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童年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3
ISBN:9787533936051
作者:(南非)J.M.库切
页数:299页

章节摘录

站在门口那人指指不近不远处一幢不规则的低矮建筑物。“如果你们着急的话,”他说,“不妨赶在他们今天关门前去登记一下。”    他们着急的。Centro de Reubicación Novilla,标牌上是这样写的。Reubicación,什么意思?那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识。    办公室很大,空荡荡的。还很闷热——比外面热。最里头是横列整个屋子的木制柜式台面,用磨砂玻璃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隔间。靠墙一溜排列着上过清漆的木制文件柜。    柜台上,其中一个小隔间挂着这样的标牌:Noevos Llegados,那块长方形纸板上的黑色字样是用模板刷出来的。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子对他们笑脸相迎。    “你好,”他说,“我们是新来的。”他有意说得很慢,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清楚楚,他学西班牙语可是花了功夫的。“我想找份工作,还想找个住的地方。”他夹住男孩的胳肢窝,把他托起来,好让她看得清楚些,“我还带个孩子。”    那姑娘伸手拉住男孩的手。“嗨,小伙子!”她问,“他是你孙子吗?”    “不是我孙子,也不是我儿子,可我是监护他的人。”    “找个住的地方。”她朝手边的文件上瞥了一眼,“我们中心还有一间空房,在你们找到更合适的住处之前可以住到那儿。不会很讲究,不过你们也许不介意。至于工作嘛,我们明早再看看吧——你们看上去挺累的,我敢肯定你们都想歇着了。你们是远道而来?”    “我们这一周都在路上。我们从贝尔斯塔来,就是那个营地。你知道贝尔斯塔吗?”    “我知道,我很熟悉那儿。我自己就是从贝尔斯塔过来的。你是在那儿学的西班牙语?”    “我们每天都上课,上了六个星期。”    “六个星期?你真幸运。我在贝尔斯塔待了三个月,差点无聊死。我一直想着要离开的唯一原因就是西班牙语课。你听过皮涅拉太太的课吗?”    “没有,我们的老师都是男的。”他犹豫着,“我能再麻烦你一下吗?我这个男孩”——他朝孩子瞟一眼——“身体不太好。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害怕,犯迷糊,又胆小,而且也不好好吃东西。他觉得营地里的食物不合口味,吃不下去。我们能在这儿找个吃饭的地方吗?”    “他几岁了?”    “五岁。是他自己说的。”    “你说他不是你孙子。”    “不是我孙子,也不是我儿子。我们没有亲属关系。瞧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身份证 给她看。    她检查着那两张身份证,“这是在贝尔斯塔签发的?”    “是的,他们还给我们取了名字,西班牙名字。”    她从柜台俯身过来。“大卫——这个名字挺不错啊,”她说,“你喜欢你的名字吗,小伙子?”    男孩瞪着眼睛朝她看,却不说话。她看见了什么?一个瘦瘦的、面色苍白的孩子,穿一件呢绒外套,扣子一直扣到颈部,长长的灰衬衣遮住了膝盖,黑色系带靴子里面是羊毛袜子,脑袋上斜扣一顶布帽子。    “你穿这些衣服难道不热吗?脱下来好吗?”    男孩摇摇头。    他插嘴说,“衣服是贝尔斯塔那儿给的。是他自己从人家发给的衣服里挑出来的。他穿上就不肯脱了。”    “我明白。我这么说,是因为今天这天气,看他这么穿好像是太热了。听我说:我们这个中心有个仓库,里面都是别人捐赠的衣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穿不上的。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开放。你们可以自己去挑些衣服。你们能找到比贝尔斯塔更多的衣服。”    “谢谢你。”    “还有,这都是一些必须填写的表格,你填写之后,你们的户头上就会有钱打进来。你有四百雷埃尔的安置费。这男孩也有。你们每人四百。”    “谢谢你。”    “好了,我把你们的房间指给你看。”她向旁边的隔间探过身子,跟那边的女人悄语了几句,那柜台前挂的牌子是Trabajos。那女人拉开抽屉摸索了几下,摇摇头。    “有点儿小麻烦,”那姑娘说,“我们这里似乎没有你们房间的钥匙。肯定是在大楼管理员那儿。管理员是魏兹太太。你到C楼找她,我会给你画张图。你找到魏兹太太就跟她说是大办公室的安娜让你们去找她的。”    “不能另外给我们找个房间吗?”    “没办法,C-55是我们这里唯一的空房。”    “那吃的呢?”    “吃的?”    “是啊,我们上哪儿去吃饭?”    “也找魏兹太太。她应该会有办法。”    “谢谢你。最后再问个问题:这里有没有那种专门帮人团聚的机构?”    “帮人团聚?”    “喏,肯定有许多人在寻找他们失散的家人。有没有那种能够帮助人们——家人、朋友、恋人团聚的机构?”    “没有,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机构。”    部分原因是他太累了,部分原因是那姑娘给他画的地图不怎么精确,还有部分原因是这地方没什么指示标记,他折腾了好一阵才找到C楼魏兹太太的办公室。门关着。他敲敲门。没人应答。    他拦住一个路过的小个子女人,脸庞尖尖的,那模样活像老鼠,穿着中心工作人员的巧克力色制服。“我找魏兹太太。”他说。    “她走了。”年轻女人说,看他似乎不明白的样子,“下班了。明天早上再来。”    “那也许你可以帮帮我们。我们要找C-55房间的钥匙。”    年轻女人摇摇头,“对不起,我不管钥匙。”    他们只好折回Centro de ReubicacionNovilla。那儿的门也锁了。他敲敲门上的玻璃。里面没人。他又敲了敲。    “我渴死了。”男孩抱怨道。    “再忍一会儿。”他说,“我去找找水龙头。”    那姑娘,安娜,在楼房另一边出现了。“是你在敲门吗?”她问。这又让他感到压抑:因为她是那么年轻,身上满是健康而生气勃勃的劲儿。    “魏兹太太好像回家去了,”他说,“你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你有没有一种——你们叫什么来着?——llave universal,能打开房门?”    “Llave maestra,总钥匙。就是所谓的llaveuniversal。如果我们有这玩意儿,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我们没有。只有魏兹太太有C楼的总钥匙。你们有没有什么朋友,晚上能来接你们去过一夜,明天早上再来找魏兹太太?”    “能来接我们的朋友?我们六个星期前才在这儿上岸,后来就一直在荒漠地的营地里,住在帐篷里。怎么会有朋友来接我们去过夜?”    安娜皱皱眉头。“去大门口。”她吩咐说,“在门外等我。我想想办法吧。”    他们走出大门,穿过马路,坐在树荫下面。那男孩脑袋耷拉在肩膀上。“我渴死了。”他抱怨道,“你什么时候去找水龙头啊?”    “嘘,”他说,“听,鸟儿在叫。”    他们聆听着陌生的鸟鸣,感受着异乡的风儿吹在皮肤上。    ……    P1-6

