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動》书评

出版社:中文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1986
ISBN:9789622013698
作者:趙振開
页数:227页

【读书笔记】彼此的声音:读北岛《波动》

华中吃饭大学文学院 陈芝如果不是出于应付作业的需要,我从不打算读前三十年诞生的小说,因此没想到北岛的这篇小说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我很惊讶在十年文革时期的地下文学运动里竟然诞生如此先锋的作品。这部北岛在1974年初创,1976年与1979年再三修改的小说在今天看来可能不怎么样,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小说主旨都非常陈旧,但在当时是非常了不得的作品,尤其是多叙述者多中心的复调结构和意识流的思维形式,这是一个多音齐鸣的世界。翻开这部小说,我脑袋里头一个反应是想起了高行健发表在1981年的小说《有只鸽子叫红唇儿》,当时的作家似乎都在尝试将交响乐的结构与意识流的形式相混合。只不过在形式上高行健还多了一个叙述者--也就是作者的化身,如同观察者和旁证一样,不断地以回旋曲和间奏的方式,使小说的主题得到了深化,使小说主人公的命运为读者所牵挂。陈思和认为地下文学的核心思想是为了反抗主流的政治叙事,但是就本文而言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大量旧时代的话语符号和思维形式,地下文学依然浸染着主流文学最深的身影。对主流文学的反抗不在于作者的新观念而仅仅在于地下文学出现其本身,在一个不允许有自我思想不允许存在异端思维的文学世界里,放弃与正统文学保持一致,不再与之亦步亦趋就是在对前者进行背叛和反动。而且这些流传至今的地下文学只是当年另一个顽强的文学世界的部分残余,或许有更多的地下文学在被我们发现之前就已湮没不闻。底层在历史叙事中的无声和隐形至少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精英史观抹去了底层阶级自主的历史和行动的政治属性。从属阶级是政治上无效的阶级,底层的非政治化导致其在精英创造的历史中销声匿迹;二是由于斯科特所概括的底层行动的特点,其所使用的"弱者武器"(weapons of the weak)和"隐藏的文本"(hidden transcripts)遮蔽了底层行动的独特轨迹。可以说,底层政治的逻辑是在其经过之处几乎不留痕迹。这种掩盖痕迹不仅可使从属者的危险减至最小,而且消除了许多可能让社会科学家和历史学家相信现实政治正在发生的证据。而北岛的这篇小说固然在文革中幸存下来,但在之后也一度湮没不闻,许久之后才被重新发掘出来。谢冕认为新文学是喜气昂扬地进入新时期,是抛弃过往断裂性地进入,所以北岛的这部《波动》为人忽视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今天我们回过头来阅读这篇小说,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有人认为北岛写作的目的是希望探求“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然而他成功了吗?直到今天北岛似乎也没有放弃这个希望,但世界从来放逐诗人的梦,也不管真诚也罢,虚伪也罢,前尘往事俱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诗人的命运与笔下的人物共呼吸,于是这个故事在暴风雨中以残酷终场。小说主要有五个人物,来自帝都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在早年双双自杀,家破人亡被流放,对世界满怀绝望发誓再也不回北京的女孩肖凌,一生勤恳工作晚节有亏,不断在心中理念和现实腐败之间挣扎的干部林东平,来自京城作为知青下乡,理想主义情结浓郁,乃林东平私生子的杨讯,天真烂漫,一直在父亲林东平羽翼下成长的女儿林媛媛,以及持虚无主义世界观的流浪汉白华。