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二重奏：癮慾
出版日期:2015-10-16
ISBN:9789869190871
作者:CJ．羅勃茲
作者简介
以男性私觀點做為全新開端，卡列博回首一路以來的心緒起伏、與黎薇兒之間無法解釋的愛恨交纏和飢渴，本書一如完整的補述，填實、驗證了黎薇兒曲折故事裡所欠缺、反覆臆測的對愛人的不安與未知。
從童年遭遇啟始，以復仇為人生宗旨的卡列博，身旁總有著傷害、欺瞞與背叛的陰影在亦步亦趨，宛如一道深刻傷疤的生命歷程，相對於黎薇兒，他承受的或許是倍數的壓迫與痛楚，愛與不愛、傷與不傷，每一決定及其背後代表的含意，絕非常人所能想像。
帶著傷痕前行的卡列博，能否就此擁有平靜？
兩人又能否義無反顧與彼此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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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是童話故事常見的結尾，從《暗夜二重奏》（The Dark Duet series）系列的二部曲《魅惑》來看，黎薇兒和卡列博歷經折磨與考驗後，似乎也迎來這般美好結局。不過，他們不只幸福，更是「性」福，畢竟這段關係的建立與性脫不了干係，卡列博一開始是為了培育性奴隸以進行報復，才會綁架黎薇兒。故而在首部曲《囚禁》裡，性與權力幾乎密不可分，卡列博是「主人」，至於被稱作「小貓」的黎薇兒則是「寵物」。不過別忘了，權力或許有時是頑固難變的，但有時也具有流動性，更何況人與人之間還存有情感的變因。漸漸地，性成了一種心理探索的情色遊戲。當然，CJ．羅勃茲在《暗夜二重奏》建構出的性關係深具爭議性，它不是像《格雷的五十道陰影》（Fifty Shades of Grey）涉及到BDSM而已，而是踰越至犯罪的境地，企圖挑戰人們內心道德最後的底限。在部分保守團體（如：護家盟）眼中，BDSM並非正確的性行為，其本質更是扭曲人性，造成的心理創傷是無法彌補的。相信不止是護家盟如此想，看似神祕難解的SM所承受的污名從未少過，然而換個角度來看，這種慾望不就是由散發犯罪般的謎魅氣息所滋養的嗎？學者卡維波曾明確指出：「許多愉虐戀者偏好謎魅的氛圍，沉浸在暗黑的自我想像，因為謎魅暗黑或罪惡也是慾望快感來源之一。」《魅惑》的警探馬修的慾望就是最好的例子。如若說SM拓展了性慾望的多樣性，那麼愛情，或者更為廣泛的情感，是否同樣具有多元的面貌？CJ．羅勃茲的書寫揭露了此一議題。黎薇兒對卡列博的感情固然可以稱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Stockholm syndrome），這是一種出現於犯罪的加害者與被害者之間的情結，好發於情感上會依賴他人且容易受感動之人身上。黎薇兒時而遭到卡列博凶暴的虐待，時而又感受到他溫柔且細心的呵護，長期相處下來，確實容易發展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然而，一旦套用上這個心理學名詞，這份感情必然受到質疑，因為這與我們所熟悉的愛實在大相逕庭。它既非建立在兩情相悅之上，也不是像童話故事那樣美好；它交織著暴力、恐懼、嫉妒、仇恨、癡迷、惶懼等醜陋的情感，足以令人望之生畏。可是從中淬鍊出的感情難道就不純粹，甚至不配列位崇高的愛情殿堂？這就是為什麼CJ．羅勃茲要以黎薇兒的身分寫出《暗夜二重奏》，因為「並非所有故事都非黑即白」，愛情更是難以輕易界定。我相信CJ．羅勃茲在寫作此一系列小說時，是有其策略存在。首部曲《囚禁》充滿濃厚的犯罪氣息，令人不適，卻又隱約感受到來自心底的蠢動；二部曲《魅惑》則試圖瓦解犯罪與SM的界線，並進一步呈現愉悅來源的多種可能；到了以卡列博視角寫成的番外篇《癮慾》，綁架已去除違法的外衣，轉化成SM，顯露兩者之間慾望共通的可能。因此單就《癮慾》來看，其中的性描寫固然仍觸及SM，但整體氛圍更像是一般社會大眾所能接受的羅曼史小說；或者依照黎薇兒的說法，是愛情故事──一段發生在她身上的愛情故事。《癮慾》的時間點設定在《魅惑》結尾之後，這時的黎薇兒已結束偵訊，脫離警察，開始獨自生活，而卡列博也不再受報仇行動的箝制；也就是說，兩人都是獨立之人，並且站在對等的位置，如此更加顯示出兩人的情感與性權力結構的流動性。故事中，卡列博和黎薇兒延續了綁架時的支配／被支配關係，經常以「小貓」和「主人」相稱，但此時這已不再涉及違法問題，而是一場遊戲。黎薇兒深知這個道理，並能樂在其中，甚至進一步去主導一切發生，卡列博也注意到這一點：「我竟傻傻到現在才明白，有些人就愛玩支配、屈服的遊戲。」兩人的SM慾望模式於焉建立，而黎薇兒同樣扮演著M奴，享受臣服與被懲罰的愉悅。不過卡列博當然知道，黎薇兒雖然還是他的奴隸，卻是個有自主意識的人。正式的SM便是建立在兩個或多個擁有自主意識的人身上，以彼此同意為前提進行，如同《格雷的五十道陰影》所傳遞的內容一樣。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SM愉虐關係其實比想像中多了更為深刻的理解，什麼可行、什麼不可行，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一切清楚明瞭，都在彼此的掌控之中。換言之，SM是在一定的限制之下，進行慾望可能性的開拓，反映更多人性中不為人知的一面。尤其是一開始受父權禁錮、安全無害的黎薇兒，如今早已不再是「閉鎖」的身體，「從我們交往以來，黎薇兒的吻，從羞澀漸漸演變為貪婪需索。」卡列博如是描述。一如多數羅曼史小說的女主角，黎薇兒透過性來探索自我、確立主體性，當然也可視作成長。羅曼史就是女性的冒險故事。在長期由男性主導的文學領域裡，羅曼史一直被貶為「沒有價值」的文類，探究其原因，自然離不開男性對女性的鄙視。除此之外，或許也是因為羅曼史讓女性能短暫逃離重重壓迫的父權社會，享受情慾體驗與權力快感。這正是父權所害怕的結果。因此羅曼史作家在書寫時，總會將女性設想為假定受眾，故事通常也會從女性視角出發。《癮慾》雖然從男性的視角敘述，內容卻同樣很「羅曼史」。深受過往創傷所束縛的卡列博是典型的「拜倫式英雄」，需要情感的撫慰與不顧一切的擁抱，黎薇兒正是能滿足所需的人，「倘若哪天黎薇兒不要我了，還真不曉得該何去何從，」卡列博如是說。過去的羅曼史固然提供女性從父權脫逸的空間，卻仍難掩女性需要依附男人給予的愛的事實，不過《癮慾》卻明確告訴我們：男性其實同樣需要依附女人給予的愛。「我需要黎薇兒，」卡列博自白。卡列博依賴黎薇兒，黎薇兒也依賴卡列博。在CJ．羅勃茲筆下，情感與慾望是在對等的位置上來回流動，隱藏其中的權力結構並不會固著於任何一端。《魅惑》讓我們看見黎薇兒對卡列博強烈的依戀，《癮慾》則讓我們感受到卡列博內心的脆弱，以及對黎薇兒貪婪般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