前言

新移民故事    一    库切新作《耶稣的童年》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难民的孩子,名叫大卫,他和家人失散了,不知道他母亲的名字;上船时他带着那封能够说明情况的信件,但是信件弄丢了;于是,一个名叫西蒙的老人带他去寻找母亲,在他们移居的那个新国家里,这一老一少相依为命,开始新生活……    故事主角有一个身世不明的背景,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其父母和亲友;男孩的身世只剩下一个浮现在背景中的画面:上船时他带了那封信,信塞在一个小袋子里,用绳子挂在脖子上。    读者可以从这个画面猜测,既然男孩的母亲把那封信塞在小袋子里,用绳子挂在他脖子上,这么做是否已经别有打算了?换句话说,男孩在船上即便没有把信弄丢,其实也是找不到母亲的?这种事情发生在难民船上并不稀奇,他的亲人也许无力抚养他。因此,他是个弃儿;没有过去(不知道母亲名字),也没有未来(被孤零零扔在难民船上),甚至没有姓名(他的名字“大卫”是难民营里的编号);在这个必须有所归属的世界上,他像滚落在缝隙里的一枚硬币。    读小说开头几章,并不清楚它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也不清楚书名“耶稣的童年”是什么意思,具体喻指什么,和故事里的男孩有何关联。但是,这个书名也给人的想象带来某种张力。    男孩大卫半闭眼睑,吮吸手指头,跟着老人西蒙在诺维拉市流浪,在该市的难民安置中心觅得栖身之所。他是个有趣的孩子,智力上甚至有某种天赋。码头工人下棋输给他,对他说:“你里面真的有一个魔鬼哩。”    体内有个魔鬼的小孩也需要父亲和母亲,尤其是身在异国他乡,需要有人给他喝水、吃饭,需要游戏和玩伴,需要上学念书……尤其是当黑夜出现魔鬼般的声音时,更需要有人安抚这颗瑟瑟发抖的幼小灵魂。    小说第九章,大卫唱了一首刚刚学到的德语歌谣(歌词大意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夜里徜徉,是风吗?/那是肩上背着孩子的父亲;/他搂着男孩的手臂,/给他安全,让他温暖。),他不明白歌词的含意,却唱出了老人西蒙和孩子大卫之间相依为命的情感。西蒙替孩子寻找母亲,在这个过程中既当爹又当妈,充当孩子保护人,正如歌中所唱——“给他安全,让他温暖”。他们那种称不上是父子的父子关系,其柔情和依恋,絮语和关怀,是小说叙述中非常动人的部分。    孩子用清澈童音唱的那首德语歌,是来自歌德的叙事诗《魔王》。库切在一篇评论波兰作家布鲁诺·舒尔茨的文章中提到过它,说的是舒尔茨本人讲述的一个童年画面:“父亲在黑暗中大踏步走着,给搂在怀中的孩子说着安慰话,但孩子听到的却全是黑夜的不祥召唤。”舒尔茨八岁时,母亲给他读歌德的《魔王》,给他留下神秘恐惧的印象;它构成了作家生命早期的想象,那个“神话学的童年”,他的艺术创作的秘密和本源。    库切新作是否源自这个父子穿越黑夜的神秘画面,我们不得而知。从歌德的叙事诗片段(及其隐含的舒尔茨典故),也许可以看到其灵感的部分来源。    大卫的故事逐渐闪烁奇异的成分,某种说不清是神性还是魔性的孩童意味,隐隐透露这个画面所昭示的神话学渊源。故事单纯的形式蕴含着普洛透斯(Proteus)变幻不定的形相,亦即童年舒尔茨聆听《魔王》时为之感到惊恐又迷恋的东西,——“黑夜的不祥召唤”,它被坚固的成人世界驱逐,被教育和理性一再否决,却对孩童和艺术家的耳朵构成诱惑。库切在这篇小说中引用《魔王》片段,看来并非偶然,和舒尔茨的思想多少有点关联;也就是说,每一次艺术创作都是对成人世界的解构和逆反,试图返回那个支配我们想象力的源头,我们“神话学的童年”,正如大卫的故事是以魔术般的大逃亡结束,透射一道机灵的荧光;主角身披隐形人斗篷,带着他的养父、养母和爱犬,还有途中遇到的朋友,进入前方没有边界的新生活……    《耶稣的童年》写一个孩子的故事,写移民的童年,写童年生活的奇异和现实。这是作者以前没有写到过的。老人西蒙是这个故事的头脑和骨骼,孩子大卫是这个故事的灵性和血液。这一老一少是作为流浪的难民,也是作为“大城市里的公民”在读者的视线里活动;而“大城市里的公民”身份在故事叙述中凸显出来,显然被赋予人文主义的寓意;也就是说,在人的觉醒和机遇、交往和沟通中,寄托某种改善世界的努力。    库切的作品可以用克莱斯特的句子描述——“我的灵魂深受重创,当我把鼻子贴向窗户时,几乎连一缕阳光也会刺伤我”。《耶稣的童年》仍是以往那种专注的近景叙事,却不乏喜剧性元素,不乏生动的祈愿:让顽石般的消沉溶解于公民生活的点点滴滴;这里的生活不止是一两个人,还有其他男女加入进来,像一个寻寻觅觅的派对。    读到第二十七章,医院欢聚那一幕,觉得这部小说也像电影剧本。不仅是指它的场景和对话,也是指它的镜头感十足的喜剧风味。库切的作品一向富于画面感,注重叙事场景的切换和剪辑。《耶稣的童年》拍成一部低成本电影,或许和阿巴斯的影像一样质朴、诗性,富于人道的寓意?    二    二十一世纪初年,库切加入澳洲国籍,身份由“南非作家”变成“澳洲作家”,似乎要在那个和平富庶的国家度过功成名就的晚年。种种迹象表明,和大多数进入晚年的作家一样,他在逐渐接近创作生涯的休止符。期望作家再写出《耻》那样的作品,是一种奢望。他已经写得够多,也写得够好了。只不过作为一名深受读者喜爱的作家,他还不能停止写作,不能完全从读者视线中淡出。    当库切在《凶年纪事》中宣布封笔,近来又屡有传言说他健康状况不佳时,渎者似乎失去读他新作的希望。《夏日》的总结也印证《八堂课》中的说法:“写作是终其一生的劳作,现在这劳作结束了,可以对过去的写作进行冷静的回顾。”因此,每一部新作也都有可能是终结之作,进行力所能及的补充和交代。    牛津大学教授艾勒克·博埃默(Elleke Boehmer)的论文《库切的澳洲现实主义》(2010年),勾勒一幅作家晚期创作的图景,让我们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文章指出,库切加入澳洲国籍,这个决定是意味着他要“公然承担澳洲的公民身份,要公开表明澳洲性(Australianness),要寻求一种全心全意的投入”;他“也关注澳洲之国的现实如何在他的创作中‘真正’表现出来”,即“澳洲的现实特质如何得以体验和表现”,这是库切加入澳洲国籍的抱负和追求。    这一点很有意思。我们认为作家与衰老和病魔作斗争,逐渐接近创作的休止符,而事实上库切是在开始一项新工程,以“现实主义”原则探索澳洲的文化和经验,像《八堂课》的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关注和表示的那样。这幅晚期创作的图景,——孜孜不倦,勉力营构,让读者或许有些意外。    伊丽莎白·科斯特洛是作家代言人,在《慢人》中也出现。《八堂课》和《慢人》正是库切澳洲阶段的起点,通过伊丽莎白·科斯特洛这个虚构的澳洲作家描写澳洲,通过保罗·雷蒙特这个富于澳洲文学特色的人物探讨移民生活。这些作品并未脱离后现代创作意识,但是以公民身份关注澳洲现实,表现“新移民”的情感和社会关系,这是库切创作中未曾出现过的,跟他描写南非的那个“局外人”阶段判然有别。    “新移民”是指二战后移居澳洲的外国人(相对于十九世纪移民)。二战后的数十年里,这个国家卷入更多国际事务和洲际接触,新移民随之大量涌入,构成澳洲社会新景观。艾勒克·博埃默的文章列举一些移民背景的澳洲作家,他们给当代澳洲文学注入活力,库切作为白人移民作家是其中一员。《慢人》的乔希奇一家,从克罗地亚转道德国移居南澳洲,是这股移民潮的小小组成部分;《凶年纪事》是由两个移民——JC和安雅——讲述的故事,JC提到他过去的身份是南非作家,而安雅尽管在澳洲过得舒适自在,也自认“只是个菲律宾小打字员”。这些从克罗地亚、南非和菲律宾来的移民,并不认为自己是该国的边缘人;他们从移民视角看待澳洲的“零历史”(zero history),——既然澳洲没有历史,那么“所有的人都是新人”,可以在此“尽心尽力奉献于新国家”;这些拥有悠久文化传统的移民,在一个历史意识并不深刻的环境,试图重铸自己的身份和体验,投入公民生活。    艾勒克·博埃默认为,从库切第一部充分描写澳洲的小说《慢人》中可以看到,“移民故事”、“伤残白人男性”、“伪造与欺诈”是从澳洲文学传统借来的三种套路,借此探讨现实与虚构、现实与历史的关系。此类借鉴和套用,也是作家打造文学新工程的组成部分。库切抵达澳洲,携带着澳洲殖民文学传统的知识储备,在他此后创作中体现出来;作家对澳洲的投入首先仍是一种智性介入,是以他对澳洲文学手法的预先学习为起点。要理解库切新世纪创作美学,这是不能忽略的一点。    库切新世纪创作美学的特质,是艾勒克·博埃默定义的“现实主义”。除了上面所指出的那些特点,也可以从某些对比看到他创作的变化。跟他早先描写南非的“农庄小说”相比,他对澳洲地理和文化的指涉显然是更直接也更确定。作家表明国家归属感,无论是批评还是赞扬,他都是站在澳洲作家立场,在作品里公开谈论这个国家的政治、历史和文化(《凶年纪事》),而他身为南非作家的显著特点是对归属感问题讳莫如深。尽管库切主要还是从哲学层面探讨社会,他的近期创作试图拥抱澳洲现实却是显而易见。    艾勒克·博埃默对“现实主义”的界定尚有可充实之处。认为库切的现实主义倾向是从澳洲阶段开始,这个划分也不是没有问题(该把《耻》的创作划入哪个阶段呢?)。她的文章对我们理解库切晚期创作还是很有帮助。库切以公民身份积极关注澳洲现实,借鉴澳洲传统文学模式,表现“新移民”的情感和社会关系,这些特点在晚期创作中出现,以此考察库切新世纪创作美学的变化,给人带来启发。    国家归属感并不是决定现实主义文学的必要条件,这方面哈金的创作就是一个例子。国家归属感更不是构成现实主义创作质量的要素,不过是一种倾向或起点而已;以此回顾和观察库切的后殖民背景,却不失为有意义的参照。    库切的“澳洲现实主义”作为一项新工程,说明作家于迟暮之年仍扬帆远航,岂不令人感佩?《耶稣的童年》无疑是这项新工程的产物,喷吐着远航的白浪和一缕黑烟。    三    《耶稣的童年》是近景单线叙事。文字朴实洗练,显得耐心而专注。它的日常气息,富于人情味的派对场景,透出库切作品难得的一抹亮色,而它的叙事织体仍是库切式的稠密,包含“新生活”所指涉的形而上学、伦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多个母题。    西蒙的“新生活”是在形而上学讨论中展开,他和监工阿尔瓦罗的码头对话。    西蒙说:“……对我来说,最好还是留在这儿,在这个码头,在这个港口,在这个城市,在这片土地上。所有这一切,在这个可能是最好的世界里是最好的。”而阿尔瓦罗驳斥道:“这不是一个可能的世界,这是唯一的世界。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最好,这都不是由你也不是由我来决定。”    西蒙的宣言是出自莱布尼茨的论调:“我们这个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世界。”这是十八世纪欧洲流行的一种“前定和谐说”,认为世界诸事的安排都是合理的,一切都和谐完美。伏尔泰的《老实人》中的庞格罗斯就信奉这种哲学。工头阿尔瓦罗对西蒙的驳斥,也可视为伏尔泰对莱布尼茨的反驳。西蒙接着思忖:“……在这个被称作是唯一的世界里,收起你的冷嘲热讽也许是明智之举。”那么,这句话又可看做是对伏尔泰讽刺习性的反思。    菲利普·罗斯在评论索尔·贝娄时说,他的小说里总是活跃着一个“小教授”的影子。这一点库切的小说也是,就连那些未必受过正规教育的码头工人身上,也带着学究的影子。把莱布尼茨的“前定和谐说”仅仅理解为一种诗人的心绪,亦未尝不可;没有必要过多展开,在此钩沉索稽。但西蒙和阿尔瓦罗的对话,对我们理解作家的创作思想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换言之,要理解这部小说的创作,有必要从它的哲学谈起。所谓形而上学、伦理学、社会学的思考,在库切笔下是交织在一起,与其创作美学密切关联。    从莱布尼茨的“第四条形而上学论证”出发,西蒙表达对新国度的观感,他的哲学并无莱布尼茨式的论证,不过是一些片段而纠结的思考,是面对新生活的焦虑。这个人物时而显示本能和直觉,时而显示良知和理智,倒也符合生活自身的形态,它错杂的头绪,它需要点化的浓度。西蒙的思考(或焦虑)体现一个移民的自我质询:“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为一个新人,一个完善的人?”    也就是说,这里的哲学探讨并非出于“小教授”卖弄学问,而是出于自我定义的需要。西蒙乘坐难民船进入陌生国度,“渴望过上另一种生活”;他的头脑和性欲却变得难堪,他的自我认知陷入分裂和纠结;他不得不成为“新人”,学习如何生活。这个过程虽说未见有多大奥妙,真要重新获取生活的常识和理性却也是艰难的。人物这种自我定义的需要,也出现在奈保尔的《魔种》和《萨尔曼·拉什迪的馓旦诗篇》中,这是后殖民文学常见的叙事主题,以其思考所追求的“照明”(iIlumination)性质而不可避免地与启蒙哲学挂钩。    萨尔曼·拉什迪指出:“传统上,一位充分意义上的移民要遭受三重分裂;他丧失他的地方,他进入一种陌生的语言,他发现自己处身于社会行为和准则与他自身不同甚至构成伤害的人群之中。而移民之所以重要,也见之于此:因为根、语言和社会规范一直都是界定何谓人类的三个重要元素。移民否决所有三种元素,也就必须寻找描述他自身的新途径,寻找成为人类的新途径。”(《论君特·格拉斯》    西蒙(或库切)的问题是,他“丧失他的地方”,“进入一种陌生的语言”,身上还夹带历史的记忆。西蒙说:“我把历史抛在身后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踏入新的国家的新人,……但我不能丢弃历史的观念。”因为,身体自有其往日归属感的记忆,这种记忆是固执的。    码头装卸工的机智驳论是——“我们有谁曾被历史吹落过帽子?……历史是不真实的……只不过是人们编造的故事”。西蒙女友埃琳娜的观点则显示女性的常识:“新生活就是新生命……孩子们生活在当下,不是过去。”    抛开这些议题和讨论,我们难以理解这部小说,因为它们是在主题层面上形成聚焦。但我们也无法重视其形而上学的结论,因为这些结论是零碎的,小说化的,也是自相矛盾的。