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漫游”四部曲》书评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1
ISBN:9787208110908
作者:[英]阿瑟·克拉克
页数:1164页

(转)《深圳商报》:阿瑟·克拉克经典科幻系列 “太空漫游”四部曲出版

记者从出版方获悉,继韩松的《地铁》、《火星照耀美国》等本土科幻作品后,世纪文景于2013年初推出世界科幻文学巅峰之作、“太空预言大师”阿瑟·克拉克代表作——“太空漫游”四部曲。这是影史经典《2001:太空漫游》原作,堪称科幻殿堂的永恒经典。阿瑟·克拉克爵士,英国著名科幻作家、科普作家。与艾萨克·阿西莫夫、罗伯特·海因莱因并称“世界科幻三巨头”。中国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更坦言:“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对《2001:太空漫游》的拙劣模仿,科幻文学在此达到了一个顶峰,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超越,即使是克拉克本人。”记者获悉,“太空漫游”四部曲是国内首次以精装套装的形式出版阿瑟·克拉克的这个经典科幻系列,由《2001:太空漫游》、《2010:太空漫游》、《2061:太空漫游》、《3001:太空漫游》四部作品组成。此次典藏版不仅装帧设计精美,充分体现出这个系列的经典感,而且四本的内文全部重新校译过,修订了之前2007年平装版本中的谬误,因此可以说从内到外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深圳商报记者 刘悠扬)原文地址:http://www.iszed.com/content/2013-01/14/content_7600706.htm

和“神”保持联系?

克拉克似乎是有反宗教情结的。《遥远地球之歌》有一节叫“无论是哪个神”,就是专门探讨人类对于神的信仰问题。尽管承认超自然信仰在人类文明初期发挥过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克拉克对历史上宗教在全世界各地从事的反人类行为深恶痛绝,因为——“宗教在被权力和特权腐化之后,沦为反社会势力,从前的大善也被后来的大恶所掩盖”,且“宗教之间是不可能休战的,因为每一种宗教都号称自己掌握了唯一的真理,所以它们就必须毁掉对手,也就是说,不仅毁掉所有其他宗教,还要清除本宗教内的异己分子”。当然,在克拉克创造的世界里,这样的存在必然不得善终,数学学科发现的两个结论直接导致了人类心中诸神的死亡。在《“太空漫游”四部曲》中,克拉克更加没有手下留情。如《2001太空漫游》所说,300万年前制造出第谷石板的种族,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化之后,已经不再依赖物质形体,可以把思维存贮于空间结构,在宇宙之中自由穿行,这样的存实在已经达到生命的最高形式。事实上,人类完全是在他们留下来的文明催生工具的精心培育下才能够在地球上站稳脚跟,最后跻身于进化链的顶端。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他们已几近于神。于是,克拉克最后直接让鲍曼脱胎换骨,化身为“神”,当然,他没有使用这个词,而称之为“星童”。而《2010太空漫游》最震撼人心的情节莫过于高智慧种族为了促进欧罗巴生命系统的演化,将整个木星引爆,以牺牲木星上所有低级智慧生命为代价。无论第谷种族(暂且让我这么叫吧)是否信奉上帝,他们在太阳系行使着的却是上帝的权力。有意思的是,克拉克继续使了个小手段,让一个人工智能——HAL融合进了鲍曼的思维结构空间。似乎是顺其自然地,接下来的《2061》就用严肃认真的态度对基督信徒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佛洛依德加入鲍曼与哈儿的结构之后,这个共同体就变成了一个三位一体的神之组合。更稍稍恶劣一些的是,在《3001》中,这组合为了拯救人类,被永远关进了月球的密室......其实我挺好奇,信仰坚定的追随者在看到克拉克这样的文字后情绪和认知上会有些什么变化。但是,其实克拉克并非太狂妄,他所否定的只是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类利用不断支持反人类行为的宗教,对于性质更温和的教派(主要是指佛教),他是持肯定态度的。譬如《遥远地球之歌》中,卡尔在地球末日受高僧所托带着“舍利子”逃离,并且如此说道“它装的是一个人的遗骸。那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就是他,创立了唯一不曾被鲜血染红的宗教”。在《童年的终结》里,克拉克同样设定当人类社会科技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所有宗教都趋于灭亡,独有佛教一息尚存。克拉克在《3001》的告别后记谈到因为宗教对信徒心灵的平静所作出的贡献“真心诚意地觉得高兴”,并且认为“神志不清但快乐,或许要比神志清楚但不快乐要好,但最好的还是神志清楚又快乐吧。我们的后代子孙是否能达到这项目标,将是未来最大的挑战。事实上,这说不定还会决定我们是否有未来”。关于克拉克这几部作品里与宗教有关的内容我就总结到这里了。另外还想补充两点和宗教信仰有关的想法。去年看到一个国外某大学主办的物理学讲座,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谈论物理学和宗教的关系。内容还蛮有趣的,演讲者主要的论点是,宗教的发展会引起科技的改变,同时人类对于神祗的阐述也会随着科技的发展更新换代。所以尽管克拉克在他众多作品里都预言了宗教的灭亡,但我其实是报否定态度的,因为相比于宗教在精神方面能给予人类的程度来说,科技能给的其实很少。更何况,尽管人类不能证实神的存在,但也没有办法证伪,我想这是全球各教派最坚不可摧的堡垒。从我的个人信仰来说,如果用“设计论”来证明神的存在,那同样用“设计论”可以反驳,因为是谁创造了神呢,如果他真的存在?溯源到最后,总是有一个这样的起点,世界发生了从无到有这样一个过程。这个问题也许到世界末日都是无解的。那么用科学理论的“简单性原则”,我又何不相信,我们这一层的宇宙就是一开始的那个宇宙呢。也许有一天,当我们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了,神就会降临了。

专访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克拉克到现在都不过时

1981年,刘慈欣参加高考的这一年,第一次读到了克拉克的经典之作《2001:太空漫游》,那种广阔、深远的感觉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阅读体验。此后,克拉克就像一个始终摆脱不掉的存在,哪怕今天,刘慈欣已是国内科幻文学领域屈指可数的代表作家,他的“三体”系列被评价为“放到国外也毫不逊色”,但刘慈欣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仍重复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对《2001:太空漫游》的拙劣模仿,科幻文学在此达到了一个顶峰,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超越,即使是克拉克本人。”科学幻想不仅仅是一张皮刘慈欣是国内第一批科幻迷,“文革”刚刚结束的时候,人们能读到的大多数科幻作品是凡尔纳、威尔斯这样的古典科幻作品。所以,当克拉克的现代科幻作品到来的时候,似乎给中国科幻迷打开了一扇窗,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刘慈欣说,克拉克的小说很符合大众心目中科幻的形式,科学幻想在他的小说中并不仅仅是一张皮,而是核心。就这一点而言,“世界科幻三巨头”——克拉克、阿西莫夫、海因莱因都是很纯的科幻。具体到克拉克,他的作品则呈现出广阔的视野、绚丽的想象力,还有深远的哲学思想。“他对东方哲学十分着迷,因此作品中也渗透了许多东方式的哲学思考。”刘慈欣说,克拉克的作品既契合了科幻迷读者的趣味(科幻迷是一个很封闭的圈子),但又没有给普通读者造成阅读障碍,从克拉克畅销全世界的现象便可以看到这一点。克拉克对高科技领域的高层次读者影响是最深的,美国航天局的火箭工程师曾回忆一次会议的情景:火箭工程师们围着桌子坐成一圈,都说自己读过克拉克的小说,因此才成为火箭工程师。刘慈欣说:“在克拉克之前,西方的科幻文学已经到达一个高峰,可以说,克拉克是一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科幻作家,他对未来的展望是超前的,哪怕到现在都不过时。”他让我产生写科幻的念头刘慈欣回忆起读罢《2001:太空漫游》时说:“突然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孤独地面对着这人类头脑无法把握的巨大的神秘”,“这使我深深领略了科幻小说的力量”。《2001:太空漫游》描写了一部史,这部在科幻小说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将读者带入漫长的时间和无尽的宇宙空间之中,使读者体验宇宙与生命的神秘。刘慈欣坦陈,是克拉克让他产生了写科幻的念头,而他的科幻文学创作就是从对克拉克的模仿开始。记得他第一次参加《科幻世界》笔会时,带去了几篇作品,有评论家说,若这几篇作品署上克拉克的名字,也完全可以。刘慈欣认为,克拉克科幻小说的结构,不仅影响了他,也影响了很多其他作家。克拉克是个英国人,长期住在斯里兰卡。欧洲科幻文学的特点更文艺、更前卫,而克拉克的作品很明快、毫不晦涩,因此,在刘慈欣的归类中,克拉克的科幻小说应归入美国科幻文学的版图。克拉克的科幻小说,一般从现实或历史起步,然后进入到近未来空间,到结尾又进入与现实离得很远的时空,虚无、宏大,有一种哲学式的空灵。刘慈欣说,他的“三体”系列就是对《2001:太空漫游》结构的模仿,有人认为结局不太好,但那就是克拉克式的境界。任何一个文学创作者,哪怕一开始是模仿了某个作家,但到最后都想摆脱一个“模仿者”的称谓,刘慈欣也做过这样的努力,但他说自己失败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常常感觉到克拉克在注视着他。“反思”中应有对科学的尊敬刘慈欣介绍,上世纪30至50年代,科学技术显示出它的力量,给人很深的期望和光明的未来。但自60年代之后,整个科幻文学领域进入了由乐观走向悲观、由光明走向黑暗的过程。更有甚者,开始对科学进行了妖魔化的描写,“科学主义”变成了一个很邪恶的东西。“对科学的反思是应该的,但对科学也应该保持基本的尊敬。”刘慈欣打了个比方说,科学就像粮食,吃多了当然有副作用,但完全抛弃它是不可能的。如今,“反思”成了科幻文学的主流,但刘慈欣说,他是比较另类的一个,他对科学的态度是乐观的,他认为很多人对田园风光的留恋更多是一种幻觉。刘慈欣之所以推崇克拉克,正是因为克拉克的科幻小说对未来是乐观的,有着阳光、明快的色彩,他说,科幻创作应该在想象的世界中让大家看到科学之美,真正的科幻应该使人们感受到宇宙的宏大,应该让他们终于有一天在下夜班的路上停下来,长久地仰望星空。刘慈欣,中国当代新生代科幻的主要代表作家,中国科普作协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63年6月出生于北京,祖籍信阳市罗山,山西阳泉长大。代表作有长篇小说《超新星纪元》、《球状闪电》、“三体”系列等,曾多次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来源:深圳晚报作者:李福莹