这个故事的主线是杨讯下乡做知青时偶遇了了女孩肖凌,两人彼此相爱,然而肖凌是高级知识分子出身,是被批判的罪人,社会地位低下,在刚下落农村的时候委身于一个救过她性命的大学生,未婚先孕,并生下了女儿,但大学后来回京上大学,却一去不复返。他在离别之前许诺回京就让他父亲动用权力将她从苦海当中打捞出来,孰料食言而自肥。林东平忧心儿子的前途,因为这勾起了他当年与领导夫人相爱最终没有好结果的往事,而杨讯就是因为这段孽缘而生,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于是林东平百般打压,拆散这两个恋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的结尾是杨讯登上离开的列车,而肖凌在雨夜之中孤独死去。肖凌的死不是这些年我见过最唯美的画面,然后读完之后又始终念念不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弹钢琴、喜欢洛尔迦的诗,有着长长的睫毛,气质幽冷,像一朵摇摇晃晃的雨夜花。我忽的又想起了刘慈欣笔下的叶文洁,不论家庭背景、气质亦或命运,她与肖凌都惊人的相似,想来若是《波动》位面存在红岸工程,那决定人类命运的一刻又交由肖凌掌握,她是会与三体人联系呢联系呢还是联系呢?北岛不是在写科幻小说,但现实与科幻一般残酷,肖凌幽冷的气质,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在国族喧嚣骚乱的狂热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绽放,然后无人赏识,在种姓论出身论原罪论的动乱年代呜咽。自出生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苦厄重创了肖凌对世界的信任,就像北岛在几年后于诗集中对这个操蛋的世界高呼我不相信,前恋人与恋人对她的背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化成了最浓郁的绝望和虚无,哪怕是玩世不恭的流浪汉白华在这虚无面前也要自惭形秽,因为他眼中还有希望,而这在肖凌眼中我们是等不到了。杨讯那热炽的理想主义在她面前是如此的浅薄,他没有意识到他脚下的根基是如此的脆弱,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在故事的开头,杨讯炫耀式的告诉肖凌自己曾经坐过大牢,因为拒绝在饥荒的年代为了保护农民拒绝缴纳公粮,肖凌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不是有父辈的权力保护,你又怎么还能像眼前这般如此轻易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更是嘲讽道,其实国家就是你们最大的保护人,只要不犯错运气尚可,出身于统治阶级的你们是不会理解底层人士的痛苦的。杨讯在当时并没有明白肖凌此话的意味,但想来在故事的结尾,杨讯因为亲生父亲林东平权力的干预下,轻松得到其他人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机会,开后门回京的时候或许明白了。在一个权力本位的社会,人与人不过是相互依附的关系,一群末人匍匐并自我匍匐,广场上蝇眼中分殊的世界一个又一个自我复制,千万人的希望便在大人物彼此谈笑间灰飞烟灭。 无声者无法表述自己的声音,因为他们的声音不是被占主流的意识形态所抹杀,就是往往被他人代言,他们没有渠道表述自己的声音。“这些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生命,只是因为与权力相撞才有机会幸存下来,而这个权力本来只希望清除他们,或至少抹消他们的痕迹。正是许多偶然的际遇合在一起,才使这些生命能够在我们这里重现。(福柯《无名者的声音》)” 诗人们爱将故事以残酷终场,想来不如此不能打动心弦激荡,但更大的原因或许还是大时代在墙角的苦苦相逼,使我不得开新颜。”生活施虐作家,作家施虐文字,文字施虐读者。“古今事,料来无非如此。戏台已被命运摆下,只等作者登场,在锣鼓铿锵中跌跌撞撞,除此外你别无选择。

