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 3》章节试读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14-1
ISBN:9787550224773
作者:燕垒生

《地火明夷 3》的笔记-第102页 - 自立门户

宣鸣雷在一边笑了笑道:“不错。昨日的朋友,今天可能就成了敌人;而今天的敌人,明天说不定又成朋友。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对了,申小姐,您是教音乐的,能不能麻烦你借我一面琵琶?”
申芷馨听郑司楚说过宣鸣雷是个琵琶高手,倒也不意外,问道:“宣先生是琵琶好手吧?不知是哪一家的家数?”
宣鸣雷道:“琵琶家数,穆曹两善才,我是曹善才那一派。”
申芷馨笑道:“宣先生原来是北三才手一家。只是五羊城琵琶是穆氏所传,比北派要稍短一些,不知宣先生用不用得惯。”
穆曹两家是琵琶世家,代代都出名手,有南穆北曹之说,这一派的掌门便称“善才”。穆家世居五羊城,因此五羊城的琵琶都是穆氏的家数。因为南边人身材普遍要矮一些,手也要短,因此穆家的琵琶比北派琵琶要短半寸,音质也要尖一些,别的倒没什么不同。宣鸣雷道:“这个没关系。我在东平城时,穆曹两派的琵琶都用过。”他生平所好,最爱的是酒,第二便是琵琶。南逃时用惯的琵琶没带来,这些日子实是手痒难当,虽然听郑司楚说来也有趣,但实在很想弹上一曲。申芷馨道:“宣先生急着要的话,边上就有家学校,教音乐的是我同学,她那儿定有琵琶,我马上就去找她借一面。”
宣鸣雷喜道:“如此甚好,不知申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他不是个扭捏之人,说要就要,听申芷馨答应了,就打蛇随棍上,逼了一句。申芷馨见他这么急法,笑道:“很近的,我骑马过去,片刻即回。司楚哥哥,你和宣先生在这儿先坐坐,我去一下就来。对了,司楚哥哥,你带着笛子吗?”
郑司楚见宣鸣雷逼着申芷馨去借琵琶,申芷馨却不以为忤,似乎乐于如此。听她问起笛子,便道:“我有一支。”
申芷馨抿嘴一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正想听听司楚哥哥演示一下花月春的手法呢。”
她说着便出门带马,走了出去。郑司楚等她走了,低声道:“宣兄,你也太不客气了,哪有逼着人家去借琵琶的道理?”
宣鸣雷抓了抓头皮,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郑兄莫要怪我,实在手痒得紧了。一直听说五羊城是穆善才的老家,不知申小姐认不认得他?”
宣鸣雷当初要灭螺舟上那几个士兵的口,郑司楚对他实是已有三分不满。但见他如此热衷于音乐,又对他有了几分改观,心道:宣兄也是性情中人。他虽然有点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但还不是一意孤行之人。那一回宣鸣雷本要将螺舟炸掉,但郑司楚一求情,便只是将螺舟沉到了水底,事后螺舟中那几个士兵破门而出,仍可将螺舟升上水面,也没有胡乱杀人。他心想宣鸣雷性情直了点,毕竟不是以杀人为乐的狂徒。人与人自是不同,自己一味强求,倒也显得自己不够大度了,何况,宣鸣雷到底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这样一想,他也微笑道:“只是小芷非要我吹笛,只怕我要出大丑了。”
宣鸣雷笑了笑道:“郑兄还在为我在林家那番话多心?其实那回我只是去敷衍林公,你的奏笛之技,实是得名家传授,除了火候不够,别的无懈可击,多加练习,有朝一日定有大成。”
郑司楚心道就算能有大成,但蒋夫人对程迪文如此推许,自己想在吹笛上超过程迪文恐怕不可能。一想到程迪文,他不禁有点黯然。程迪文是他自幼相交的好友,又同在军中多年,实与兄弟无异。但程迪文的父亲是大统制的亲信,自己的父亲却已与大统制反目,两人只怕相见无缘了。他从怀里摸出那支铁笛,淡淡道:“但愿吧。”
宣鸣雷见他拿出了铁笛,想起那天他吹的一曲《一萼红》很是生涩,问道:“你吹得最好的是哪支曲子?别让申小姐笑话了。”他对音律之痴迷实不下于程迪文,隐隐觉得郑司楚出丑,连带着自己也似乎要出丑了。
郑司楚道:“我最熟的还是一首《秋风谣》,只是这曲子有点萧瑟,似乎……”