肉身沉重 灵魂偶尔要高蹈飞扬

在夏天 早上起来 天空还算蔚蓝 光线充足 上面飘着几朵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喝一杯白开水 捧着一本阿瑟克拉克的的黑色布面精装版的2001太空漫游 思绪随着发现号上的宇航员普尔和鲍曼来到距离地球亿万公里之外的木星与土星之间―――还有比这更虚幻 更自由 更幸福的事吗 这是我的科幻之夏几乎喜欢所有的类型文学 武侠 推理 官场 穿越 架空―――但我的挚爱 还是科幻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长大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脚踏实地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对宇宙和未来抱有好奇心和期待肉身沉重 灵魂偶尔要高蹈飞扬这也许是人和动物的最本质的区别

《太空漫游》四部曲, 一个旧传统的绝响

2008年阿瑟·克拉克(Sir Arthur Charles Clarke,1917.12.16~2008.3.19)逝世时,他被称为“最后的科幻大师”,“科幻文学黄金时代最后一位大师”,他的逝世被视为“宣告了一个时代的落幕”,为他送行的是一片颂扬之声。所谓“科幻文学黄金时代”这个提法,实际上是有问题的。几乎所有“黄金时代”的说法,都只是一个文学性的修辞,通常被用来建构今人想象中的理想世界,就像儒家总是说“三代以上”、“唐虞之世”一样。这种理想世界总是被建构在往昔,这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表明已经达到过),如果建构在未来或遥远的时空,虽然更具科幻色彩,对于政治论说而言却反而不够有力。评价阿瑟·克拉克虽然不是政论,但道理是类似的——当我们称赞往昔某段时间是什么什么的“黄金时代”时,似乎就意味着我们当下已经不如那个时代了——这当然未必真是事实,通常我们只是想借那个虚构的黄金时代来说当下的事而已。“科幻文学黄金时代”的说法应该也不例外。那么何等人可以膺选“科幻文学黄金时代”的“大师”呢?从科幻的历史来看,最基本的“考核指标”也不外两项——大奖和销量。克拉克得过3次雨果奖,3次星云奖,1次星云科幻大师奖;他的近100部科幻作品据估计全球销售了2500万册,平均每部作品销售25万册。从这两项指标看,克拉克的“科幻大师”资格当然没问题。况且他还得过国际宇航协会的最高荣誉“冯·卡门奖”(1996年10月8日颁发给他的,领奖地点居然是中国北京)。我对于克拉克“科幻大师”的称号,并不打算持什么异议。但是,比克拉克晚些时候的作家,也有很畅销的科幻小说,比如迈克尔·克莱顿(Michael Crichton)的一系列小说,比如丹·布朗的小说——他的《数字城堡》、《天使与魔鬼》、《骗局》都是绝对典型的科幻小说,只是现在大家通常不把他算到科幻作家行列中。这也是因为“科幻”的边界正在越来越模糊(或者可以说正在扩张)。克拉克最著名的作品,当然是小说《2001太空漫游》(2001: Space Odyssey,1968),以及另外三部一直写到1997年才结束的续篇《2010太空漫游》、《2061太空漫游》、《3001太空漫游》(他自己认为不是续篇,而是“变奏”)。但这四部《太空漫游》的名声,很大程度上是拜库布里克导演的同名科幻影片《2001太空漫游》之赐。与通常先有小说后有电影的模式(亦有少数相反的模式)不同,这两部作品是同时合作创作的。克拉克对于他和库布里克的这段合作,此后多年来也一直津津乐道。但是,比克拉克晚些的作家,也有很著名的改编电影,比如克莱顿的《侏罗纪公园》(Jurassic,1993~2001)、《时间线》(Timeline,2003)、《刚果惊魂》(Congo,1995)、《深海圆疑》(Sphere,1998)等等。而在与克拉克约略同辈的科幻作家中,菲利浦·迪克(Philip Dick)在这方面有着远远超过克拉克的成就——只要提起《银翼杀手》(Blade Runner,1981)、《宇宙威龙》(Total Recall,1990)、《少数派报告》(Minority Report,2002)、《记忆裂痕》(Paycheck,2003)这些著名科幻影片就够了。也有人将《太空漫游》与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1984》相提并论,这倒是一个颇有创意的比较——这两部小说表现了科幻的两个传统(或者说纲领)。虽然克拉克的《太空漫游》比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写于1948年)创作得晚,但克拉克表现的却是科幻中的一个旧传统。这个传统中最为中国读者熟悉的,是19世纪下半叶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的作品,这些作品呼唤、赞美科学技术,为科学技术向我们许诺的美好未来吟唱颂歌。这个传统标榜“硬科幻”——以有很多科学技术的细节为荣,更以能够预言某些科学技术的发展为荣。这是一个科学主义的传统。另一个传统,其实早在19世纪末已经开始,那是一个悲观的传统,着重反思科学技术发展给人类带来的负面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它就是反乌托邦、反科学主义的传统。这个传统中有许多“软科幻”作品,因为这个传统并不以科学技术细节之多为荣。上面提到的奥威尔、迪克、克莱顿,甚至丹·布朗,都是后一个传统中的重要作家。克拉克的作品,基本上一直停留在旧的科学主义传统中。他自己也以此为荣。这方面的直接证据,在《太空漫游》四部曲中很容易找到。在前后写了30年的《太空漫游》四部曲中,他写过许多篇序、后记、题记之类的文字,在这些文字中,他反复提到自己小说中某些与后来航天事业吻合的细节,深以为荣。这些细节,归纳起来其实也就是三件琐事:一、飞船阿波罗十三号出故障时宇航员向地面报告的语句,与他小说类似情节中的语句非常相近;二、通讯卫星“棕榈棚B2”发射失误的情节,与他小说中的某处情节类似;三、电影《2001太空漫游》里木星的一连串画面,与航海家号宇宙飞船所拍摄的画面“其相似之处令人拍案叫绝”。这些细节上的吻合或相似有多大的科学意义,是另一个问题,但反复提到这些细节,足以说明克拉克心目中的价值标准——在这些序、后记、题记之类的文字中,能解读为后一个传统的内容,连只言片语也找不到!对外星文明持何种态度,也往往可以视为上述两个传统的试金石。那个陈旧的、乐观的科学主义传统,更愿意相信外星文明是仁慈友好的——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而在悲观的、反科学主义的纲领下,则对外星文明表现出更多的警惕性和防范心理,认为出于资源争夺的基本原则,外星文明更可能是侵略性或恶意的。对待外星文明的这两种态度,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争论不休,近年史蒂芬·霍金主张人类不应该主动与外星文明交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可以视为上述悲观的、反科学主义纲领的新表现。而克拉克在他的作品中,则坚信外星文明是仁慈友好的,人类应该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样投入外星文明的怀抱。正如1994年库布里克给克拉克的贺词中所说的,克里克笔下的外星文明“或许会扮演神一般的父亲角色,或甚至像教父一样地对待我们”。这样看来,克拉克确实是那个科学主义旧传统“最后的大师”。因为早在他写作《太空漫游》之前的年代,世界各国的绝大部分科幻作家,都已经告别了克拉克所表现的科学主义旧传统,或者说抛弃了克拉克所采用的旧纲领。库布里克的影片《2001太空漫游》,虽然是和克拉克的小说同时由他们两人共同创作的,但这两者并未相互成为对方的翻版。从影片看,也不像旧传统的产物。即使是被旧传统束缚了很久的中国科幻创作,也在20世纪90年代基本完成了与国际潮流的接轨。也许有人会说:这两种传统或纲领有什么高下之分?你凭什么厚此薄彼?在所谓的“科幻文学黄金时代”,这样问或许能显得相当雄辩,但是到了今天,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今天的科学技术,已经是脱缰的野马,人们对于科学技术,早已不是担心它发展得太慢,而是担心它发展得太快,担心它会失控。今天的科学技术,早已不需要《太空漫游》所表现的科学主义传统来呼唤它,却迫切需要《1984》所表现的反乌托邦、反科学主义传统来反思它。所以,如果我们非要找出一个“科幻文学黄金时代”的话,这个时代也不能找克拉克来做它的代表。最后,关于《太空漫游》四部曲,有两处细节给我印象深刻,特别在这里提一下。一是在《太空漫游》四部曲中,钱学森居然是一个重要角色。《2010太空漫游》的第二编标题就是“钱学森号”——这是艘宇宙飞船的名字。但钱学森在《太空漫游》中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例如,《3001太空漫游》第四编的第26章标题是“钱氏村”,在书末所附的“资料来源”中,赫然有“钱氏村”条目。克拉克在该条目中回忆了他本人与钱学森的交往:他托人将签名本《2010太空漫游》和《2061太空漫游》送给钱学森,得到的回馈是一套《钱学森文集:1938~1956》(科学出版社,1991年)。二是克拉克晚年强烈的自恋。他反复谈论他小说中的三处技术细节与后来航天科学的发展有所吻合,已经显得相当自恋,但他还有更为自恋的调调。例如,他在《3001太空漫游》序中说:“让我又惊又喜的是,我发现《牛津英语大辞典》从我的书里引用了超过66处!”这番统计工作让克拉克有点得意忘形,他接着说:“亲爱的《牛津英语大辞典》,如果你在这几页里发现了什么可用的例证,再一次的——别客气,尽管用!”又如,在《3001太空漫游》末尾“最后的感谢”中,克拉克感谢一家酒店的老板为他写作提供了套房,但“或许更令人鼓舞的是入口处所悬挂的牌子”,因为牌子上罗列了光临该酒店的卓越人物,包括苏联宇航员加加林、电影明星格里高利·帕克、费雯丽等等,最后他告诉读者,“我很荣幸看到我的名字列在他们之间”。来源:深圳晚报作者:江晓原,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担任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副理事长,是国际天文学联合会(IAU)会员。已在海内外出版专著、文集、译著、主编丛书等60余种。