原来北岛

读波动很偶然,偶然得连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读书读着读着会成为一种习惯,每天不看上两页,似乎就会出现自责,或者不安心。没办法所有的书都买来,书太多,范围也太广。也就习惯了求全的在手机里面放上一大堆的电子书,慢慢的看。波动如同戏剧,变换着场景,变换着主体,变换着变换着,便是文字的美好和故事的展开。这本书,让我惊艳。猜测着,这样厉害的驾驭的手法,要学要下一番功夫了。故事连接着人物,看着看着便放不下,这作者,看完回头百度才知道他就是北岛。赵振开对我而言,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就连北岛,只记得关于他是一个诗人的苍白。读没读过北岛的诗我不知道,也许读过,但我真实不记得。如今我会知道,而回忆起来会笑着清晰,原来一个如此惊艳的北岛。

仅是摘录

说不定在命运面前,我们有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往往又是那么脆弱,那么容易错过。记忆有时真奇怪,选择的往往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也许正是这些小事,隐藏着命运不可逆转的征兆。有时候,我就象一个疲劳的旅客,被抛在中途的小站上,既不想到起点,也不想到终点,只想安静而长久地休息一下。我和黑夜面对着面。“你在看什么?凌凌,看海鸟吗?”“看太阳,妈妈。”“别胡闹,会把眼睛搞坏的。”“没事儿。”她抬起头的刹那间,目光很集中,显然刚才的专心是一种做作。“我爸爸是蹬三轮的。”她冷笑了一声,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少说了一个轮子。”“人生下来就是不幸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活着,只不过是一个事实。”“事实也是可以改变的。”“遗憾的是,人有足够的惰性苟延残喘,而通常把它叫作生命力。”“请告诉我,”她掠开垂发,一字一字地说,“在你的生活中,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我想了想。“比如:祖国。”“哼!过了时的小调。”  “吓,这不是个用滥了的政治名词,而是咱们共同的苦难,共同的生活方式,共同的文化遗产,共同的向往……这一切构成了不可分的命运,咱们对祖国是有责任的……”  “责任?”她冷冷地打断我。“你说的是什么责任?是作为供品被人宰割之后奉献上去的责任呢,还是什么?”  “需要的话,就是这种责任。”“算了吧,我倒想看看你坐在宽敞的客厅里是怎样谈论这个题目的。你有什么权力说‘咱们’?有什么权力?!”她越说越激动,满脸涨得通红,泪水溢满了眼眶。“谢谢,这个祖国不是我的!我没有祖国。没有……”她背过身去。“多美的梦,可惜只能转瞬即逝。”“正相反,咱们这代人的梦太苦了,也太长了,总是醒不了,即使醒了,你会发现准有另一场恶梦在等着你。”  “为什么不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呢?”  “你呀,总在强迫自己相信什么,祖国啦责任啦,希望啦,那些漂亮的棒棒糖总是拽着你往前走,直到撞上一堵高墙为止……”  “你也并没有看到结局。”“是的,我在等待着结局,不管什么样,我总得看看,这就是我活下来的主要原因。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为世界添一点儿光辉,另一种人是在上面抓几道伤痕。你大概属于前者;我嘛,属于后者……”“我的脾气不好。”她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可以理解,现在是晚上。”  “哦,”她轻声笑了,“不过,晚上和晚上还不一样,今天有月亮,”“还有诗。”灯光,在工具箱上的一个破旧的绿搪瓷碗里摇荡着。那边是什么?恐怕什么也不是,只是这里的延续……  也许是因为每个人在生活中只有一个角度……我走到柜台前,瞅着架子上一溜红红绿绿的酒瓶,它们跟抽疯差不离,蹦呀跳呀,好象只要我他妈的一闭上眼,就会飞走似的。马克思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哼……”他们只属于客厅,如同其中的画卷和花瓶一样,一旦离开,你再也想不起她们了。我的履历表很简单:爸爸、妈妈、妹妹、上学、插队、工作……一共十来个字。”“也就是说,政治可靠。”  “是被我妈妈的一位老战友保出来的。”“结局总是这样,要不然你们总是相信结局呢,因为在每个路口都站着这样或那样的保护人。”她用手指在书上弹着。