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灵魂》书评

灰色.

处处弥漫着阴湿的雾气.无悲无喜.无起无落.只是一片贯穿首尾的哀伤.痛苦在冰面下肆意绽裂.却无一丝多余的末节延伸出水面.死亡.人性.爱情.美好.一切一切人类妄求抓住妄求握于掌中的东西.最后依然不过被另外一些更上面的人或者更上面的命运玩弄.人的力量太低微.太渺小了.黑暗是柔软的.死亡是轻巧的.当生活不过是一堆垃圾.

LES AMES GRISES

“十足的混蛋和完全的圣人，我都没有见到过。没有任何东西是完全漆黑的，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完全雪白的，压倒一切的往往是灰色。”而只有灰色的东西才能存活下去，十足的坏蛋和真正的天使都将逝去。灰色的灵魂生活在灰色的环境下：像西伯利亚一样寒冷的冬天，浓雾笼罩的树林，无声无息流淌的运河，日复一日原地摇曳的水藻，昏暗的小酒店，没有一丝人的气味的古老城堡，废弃的农田上建立起来的兵工厂烟囱喷发灰色烟雾，在运河边被水泡的发白的小小尸体，和战场一山之隔的小镇接纳着伤兵们残缺不全的尸体。灰色的背景前灰色的灵魂们在演出：残暴的马可耶夫上校坏得流脓，却曾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坚持正义而断送了大好前程；被马可耶夫上校虐待而精神失常的小个子布列塔尼逃兵竟然是另一桩强奸杀人案的凶手；严肃正直而受人尊敬的德纳蒂检察官亲手扼死了八岁的小女孩，只为了抹去在女孩身上显露出的他爱过的女人的影子；而多年都在追查命案真相的叙述者“我”更是因为深爱着难产而死的妻子，而将悔恨发泄在幸存的婴孩，用枕头亲手闷死了他。小说中洁白无瑕的几个人物——检察官和我的妻子、女教师和小女孩则早早离开了这个灰色的世界。故事全部由“我”来叙述，而书的前一大半中读者都无法得知“我是谁”。故事的叙述时间顺序也是杂乱无章：开端于1917年12月的一桩谋杀案，8岁的漂亮女孩死于运河边，当嫌疑落在检察官身上时，“我”又突然开始讲述几年前寄宿在检察官家里的女教师的故事，最后这条叙述线索终止于女教师自杀，而“我”不曾交待自杀原因反而又重新捡起小女孩的命案，而调查命案的过程中又夹杂着“我”的妻子难产而死的副线，这桩命案以两个逃兵被冤死而暂告一段落；“我”却始终不曾相信这个结论而调查多年，最终在故事的结尾从已故检察官的城堡中发现了真相，而女孩和女教师之死两条线索通过德纳蒂的历史终于交汇，而我也完成了使命，饮弹自尽。小说一开始更像侦探小说，而作者却又花费大量笔墨描写检察官和女教师、我和妻子的感情，让人觉得这是部爱情小说， 而故事发生在惨绝人寰的一战期间，死亡、混乱弥漫在小镇的空气中，战争也推动着线索的前进，又仿佛战争小说一般，这样的多重性，如作者所说，“每个人都能在书中找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尽管整部小说都是第一人称讲述故事，而叙述脉络也是多线式的，但不曾影响它作为现实主义小说的性质。没有把重点放在描写心理感觉、分析心理状态或者演绎哲学，整部小说和现代主义的文学手法毫不沾边。它有完整的故事，虽然叙述很凌乱，可是人物、背景、情节一样不缺，它刻画战争年代下的普通人的灰色生存，这正是以巴尔扎克为代表的批判现实主义大师们曾做过的事情，也为后来的作家们立起了无法逾越的高峰。我不敢说Claudel赶上或超越了他们，但2003年Renodot大奖至少认可了他这样勇敢的尝试。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年代再写现实主义小说是多么的老土和幼稚，可读完这本小书（200页出头）的人一定会感叹：Finally we've got a real novel.http://avivatang.blogbus.com/logs/4612473.html

为什么都是灰色的？

开始读这本书的时候，一下子被这样的一个谋杀的故事吸引了，我以为这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讲述一个悬案的故事。不过，渐渐的故事竟然和谋杀没有关系了，仿佛只是在展示人间众像。每个人真实而又鲜活，仿佛他就在我的对面。可是，我又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那样模糊的一团影子而已，和灰色的灵魂。为什么都是灰色的呢？没有绝对的，事情也没有的是非的分辨，没有人敢于说出真的话语，说出来的人只能得到惩罚。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我拒绝相信这就是真的，现实的生活。我宁愿活在梦幻里面。死亡，无处不在。这样让人恐惧，人成了易碎品。而且死得竟然那么的轻易。可怕！！

很浅显的现实主义

在一系列魔幻主义大师之后，重新返回现实主义的法国小说，相当有新意。所谓的现实主义并不仅仅是在于故事的完整性，而在于那种绝望的现代意义，有别于巴尔扎克那种类型的现实。并且架空的时间地点人物类型，乃至那些含有寓言意味的房子和角色，显然作者并非没有受到前一段魔幻热的影响。格调类似迪伦马特的检察官和刽子手，但是没有那么严格的逻辑结构，松散，但是感人，关注在单独个体的生活状态上，虽然彼此都有密切的联系，每个人的自我世界是独特而拒绝打扰的。这种格式很符合当代人的生活状态，其中的检察官只是极端的例子。而作为引子的案件最后慢慢淡出主体，因为世界本来不是黑白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