人神之间有新存在

世纪文景出版公司的杨越江,是本次“太空漫游”四部曲精装版的责编。她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2007年,文景就曾推出过“太空漫游”四部曲的平装版,而在当时,国内的科幻市场还是相当小众,出版科幻书籍的出版社也很少,尽管科幻迷如获至宝,当时的销量并不理想,但后来这套平装版成为科幻迷争相收藏的版本。《2001:太空漫游》的光环实在太过耀眼,当时的策划编辑希望国内读者在充分体验过《2001》的魅力之后,能继续享受后面三本书所带来的乐趣。克拉克在持续地追索科技进步的过程中,不断构思出新的故事,用克拉克自己的话说,他希望四本书既是一个有内在联系的整体故事,又能够“每一本自成体系,并且根据目前的最新知识,做到尽可能的准确”。克拉克的瑰丽想象,从来都是建立在精准的科学基础上的大胆想象,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每预言成真,而被冠以“太空预言家”的原因。杨越江说,今年又以精装套装的形式,出版克拉克的经典科幻系列,首先是因为2007年的版本已经断货很久。而以精装套装的形式出版,是因为作为世界科幻文学的巅峰作品、“太空预言家”克拉克的代表作,以及电影的原作小说,这套书的内容都达到了收藏级别,做成精装套装,也是希望让这套书能够“内外兼修”。克拉克与另一科幻巨头阿西莫夫是非常好的朋友。在1981年的同一天发现的两颗小行星,一颗以克拉克的名字命名,另外一颗就是以阿西莫夫的名字命名的,可见世人也多是以科幻双星来看待这两位大师。克拉克的作品,包括科幻和科普,数量可能比不上阿西莫夫,但是平均质量比阿西莫夫要高,获奖的作品和个人得到的各种荣誉也比阿西莫夫要多。他们两人在一次共赴某个活动时,达成了所谓的“公园大道条约”——阿西莫夫承认克拉克是世界上最好的科幻小说作家;而克拉克承认阿西莫夫是世界上最好的科普作家。在杨越江个人看来,克拉克最吸引她的地方,是他看待世界和生命的方式,如哲学家一般的思考。他所创造的来自浩瀚宇宙的“超级智慧体”这个角色,是一种人与神之间的中间态;通过这个角色的设置,他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是“人”的祖先演化发展成为了如今拥有智慧的人,而不是鸟类的祖先或者是老虎的祖先,而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是科学界与宗教界围绕“人的演化”而争论的问题之一。克拉克的震撼在于告诉了我们,在人和神之间,还有第三种可能性的存在。用克拉克的终生好友,著名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的话说,是“克拉克给了我们一种新视野,让我们看到,人类正从地球摇篮向自己在星海间的未来伸出双手”。来源:深圳晚报