阿尔瓦罗的哲学断言:“这儿没有聪明机灵的地盘,只有事物本身。”西蒙的反驳是——“这是反启蒙反开化的胡言乱语”。到了小说后半部分,西蒙对大卫说:“对你所有的为什么……答案是:因为世界就是这样。”这是阿尔瓦罗的观点,西蒙却用它来对付小孩子了。    观点的自相矛盾不完全是出于形而上学的片面,也不完全是基于小说化表述的需要,而是缘于移民身份的暧昧属性。库切对移民身份的表征与奈保尔、拉什迪如出一辙;“移民”这个词在文化意义上是一种翻译行为,意味着自我的置换和调解、启蒙和更新。任何移民都是活在两种文化、两个国度和两种语言之间,活在历史的记忆和他乡的现实之间;换言之,是活在一个暧昧的边界地带。这就是为什么西蒙的头脑和性欲会变得难堪,甚至陷入哲学上的焦虑和压力。但是移民身份也包含自由,包含政治和伦理上更新的可能。所谓公共空间和公民观念,都是在理论的探讨和界定中形成的,我们必须承认近代启蒙文化所造就的价值观和普世意义。西蒙(或库切)说,“异乡人的新生活”意味着“协作和规则”。作为“大城市里的公民”,这种社会学的也是伦理学的表述,已经形成对自身现实及其可能性的积极认知,也隐含着对历史记忆的某种否定。    乔苏埃·卡尔杜奇(G.Carducci)把但丁誉为“大城市里的公民”,是在赞誉这位“觉醒的公民”克服历史消极情绪,努力革新和改善世界的行为。也许,卡尔杜奇多少是把他自己的世俗人文主义观念加诸但丁,正如库切在小说中把相似的观念加诸西蒙。    四    如上所述,要探究库切的“现实主义”,他从哲学层面拥抱现实的倾向,不能脱离他的后殖民文化背景。库切新世纪创作美学的变化,他对公民身份的认知和投入,也只有在这个背景中才能得到更好的理解。    西蒙说:“在这个被称作是唯一的世界里,收起你的冷嘲热讽也许是明智之举。”这是对伏尔泰讽刺习性的一种反拨;似乎也能听到《凶年纪事》中那位“悲观主义、无政府主义、寂静主义”作家伦理思考的一种变化。    作家的伦理思考总是与其美学思考互为表里。克服历史消极情绪,经历自我的启蒙和更新,这也意味着艺术“照明”(illumination)性质的某种凸显:客体世界作为被给予之物进入明视距离,使得精神内在性的关联获取更多的感性特征,获取更明晰的交会关系和现实属性;也就是说,获取一个被照亮的空间,在此过程中进入敞开的形式和意义。    我用列维纳斯的这种话语方式,而不是用艾勒克·博埃默所说的“现实主义”,来看待库切的这部新作。对客体世界保持距离和克制的苦行主义意向,在库切新阶段的创作中未必已经消除,但我们看到,那种世间的交会关系和现实属性确实是变得更明晰也更丰富了。    围绕孤儿大卫所组建的“偶合家庭”,是形成该篇人际交会关系的一个枢纽。它的组建过程正如小说叙述所示,带有喜剧性的惊奇和震动,——西蒙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替大卫找到母亲,让那位名字叫伊妮丝的网球少女未经出嫁、怀孕就做了母亲。《福音书》里的马利亚对天使说:“我没有出嫁,怎么有这种事呢?”但是天使预告说她要做耶稣的母亲,还安排老约瑟“从加利利的拿撒勒城上犹太去,到了大卫的城,名叫伯利恒,因他本人是大卫一族一家的人”,这就交代了耶稣的谱系,让这两个人抚育男孩的童年。总之,经书里就是这样记载的。我们感到喜剧性的惊讶和冲击,是因为库切笔下的大卫虽说是在一种类似于信念的唐突安排中找到归宿,却只能用纯世俗的逻辑来理解这种奇遇,而他那个古怪的“偶合家庭”,说来也不过是现代都市和移民生活的产物。    这种构思倒能显示作家宝刀不老的创作灵感,正如西蒙为伊妮丝修理抽水马桶一节写得精彩,显示作家开掘细节的功力。西蒙和伊妮丝未经肉体结合就做了大卫的父母亲,担负起孩子的成长和教育,这种结合的喜剧性隐含《福音书》典故,也透露“耶稣的童年”这个书名的由来,但是这个方面不宜做过多比附,未必有多少象征或反讽的意义。大卫用他自己的方式阅读《堂吉诃德》,他掉落在数字序列的神秘缝隙里钻不出来,也未必是在渲染神童的特异功能,倒是能让我们去思考理性主义弊端以及当代教育学的一些问题。我们把大卫的家庭说成是“偶合家庭”,不过是为了说明其组建有很大的偶然性,缺乏血缘关系,含有不乏奇趣的派对性质,并不是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发明这个语汇的原有意思来定义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偶合家庭”是现代资本主义都市家庭模式,呈现为一种虚伪的无根状态;它没有家族公共价值为依托,更没有古老信仰为依据。《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卡拉马佐夫一家便是典型的“偶合家庭”。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忧虑的是古老宗法家庭解体,贵族道德意识消亡,个人私欲将挤占信仰的位置,家族共同体的纽带将失去约束力;换言之,他忧虑的是现代虚无主义泛滥……一个没有上帝的世界。    在此意义上讲,今天的都市人是生活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定义中的“无根状态”。我们的孩童或孩童般的成人常常就像库切笔下那位越来越任性的大卫,虽也让人“都稀奇他的聪明和应对”,却不会像那位十二岁的男孩坐在圣殿里说——“为什么找我呢?岂不知我应当以我父的事为念吗?”我们渴望大卫那件隐形人斗篷,从无名的城市驶向无羁绊的逃亡;我们争当主角,学会咧嘴而笑,懂得如何抗辩和争吵;没有体内那个小魔鬼的愤怒和驱使,或许就会失去欲望,失去奇幻的动力与愿景……    细读《凶年纪勃“危言”第三十一篇“身后之事”,大体能够懂得库切的宗教观念,他对生命本体去留问题的理解是一个怀疑论者的理解。读《耶稣的童年》,则能够看到世俗人文主义思想的特性,其显著特性是在于它的摇摆,在于它的自相矛盾,在于它的反对禁欲主义的感性之光,一如它在小说化表述中变幻不定的形相;因为它要求自我的启蒙和开化,克服历史记忆的阻碍,寻求作为难民一移民一公民的权利;也就是说,应当承认它的政治文化诉求,承认我们不断迁移和更新的欲求。    西蒙和大卫乘坐难民船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小说没有交代这个说西班牙语的国家是在什么地方,是属于欧洲还是南美;它的细节是具体的,背景是抽象的。西蒙谈到历史记忆,身体对往日归属感的记忆,这个方面的叙述也是抽象的,正如脖子上挂着信件的大卫,他的来源不过是一个孤零零的画面。我们从小说叙述语言中更是找不到民族归属性,因为库切的英语是一种规范的国际英语,与地域和方言保持距离。置身于这个虚构的“异乡人的国度”,读者或许会对移民身份有一种隐喻意义上的理解。    我们是这个全球化时代的移民。所谓“新移民”不只是一个历史性概念(相对于十九世纪移民),也是对当代文化身份的一种隐喻。不以家族公共价值为依托,不以古老信仰为依据,事实上也不信赖民族文化残余的庇护和遗赠。在这个全球化时代,民族文化的特殊性仍是一种现实,而民族文化的独立性不过是一个幻觉。我们不必自欺欺人。我们需要在文化翻译过程中重新定义自己。    许志强    2013年2月14日,写于杭州城西

