳出框架的美感.无疑,喜欢后者的也许不会排斥前者,喜欢前者的却殊难爱上后者,这是一个思维方式的问题.然而，《校长宿舍谋杀案》阅读过程中的繁复与枯燥,在谜底揭开时一扫而空,其实重要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作者本作中的一个创见:严谨的推理因为一群高智商精英的自以为是而陷入一个死局.从某种角度说,其对于极端理性思维的讽刺并不亚于《毒巧克力命案》《陆桥谋杀案》，只不过还不是反推理就是了。只不过可以这样想，作品最后的那四人死局，任何一人都能被定为凶手不是吗，伊尼士在他的处女作中还不敢跳跃颠覆的太快。不过，后来多走了几步的麦可.伊尼士,不是终究按耐不住创了<艾伯比的终点站>这样反推理的杰作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