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阶级与知识分子的未来》章节试读

《新阶级与知识分子的未来》的笔记-后记 - 后记

《共产党宣言》中说道：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自由民和奴隶、贵族和平民、领主和农奴、行会师傅和帮工，然后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然而在这个系列中，有一条没有说破的规律就是：奴隶没有战胜奴隶主，平民没有征服贵族，农奴没能推翻领主，帮工也没能打败行会师傅。底层的阶级从来没有掌握过政权……1. 特权
我想，也可以用这样的思路来解释：所有社会都是“追求特权”和“反对特权”的斗争过程。自由民、贵族、领主都是传统感觉上的特权阶层，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资产阶级最终也走向特权，在消费社会里，资本的占有赋予他们的
2. 最贫弱的阶层，在任何社会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掌握政权。这为理解一直以来困惑我的问题打开了一道门：我们这个社会存在和运作的基础究竟是啥。
3. 新阶级

《新阶级与知识分子的未来》的笔记-第1页

内容整理：
这本书的写作背景是：二十世纪，新的国际经济社会秩序正在形成，一个由知识分子(intellectuals) 和技术知识匠(technical intelligentsia)组成的新阶级，同已然控制了社会经济的商人或政党领袖，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在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第二世界的苏联及其附庸国，以及第一世界的北美、西欧和日本的晚期资本主义国家中，一个新的阶级体系及阶级竞争正在缓慢兴起。
一、 新阶级的兴起
起初新阶级都来源于有钱的阶级，或者受到了旧阶级的资助。有钱的旧阶级的目标是起码赚回投资所付出的成本，然后攫取更大的利润，剧烈的竞争促使他们不断使自己的生产和管理工作趋于合理化，并且不断提高效率，不过，这个理性化的过程日益要依赖于新阶级知识匠，以及他们所拥有的专业知识。基于这种结构性因素，新阶级必定要从旧阶级中分化出来。
我认为古德纳所言的新阶级兴起的最重要原因有如下三点：
1. 世俗化：大部分知识匠首先经历了一个世俗化的过程，他们不再因为受教会训练和监督，世俗化的重要性在于使人们认识到权威所言不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同时还重要在知识分子和知识匠以它为基础，发展起现代理性法则，或者说是批判式言论文化，这种文化是新阶级的重要特点。
2. 权威关系的改变：以往旧统治精英和作为文化生产者的新阶级中个别成员间旧的封建庇荫关系已经崩溃。由于需要新阶级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的一个无形的市场相应扩大，他们得以靠此独立谋生，从而摆脱了荫主的严密监督和人身控制。
3. 教育：新阶级形成的另一重要原因是他们接受到了新的教育体制。以父权为中心的大家庭体系式微，并被较小的核心家庭取代，因此父亲要向子女灌输和传授他们的价值观念和政治思想变得更加困难。同时法国大革命之后，欧洲许多国家都在高、初等教育，理工和大学教育方面进行了彻底改革，更多不同的阶级可以在一起接受教育，高等公立学校成为大规模产生知识匠和知识分子新阶级的基地。
这种教育给新阶级带来了文化资本和成为文化资本家的机会，同时还让他们在革命中发挥了领导者的作用，这点接下来会详细谈到。
二、新阶级的双重身分之一：革命的领导者
新阶级成为革命的领导者有内因和外因之分。
2.1新阶级为什么会参与革命
新阶级的知识分子和知识匠的上升机会受到贵族的阻挠。他们是"被阻的攀升者"，而非社会地位丧失者。同时他们感到社会地位的不平等一一他们所能享受到的财富和权力与他们所拥有的大量文化极不相称。当知识分子和知识匠所拥有的资本形式在不论权力还是金钱上所带来的收益都比拥有金钱资本的旧阶级少时，他们就都会变得异化。因此新阶级的政治活动增多，并公开与当权者对抗。
古德纳在本书中花了大量篇幅来解释“批判式言论文化”，认为这是教育带给新阶级的一个重要特点。批判式言论文化是一种关于言论的规范，在这套文化中，原则上没有任何事物是不能受到言者的讨论和质疑的，它号称有权评判所有社会阶级和权贵的行动和言论。从批判式言论文化的角度出发，真理被民主化了，传统权威被剥夺了界定社会现实的权力，因此也无法再将自己的势力说成是合理的。这意味着既成的社会等级划分只是一个躯壳，重要的划分在于谁人能明白并说出真理，谁人不能。因此，参与批判式言论文化的人也就是参与了对这个等级秩序的破坏，使得参加批判式言论文化成为一项政治行动。批判式言论文化不断地进行自我批评，并且批评那种自我批评，它本身是一种不断的革命，所以这种言论文化和遵循这种文化的新阶级本身就是带着革命因子的。