媒体关注与评论

J.M.库切的小说以结构精致、对话隽永、思辨深邃为特色……对当下西方文明中浅薄的道德感和残酷的理性主义给予毫不留情的批判。——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    这部作品包含库切对文字一贯严苛的精确,他有望成为首位三次夺得布克奖的伟大作家。——《观察家》    发人深省的小说,对生活的拷问来自内心深处……轻透行文下饱含层层深意。——《爱尔兰独立报》    库切的寓言,带有卡夫卡的质感……非常吸引人,是库切这十几年来最好的作品。——《每日邮报》

内容概要

J.M.库切,当代作家,文学大师,史上获得最多文学奖项的作家之一,1940年生于南非开普敦。作品包括《等待野蛮人》《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男孩》《青春》《夏日》《耻》《凶年纪事》等。两次夺得布克奖,并于2003年荣获诺内尔文学奖。
媒体推荐:
J.M.库切的小说以结构精致、对话隽永、思辨深邃为特色……对当下西方文明中浅薄的道德感和残酷的理性主义给予毫不留情的批判。——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
这部作品包含库切对文字一贯严苛的精确,他有望成为首位三次夺得布克奖的伟大作家。——《观察家》
发人深省的小说,对生活的拷问来自内心深处……轻透行文下饱含层层深意。——《爱尔兰独立报》
库切的寓言,带有卡夫卡的质感……非常吸引人,是库切这十几年来最好的作品。——《每日邮报》

书籍目录

新移民故事(代中译本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编辑推荐

《耶稣的童年》是诺贝尔文学奖、两次布克奖、普利策奖得主、21世纪最具实力诺奖作家J.M.库切的最新力作,在全球同步出版,是2013年布克奖夺奖热门。    《耶稣的童年》是自《耻》青春》以来最优秀作品,英文限量版售价高达150英镑。    《耶稣的童年》是卡夫卡式寓言,刺透人心的故事,揭示世俗经验之谜的心灵旅程。

作者简介

《耶稣的童年》讲述的是一个奇特而神秘的故事:
一名寂寞男子,一个天才儿童,远渡重洋来到陌生国度。他们被抹除记忆,篡改身份,同另一位不相干的女子组成“偶合家庭”,开始全新生活。小说带有喜剧性的惊奇和震动,叙事织体仍是库切式的稠密,包含“新生活”所指涉的形而上学、伦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多个母题。
《耶稣的童年》由J.M.库切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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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2条)