(转)一位科学家对阿瑟·C·克拉克的回忆

文/ Jeremy Bernstein 译/ 皮切力诺·陶 原刊登于译言网1960年,我为《纽约客》写稿子才没多久,杂志编辑威廉·肖恩(William Shawn,)请我写一篇关于科幻小说的文章。我认为世上的科学家分两种:热爱科幻的和无法忍受科幻的。作为一名物理学家,我不得不尴尬地承认,我是第二种。科幻小说一般都是烂科学加上更烂的小说。不过由于我在杂志这边还是个新人,既然肖恩想要科幻稿子,我就试一下吧。我的一位朋友杰拉尔德·范伯格(Gerald Feinberg)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教授,他很喜欢科幻。我把自己进退两难的窘境告诉了他,问他我该看点什么。“阿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他立即回答。我之前从没听过克拉克的名字——当时不爱科幻的人没几个听过他大名的。范伯格建议我从克拉克第一部重要的长篇小说《童年的终结》(Childhood’s End)开始看起。故事讲的是外星上主来到地球教化人类。上主们建立了一个黄金时代,受到教化的人将地球改造得不再适宜居住,于是一场大灾难随之降临。任务失败之后,上主们离开地球去别处继续试验。我没想到克拉克会用爱因斯坦的“双胞胎悖论”来描写太空旅行者比待在家的孪生兄弟老得快,我为此着迷。我觉得克拉克值得一写,于是就动笔了。过了一阵子,克拉克从锡兰(斯里兰卡)寄来一封信,他从1956年起就一直住在那里。信里说他打算回趟纽约,找我见个面。老实说,我不是特别有兴致。我在新泽西全职教书,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此外我也想象不出我们俩有啥可聊的。最后我决定跟他吃个午餐。这是我做过的最棒的决定之一。克拉克很符合我脑海中英国农场主的形象。他确实是一位农民之子,父亲早逝之后,克拉克与手足一道打理家庭农场。午餐时大部分时间里是克拉克在说话,我偶尔插上一句,他会回答说“对,对”然后继续滔滔不绝。他如此亲切有趣,我并不介意谈话以这种方式继续。我还是问了他在纽约做什么,他提到了一个《时代生活》( Time-Life)图书的项目。然后他说不希望马上要离婚的老婆知道他在纽约,因为她会给他找麻烦。我建议说她要是改嫁了,他的麻烦就到头了。克拉克回答说,她永远也不会改嫁,因为她是女同性恋。“而我,”他说道,“就像是她的镜像。”他大概想说自己是同性恋,但我没有接口。然后他又说起正在和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合作,至于合作的内容,克拉克称之为“奇爱之子”。(即库布里克的《 奇爱博士,或者我如何学会停止恐惧并爱上炸弹》(Dr. Strangelove or: How I Learned to Stop Worrying and Love the Bomb )“斯坦利是个了不起的人,”克拉克补充了一句,“你应该见见他。”的确没错,库布里克后来成了我的偶像。我第一次看《奇爱博士》就被电影迷住了,于是从头至尾又看了第二遍。之前我在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科学实验室工作时,曾目睹了几次内华达沙漠的核爆试验,我也曾为兰德公司做过顾问。奇爱博士一角的原型主要就是兰德公司的战略师赫尔曼·卡恩(Herman Kahn),他很支持核战争。尽管奇爱博士的扮演者彼得·塞勒斯( Peter Sellers)的口音是跟“维吉”阿瑟·费利格(Arthur Fellig)学来的,这位奥地利裔的摄影师当时在片场拍剧照。库布里克不喜欢接受采访,他肯见我一定是因为我在《纽约客》上写的“分析机”系列文章。这些文章是关于电脑的,而电脑在他和克拉克的合作项目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库布里克在中央公园西大道有套公寓,我和克拉克在那儿与他见了面,我们三人处得很愉快。当时他们俩正合作一本科幻小说,库布里克打算把它写成电影剧本。我在《纽约客》的“街谈巷议”(the Talk of the Town)栏目中写到了这次会面,文中提到他们描述的故事情节很像荷马史诗《奥德赛》,不过地中海的岛屿换成了行星。克拉克在一个短篇中也用了这个比喻,后来库布里克把这部电影命名为“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我和库布里克很谈得来,我们有许多共同爱好,国际象棋就是其中之一。于是我斗胆要求为他在《纽约客》上写小传。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已经拒绝了我的同事莉莉安·罗斯(Lillian Ross),她当时在位《纽约客》写一系列电影导演的报道。库布里克答应了我的要求,于是第二年我经常去伦敦探访《2001》的拍摄。我们玩了25局的象棋比赛,后来象棋这个话题成了那篇小传的开场白。写完之后库布里克要求看校样,检查在事实方面是否准确,然后再发表。编辑肖恩不太情愿,不过也同意了。我和库布里克就这篇小传产生了许多次激烈的争论,有时候克拉克也看在眼里。文章发表后,克拉克说我也可以为他写小传,并且保证说他没库布里克那么麻烦。这可是我去斯里兰卡旅行的好由头,于是我跟肖恩说了这事,他同意了。1969年2月,在动身之前,我读了克拉克那些在斯里兰卡裸身潜水的冒险故事。他与一条巨大石斑鱼的“友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条鱼儿似乎很期待克拉克下水拜访它,不过克拉克把这段经历写了出来,副作用就是有人下水把那条鱼捉走了。我在旅行指南中读到了亚当山( Adam’s Peak)的情况,这座锥形山脉高7360英尺(约2,245米),位于斯里兰卡中部高原的南侧。山顶上有块石头,上面似乎有个脚印的形状。佛教徒相信那是佛祖的脚印,印度教徒认为那是湿婆神的足迹,穆斯林则说那是阿丹升天时留下的。我决定要去爬亚当峰。单看克拉克的文字,读者会觉得他定居斯里兰卡的原因是这里可以裸身潜水。这确实是原因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1952年英国数学家阿兰·图灵(Alan Turing)被判严重猥亵罪,这条维多利亚时代的律法也曾在1895年审判过奥斯卡·王尔德( Oscar Wilde)。图灵被强制注射雌激素,当时认为这可以治愈同性恋。1954年,图灵吃了毒苹果自杀身亡,不久之后克拉克就决定移居斯里兰卡,这并不是巧合。有一次他对我说,如果他有机会,会劝说图灵也移民来这个岛国。克拉克邀请我去科伦坡与他同住。那是一间巨大的乡村居所,他的手下也住在那里。他们和克拉克一样,都穿着莎笼。当时克拉克已经出名了,吸引了许多名流前来“朝圣”。我在那儿的时候就遇到了滚石乐队的布莱恩·琼斯(Brian Jones)。琼斯来访的那天晚上,我正和克拉克在观看土星的光环,克拉克在前院架了一台超大的望远镜。琼斯也过来看了一眼,说:“太牛了。”我跟克拉克说打算去爬亚当峰,还订了一辆出租车拉我去大本营。克拉克说这完全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不过当我的出租车开过来时,他宣布也要一起去。他的主任助理赫克托·阿卡纳亚克(Hector Ekanayake)从前是个拳击手,也跟我们一起去了。晚上十点,我们出发了,一路上开了几个小时。我在车上睡着了,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一条被照亮的通往天堂的阶梯。这一幕克拉克始终未能忘却,最后也写进了他的小说中。那条阶梯其实是通往山顶的小道。我们赶在日出前爬到了顶峰,观看山峦将其怪异的影子投影在雾海之上。我们在耀眼的阳光中下山,路上我遇到了一条巨大的黑色千足虫,我问克拉克要是被它咬了会不会死。“不会,”他说,“不过你会觉得生不如死。”随后我们去看了克拉克在海边买下的地。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棚屋,成了一条水巨蜥的家园。克拉克的好奇心似乎有点过了,那巨蜥直追着他跑。我给这个地方起名字叫“蛇之天堂”。我为克拉克写的小传在1969年发表了。其后的几年间,他定期访问纽约,每次都是住在西23街的切尔西酒店。有时候他是过来看病的。他有一回狠狠地撞了门框,脑袋受了伤,其他的症状可能皆因此而来。后来他说自己是小儿麻痹后遗症,尽管我从看不出来他得过小儿麻痹症。克拉克变得越来越依靠轮椅,我在纽约最后一次见他时,他需要别人搀扶才能走动。八十大寿前后,克拉克称自己不会再离开斯里兰卡。生日过后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封电邮:“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八十了。”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克拉克会给我们寄他的年度总结,署名是“阿瑟·C·克拉克爵士”。他在1998年被授予爵位,并对这份荣誉感到很骄傲。我保存了2006年1月4日的这封。与其他年份的一样,总结的开始都是这句:“朋友们,地球众生,ET们——把你们的器官借我一用!①”他还考虑到了有的受众没长耳朵呢。文中是这样说的:“2005年接近尾声了,我不由地想起了2004年的最后那几天,毁灭性的南亚海啸让一切全乱套了。2005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为那股海上强风收拾残局。一整年过去了我们才注意到,重建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精力和资源。虽然海啸袭击的沿海地区离科伦坡仅有几公里的距离,海啸后的好几周我都没有去灾区查看。斯里兰卡南海岸的乌纳瓦图纳(Unawatuna)和希卡杜瓦(Hikkaduwa)是我最喜爱的海滨城市,我实在不忍心目睹其惨状。直到三月初我才去那儿转了转。当时灾区看起来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了,但是那摧毁一切的海浪还是在这里留下了许多印记。海啸两次把全球大家庭团结在了一起,先是因为哀悼,然后是同心协力。世界各地的捐助纷纷涌来,前所未有,这很大程度是因为灾后的电视现场直播。我真心希望能有一些更好的事情来提醒我们,是通讯卫星把人们汇集在了一起。”然后克拉克回忆到,2005年是他提出通讯卫星概念的60周年纪念,这一想法发表在1945年的《无线电世界》(Wireless World)上。凭克拉克的智慧和想象力,他足以成为一名一流的科学家。但是他有另一个明显的特点,我称之为“蚱蜢思维”,克拉克无法在某件事情上专注太久。克拉克曾对我说,作家身上出不了什么糟糕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克拉克对2007年的总结——也是他最后一次总结——是这样开始的:“新年伊始,向各位问好祝福。今年12月我就要过(过的了吗?)九十大寿了——就在我们进入太空时代整整半个世纪的几周之后。1957年10月4日,前苏联发射了人造卫星,只过了5分钟,全世界都明白过来了。尽管我写作、谈论太空旅行已经很多年了,那一刻仍然凝固在我的记忆中:我正在巴塞罗那参加第八届国际宇航大会(International Astronautical Congress)。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发言之后,我回到宾馆房间休息,这时候苏联的消息传了过来,我被记者吵醒了,他们请我就此发表评论。我们的理论和推测突然间就成真了!”2008年3月19日,克拉克辞世,终年90岁。他的肉体不在了,而他的灵魂仍在发光。① 原文是lend me your organs,英语中常用“lend me your ears(请听我说两句)”来提醒听众注意,但是电影《ET外星人》中的ET没长耳朵,所以克拉克把 ears 改成了 organs。——译者注

神作!

终于把太空漫游四部曲看完了,不得不感慨于作者的视野和格局,人心如此复杂,灵性与邪恶共存共生,仅仅靠自然选择来解释似乎有些草率。太空漫游讲的是宇宙,关注的是命运,人性的缺陷能否靠科技来修复,生命的演化是否有外力的指引,阿瑟·克拉克大师给出了神一样的回答。四部曲部部经典,环环相扣,如此构思,实在让人顶礼膜拜!

