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杂忆》章节试读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242页 - 我的心是一面镜子

德国人民怎么样呢？经过我十年的观察与感受，我觉得，德国人不愧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民之一。文化昌明，科学技术处于世界前列，大文学家、大哲学家、大音乐家、大科学家，近代哪一个民族也比不上。而且为人正直，淳朴，个个都是老实巴交的样子。在政治上，他们确实比较单纯的。真心拥护希特勒者占绝大多数。令我大惑不解的是，希特勒极端污蔑中国人，视为文明的破坏者。按理说，我在德国应当遇到很多麻烦。然而，实际上，我却一点麻烦也没有遇到。听说，在美国，中国人很难打入美国人社会。可我在德国，自始至终就在德国人社会之中，我就住在德国人家中，我的德国老师，我的德国朋友，从来待我如自己人，没有丝毫歧视。这一点让我终生难忘。说来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德国人，想象中的他们应该十分严谨，不苟言笑，然而我却时常被他们的冷幽默或者夸张的肢体语言所感染到。我想，这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不是说德国人有多好，但我始终愿意相信德意志民族是一个优秀的种族，日耳曼血统的确高人一等。当然了，能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有许多，从而管中窥豹，从小细节希望从改变自己开始。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214页

一转过三座门，看到领袖了，于是在数千人的队伍中立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万岁”声。最初，不管我多么兴奋，但是“万岁”却是喊不惯，喊不出来的。但是，大概因为我在这方面智商特高，过了没有多久，我就喊得高昂，热情，仿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最强音。我完完全全拜倒在领袖脚下了。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40页

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当权派，还想着能够逃脱运动。老先生还是幼稚了。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43页 - 快活半年

看到关院某位不知名的批注“苦中作乐”不禁暗自一笑。这段我们都未曾经历的历史的确值得70往后的人仔细了解一番。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1页

我从小真诚地相信，人民是好的，他们朴实，勤劳，善良，坏的是那些统治者，尽管我早已不是把人分成好人和坏人的年龄，内心却一直这么相信着，不曾感到这是幼稚。可是与此同时我也早已意识到，人总是一样的，人性里的恶也是一样，是与生俱来的种籽，可以被权力、诱惑、盲信甚至苦痛迅速催生滋长，将人扭曲，异化，甚至毁灭。但后者只是来自书本，每当要投射进现实的时候，就被我自动屏蔽。
看这些描写文革的书的时候，痛且恨之余，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人怎么能够变成这样的，怎么能失去起码的良知，以凌虐同类的生命为乐？何况这并不只是统治者、当权派，而是我心目中淳朴善良的人民大众。是因为过去的积怨太深，所以才不加节制地暴发？是因为二十年来极度左倾的潮流，将人的正常思想感情都涤荡殆尽？还是因为严酷的环境，不得已而为之？

《牛棚杂忆》的笔记-第287页

季羡林先生写的这本书真诚，直白，不粉饰，不丑化，不造作，不故弄玄虚，不摆学者架子，有冷静思考却又充满感情，充满感情但又不过激。既有作为老者对后辈的殷切期待，又有如孩童般真挚赤诚的梦想与信念，令人动容。
他的这本书只是专注于个人的际遇与所思所感，并不企图描述整个动荡的社会，比较局部、片面和主观。而且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个“知识分子”，只知埋首于他的“名山事业”中，不喜政治，不管不顾政治，从文革开始到结束之后很多年，都没有真正认清这场劫难的本质。甚至到他写这本书的时候，都没有触及任何政治问题，而只是关注于这些丑恶在人性里的根源。
不过，我倒也是这样。政治上的东西搞不清楚，也不打算搞得太清楚，更想了解的还是人本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