  •     【腾讯“大家”】《耶稣的童年》作为书名,从圣人到虚构故事,从宗教到小说内容核心,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这样的名字会跟作者的野心有关。在宗教系统里,有大量的关于主的故事,从出生到复活,哪段都不缺少传奇。可作为读者怎么会想到当代作家要为耶稣的童年树碑立传呢?当然,读者没想到的,不代表世上没有作者敢于去写。“没想到”也并不是不相信有人可以为耶稣的童年写传记,而是我从来没想到库切会干这样一件事。被遗弃的男童,看上去是五岁,对此主人公即男童的监护人西蒙和男童的所谓母亲伊妮丝也不知道,库切只提供一个可供参考的年纪。对于灵童来说,真实的年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尚未成年之际有过哪些非比寻常的心念和行为,库切要为他的读者缔造一个常态之外的时空。真实的关于库切2013年新近出版的这部《耶稣的童年》,并非关于耶稣的故事,宗教甚至不是一个背景,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不知道年纪不知道亲生父母但却有着绝顶聪明的男童。源于他的一切,库切刻意模糊,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甚至如何走失和失去证明自己的一封信也显得牵强,如此制造处境,只是为了让男童真的能有一个可供幻想的奇特身世,并且这一切为了他的怪异和天赋提供了合理场所。不管怎么解读这个故事,《耶稣的童年》都带着一种隐喻从始至终存在,即便我们不去过于纠缠库切像在其他小说中叠加和强调的那种隐喻,也会对这样一个表面上古怪和建立在虚构时空里的故事多少有点意犹未尽或者似懂非懂。如果说库切是在《青春》、《童年》、《耻》和《等待野蛮人》这样主题鲜明的小说中,塑造了若干个生存于常态世界中个体——不管是个人异域成长卑微史,还是殖民时代的种族隔离产生的耻辱,都是真实世界在有效时间内的产物——那么这部《耶稣的童年》库切则是有意打破常规和刻意销毁了可被直接解读的可能,他将小说人和事的根基埋在了一个不存在的非常态时空之中。大卫是个名字,但不确定,因为是随机而来的,男童并不喜欢,他的监护人西蒙也不喜欢这样叫他,除非不得已,包括名字和年龄在内,这是一个既不存在也不重要的“人”,他在一个不存在城市以及为之建立的规则和环境里,用非你我熟悉的行为方式和思考逻辑撑起了这个关于童年的小说构架。大卫跟随西蒙来到陌生城市,他被称之为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古灵精怪,西蒙出于未直接被告知的原因愿意与之相依为命。他们被安置中心收留,然后被打发,经历不同的人,面对随时而来的窘境和遭遇。库切像构建科幻小说的逻辑体系一样,需要为这个不同于凡人的大卫的存在,而建立一个城市,不仅仅是虚构一个城市的名字“诺维拉”,还有这个城市运作的逻辑,譬如重新安置中心,他们的雇工,他们工作模式,以及人类在这里赖以生存的方式和惯性。库切的野心正好在这种构建中也被确认,这是一个需要用最简约文字建立起来的生存逻辑,一套只适合他小说人物生存的逻辑,但又要被读者吸纳、领会和产生效用。“童年”,并非每一个经过过儿时进而长大成人的人,都拥有一个的。有些人的童年惨淡或极端成人化,没有一个与“童年”相匹配的词存在,那还有什么必要称之为童年呢?正如不是每一个人的第一次恋爱都叫初恋一样,缺少了氛围和气味,初次恋爱也会跟初恋所蕴含的美好之意相差甚远。大卫的高明之处,是他可以选择自己的主观意识,他有出色的判断力和纠缠力,并且能够说服或者诱惑监护人为之做出妥协。小说最后,不但西蒙和伊妮丝与大卫一同上路,去做一个所谓的吉普赛人,连他们路上偶遇的赶路人也被大卫吸引跟随他们上路了。迷惑成年人的游戏,在灵童大卫看来,可能就是出于一种主观意愿,他强迫自己如此执行而已。即便不去证明真伪,光看大卫与成年人的那些对话,也很容易被其诱惑,他天真里又充满执着和莫名的正确性。这也大概也只有神性的世界可以解释的。而在神性之外,正是我们作为读者身处的这个世界,当我们每个人在阅读《耶稣的童年》的时空里,与这本书发生的关系,可以看做人与神的一种非虚构交流。在灵童大卫不为人知的世界之外,是我们此时的世界,而通过阅读《耶稣的童年》我们又可以清晰看到这里的最和不可原谅的荒诞。库切耐心于日常生活的描写,对大卫和西蒙的对话以及他们的生活细节,称得上是极其缜密的,他不惜动用过于深邃的眼光,将目光直射在这貌似父子的一对人身上。但库切又显然不是那种甘于琐碎生活细节的作家,在诸多对话中,读者完全可以体会到那种哲理甚至玄妙的语言,不仅仅是西蒙作为一个移民或者码头搬运工,在他的语言系统和思想中有着过于繁杂的哲学意味,还有西蒙在乏味和劳动面前显示出的超然状态,也就是说库切让他笔下的人物在体力劳动和脑力思考中都达到了一种极致。即便这种思辨色彩的对话或者体力脑力双重极致缺乏一种客观性,他们在故事中还是承担了表达作家本人意念和思想的重任。我想不出来除了库切,谁还有本事把一个底层搬运工的大脑里想的却是哲学命题的人写得不拧巴。库切在叙事中非常喜欢用貌似第三视角但实则是主观的角度,“他”的出现基本可以替换成“我”,西蒙跟《耻》里的卢里教授几乎一样。稍有不同的是,《耻》里多见心理描写而少对白,而《耶稣的童年》则大段大段的对白。虽然对白很多,但称不上库切的人物语言有了更多的人情味,相反西蒙及其他几个人物都非常喜欢在对话中加入哲理和抽象的思辨。但阅读了整部小说,就此也难得出库切笔下人物不讲人话之类的结论。相反对于一个码头搬运工来说,这样的表达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反差的美感,也就是说库切刻意让读者忽略时代背景和客观环境,将人物的一种趋于扭曲的表达在他刻意营造的气场里显得顺水推舟。以此,完成了一种独特美学上的表现。最令人咂舌的是,库切在写到西蒙关于性欲的表达时,所使用的语气和语言形成了库切强辩、执拗和观念的一种表达。这人是一个码头搬运工,从遥远的营地来到异国他乡,在类似于福利机构的安置中心的落脚,但他却一样拥有跟其他阶级类似的性欲问题。西蒙面对安置中心的办事员安娜表现出来非常自信的告白,关于性和求欢,在一次寻常的野餐活动上两人进行一次攻守激烈的对话——“男人和女人之间,”他终于开口了,“有时候会萌发某种天然的、不可预见和预知的吸引力。如果两人发现彼此有吸引力,或者换句话说,由美貌所吸引。通常来说,女性的容颜甚于男性。为什么一个会去追求另一个人,为什么会由于美貌引起拥抱的欲望,产生那种吸引力,那是我无法解释的奥秘,我只能说,就我自己的肉身而言,被一个女人所吸引那只是对方的一种奉献。我把这叫作奉献,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种给予之物,而不是一种侮辱。”他停下了。“接着说呀。”她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就是这些。对我来说,奉献就是——一种给予之物,而不是一种羞辱——就是你要把我夹得紧紧的,把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塞进我的身体里。你声称这是一种奉献,这让我很困惑。对我来说,这整个事情看上去很荒唐——你的荒唐在于你有所表示,而我的荒唐在于提供了这种可能。”“只是你用这种表述方式才显得荒唐,事情本身根本不荒唐。它不可能是荒唐的,因为这是正常身体的一种正常情欲。这是我们天性的流露。这就是事情本来的样子。事情是本来的样子那就不可能是荒唐的。”“是吗?如果我说,对我而言,这种事儿似乎不仅是荒唐而且是丑陋的呢?”他不相信地摇摇头,“你不会是这个意思。我也许有老又丑——我,还有我的欲望。但你肯定不会相信那种天性本身是丑陋的。”“不,我正是这个意思。天性可能有美的成分,也可能有丑的成分。我们身体的有些部位,你不想让你的教子听到而羞于出口的那些部位:你觉得它们是美的吗?”“它们本身?不,它们本身并不美。整个身体是美的,美不在于局部。”“说到那些不美的部分——你却想把那玩意儿塞进我的身子里!这种事儿我该怎么想?”“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你那些关于美的全套颂词,根本就是una tonteria。一旦你发现我变成了善的化身,你就不会产生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念头了。