宣鸣雷道:“《秋风谣》?这曲子我也很喜欢,来,去院子里练一下,我帮你看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他说干就干,抬腿就向院中走去。郑司楚只得跟了出去,心里倒也并不是很不愿意。宣鸣雷是琵琶高手,当初连程迪文一听都大加赞许,自己的笛技若是比他差得太远,在申芷馨面前这个台可塌不起,心想“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句话倒也不错。
院子里有棵大树,下面有几块平整的石头,是夏天天热时在外面乘凉时坐的。现在正是五月中旬,南方的气候热得早,现在已经很热了,宣鸣雷掸了掸石上的灰尘道:“这儿正合适。郑兄,来来来,让我好生听听你的妙技。”
郑司楚见他眼含笑意,但眼神里总有一丝嘲弄之意,心道:你真当我是生手?在雾云城最后一年里,他因为没什么事,常去请教蒋夫人,自觉水准已相当不错了。他坐到一块石上,说道:“那我便献丑了。”说罢,将铁笛举到唇边,试了几个音。
这支铁笛是程迪文送给他的。程迪文家中豪富,这铁笛亦是不惜工本请高手匠人制作,程迪文亲自督工,音准极佳。郑司楚已有月许不曾练习,刚吹了两个音时还有点生涩,但吹了一个乐句,只觉手法越来越熟,音符直如溪水汨汨而流。
迪文,将来不知我们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他吹着,心底默默地在想着。他本是笃于友道之人,与程迪文更是亲如兄弟,自己一家逃出雾云城,亦是得程迪文不顾危险前来相告,他对程迪文更多了一分感激。吹着这首《秋风谣》,当初与程迪文两人在军中并马而行,挺枪冲阵的情形仿佛又回到了眼前。那些岁月,虽然并不是太久,却又仿佛已如隔世。他心下黯然,与这首《秋风谣》却越发契合,吹到后来,笛声清如寒冰,声可遏云,虽是初夏,眼前似乎有秋风乍起,四野萧瑟之感。
一曲终了,郑司楚收回笛子,还不曾说话,一边却听得申芷馨叹道:“司楚哥哥,原来你的笛技竟如此高明!”
郑司楚吹这一曲时,实已将身心全放在笛孔间,身外万物皆不留意,听得申芷馨的声音,他才知道申芷馨已回来了。他忙站起来道:“小芷,你回来了?”
申芷馨背着一个长条布包,手上还捧着一个。她将布包递给宣鸣雷,将背上那布包解了下来道:“真好。以前听这支《秋风谣》,我总嫌它太悲哀了,但听你吹来,却别是一番滋味。司楚哥哥,这是花夫人教你的吧?”
郑司楚道:“她姓蒋,现在叫蒋夫人。小芷,你也过奖了,我实在还不曾体会到此间三昧。”申芷馨夸赞他,他到底还是高兴的,但他对自己的笛技并没有太多信心,当初被程迪文不知取笑了多少次,觉得申芷馨只怕也只是客气而已。
申芷馨道:“天啊,这般高明还要谦虚。宣先生,你说是不是?”
宣鸣雷本来急着想弹琵琶,但现在抱着琵琶,人却似有点呆了。听申芷馨一说,他才道:“是啊是啊。只是……”他还想指摘几句,说郑司楚在运指之时还有点生涩,音阶转得不是很自然,但又说不出口。郑司楚方才这一曲,与当初在林家吹的那支《一萼红》实已判若云泥,自己虽然不长于笛,也不算此道庸手,但若是自己吹来,定然不会有郑司楚这一曲一般摄人心魄。他又是惊叹,又有几分妒忌,说道:“来来来,我们来合奏一曲吧。”
郑司楚有点尴尬,笑道:“别的曲子我可不熟……”
申芷馨抢道:“那就再吹这支《秋风谣》吧。宣先生,你会不会?”
宣鸣雷心道:我有什么曲子不会?你也太小看我了。他生性不拘小节,当初和小师妹合奏,亦大不客气地讥弹,几次把小师妹都惹哭了。但在申芷馨面前,他不知怎么有种从来未有过的局促,那些大咧咧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斯斯地道:“此曲倒也弹过几次。申小姐你也带了乐器吧?”
申芷馨抿嘴一笑道:“是啊。”她从背上解下那布包,却是一面黑漆古筝。弹筝必要坐下,弹琵琶倒可站着,宣鸣雷正待站起来,郑司楚已站到一边道:“小芷,你坐。”
申芷馨又是抿嘴一笑,坐到石头上,将古筝摊到膝上,调了调音,道:“这支《秋风谣》本是笛曲,若是合奏的话,同时发声也不好听。这样吧,我先弹一段过门,等一下你们看时机加入。”
这等合奏已是高手方能所为,郑司楚心下一慌,心道:糟了,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加入?宣鸣雷却也想到了此间,幸灾乐祸地道:“好啊好啊,合奏正是要有层次,方能动听。申小姐,请了。”
申芷馨笑了笑,马上又正色在弦上一拨。过门即是前奏,也就是将《秋风谣》的几个乐句糅合一下。她纤指一落,琤琤琮琮的筝声便已响起,直如流水翻波,说不出的动听。郑司楚一怔,忖道:原来小芷……她在音律一道竟到了这等境界!