文学与电影背后的故事

无论是电影史上,还是文学史上,这都是一次独一无二的合作。文学与电影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贴近过,是文学成就了电影的史诗,还是电影促成了文学的伟大,已经无法分辨。我们见过各种从文学改编为电影的成功模式,也见过电影成功之后,把电影剧本变成文学的,电影文学也由此而生。但是文学与电影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互相参照,互相影响,却各自独立完成,有时候这两种不同的门类还互相敌视。希区柯克有个狡猾的理论,只有二流的文学才能改编为一流的电影。一流的文学已经深入人心,转换成影像之后可能出力不讨好,固化了人们心目中美好的幻想,惹恼了观众的对原始文本的忠贞。总体而言,文学与电影之间就是这样松松垮垮的关系,它们也许互相成就了对方,但却很少承认这种借鉴。当然,凡事总有例外,《2001:太空漫游》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外:文学与电影打破了借鉴,成就了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文学与电影互为镜像。1964年,斯坦利•库布里克有了制作一部外星人电影的念头时,他的工作人员向他推荐了英国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卡拉克。库布里克隐约听过这位作家的名字:“据我所知,他是一位隐士,一个住在印度某个地方树上的疯子。”工作人员向他保证,克拉克只不过在斯里兰卡过着平静的生活,不是传言中的疯子。随后给克拉克发了一封电报:“斯坦利•库布里克——《奇爱博士》、《光荣之路》等影片的导演——有意与你合作外星人电影,你有无兴趣?他认为你是一位隐士。”稍后克拉克回复说:“非常高兴和怪杰合作,勿再让库布里克认为我是隐士。”克拉克从纽约搬到了斯里兰卡,1956年之后就一直居住在那里:一种说法是因为他喜欢潜水,喜欢那里的平静生活;另外一种说法是因为他的同性恋倾向,移居到这个岛国可以不受美国法律的约束。他没见过库布里克,但是他很喜欢库布里克的《洛丽塔》。此时的克拉克已经是与美国科幻作家罗伯特•海因莱因以及艾萨克•阿西莫夫齐名的当代著名的科幻作家,他的小说《童年的终结》是同类中的经典,他睿智的写作风格以及看待宇宙未来的独特视角,无论从实用角度还是哲学角度,都激励了一代人。但是接到库布里克的邀请后,他还是有些犹豫,他认为好莱坞科幻电影大多数嗜好探险,而不是追求艺术上的成功。他的作品中还没有一部被改变成电影,他也从未写过剧本,他当时认为电影剧本是非文学作品,不值得关注。随后的日子,库布里克给克拉克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邀请这位著名的科幻作家与他合作,开始一项新的冒险旅程。关于他想制作的电影,库布里克只透露说,他很想制作一部真正精彩的科幻电影,他将自己对此类电影的痴迷表述为“他相信外太空有生命的存在,以及这一发现将对不久后的地球产生影响。”库布里克建议他们两人应该进一步讨论这部科幻电影的想法。当时这部电影还没有名字,也没有手稿,可供电影改编的小说也没找到,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思,但是这个构思一旦受到新的信息的刺激,就会不断地生长,产生无数新的创意。尽管抱有一丝疑虑,经过了慎重考虑,克拉克还是接受了库布里克进一步讨论这个机会的建议。他写了一封回信,表示对此事很有兴趣。他不太清楚库布里克是想和他合作写一篇原创的剧本,亦或是想将他出版的作品改编成剧本。为了做好准备,克拉克认真地阅读了很多他以前写的小说。他觉得一部构思巧妙的小说很适合被改编成电影长片,因为在改编成电影过程中,小说的内容会被删减很多。这篇小说就是我们后来熟知的《前哨》。这部小说是为了参加英国广播公司剧本的比赛而创作的,虽然并没有获奖,但仍然在1951年出版。这是一部只有九页的小说,讲述的是外星访客在人类出现前就探索过地球的故事,小说结尾处的结论是,地球总有一天会被外星人占据。在小说中,外形访客在地球上留下了印记,克拉克将它描述为“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字塔的建筑物,有两个人那么高,嵌在一块岩石里,像一个巨大多面的钻石”。《岗哨》是一部富于智慧和推理的小说,对电影来说,它是一种能引起思考的意象。1964年4月,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天马行空地讨论了很多话题,几次交锋与试探后,最终决定两人一起创作一个电影剧本。剧本使用了克拉克的短篇《前哨》为开端,对其进行改编和扩展。但是库布里克对这部“众所周知最好的科幻电影”有层出不穷的新想法,他不想写传统的电影剧本,他觉得传统的剧本不能传达导演的创意。他向克拉克提议说,他们先共同创作一篇有可能改编成电影的长篇小说,然后他在从小说中发展出一个可供拍摄的剧本。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奇特而新颖,充满创意的合作方式会产生多么深远的意义,也没有想到这次合作有多持久。克拉克在后来的回忆中说:“他想制作一部有关人与宇宙关系的电影——这一主题以前在电影史上从未有人尝试过,更不用说有所成就。斯坦利决心创作一部艺术作品,希望能引起人们的震惊、敬畏——甚至可以说恐惧。”为了这部2小时40分钟的电影,克拉克从1964年5月底开始写作,一直到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交稿,从他后来的日记中我们能够了解他当时紧迫的工作状态,一直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掺杂着噩梦与失眠,他总担心写不出合适的情节。但是当年年底交稿后,库布里克欣喜若狂,他甚至对克拉克说:“我们拓展了科幻小说的边界。”小说以主人公戴维•鲍曼进入“星际之门”结束,但却没有给读者一个明确的结局。对库布里克来说,小说已经基本符合了他的预期,而对卡拉克来说,这部小说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有了小说初稿,克拉克开始了他更为繁重的工作,对小说进行修改和补充。这部小说将成为电影剧本的基础。在修改过程中,库布里克否定了他之前曾经认可的某些章节。没有什么是最终定稿,因为库布里克为了满足电影拍摄也的需要,想法也不断地改变。克拉克全程参与了电影剧本的改编工作,对于库布里克来说,只要电影没有拍完,小说与剧本永远没有臻至完美,他会一直有新的想法冒出来,要求克拉克改写小说和电影剧本。1965年12月,当克拉克终于把终稿交给库布里克。库布里克打电话给克拉克,说他不喜欢里面的对话——他觉得初稿太过于啰嗦。库布里克希望这部电影更多地通过影像和声音来表现内容,而不是语言。最终,在这部长达139分钟的影片中,只留下了46分钟的对话。后来库布里克对这部电影进行了解释:“因为它本质上是一场非语言的体验,它试图更多与潜意识及感觉交流,而不是智力。我认为,那些不会用眼睛观察的人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即他们只会听,但这部影片中他们听不到什么。那些不相信他们眼睛的人不会欣赏这部电影的。”这本小说的出版工作一拖再拖。1966年6月份,克拉克就试图说服库布里克同意出版小说的手稿,库布里克没有同意,他希望接着修改小说,但是拍摄电影的压力使他没法再继续这样做。克拉克坚持他是小说的作者,有权利宣布小说已经完成。克拉克因为不断地修改这部小说的手稿而损失了1500万美元的佣金,这让他背负了很大的债务,压力很大。最后库布里克让步了,宣布小说定稿,但是提出了下面的条件,接下来的几周里,他还是有权修改小说,并做出记录。事已至此,克拉克满怀信心认为已经拿到了最终的修改版本,于是让经纪人安排出版事宜。1967年四月底,克拉克签订了交易合同:条件是在电影放映前出版这本书。但是库布里克还是不愿意在这个合同上签字。库布里克对完美的嗜好以及这种固执的做法完全粉碎克拉克早日结束手稿的希望,也不再寄希望于库布里克在出版合同上签字。他意识到,除非这部电影完成了制作,否则他不要想出版这本小说。可是这时,完成电影的拍摄仍然是遥遥无期。直到1968年2月,他们合作的第四个年头,电影上映前夕,小说版《2001:太空漫游》才终于出版问世。克拉克在上面题词说“献给斯坦利•库布里克”。这本书不是电影的改编,而电影也不是对这本小说的直接改编,因此库布里克用“变化中的小说”这一新的形式称呼它。美国电影研究专家文森特•罗布伦托曾经这样分析这部小说与电影中的不同:“这部电影主要还是一种视觉上体验;而小说中有很多细节充满了叙述性的结构。小说可以作为读者对这部电影的向导,为他们解密其抽象和象征性的本质。对很多读者来说,它是理解巨石的意义和鲍曼星际之旅的钥匙。电影和小说互为补充,影迷们看了小说发现新的信息后会一遍又一遍地重新观看这部电影。”克拉克也经常说:“想要看明白电影,我给你们开个药方:先读小说,再看电影,再重复操作。”自从1968年《2001:太空漫游》出版后,它已经被重印了上百次,销售出了千万册。克拉克随后又续写了这个系列的故事:1982年出版了《2010:太空漫游》、1987年出版了《2061:太空漫游》、1997年出版了《3001:太空漫游》,他们与《2001:太空漫游》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太空漫游”四部曲。但是谁都知道,如果没有《2001》的成功——用克拉克的说法,电影与文学“相互激荡”的成功——这部科幻文学史与电影史上都将缺憾一部经典之作。库布里克同克拉克的这种奇特的合作模式创造出了他们生命中最伟大的“艺术作品”。库布里克曾经评价克拉克说:“阿瑟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赋予一片死海以深刻的含义。他的想法创意无限,对这个世界来说多多益善。他想象力丰富,聪明睿智,知识广博,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的特质揭示出了他生命中更多的东西。”克拉克始终保持着这种对外在世界敏锐的好奇心,他总是认为在他卷轶浩繁的科幻小说里,他不是在预测未来,而仅仅是在推理。科幻小说的意义永远不在于去谈论什么一定会发生,而在于去追问什么可能发生。思郁2013-7-9书“太空漫游”四部曲,【英】阿瑟•克拉克著,郝明义等人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5月第一版,定价:198.00元