好吧,为什么希望我成为美的化身?美难道要比善次一等吗?说说看。”“una tonteria,什么意思?”“胡说八道。荒谬之论。”这段对话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哪个观点更贴近你的?反正作为一个男人,我没觉得西蒙说的有什么问题,关于欲望和美的理解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之一。但问题是安娜错了吗?站在她的立场,她关于美和善、欲望和身体部位之丑陋的结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换句话说,世上像安娜这样的女人,就是如此认为和看待世界的又怎么了呢?你再猜测一下这两个人的结果是怎样的,或者干脆直接点,你觉得西蒙得到了安娜将“某个东西塞进”她那里了吗?库切出版此书时已经七十三岁了,在接受国内南方周末的采访时也提到“老年人的写作”、“一个人职业生涯黄昏时期的写作”,可是此时或许也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心念还真跟年纪不一定有直接关系。库切的小说并不见真正的性描写,但性意识却永不缺席,甚至还遭来国内著名女作家的质疑,问题是库切的这种关于肉体欲望的形而上思考,难道不正是千百年来文学的议题之一吗?
  •     在库切的作品列里,《耶稣的童年》显得十分正单纯。这种单纯源于舍去了许多眼花缭乱的叙事技巧,同样更深层的缘由在于库切对干净洗练的语言不动声色地把握。回想一下移民澳洲后库切完成的作品,《凶年纪事》中那种议论与虚构文体的杂糅,自传性作品《夏日》中以旁观者的身份书写自己虚构的传记,似乎都有很深的意味。借用他在《凶年纪事》中夫子自道的话说,许多作家迈入老年之后文笔会日趋松散,人物和情节都会呈现程式化的一面,这种症状通常会被认为是创作力衰退,创作欲望不复当年,“然而,就内心情感而言,同样的变化也许可以作出不同的解读:譬如一种解放,一副堪当大任的清澈头脑”,也许这种变化只是证明“自己远非衰退,而是摆脱了从前像是禁锢他的诸般镣铐,使他真正能够直面自己的灵魂问题:该怎么活”。《耶稣的童年》与耶稣无关,与宗教无关,如果非要牵扯出一丝的关联,大概与个体的信仰有关。这个故事有着某种程度的荒诞性,缺乏合理的铺垫,而且这种缺失明显是作者故意为之。从库切急切地进入故事的方式来看,他似乎并不担心故事本身是否有着现实的基础。故事开始时,一个很突兀的画面,西蒙带着五岁的大卫在一个陌生国度的安置中心。他想找到一个落脚点,而且急于找到一份工作,只是为了帮助大卫寻找他的母亲。他不断地向人解释,他不是大卫的父亲,他们只是在船上相遇,大卫与他的母亲走失了,身上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信件也丢了。他们都从过去来到这个叫做诺维拉安置中心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国家与任何国家都不同,它自成一个国度,独立的乌托邦,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欲望,没有娱乐,依靠基本的条件生活(只有面包),他们辛勤的工作,从不奢望改变什么,生活就是生活,波澜不惊,按部就班是生活的常态。西蒙在码头找到了一份搬运工的工作,暂时安顿了下来。这里有一个颇为怪异的地方,西蒙为了帮助大卫寻找他的妈妈来到这个地方,但是他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孩子的妈妈来过这里。总之,他开始帮助大卫物色一个妈妈,在一次散步的路途中,看到了一位打网球的女士伊妮丝,他请求她做大卫的母亲:“不是收养。是做他的母亲,他的真正母亲。”这个片段荒诞的地方在于,伊妮丝不但接受了这样的一个建议,而且认为理所当然,她就是他血缘上的母亲。这是本书最为荒诞的部分,荒诞的原因似乎我们能感觉到是作者库切强迫我们认同这样的观点。就如同西蒙向大卫解释的那样:“我们在她的心里播下种子,现在我们必须耐心地等它生长。只要你和她能够喜欢对方,种子肯定会生长开花。”这是一个新移民的寓言。当库切成为澳洲作家开始,他就开始了这种新生活的尝试。《耶稣的童年》无关于宗教,只是关于人类伊始时,人类如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建构自己的生活。小说中写到了很多场类似古希腊广场哲学的辩论,西蒙与他的码头工作的同伴,西蒙与安置中心的工作人员安娜,西蒙与他的邻居埃琳娜,甚至西蒙与大卫。这种辩论源于一种怀疑精神,源于一个带着原有记忆的外来者与这里平静单调生活的冲突,源于西蒙对这种缺乏激情与欲望,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的反抗。小说中提到他在教授大卫阅读《堂吉诃德》时,说这本书代表了我们两种看世界的眼睛,一种是堂吉诃德的眼睛,一种是桑丘的眼睛:“对堂吉诃德来说,这是他要战胜的巨人。对桑丘来说,这只是一座磨坊。”而我们大多数人都会赞同桑丘的看法,认为这只是一座磨坊。对库切而言,这个寓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作为一个异乡人来到陌生的环境中,他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种过去的记忆,这种记忆与现有的环境是相冲突的。这就是为何西蒙来到这个国度后发生的一系列的辩论。但是我们也会注意到,这种辩论是一种沟通的基础。想要在新世界中生存下来,要适应他们的生活节奏,遵循他们共同的规则,使用他们的语言,融入他们的社会。但是作为一个异乡人,如果只是单纯的适应,没有内心的冲突是不可能的。他在适应的同时,也在反抗着一些陈规陋习。他过去的记忆,对欲望的合理利用,对改变生活决心,对历史的正确态度,都决定着他的未来。我们同样会注意到,同样是来自外地的异乡人,大卫的内心并不存在这种冲突。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接受习俗与文化学习。这就是两种融入新世界的方式,一种从零开始的记忆,一种是把自己原有的记忆打碎,在冲突与质疑中融合。换句话说,库切写到的这种异乡人的经验是经过内心的挣扎,激烈的抉择后才能接受他现在的新身份。但是这种身份的心理认同可能需要一个更久的时间,甚至需要到下一代才能完全融入新生活。小说中,西蒙向大卫解释在陌生国度中使用语言的重要性:“每个人来到这个国家都是异乡人。我来到时候是异乡人,你来的时候是异乡人。伊妮丝和她的兄弟都是异乡人。我们从不同的国度来到这个寻找新的生活。但现在,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所以我们必须彼此合作,我们协作的一个方式就是说同样的语言。这是规则……如果你拒绝这样做,如果你不好好对待西班牙语,坚持说自己的语言,那就会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你会没有朋友。你会被人遗弃。”也正是对语言的这种重要性的认识,当西蒙与伊妮丝发现大卫无法从这个国度中接受到他应得的教育,他们离开了这个国家,开始了新的旅途,重新寻找新的生活。这是身为作家的库切的真实隐喻。他似乎在暗示着,无论他成为哪一国的居民,也无法阻挡他的笔触与思想孜孜不倦地寻找新的精神家园。思郁2013-4-20书耶稣的童年,【南非】J.M.库切著,文敏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3年3月第一版,定价:36.00元
  •     看编者序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作者的题目耶稣的童年,连作者也不清楚希望表达的什么意思吧,但是这样的题目却又给了读者无限的想象张力” 看了这句,第一感觉会是一本不知所云瞎叽歪的小说,可是读着读着,却也发现了作者在扑捉人性上面的敏感程度。作者构造了一个新移民的世界,主人公刚刚到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并且诸多的不适应,联想起作者由非洲移民澳洲的身份,似乎也显得有些纪实。