此外，专业主义是新阶级共有的意识形态之一。它对旧阶级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因为它虽然没有对旧阶级作明显的批判，却却暗示旧阶级只是一群既市俭又贪婪的家伙，不能以才服众。专业主义无形中将新阶级吹捧为正义和法理权威的典范，说他们既有专业技术，又有为社会整体利益奉献之心。专业主义是新阶级悄然地削弱旧阶级的权威，树立自己的合法性的呼声的集中反映。
2.2革命需要新阶级
新阶级在二十世纪历次重要革命事件中处于领导地位，因为除非得到知识分子在政治和文化上的训诲指导，单靠农民的不满难以推翻政权或者引发重大的财富转移的革命。列宁坦白地认为无产阶级不能自发地建立社会主又意识，而必须借助知识分乎所创造的科学理论。他呼吁培养"职业"革命家担任先锋先的核心，其实就是要吸引新阶级中的年轻成员加入。
在改善地位的问题上，新阶级对旧的金钱阶级的反抗力量肯定比其他被压迫阶级要大。因为新阶级具有生产力和管理手段方面的技术知识，他们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实际控制着生产方式，因而也就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来追求自己的利益。新旧阶级一直在为控制生产和管理的机器而斗争着，这种斗争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对生产方式有合法所有权的阶级，和一个凭借科技知识获取了对生产方式越来越多的实际占有权的阶级之间的斗争。在当时的欧洲，旧阶级已由实际掌权者蜕变为只拥有"贵族"名号，但在具体生产和管理上却没有影响力的一群人。渐渐地，新阶级的知识分子更是把旧阶级变成了一群不用劳动，只靠投资、收利息和租金过活的"废人"，或者令旧阶级也改头换面，以新阶级的面目出现。
三、 新阶级的双重身分之二：文化资本家
新阶级之所以拥有独特的力量和特权，是由于他们各自掌握了多种文化、语言和技术。新阶级是一群将历史和集体所创造的文化变成资本，据为己有，并从中渔利的文化资本家。文化是在被"资本化"后才成为资本的，这意味着只有拥有某种形式文化的人，才可以得到收益，缺乏这些文化的人就无缘问津。所以资本天生就是一种权益，拥有它的人可稳得其他人所无的种种满足。使那些拥有通过文化获得的技术的人，以工资、版税、专利、版权，或授予文凭的形式获得特别收益，就是技术的资本化。在任何官僚政治体系、精英领导阶层，还是公众服务系统中，将某些职位或工作机会留给那些持有适当文凭的人，跟为他们提供另外一些利益一样，都是将文化技能资本化的过程。
然而，由文化所带来的收益额，也就是它的资本值，乃是由该文化的供给和需求情况，所以文化资产阶级的利益会促使他们去操纵和限制这些文化的生产和供给，并反抗任何有碍于他们进行操纵的集团，扫除任何在道德上和法律上限制人们使用这种文化产品和技能的障碍。
古德纳尖锐地指出，除了专业主义是维护自身阶级的武器外，批判式言论文化也是。尽管自由讨论是批判式言论文化的核心，但却与新阶级作为文化资产阶级的特性相矛盾。作为批判式言论文化的承载者的新阶级是反对查禁言论的，但作为有既得利益的文化资产阶级，他们就可能希望只将讨论限于自己那群精英中；他们还寻求由国家来管理经济，以排除他们向上爬的障碍，于是他们便要自己运用查禁制度以及其他他们所锻造的国家机器来进行统治了。
这反映了新阶级自身无可调和的矛盾：当新阶级针对旧阶级的特权时，他们是崇尚平等的，他们会赞成剥夺或限制旧阶级在利润、地租和利息等方面所得的特殊利益。但是，当新阶级要为自己寻求政治和经济的好处时，他们就反过来站在反对平均主义的立场上了。
四、总结：自我矛盾的新阶级
新阶级决不会无私地献身于他们的事业，虽然他们也不会单纯地将事业视为追求利益的手段。新阶级既不是一些可以牺牲自我、服务他人的专业人士，也不是贪得无厌、贩卖技术、追名逐利的精英人士。所以古德纳称他们为“有瑕疵的”。
新阶级关切社会"总体"的热情赋予他们一种顶天立地的胸怀，使得他们能以最广阔的眼界和角度来分析解释问题。这意味着他们的政治判断和取向能力也远胜于其他阶级。新阶级承诺他们会无私地遵守一套"为人民服务"的原则，而不像旧阶级那样，为了私利而渐渐背离这些原则。但新阶级仍然将他们那套批判式言论文化视为惟我独尊的文化，这就自相矛盾了。一方面，批判式言论文化驱使他们去消灭一切社会差别，而另一方面，这种新的言论文化会压制和扼杀想像力、灵活性和表现力。新阶级的言论文化寻求控制所有东西，并且相信这种控制是达到真理的惟一途径。新阶级以垄断真理并使自己成为真理的卫士为开端，随后使旧阶级的发言也要以新阶级为准绳。相信自己的文化最好会使他们希望那些最能贯彻和体现这种文化的人能够获利。所以，新阶级自己文化中蕴含着"将毁灭他们自身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