“那天,当你说到祖国的时候,我就在想,祖国是不是你们的终生保护人……”“可你们毕竟用不着付出一切,用不着挨饿受冻,用不着遭受歧视和侮辱,用不着为了几句话把命送掉……”“我问你,礼貌是什么?”  “是对别人的尊重。”  “不对,礼貌只是一种敷衍。”  “有些敷衍是必要的。”  “那么,真实是必要的吗?一个人不可能得到很多,既要这个,又要那个……”“你不仅路过,而且闯进来。”我不喜欢暗示,可是又不得不用暗示来回答暗示,因为真实有时太沉重了,沉重得可怕…月亮升起来了,这是一弯新月,长着副艺术家的下巴,它在沉思。  流浪的小伙儿,  嘿,真快活!  踏遍了世界的山河。  在暴风雨中行进,  在太阳底下唱歌,  大地给我自由,  自由给我快活。……  “你想到过没有?它既是旧的又是新的,在我们这里只看到昨天的光辉,而在它那里正在发出新的光辉……”“我们只是在接受一种既成事实,却不去想想这些和我们的生活溶为一体的东西是否还有些价值?”安静点儿,同志们,把烟捏掉,这屋里另一半人口还想活下去。安静点儿吧,媛媛,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它并不是光为你准备的。“我比她大一百岁。”哼,伟大的二十世纪,疯狂、混乱,毫无理性的世纪,没有信仰的世纪……”“咱们都信仰过。”“凌凌,我的孩子:太耻辱了,我无法再活下去,原谅我的软弱吧。别找我,我不愿意让你看见我死去的样子……今天晚上,我看着你,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还小,将来该怎么办?别了,凌凌!”随便吧,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听活的。  “依我看,你们那会儿要比我们轻松些,一切都明摆着,用不着含糊。可我们,要么干脆没出路,要么所有的出路都让你们安排好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天空是美好的,  海水是宁静的,  而我只看到  黑暗和血泊。  ……“青年人嘛,总要往前走。记住,任何结论都不是最后的结论。”人们很难通过自身去认识历史,而处在历史潮流顶峰的人们就更缺乏这种认识了,这也就是某些大人物的可悲之处。也是我们民族的可悲之处,”我说。  “为了你,也为了那位号称勇敢的姑娘,祝你和她幸福……”  “为了这个悲剧的时代有一对幸存者……”  “为了这对幸存者象燕子一样,被人打扰后还能一块回窝来……”  “为了那些枪口不对准燕子……”  “为了燕子刀枪不入……”  “为了美丽的神话……”  “为了释迦牟尼先生的健康,干杯!”    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如果我还没有被平庸致死,我倒愿做个疯子,快活的疯子。因为面对所谓正常的生活来讲,疯狂则是一种对立,对立则是美的。  你在探求什么样的目的?  这正是我们这代人所提出并要回答的问题,也许探求本身就已经概括了这代人的特点。我们不甘死亡,不甘沉默,不甘顺从任何已定的结论!即使被高墙、山峦、河流分开,每个人挣扎、彷徨、苦闷,甚至厌倦,但作为整体来讲,信心和力量是永恒的。  “落日、晚风、莫名其妙的微笑,还有幸福。”  “不,落日和晚风属于大自然,微笑属于瞬息,而幸福,”“只属于想象。”“我们都没有家。生活,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不在我身边;我变成了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没有什么激情能够打动我。这太可怕了。也许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使你不断失去曾经有过的一切:幻想、爱情、自信、勇气……最后是生命。人总不能什么都看,生活也正是教会人们去看什么,不去看什么。  “年青人在感情上的波动是一时的。”  “林伯伯,您体验过这种一时吗?”  “我们有过许多惨痛的经验。”  “所以您拿这些经验来教训年青人,告诉他们也注定失败,对吗?”  “我不希望悲剧重演。”  “悲剧永远不可能重演,而重演的只是某些悲剧的角色,他们相信自己在悲剧中的合法性。”  “我们得把各自的角色演完。”  “你也相信自己的合法性?”  “对,我相信这个世界不会总这样下去。这也许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  “你还年轻。”  她微微一笑。“所以这个世界显得太老了,再见,林伯伯。”“再见。”“没个准地方,世界大着哩。”  真的,很大很大,一个人的悲哀和不幸算不了什么。