精彩短评 (总计63条)

  •     看到蒋方舟推荐所以买了,但感觉就那样,故事一般,感动一般。
  •     一贯作风,我喜欢他对堂吉诃德的理解
  •     本来以为会有天雷勾动地火的戏码,然而并没有,本来以为一眼认准从此幸福万年长,然而并没有。好看。
  •     感冒,人有点晕乎乎的。前半还好,后半读得比较混乱。基本上身为一个理科生也不敢说看懂了,只是自己有点共鸣与感触。 我想要的不是逃离与寻找,而是反抗和改变。
  •     库切理解的堂吉诃德,移民即是一场冒险。耶稣因其异端而吸引了一大帮门徒追随,对于没读过圣经的我是一个很奇妙的视角呢。
  •     气氛比较懊丧
  •     我要看耶稣的童年行吧!
  •     除了倚仗独言,还有什么惊喜?供以诠释的文本,不是期望中小说的文本。
  •     亚马逊活动时买了几乎一整套的库切 但是先前看男孩和夏日的激动完全没有了 翻到最后一页时还不太能理解作者想要表达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很烦人
  •     这本书的主人公让我感觉是一群疯子,但是却是如此的真实。就如同我们一样的执拗,没有逻辑~说着我们自己认为可以理解的话,想着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也许有时生活就是如此~需要不断的自我定位和修正~
  •     这个社会是一场人为的巨大催眠,数学填补了数与数之间的空虚。与过去那个世界不同,现代社会稳定、秩序、关心弱势群体、福利机构完美,却丧失了人的味道和生的质感,耶稣结束了罗马的第一次催眠,那么数字化的这个时代,又由谁来终结?
  •     库切作为十余年来最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这部《耶稣的童年》真的让人无法自拔。
  •     孤独的单身男性带着怪异的儿童来到陌生的国度,抹去记忆改换身份开始“新生活”其实只为找到男孩的母亲。找寻的过程普通,结果有有些出人意料。正如简介所言,“新生活”是个符合概念,实际上包含了对人性、伦理学、教育学和社会学等的探讨,尤其是通过男主角对人之为人、人的欲望和追寻予以展现。行文流畅,可读性强,但喜欢程度一般。
  •     之前从未接触过南非的作者的作品,库切是第一位。
  •     读不懂寓意,读不懂小男孩
  •     还可以~朋友很喜欢!!
  •     干涩的情节
  •     高中时期
  •     老去的库切已经失去了年轻的热情,只剩下隽永的淡淡的叙说欲望。
  •     移民澳洲的库克在作品中赋予主人公一种类似社会责任感的东西,并体现出对于新旧身份融合的期望。于是,在这种是否抛却过去的矛盾中驶向无从知晓的未来
  •     一贯的库切式的思辨与绵密叙述,但是这小孩真是到后面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了!
  •     书还没看,包装没问题,印刷没问题。
  •     应该不错,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
  •     有卡夫卡的风格,语言简洁,有宗教寓意,诺贝尔奖得主作品,各种卖点。但作为小说,背景地点甚至人物性格都是超现实的,对于我只是浪费时间。
  •     有些書因為有共鳴才會覺得好
  •     那天面试的路上坐地铁看完的 心绪好多 稍后写书评
  •     这本书是没读懂的,处处隐喻,是想表达什么。西蒙在初来时充满激情,面临的问题是事情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分量,而在六岁的大卫面前却又是非常理性的教父角色,最后又坚持地相信大卫异想天开的说辞,奔向异地寻找新生活了…
  •     除了移民、耶稣与门徒,唐吉柯德与桑丘,并没有读懂这部小说。
  •     本的名字其实和内容并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只不过是书中临时家庭成员关系的一种比喻。本书故事围绕着到达陌生地方的“新移民”孩子大卫的寻母经历展开,相比许多人读后强调的深刻的哲学意义,我认为本书文笔叙述的有趣更是重要。书里没有“为了哲学而哲学”的故作深奥,故事讲得很有意思,容易理解和接受。而通过故事展现的移民身份的自我认同、故土文化残留的影响和对于新的国家文化习俗的适应等矛盾,自然引起了读者的思考。
  •     在读
  •     第一次读库切的作品,哲学思辨意味非常浓厚。
  •     如同每一个离家远行的人,抛弃童年时期的家庭经验,来到社会,开始孤独的成人生活。
  •     库切是给我新启蒙的作家,可惜这部小说读完无感
  •     不懂。需再读。
  •     J.M库切的新作已经收入囊中,他的所有书已经买齐了,也一一详读了,感觉这么多年库切还是没变,富有哲思似的叙事,很符合我的阅读品味,隽永的对话和富有画面感的故事总能表达作者作为一名曾经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功力,不知道库切今后还能写出这么好的作品吗?作为青春三部曲的终结篇,我想这个故事体系是完美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晓得库切暮年还能否再创奇迹,让我们拭目以待!
  •     那些我们自认为是理性、文明、客观事实的东西其实我们并未认真地考量过,我无法证明数字中不存在裂缝。
  •     一个关于移民的故事,不过我从中看到的却是: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那个父亲
  •     包含了一生的哲学,从生到死,喜欢每个人思考以及语言的表达方式,话都是当事人说的,却时刻有种独立人格表达;搭配(王菲 你在终点等我),在这个16年冬季最后的日子,也许等的到温暖吧会有一点点
  •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书想讲什么,文化不在西方看不懂那些堂吉诃德之类的隐喻,里边的哲学思维太多,因此很多点子倒是很有趣,库切讲故事真冷峻,很冷峻,慢下来还是可以入境的。 终于看完了,拖了太久了。
  •     如此单纯,连所用的隐喻都把指向性曝露在外显得浅显,阅读过程中有种在读畅销书的不适感。开头想到《永恒和一日》,后来变成大卫对未知永无休止的追问。三个毫无关系的人就这样成为一个家庭,要协力奔赴未知的远方和明天。至于大卫会是耶稣吗?只有上帝知道。
  •     库切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作品总让人思考
  •     怎么说呢 还算可以看 没看过他的其他作品 看了评论好像对这本书不像耻那本书那样好 只是觉得里面大卫的观点神烦…
  •     还没有读 但是是大师的作品 翻译的人也是厉害的人物 应该增色不少了
  •     印象中很多段落自己还很喜欢,但是感触不深
  •     买了很久才读完 内容很喜欢 涉及哲学思想 书质不错
  •     用偏执的想象来解释。
  •     前半部我以为是个育儿手册,然后觉得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故事,最后发现是个哲学问题。
  •     “离开”是个充满希望的词。
  •     不如以往,比较干硬生涩些,论调也见过多次了。后边段会稍好些
  •     对大卫的“一根筋”下重墨,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讨厌。
  •     好看的小说就是不知不觉就看完了。平静,精巧的现实。话说,码头工人的生活好令人羡慕
  •     来到澳大利亚,觉得真本书描述的精神状态以及人生和命运的荒诞都非常真实。。。。
  •     可能没读懂的原因,不过...老了就该收手
  •     隐喻和象征包围下的日常生活,似乎离彼岸世界更近。而作品背后的作者形象,仿佛也愈发具体。
  •     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库切的野心。 有必要好好读一读《圣经》啦,这是必修课呀。
  •      除了一些对话过于直白和做作之外,仍不失是一部牛掰小说。
  •     今年又出了续集,就不太好单独评价这本。光看的话,仍然是流畅易读的库切,几乎不太用停顿就可以读掉。隐喻太多,有点懒得解读,看几个老师的评论,就足够。
  •     不是很喜欢,有点魔幻,喜欢现实一点的小说。
  •     库切的书,除了两本新进入中国的,其他若干本我都读过,其中耻、等待野蛮人均读过若干遍。说来有点那个,我除有库切十年前的每本中译本小说,包括稍后的两本书评大作,眼下亚马逊网上卖的他的新版14部精装中译本,我当然又收入囊中。遗憾的是耻未列入其中,而且发货把两本书发混了。库切的书以大师级的文敏翻译最绝。一直想说一句话:亚马逊卖书,如此一套完整的服务体制系统,书价更得人... 阅读更多
  •     作者很舒服地写,读者很舒服地读。我觉得这是一本不必要深究标题的隐喻、情节转折是否合理、人物形象是否有问题、对偶合家庭的探讨、移民问题等等,而是应该发现它是让人可以注入情感的小说。库切的叙述简洁,对话生动有趣,这个需要我好好学习。
  •     西蒙才是主角,就如同欧洲人的感情逐渐倾向了圣母玛利亚 反映了作者对乌托邦社会的担忧,但并不声嘶力竭
  •     给这小孩减一星
  •     过人生需要「逻辑」需要「因果」吗?本书展示了混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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