蒋夫人在音律上实可算天下数一数二,较程迪文只怕还要高明一些,郑司楚当初去看望她时,蒋夫人兴起亦曾为他鼓筝一曲。郑司楚听来,只觉蒋夫人指下风生,乐声说不出的平和秀雅,听来亦觉得心境大佳。现在听申芷馨鼓筝,竟然不下于蒋夫人,也不知是自己的判别力尚不足还是什么。但看了看宣鸣雷,却见宣鸣雷眼中如醉如痴,既是赞叹亦是陶醉,心想:看来我想得没错,小芷真是音律上的绝世好手。若是她能与蒋夫人和迪文合奏,不知该怎么动听法。
想到程迪文和蒋夫人,郑司楚心中又有点郁郁。这时申芷馨的一段过门已到尾声,弦声袅袅不绝,正在这时,叮叮数声,却是宣鸣雷的琵琶声响了起来。这时前段尚有余音,宣鸣雷加入得正是时候,全无突兀之感,筝声与琵琶声便如水乳交融,说不出的和谐。郑司楚听得亦如在醉里,但心底又有点慌,心道:糟了,我该什么时候加入?本来这时候加入是最佳时机,只是自己经验尚不及宣鸣雷,错过了此机,现在再吹,等如将这筝声和琵琶声打乱了,实属大煞风景。宣鸣雷抢到了这个良机,听笛声并不曾响起,心下暗暗得意,忖道:郑兄啊郑兄,你到底还是个生手。他要在申芷馨面前卖弄,更是打点精神,将本事用出了十成。他在这琵琶上实是超等好手,指法之精,实不作第二人想,曹氏三才手使得花团锦簇,筝声和琵琶声便如两道溪水,时而汇在一处,时而又分流出去,却又一丝不乱。
申芷馨本来想的正是这段过门结束后,宣鸣雷和郑司楚便可加入,谁知响起的只是琵琶声。她心道:司楚哥哥真沉得住气,那就再来一段过门吧。倒真看不出宣先生竟是这一等的好手,司楚哥哥没替他白吹牛。她的指法精熟之极,虽然宣鸣雷的琵琶声错综繁复,但筝声清澈入骨,丝毫不为所乱。这一段过门很快亦到了尾声,宣鸣雷此时要卖弄本事,五指舞动如飞,加了好几个装饰音,正在得意,突然无名指一沉,他的心也是一沉,暗道:糟了!破音!
申芷馨拿来的是一面穆善才式样的南琵琶,较他用惯的曹氏北琵琶稍短。本来宣鸣雷一法通,万法通,也不会有错乱,但偏生要卖弄本事,弹得兴起,已忘了这一点,无名指的指位便错了些微。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但音律实是不能有半点差错,在申芷馨这等一流好手听来,已觉得这一音错了。本来筝声与琵琶声无比和谐,这一音有了点错,实是说不出的难受。申芷馨本来与宣鸣雷合奏得天衣无缝,这音一错,便如一匹上好的缎子当中出现了一点瑕疵,实是无比可惜。哪知她的眉头刚要皱起,笛声突然响了起来。
郑司楚也已听到了这一声破音。他在音律上虽然远比不上宣鸣雷和申芷馨,但这一曲如此美妙,便是全然不通音律之人也觉得自然而然,一声破音自是特别突兀。他的手比脑子转得更快,就在这破音将起未起之时,笛子已凑到唇边,一下吹响。笛声比筝声和琵琶声都要响亮,立时将破音掩住,偏如妙手匠人将错就错,把这匹有了一点瑕疵的缎子补上一点花纹。因为顺其自然,不觉其为瑕疵,反倒更增美妙。他一将铁笛吹响,便心无旁骛,将这支《秋风谣》吹了下去。他对音律只是初通,也没本事去配合筝声和琵琶声。这等自行其事实是合奏的大忌,但宣鸣雷和申芷馨两人都是音律好手,索性就任由郑司楚吹奏,两人手法一变,转为配合他的笛声。一时间,笛声、筝声和琵琶声齐头并进,有时笛声孤峰拔起,筝声和琵琶声又如比翼双飞,随之升高,反而更加和谐。这一曲《秋风谣》奏来,虽是夏日,周围却森森似有萧瑟秋风吹来。
《秋风谣》共有三段。乐句虽然一致,但一段比一段更高。以往奏起这支《秋风谣》,申芷馨只觉曲声一味凄苦,未免格调不高。但郑司楚吹得却是霸气十足,全然不顾,这《秋风谣》虽然仍是一派苍凉,其中却又似有着勃勃生机,偏如秋风起时,万木萧疏,虽然肃杀,但地底根须却极在萌动,只待来年便仍要蒸蒸日上,凄苦悲凉中,带着一丝掩之不去的倔强。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秋风谣》竟有这等意境,不觉又惊又喜,心道:这便是花月春嫡传心法吗?我只以为司楚哥哥是个武人,不通音律,没想到他竟是此道不世出的天才!先前听宣鸣雷的琵琶声,她已觉得叹为观止,但一山更有一山高,宣鸣雷的琵琶声仍是人间峻岭,纵然高可插云,犹有尽处,郑司楚的笛声却仿佛大鹏展翅,越飞越高,竟不知将要到何处方休。她平生专精音律,好手也见过不知凡几,只是如郑司楚一般全然不依旧法,只是自由自在地摩云高飞,却是闻所未闻。只觉与他合奏此曲,连带着自己在音律上亦大有进益。