横跨千年的星际神话

发表于5月《明日风尚》,转载请注明出处。打开坚硬冰冷有如黑色Monolith的《太空漫游》四部曲精装本,也就是所谓的千禧年版,我看到《2001:太空漫游》的扉页上赫然印着“献给斯坦利”,霎时某种强烈的虚幻感击中我,仿佛穿越浩瀚无尽的星门。这是一套献给我的书,我没有道理不这样认为。我的英文名,正是跟随了那个阿瑟•克拉克所致敬的人,永远的斯坦利•库布里克,而我曾用的ID“HAL9000”,也正是小说中产生自我意识的电脑之名,甚至在我新作《荒潮》的后记中,也为克拉克保留了一席致敬之地。这是两个在我人生中留下痕迹并拥有位置的人。两颗跨时代的智慧大脑互相激荡,绽出后来者无法企及的花朵,将科幻电影从之前的B级片拔高到了艺术乃至宗教的高度,《2001:太空漫游》至今仍是无法跨越的文化地标。而影像反哺于文字,库布里克为《2001:太空漫游》的定调是:神话般庄严的主题,克拉克几乎在小说中将这点实现到极致,尽管在后面的三部曲已经有所削弱,但情节性增强,仍不失为精彩严谨的科幻经典。如今,它以更加完整精准的译本,更为精美的包装重现,仿佛横跨千年的神话,在末日之后的世界给予人们新的启迪。我们阅读,思索,再次仰望星空。科技先知:通讯卫星之父在许多年中, 阿瑟•克拉克与罗伯特•海因莱因、伊萨克•阿西莫夫一道被称为“科幻黄金时代的三巨头”,与其他两位风格不同,克拉克的作品具有极强的预见性和准确性,联合国、NASA和互联网都从他的书中受益。他在1945年便撰文提出通信卫星概念并证实其技术可行性的第一人,被誉为“世界通信卫星之父”。这种基于科学事实的技术预测式风格在《太空漫游》四部曲中得到最充分的表现。早在人类第一次登月之前的1964年,克拉克与库布里克一同构思并创造了电影与小说中令人惊异的太空场景,包括太空站中的失重与人造重力、月球地貌(比实际略为崎岖)、从月球及宇宙飞船上看地球等,其细节与真实性即便在今天看来也毫不过时。这与克拉克坚实的数学物理学背景密不可分,更是他写实风格的最佳写照。在《2001:太空漫游》中发现号先飞近木星,利用其巨大的重力场产生所谓的“弹弓效应”,使宇宙飞船沿着第二段旅程方向加速,飞向土星最神秘的卫星——土卫八伊亚佩图斯。而1979年航海家探测器就是使用这样的操作模式,首度详细探测太阳系外围的巨大行星。 而在《2061:太空漫游》中人类利用新型“冷融合”反应来驱动,大大提高了星际旅行的速度。在1987年美国《科学》杂志发表的文章中,报道了萨哈罗夫正在研究的课题就是有关“冷融合”。难怪阿瑟•克拉克在《2061》后记中写到:“我一直以为我在写科幻小说,也许我错了。”他还曾经预言:地球人与外星生命体将在2030年相遇;人类将在2060年创造人造人。对于此乐观预测,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惊异美学:天堂的喷泉科幻文学理论中有被称为“惊异感”(Sense of Wonder)的核心概念,这种“惊异感”将科幻与其他文类分隔开,从而具有了一种独特的美学价值。《太空漫游》四部曲无疑是将这种惊异美学发挥到巅峰的经典文本。在《3001:太空漫游》中,克拉克描写到人类已离开地表,生活在赤道上方3.6万公里的高空,即地球同步轨道的四座塔上,分别是非洲塔、亚洲塔、美洲塔和太平洋塔。这个概念实际上是1979年《天堂的喷泉》中太空电梯的延伸:人类集全球力量在位于赤道的岛国建造了一条通天电梯,人和货物可以搭乘电梯用几天的时间上升到36000千米高的同步轨道,这个一劳永逸的工程使昂贵的火箭发射成为了历史,任何人都有机会到太空一游。在阿瑟•克拉克的小说中充满了此类宏伟壮阔的“巨大沉默物体”(Big Dumb Object)想象及精细描写,激发起读者(尤其是青少年)对于浩瀚宇宙及神秘未知的热情,如我中学时便对直径达三公里的拉玛飞船心生向往。难怪《三体》作者刘慈欣曾谦逊地表示“我的所有小说都是对阿瑟克拉克《2001太空漫游》的拙劣模仿”。在这一系列中,除去对星际天体、宇航机械及巨大人造物的严谨描摹,克拉克还将文字的触角伸向人类的精神领域深处,试图以“玄而又玄”的迷幻式景观营造惊异感,如《2001:太空漫游》中描写鲍曼穿越星门时的文字:“他像一名重拾勇气的高空跳水者,要动身跨越光年了。原来被他框在心中的银河,冲开了框架——星辰和星云,以一种无法言说的速度,从他身边流泻而去。随着他像个影子般穿过一个个银河的中心,魅影般的太阳纷纷炸开,又落在他的身后。”充满新浪潮风格的语言通过库布里克的光影,成为一代又一代影迷不断为之惊叹迷醉的“星门时刻”。宗教尽头:童年的终结在亚当.罗伯茨的《科幻小说史》中,对克拉克有这样的评述:“克拉克通常是能够不动声色地地实现对笔下的虚构世界进行罗素式的科学论证。但是,克拉克这位理性主义者,无神论者及启蒙作家,被拉向超越的宗教喻象,其程度之深,这一点是更加有意思的。”在《太空漫游》四部曲中,克拉克借助理性工具,将人类文明与宇宙命运推演至极致,试图到达终极问题的答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2001》中,在电脑HAL9000失控之后,鲍曼进入控制室将它的内存逐块拆除,HAL的意识被抽出,记忆里慢慢只剩那段测试键盘的字符句。而鲍曼遭遇黑色方碑之后,穿越星门,被更高级智慧安放于一间路易十六时期风格的房间中,迅速衰老,脑海中回放一生记忆,并最终回到婴儿期,成为星童。《2061》中,年逾103岁的弗洛伊德博士最后一次太空旅行后,步鲍曼和HAL后尘,进入黑色方碑,其肉身消失于无形,但一生的知识记忆却完整保留在某个时空构架中,永世长存。在《3001:太空漫游》中,新生的鲍曼和HAL,加上弗洛伊德博士的灵魂(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为了挽救人类必将灭亡的命运,牺牲自我,为人类争取到一千年的缓冲时间。这莫非是对《圣经》故事在更大文明尺度上的重述?库布里克曾对克拉克说过,“你给了我们一种新视野,让我们看到人类从地球摇篮朝自己在星海间的未来伸出双手,而在那片浩瀚星海间,异族智慧体或许会扮演神般的父亲角色……他们一定会希望褒奖你,因为你是最具远见、最早预告了他们存在的人之一。”克拉克却说,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答案,“至于真相,一定更在意料之外——自古皆然。”×××2008年3月19日,阿瑟•克拉克在斯里兰卡逝世,享年91岁。在他的墓碑上刻着:“阿瑟•克拉克在这里长眠。他从未长大,但从未停止成长。”每年我都会重温《太空漫游》,经典常读常新,似乎这样便能获得某种不断成长的神秘力量,让我在这片现实、污浊的空气中,如丁尼生在《尤利西斯》诗末所说的:去奋斗、去探索、去发现,但绝不放弃。科幻(神话)对于人类的意义,便在于此。