惊艳与共鸣

把这本小说置于文学史的位置上,很惊艳。甩什么《陈乔长上任记》几条街。。惊叹北岛细致敏锐的感受力,还有对语言精炼又传神的表达力,寥寥几字或几句就勾勒出情绪化意境~个人很喜欢白华这个角色,他对肖凌的感情可谓小说黑暗与绝望中一点温情所在。至于肖凌和杨讯,两个人操着一口精英文青语言,比较锐利。这篇小说还使我强烈震动的是:每个人相遇一场,又各自奔向孤独又冗长的前程。结尾真如一部交响乐,各种乐音响至高潮,惊心动魄,却又带着黑暗、冰冷至死的惯性。不足的是,小说人物在生活态度上有趋向单一化之嫌,而且从始至终都浸淫在文革带来的詩性情绪里,飘飘荡荡,捉摸不定,正如名字:《波动》。雖言復調,實則單調。

不投降,不奢望

很久以前看的这本书,今天朋友发了张照片,说北岛先生瘦了。我说原来这就是他。又想起这本书来。书里的故事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当时看这本书的时候,有两个感触,现在依旧清晰。一是超前,在当时的这本书的写法,换做现在来写,一样不为老旧,甚至你可以说是经历过那段日子的孩子回忆的作品。但是他们的写法又多半要传统一些,更像是老一辈在讲诉,年轻的写手在临摹。嗯,简单点就是说,类似什么POV手法,什么新概念作文,北岛先生在当年已经玩得很出色了。二是诗意的美好。我看过北岛先生的一些诗,其实不是很喜欢,但是有幸看了这本小说以后,我觉得北岛先生的小说写得比诗要好。当然这只是个人爱好了。而现在又回忆起这本书的细节起来,感觉里头的挣扎,又是多少现在人的挣扎?利益和理想,妥协和偏执,大局和维护,你怎么抉择?而书中的爱情,也给许多年轻人提一个问题,若果,你爱的人,不是你心中所想那般,你还爱他吗?北岛先生似乎没给他们的爱情下最后的定论。里头男女主角的爱情,却又是发展的不错的了。平静的遇见,平静的好起来,又平静的挣扎。是否有婚姻,这好像又应该是另外一些小说的东西了。我想,最好的爱情,自然是富含诗意的,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们的爱情只剩诗意,那一定会死得一塌糊涂.至于书里头的伤痛,我想所有的成年人都应该知道,你获得的最大的甜蜜和最深的苦痛,都和时代有深深的关系。冷眼旁观,在命运的触角面前,不投降,不奢望,也许也是种诗意的积极。

诗人小说,少年北岛

把初稿完成于1974年的《波动》称为当代先锋小说的滥觞,似乎并不为过。那是少年北岛才华最耀眼的时刻。1966,他十六岁的青春被文革中断,却也因此加入了历史癫狂中觉醒者的行列。在卷入上山下乡运动前,他毕业于北京四中,精英的朋友圈使他有机会参加北京的地下文化沙龙,成为卡夫卡、萨特的最早阅读者之一。那时秘密流行的“黄皮书”,也就是仅允许高干内部传阅、“供批判用”的外国名著,无疑催生了夺目的少年北岛。也是在那一时期,他写下了后来成为他代表作之一的短诗《宣告——献给遇罗克》: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我没有留下遗嘱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我并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宁静的地平线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我只能选择天空决不跪在地上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好阻挡自由的风从星星的弹孔里将流出血红的黎明在我的个人阅读史里,这是第一首深深吸引我的现代诗,那时我大约上初三。我至今清楚记得发现这首诗时的惊喜,它声调的铿锵、气韵的高渺和意象的简约抵消了我此前对现代诗的不解与拒斥。此后在读诗和写诗的过程中,《宣告》一直是为我珍视的秘密起点。虽然很难讲它对我的创作有什么直接影响,但它似乎潜在地塑造了我对诗的一个判断尺度:声音清晰、准确有力。话题回到《波动》。身份、性格迥异的五个主要人物分别以第一人称视角交叉叙述、现实主义与表现主义乃至意识流的写作手法相交织,这对于1974年的中国小说,已经足够先锋。小说中最有魅力的人物萧凌,是一个文革时代的文艺女青年,她弹钢琴、喜欢洛尔迦的诗、经常在笔记本上写下幻觉的文字,她十分漂亮、有长长的睫毛、气质幽冷、对待爱情和生命歇斯底里,她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却因历史的悖谬成为孤儿,她在一个充满死亡的黑白时代成为唯一的神经质的彩色,她常常独自出神、最终悲剧地遇难、“消失在金黄色的光流中”,她像哲人和先知一般说出许多在今天看来也令人警醒的“格言”:“活着,只不过是一个事实。”“遗憾的是,人有足够的惰性苟延残喘,而通常把它叫做生命力。”“咱们对祖国是有责任的”——“你说的是什么责任?是作为供品被人宰割之后奉献上去的责任呢,还是什么?”“这个祖国不是我的,我没有祖国”。“祖国,哼,这些终极的玩意儿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不过是那些安分的家伙自作多情,他们需要一种廉价的良心来达到一种廉价的平衡”。“正相反,咱们这代人的梦太苦了,也太久了,总是醒不了,即使醒了,你会发现准有另一场恶梦在等着你。”“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为世界添一点儿光辉,另一种人是在上面抓几道伤痕。”“我也躲避清醒,因为这个世界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恶心,我希望能蒙上自己的眼睛,哪怕一会儿也好!”我甚至想,萧凌这个形象应该由一个类似基斯洛夫斯基的导演,拍成艺术电影。恰好,北岛的这篇小说充满了镜头感,人物间的视角交替、情境的微妙捕捉,都颇具电影语言的元素。诗人小说之于小说,正如艺术电影之于电影,细腻、深邃,未必有紧凑的情节。《波动》所提供的毛时代的中国经验,也很有趣。高干子弟们腐朽的贵族生活和小资情绪,讽刺性地反驳了人们对红色的仿革命时代单调刻板生活场景的想象;触目惊心的官员腐败和煤井矿难,则与今天别无二致,揭穿了某些人因市场经济的弊端而神化毛时代道德景况的谎言。