郑司楚已全然沉浸在音乐声中。此时《秋风谣》已到了尾声,本来应该声音渐轻,慢慢收尾,但他心底却似有个人在说:不行!不论如何,纵然山崩地裂,永远都不放弃!有宣鸣雷和申芷馨的伴奏,他的笛声亦如有神助,先前一曲本觉得是自己超水平发挥,但此时更加纯熟。便如一个人翻山之时,本来觉得山顶就在眼前,马上就要到头了,可是到了山顶,却发现前面豁然开朗,又有一片耸入云天的山峰,别有一番天地。他吹到尾声时,浑身血液都似要沸腾了,只觉这一腔热血若不能喷薄而出,势必将自己的身体都烧得干枯。他鼓足了胸中之气,一下吐出。笛声一下亮起,直如穿云逐电,越拔越高,似是一个人站在绝高处,见到河山尽在脚下,百感交集,既有对天地的敬畏,又有着万丈豪气。
这一声笛声响起,便是周围住家也都听到了。这儿本来是个学校,教的正是乐师,他们久已听惯了,但这声笛实在太过惊人,就算完全不懂音律的亦觉得眼前一亮,心道:世间原来还有这般一个模样!随着笛声穿云而去,头顶却是扑簌簌一阵响,那棵大树上如雨般落下不知多少树叶。
广阳地处南疆,从未下过雪,草木亦经冬不凋,夏天这般落叶实属异常。郑司楚一曲终了,人犹在曲声中似不能返,被这阵落叶劈头盖脑地落下来,洒了遍身。他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宣鸣雷和申芷馨两人都已站了起来,身上亦洒满落叶,两人却浑若不觉。他干笑了两声道:“小芷,真是让你见笑了。”
申芷馨道:“司楚哥哥,你……”说到这儿却是一阵哽咽,说不下去了。宣鸣雷突然走上前来,掸了掸身上落叶,向郑司楚行了个大礼道:“郑兄,天下一人,唯君而已!”
这个评价高得出乎郑司楚意料之外,他有点手足无措,道:“宣兄,岂敢……”嘴上谦虚,心中仍是如在梦寐。方才这一曲,在筝与琵琶的激发之下,竟能达到如此境界,他自己也根本没想到,此时最意外的反是自己。
宣鸣雷眼里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还没说什么,申芷馨突然叹道:“司楚哥哥,纵然你指法还稍有些许生涩,但奏笛之技,你已尽得其中三昧。就算不是真的天下第一……我想,也差不多了。”
连申芷馨也这般说,郑司楚更是吃惊。这时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三人之间出现了一个冷场。宣鸣雷觉得有点不自然,正要开口,头顶又是扑簌簌一阵树叶落下,洒得他满头都是。他伸手掸了掸,笑道:“古人云,一曲通神,可夺造化之秘。郑兄,你这一曲果然能颠倒四季,变夏为秋啊。”
郑司楚心中亦是一动。现在是万木争荣的夏天,但他心中感受到的,却是一丝带着无边肃杀的秋意。这一丝秋意隐隐而来,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变。
这个世界,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
火焰已经燎着了甘隆的衣服,将他笼罩在一片奇彩之中。甘隆像铁柱一般站着,高声唱道: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这首歌,是昔年帝国军的葬歌,却总是被人当成战歌来唱。很久以前,甘隆就是唱着这首歌冲向战场。当时代转到了共和国后,这首歌被禁了,但甘隆临死前,这首歌的歌声却响在耳畔。仿佛许多年前,那些曾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最终却先自己倒下的战友们又来到自己身边。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他想着。烈火将甘隆卷入,吞没,冲上云天。
甘隆,昔年帝国火军团最后的宿将,战死于共和二十二年七月十七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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