科幻随笔:锡兰之暮

科幻随笔:锡兰之暮http://www.guokr.com/article/9513/糖匪 发表于 2011-03-01 22:00作者: 糖匪编者:这篇文章是“思兔夫妇”游访锡兰(斯里兰卡的旧称),拜谒了 阿瑟·克拉克 的墓地,写下的一篇科幻随笔。文中除了阿瑟·克拉克生前照片,其余照片都为小相机沿途所拍。“ 思兔奇想谈 ”是一个从科幻到各种科学、文化话题都关注的谈话类活动,发起人是科幻评论家兔子等着瞧和糖匪夫妇。/gkimage/56/0r/mx/560rmx.png【阿瑟•克拉克的墓志铭。】“他从未长大,但他从未停止成长。”《童年的终结》的作者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墓志铭上如此写道。这位和阿西莫夫齐名的科幻作家死于2009年,葬在科伦坡。虽然是他乡异地,却能和好友及好友之子葬在一处,也不算寂寞。2011年2月9日,此行在热带岛国的最后一天,我们在黄昏时分,风尘仆仆地赶到城市公墓。守墓人一听我们说克拉克的名字,立刻跳上TUTU车为我们指路,还有一个挤不上来骑着自行车一路跟来。可以想见,死者应接待了不少“访客”。墓地分外安静,在这个国家每当傍晚时分如同乌云般盘旋上空的乌鸦竟然在此处禁足。参天大树不规则地分布在墓碑间,枝叶伸展可以为亡者遮风挡雨。没有这份运气的墓碑不少就已经残破。以森冷阴影遮蔽死亡的阴影。TUTU在这渐渐聚拢的阴影里穿行,随后停下,我们知道要探望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了。出人意料,克拉克的墓远比园子里大多数的墓碑来得朴素简单。最寻常大理石墓碑,椭圆形黑白相片,墓志铭。如此而已。想起来,他说过他不信神,“我不信上帝或升天,我的葬礼不需要宗教仪式。不过宗教题材用来写写倒还是不错。”固执的英国老头,冷隽的幽默感,一点点,却足以为他找到信仰的支点。他说不信,他说神只是素材。于是一个古老的问题摆上桌面——小说家属于哪一个世界,纸上抑或纸下。真正的作家无法欺骗他笔下的文字。那些故事或许比他本人更接近真实与魂灵的禁地。他的作品虽继承韦尔斯衣钵,将理性主义和宗教传统综合,又有极其强烈的幻想性,甚至远远超出科学理解范畴,他未必心悦诚服的神性却明明白白彰显在他的故事之中,不能不说是有趣。当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科学家和小说家念完《神的九十亿个名字》,也许世界就真的会消失。一点空白,一片空白,被遗忘有过存在的空白,犹如一个人的死。/gkimage/1q/9z/53/1q9z53.png【暮色中阿瑟•克拉克的墓碑静静伫立。墓碑前是他和他的斯里兰卡好友的合影。】虽然这个国家大部份信奉佛教伊斯兰教印度教,墓园里看到最多墓碑都是十字架。白色的,像静止的翅膀,在暮色里勾栏出模糊的线条。也有更大更奢华的墓碑,如植物一样,不规则地安放,不见得更不亲近,因为大自然强烈的催化,变得陈旧温和。繁复的细节在苔藓中失去棱角,只剩下静默肃穆的存在感。像克拉克那样的墓碑很少见到,像那样最终和朋友葬在一块墓地里的应该再没有第二个。有关性倾向的问题一直媒体焦点,英国王室尴尬得不行,本来要颁给他的爵士勋章悬在半空几年之久,等到风头过去再落到脖颈。再后来,人老去,活得透明自如,答记者问,只一句“I’m merely mildly cheerful(我只是温和开朗)”就交代清楚。英国人最懂得点到为止,更何况很多事情回头看也只是一个曲折玩笑,何必交代清楚。(典故源自英语明言:Work while you work,Play while you play,This is the way,To be cheerful and gay)。静静地站在墓前一会转身要走,却从高处采摘花朵折回去献给他。不知为什么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感到有些难过。眼睛里进了潮气。然而他是不需要难过的。一生经历丰富,参加皇家空军,救助过低地大猩猩,做过主持人,和库布里克一起玩过电影2001,促成STAR TREK的出现,拿英国爵位、不列颠勋章,最后还开了潜水学校。就生命轮廓而言,像极了海明威。也难怪笔下语言有一种冷硬的男人气。这样的人遇到问题也只是解决问题。2004印泥海啸,他在HIKADOVA的潜水学校毁于一旦。潮水退去露出地面,他再建学校,没有丝毫延缓。那时离他的大限也不过只有五年之隔,老头子未必不清楚,却不影响再建热情与决心。事实上他也明白,等他不在,学校也留不下什么。时隔两年,当我们探访HIKADOVA时,果然如此。“什么都没留下。”当地人用结结巴巴英语回答道。所谓的勇气总有一种不合算成本的不精明在吧。自然不能毁灭一个人,身体却可以。海明威被疾病打败。克拉克却赢得漂亮。下半辈子始终为脊髓灰质炎困惑,整日被屏幕和收音机包围,在自己的别墅里隐居,在每天要发出的100多封邮件中,他经常这样开头:“作为写作的建议,首先每天至少读一本书,然后尽量多写”。站在墓前,对着他黑白的笑容,又回想网络上他身穿纱笼(斯里兰卡男士的传统服饰)的照片,竟然是如此的一致。/gkimage/g9/lb/bk/g9lbbk.png【阿瑟•克拉克生前照片。】他的小说宏大奇妙,却往往能言中未来,在这些之外,有着很多科幻作家没有的中性述说的态度。因此书评家们诟病他缺少社会批判角度,为巩固现实体系将人类视线从现世引开。这个老头子真的是把好多人都惹恼,一边用强烈的宗教意识和幻想性激怒科学家,一遍又公然把“政治意识”抛掷脚下,那可是文学作品中公认深度之尺。不得不想,一个定居在东方世界的西方人,一个最应该体会两种政治形态差别的科幻作家,为什么偏偏会把政治意识抛下。他本可以大大利用东西世界的碰撞写出当下之作。他本可以,却偏偏没有。也许,只是因为他两边都太了解了。再不一样,都是一枚银币的两边。没有完全的好,没有完全的坏。他的确是爱这个国家的。《天堂的喷泉》里的那个岛国写的应该就是这里,太空电梯那么酷的设想,仿佛是他给这个国家的一份礼物,他要奇妙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同样热爱东方文明,小说著作里浸透东方神秘主义色彩,黑塞却显得叶公好龙了一些。热爱印度文明的他在去过印度之后大失所望,回国后转而全心投入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假设大师如果实地来了中国,接触到庄子老子唐诗之外的事物后,又会如何呢?克拉克不同,1956年来到这个英属殖民岛国后就热爱上这里,之后便一直定居在此,慢慢了解风土人情,陋习陈规,长年累月的相处磨合,渐渐深入这片土地的核心。他有足够的时间机会去思考和对比,可以明白政治意识的当下写作方式自有它的局限性所在。唯有中性的叙述才符合他用心灵去感受到整个宇宙所蕴涵的神秘之美。/gkimage/cz/jd/7g/czjd7g.png【守墓人为老人献上白色的鲜花。】这个固执的英国老头,并不关心别人是否爱他,生前如此,死后也怕是一样。然而守墓人不知道为什么爱他,匆忙间也在他墓前献上美丽的白色小花,撒落一大片,才和我们一起离去。转身西方一大片暗红,凝血一般暗沉的暮色,那是科伦坡的落日余辉,映照墓地的暗影,好像科幻小说里的末日。一瞥望见前方一只狗摇尾等着,问过才知道是骑车的守墓人的狗,他恐怕是那一刻唯一没有被染上哀愁的生物,生气勃勃地望着我们。对着它,眼里的湿气也渐渐褪去。这里是斯里兰卡,无论是人是狗,是树木是乌鸦,世上万物都活得从容洒脱,姿态舒展。沿海的火车离海只有几步,刚才看到的还是椰林,一转弯就是印度洋拍打堤坝,树叶绿色的阴影急速潜入眼底,阳光烧得皮肤热辣辣地疼。人们贫穷却也快乐。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幢小房子,小房子外面是他们的院子,院子里种着高大的椰树,上面结着很多的椰子。孩子们在荡千秋,狗和猫一动不动躺在大路上,恋人成对坐在凹凸不平的大石头上看海。还有一个伟大的科幻作家将自己埋在了这里。/gkimage/aq/fx/72/aqfx72.png【世界上最长的沿海铁路线,大海离你只有几步之遥。】/gkimage/ln/q3/k0/lnq3k0.png【火车穿过椰林,浓密的绿色荫凉之地。】/gkimage/cf/0r/jv/cf0rjv.png【被日光恩宠成蜜糖色的思兔夫妇在克拉克的墓前。(这小破相机!)】