读北岛《波动》

华中稀饭大学的王思静我想我是怎么读的《波动》的,起初不过是源于当代文学老师列的书单,把它列为必读书目,然后下了本它的电子书,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读完。而且老实说,开始读它时,我竟没了读下去的欲望,繁琐毫无逻辑的叙事,而西方那种意识流式的小说,我向来不是太感冒。后来勉强强迫自己读下去,却似乎渐渐入了情节,竟一时放不开了。北岛的《波动》,有点类似于高行健的那篇《有只鸽子叫红唇儿》,都是采用的将交响乐的结构与意识流的形式相混合的结构来叙事。说实话,我读起这种模式的文章有点头晕,我这人有些懒,读不懂的东西不喜欢耗费脑力深究,所以我也想不起当时是怎么就把高行健的那篇《有只鸽子叫红唇儿》读完的,亦如这篇《波动》一样。北岛的中篇小说《波动》在1974年初创,1976年与1979年再三修改然后在《今天》中刊登。在《波动》中,触动我心灵的句子很多,然而在肖凌说出这样一个句子:“天空是美好的,海水是宁静的,而我只看到黑暗和血泊……”后,我深深震撼了,内心像被一只利爪紧紧攫住一般,如肖凌这般花一样的女子,如何可以说出这样绝望的话来……是啊,肖凌是活在双亲自杀的阴影下成长起来的女孩,这样美丽幽冷的让人心疼的女子,现实与命运却剥夺了她的一切。小说中除了肖凌,还有其他四个主人公:一生勤恳工作晚节有亏,不断在心中理念和现实腐败之间挣扎的干部林东平,来自京城作为知青下乡,理想主义情结浓郁,林东平私生子的杨讯,天真烂漫,一直在父亲林东平羽翼下成长的女儿林媛媛,以及持虚无主义世界观的流浪汉白华。这个故事的主线是杨讯下乡做知青时偶遇了了女孩肖凌,两人彼此相爱,然而肖凌是高级知识分子出身,是被批判的罪人,社会地位低下,在刚下落农村的时候委身于一个救过她性命的大学生,未婚先孕,并生下了女儿,但大学后来回京上大学,却一去不复返。他在离别之前许诺回京就让他父亲动用权力将她从苦海当中打捞出来,孰料食言而自肥。林东平忧心儿子的前途,因为这勾起了他当年与领导夫人相爱最终没有好结果的往事,而杨讯就是因为这段孽缘而生,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于是林东平百般打压,拆散这两个恋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的结尾是杨讯登上离开的列车,而肖凌在雨夜之中孤独死去。小说的残酷是意料之中的,但这不是北岛故意把它写得这么残酷,北岛只不过是把现实与理想的交织以及理想的幻灭来了个最原生态的再现,是的,现实本就是残酷的,我们活在其中也许并不觉得,当我们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它时,它就是这么残酷的让人喘不过气。肖凌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就代表了北岛自己,诗人自己的命运某种程度上是与肖凌的命运共呼吸的,那么肖凌的一生以如此残酷的结局收场,是诗人的一种绝望后的放弃吗?有人认为北岛写作的目的是希望探求“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到今天来看,诗人好像并没有成功,但他好像也并没有放弃。绝望也好,没有放弃也罢,我们不是北岛,他心中自有一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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