比较失望,坐等被喷

如标题,肯定大部分读者不认同我的观点,那也没关系,百花争艳才是春嘛。心血来潮,想看看小说的太空漫游。之前看过第一部的电影,感觉,怎么说呢,还是想象力挺丰富的,画面内隐藏着挺多的东西。据说小说内容,是以上帝的视角来写的,那应该会有所不同。不紧不慢的看过,也就两周左右的时间,感觉,失望,很失望。失望的原因,有挺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看的是中文版,把英文原著的翻译成中文,可以说,毫无文字之美。就如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翻译成英文会毫无味道一样。我猜,英文里应该有挺多描述细节的内容,是中文无法表达出来那种感觉的。其次,我老是拿40年前的小说,和我大概四年前读的三体相比较。这有失公平,但我没办法站在40年前的角度来看这个小说。说说内容,抛开作者写作的年代吧。由于看过第一部的电影和之前就有了解第二部的内容,所以前两部看的比较快,看的时候,那些细枝末节以及和故事情节没什么关联的情节,我都是很快翻过去的,翻得时候,我会想,作者写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呢。我看书或者电影,比较注重故事情节,不喜欢特效之类的,所以我现在特别推崇那部据说耗资达数万美元的 科幻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所以书中描述的太空中的奇特景象,我一概一看而过。从第三部开始,我就慢慢看了,因为说不定哪个细节就会对故事情节的推动产生重要的影响。但是我又深知,其中绝大部分的细节,和故事情节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这让我很是苦恼又无奈。看的过程中,总是有想尽快看到最后的结局,而没办法享受读书的过程。四本书,每一个都算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每部书的结尾都是短暂的结局,也是最为科幻的部分,或者说故事的高潮。当然,我觉得第三部的最后,连高潮也没有。书中有大量的篇幅,花在了和故事情节的发展没有多大关系的地方。比如说第三部的故事,书中有两条线索,宇宙号载着弗洛伊德和其他几位VIP去哈雷彗星观光,银河号被劫持到欧罗巴,最后宇宙号临近观光结束直飞欧罗巴去营救银河号。其实想想,如果直接删掉宇宙号去哈雷彗星这条线,没有这个事情,对故事情节有影响吗?没有,完全没有吧,这条线索,最多向读者展示了2061年人类有能力去哈雷彗星观光而已。如果没有这条线,只是银河号被劫持,然后地球或者月球总部接到消息,派遣宇宙号前去营救,为了保证顺利,宇宙号邀请弗洛伊德一同前往,故事情节是不是完全一样呢。我是一个唯情节论者,不管看书或者电影,如果作者不能把故事说圆了,我就会认为是个烂书或者烂电影。其他的东西,比如特效,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再说说和三体的差别。抛开时代的差别和语言的问题,我觉得太空漫游和三体差距甚远,其思想性和深远性都不如三体。三体是大概四年前读的免费网络版,那时还没有出书,有些情节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三体里面有比较多的思想性,比如黑暗森林体系、猜疑链和技术爆炸,比如那句我印象深刻的“人类失去人性将会失去很多,但如果失去兽性,将失去一切”。读三体的过程,是一个比较享受的过程,时时会有自己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里面出现的武器。光速运行的智子,毁灭一颗星球的小子弹,无坚不摧的水滴,必死无疑的二向箔。闻天明(好像是这个名字)给自己梦中情人讲的几个童话故事,真是太有水平有内涵有寓意了。反观太空漫游,我是没感觉到震撼。其实太空漫游的故事非常简单,就是将人类的起源和发展,不是我们现在以为的科学的达尔文的进化论自然演进形成的,是“上帝”干预的结果。然后随着人类发现这一真相的后续情况,抛弃掉那些细枝末节的描写,太空漫游可以变成一个非常短的微型小说。我觉得三体是鸿篇巨著。在太空漫游里,有多次太空探险,去到人类从不曾经去到过的地方。每一次探险,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都不曾带任何的武器。My god,人类哪次探险不带上武器的,更别说星际探险了。可怜的钱学森号,第一次登上欧罗巴的时候,竟然被比人类低等很多很多很多的生物给毁灭了,太可笑了吧。是人类还是作者失去兽性了吗?银河号被劫持到欧罗巴,迫降到海上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些当地大鱼的排异反应(好像是这么说的),那这艘飞船又玩完了,可笑吧。根本不用特别先进的太空武器,即使把人类现有的普通的冲锋枪类的武器带上就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如果他们去的星球,是像非洲大草原的环境,那还不得都让狮子吃光光了。狮子自然进化100万年都不一定能到人类的文明,但却能够消灭强大的宇宙飞船,呵呵。第四部的最后高潮,人类恢复兽性,抢先下手,干掉了黑石,为人类争取了最少一千年的时间。方法呢,很简单,计算机病毒。我本来想说用人类的计算机病毒去感染黑石不太可能,但,也许有可能吧。这个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四十年前这样写可能很超前很震撼,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武器和二向箔比起来,太low了。三体里,还有一个事情挺震撼的,就是宇宙定律,比如现在看来不可超越的光速。这种所谓的宇宙定律,是可以被高等文明改变的,谁拥有改变定律的力量,谁就能生存。太空漫游中,连“上帝的仆人”都已经纯能量化了,那上帝岂不是更加牛叉叉,怎么会突破不了小小人类就能认识到的速度的所谓极限。我们现在人类所理解的所谓各种物理定律,在他们眼里, 应该都是偶然事件,根本不是必然的规律。如果光速是速度的极限,那这种宇宙的绝对定律,是不太可能被人类这种低等的生物这么快就发现的。

三星用《2001:太空漫游》反击苹果指控

三星用《2001:太空漫游》反击苹果指控http://www.guokr.com/article/60499/野兽兽 发表于 2011-08-24 19:43苹果公司真的是第一个想到iPad概念的吗?还是说,平板电脑的创意其实来自《2001:太空漫游》?苹果:你盗版iPad! 三星:你抄袭《2001:太空漫游》!苹果公司指控三星公司的Galaxy S系列平板电脑和自家的iPad在长相上实在是太相似了,成功在8月9日获批了一项欧盟的初步禁制令。而后,苹果又在美国提起了一项初步禁令动议,这次针对的是另一款平板电脑Galaxy Tab。/gkimage/wv/j8/8p/wvj88p.png长相极端相似的 iPad 和 Galaxy Tab 平板电脑。欧盟的初步禁制令以三星侵犯了苹果的设计权为由,禁止了三星在除荷兰以外的所有欧盟国家出售Galaxy Tab 10.1平板电脑。昨天,三星在美国发起反击,向加州北部州法院递交了一份书面证据。他们的证据包含了一个非常科幻的理由:《2001:太空漫游》1968年拍摄的科幻经典《2001:太空漫游》里赫然出现了时下流行的“平板电脑”。三星以下面这张图片作为例子,试图证明平板电脑这个点子早就不新鲜了,要追溯起来也应该归功于导演库布里克和原著小说作者阿瑟•克拉克。/gkimage/29/xx/gh/29xxgh.png图片来自三星向加州北部州法院提交的文件。三星提交的图片来自《2001:太空漫游》中的这段视频。三星反驳苹果公司的原文是这样的:“该(《2001:太空漫游》中的)平板电脑为矩形,屏幕占据很大空间,边很窄,前后表面很平,整体很薄。”也就是说,三星的律师觉得,如果说三星抄袭了苹果的平板电脑设计,那么苹果实际上也抄袭了《2001:太空漫游》中的创意。专业人士估计,三星此举的胜算不大。不过《2001:太空漫游》的影迷确实因此而兴奋了一把。比较可惜的是,《2001:太空漫游》的影片里,这两位并没有在这屏幕上点点划划和这机器互动一下。但是“星际迷航”里就不一样了,这个名为PADD(Personal Access Data Display,个人数据访问显示)的平板电脑,从上个世纪60年代起到现在就一直出现在荧屏上了:不仅长相和iPad没什么区别,连用法也都一样是在上面戳来戳去。/gkimage/m4/el/48/m4el48.png上世纪60年代的“星际迷航”。/gkimage/bz/lj/qy/bzljqy.png上世纪90年代的《深空九号》,PADD有着和现在的平板电脑相似的使用方式。/gkimage/l8/zy/o3/l8zyo3.png2009年“星际迷航”的新版PADD。下次苹果再来申请初步禁令的时候,如果理由是“某某公司的产品抄袭了iPad的使用方式,侵犯了苹果公司的知识产权”,估计“星际迷航”的片段就该闪亮登场了。阿瑟•克拉克:一直被追赶,尚未被超越不管电影里的“平板电脑”是库布里克还是阿瑟•克拉克的创意,这样的超前设想在科幻里早已不是新鲜事。作为科幻小说家中的预言家,阿瑟•克拉克描写过很多超前设想:同步卫星、太空电梯乃至太阳帆也都在他的小说中出现过。1945年,克拉克就在《世界无线电》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卫星通信的科学设想论文《地球外的中继站——卫星能给出全球范围的无线电覆盖吗?》。9年后,贝尔实验室(Bell Lab)的约翰•皮尔斯(John R. Pierce)发明了可实现的技术。20年后,同步卫星果然在轨道上开始运行。而如今,这条同步轨道还有另一个别称:克拉克轨道。/gkimage/c3/nz/4a/c3nz4a.png使用太阳帆的伊卡洛斯号星际风筝飞船。太阳帆是使用巨大的薄膜镜片,以恒星的辐射压做为太空船推进力的一种远程太空旅行装置。这个概念由俄国科学家齐奥尔科夫斯基首先提出。克拉克以“太阳帆”为题材的科幻作品《太阳帆船》曾引起美国国家宇航局的注意,并因此而关注这一领域的研究。2010年5月,日本发射了伊卡洛斯这一使用太阳帆的星际风筝船(IKAROS ,Interplanetary Kite-craft Accelerated by Radiation Of the Sun) 。这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艘以太阳帆进行星际航行的飞船。/gkimage/yl/ke/qy/ylkeqy.png太空电梯概念图。太空电梯是一个永久性连接太空站和地球表面的缆绳,可以用来将人和货物从地面运送到太空站;同时,因为太空电梯必然被地球带动旋转,而越高的地方速度越快,所以将飞船从地面运送到大气层外足够高的地方,只要一点加速度就可以起航了,因此太空电梯也可以用来作发射器。如“太阳帆”这一概念一样,虽然克拉克不是首个提出这个构想的人,但是他在科幻小说《天堂的喷泉》中描述了这个发明之后,才真正让这个概念受到重视。虽然在现实中还没有真正进入应用阶段,但美国国家宇航局已经将 “太空电梯”计划提上日程了,预计21世纪末就可以启用现实版的太空电梯。克拉克还在小说里预言地球人与外星生命体将在2030年相遇;人类将在2060年创造人工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设计尚可,制作不佳(与内容无关)

阿瑟克拉克《太空漫游四部曲》1,太空漫游这样的宏大主题,开本却略小,没什么气势。2,精装太硬太锐,质地和边角伤手,翻阅不适。3,黑色插页不均匀,如劣质复印的效果。4,有轻微但明显的劣质油墨味刺鼻。5,设计怀旧,制作却无旧式的素净典雅,品质较差。此书再一次减少了我购买实体图书的信心。尤其手感之差,还不如读客的廉价感平装科幻来得干脆。以上评价与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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