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章节试读

出版日期:2015-10
ISBN:978754957118X
作者:周嘉宁
页数:256页

《密林中》的笔记-第115页

彼此掠夺,当然有,所有的两性关系都是掠夺的。我们都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想要成为村上春树的老婆的人”
“说穿了,我们就是想当成功的男人。我们想成为村上春树本人,而不是他的老婆,成为成功者本人,而不是他们身后的女人。那对我们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要对文学抱有绝望般的依赖,也不要对文学的未来抱有无端的期待。村上春树只有一个,成功者只有1%。而一个个飞蛾扑火般以为是文学青年的青年们,不过都是做了分母罢了。是成名者的无名氏背景板。野心。只是野心。

《密林中》的笔记-第5页

她是渴求爱的,但是他给她的爱总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有很严重的漏洞,而他浑然不觉。等到十几年过去以后,阳阳或许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楚了,却偶尔会回忆起他的浑然不觉,他从来不把她脆弱的感情需求当回事儿。这种浑然不觉反而变得珍贵,因为它愚钝到摧古拉朽,她所追求的难道不就是摧古拉朽嘛。你读过毛姆的小说吗,这几天我在读毛姆的小说呢,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像里面的人一样,使劲地‘晃膀子’,你想和我一起使劲‘晃膀子’吗?我们买一大堆碟,舒服地睡一觉,醒来就看碟,听音乐。烟抽完了就出门溜达一圈,买包好烟,买盒牛奶,东晃晃西荡荡。他像一颗闪光弹,在她眼前炸开了,她被刺眼的光芒晃迷了眼。他直接、粗鲁,甚至自私,却因此而闪闪发亮。他如同空悬在头顶的太阳,用简单暴戾的方式照亮周围所有人。然而他的抛弃也来得同样直接,在彻夜的倾谈,掏心掏肺的彼此欣赏之后,他的注意力又迅速被新的人或者事物吸引。而他对此几乎没有负疚感。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完全是真空的,所有的日常事务都退得很远。我想要让观众们无话可说,因为我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他们走进一个展览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酝酿好了要说的话,但是当他们走进我的展厅,我要让他们把肚子里的话全部都吞回去,我要让他们说不出话来,让他们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他人的梦想而奋斗并没有带给她丝毫成就感,哪怕那个人是大澍。甚至正是因为那个人是大澍,她才加倍地,三倍地,感觉到痛苦。精神生活,他暗自想到,我们为之献身的是否就是这个?我以及在大英博物馆深处这些孤独的流浪者,有一天我们会得到报答吗?我们的孤独感会消失吗?还是说精神生活本身就是报答。---库切《青春》大部分文艺青年都沉浸在无益的幻觉里,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尽,死在半途,连祭品都算不上。如果能够把整个实体的生活都扔掉就好了,如果生活是一种物件,是可数的,是可触摸的,那么现在,他俩一定可以合力把它扔掉,扔得远远的。她只是突然无法想明白,为什么是她,是她要独自面对芜杂到绝望的日常生活。为什么那么脆弱,却无法更自私。她啊,始终无法变成另一个大澍。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多么想与他一起挥霍和流浪,而她,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喝不完的酒,不散场的宴席,到不了的目的地,这些全都不是她想要的。今天早晨我哭了,我哭是因为我爱这条让我离开亨利的街道,有一天或许也会因为它让我再回到亨利的身边。我哭也是因为成为女人的过程如此痛苦,我更为了从今天起不再哭泣而哭。而她在那一刻并不知情,她以为自己前途无量,可以成为更好的人。如果一个人的才华照着自己的平庸,那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啊。她相信只有残酷的东西才能让她变成那个想要成为的人。年轻人总是在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渴望成为另一种人,置身于另一种文化或者生活里。有时候他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是渴望成为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与此同时,却激烈地不认同自己真正置身其中的人群。他们反抗、挣扎,你以为他们想要成为他们自己,要成为他们个人,其实他们只是要成为另一类人而已。她爱的到底是这个男人本身,还是他所代表的生活的可能性。而且她确信,时光过去得越久,那些小事就越是在记忆的池塘里闪闪发光。相比之下,她的存在则与现实的浑浊和日常的无聊纠缠在了一起。男人的小说里有一种女性无法达到的痛楚感,就像是他们与世界有更深沉的联结,而女人却是通过男人来联结世界的。然而现在和当时又有什么区别呢。所渴望发生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怀旧是一种多么病态的东西,特别是他们那个时代,根本不存在什么少年得志,所有人在青春期都是压抑的失败者,只有在怀旧的时候他们才能正大光明地承认这一点。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你敏感,智商高,但是情商是零,是负数。最要命的是,你还为自己的涉世不深沾沾自喜。我的困境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稍微明白一点,大概就是,无法变成一个男人,却也无法感知普通女人所能够感知到的幸福。我既想保留对人类的同情心,又想切断自己对这些的反应。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游泳好手,却快要被溺毙。你知道写作带来最珍贵和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吗---对生活强烈的敌意。

《密林中》的笔记-第122页

她想对自己更残酷些,她相信只有残酷的东西才能让她变成那个想要成为的人。

《密林中》的笔记-2-5 - 2-5

当年轻的丈夫再次迈向超市的时候,难道他人无法感觉到日常生活毁灭性的苍凉感吗? 站在宽阔的冷柜前,站在高耸的泡面架前,跪在日常生活前。

《密林中》的笔记-第126页

年轻人总是在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渴望成为另一种人,置身于另一种文化或者生活里。有时候他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是渴望成为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员。与此同时,却激烈地不认同自己真正置身其中的人群。他们反抗、挣扎,你以为他们想要成为他们自己,要成为他们个人,其实他们只是要成为另一类人而已。

《密林中》的笔记-第75页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脸色乌青,他竟然真的又差点陷入与他们之间无意义的争论。他们甚至要讨论福克纳,他们真的把《喧哗与骚动》看完了吗?他自己看过多少遍,五遍,六遍,依然没有搞懂哪怕三分之一。这就是为什么谈论文学让他痛苦万分。大部分的文学青年都沉浸在无益的幻觉里,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尽,死在半途,连祭品都算不上。
虽然他还没有写出什么了不起的小说,但是他几乎已经知道作家是怎么回事儿了,而对于文学这座圣殿来说,大部分人都只是惹人讨厌的游客。

《密林中》的笔记-第236页 - 第三部分/4

“困境,我曾经反复追问我的老师如何解决我的困境。他一直让我描述,我的困境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稍微明白一点,大概就是,无法变成一个男人,却也无法感知普通女人所能够感知到的幸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一种与性别不匹配的野心勃勃。野心勃勃地想要与世界连接,却被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

《密林中》的笔记-第12页 - 第一部分/1

她的酒意都被微凉的风吹走了,这会儿她不觉得无聊,只感到空气里的废金属味儿和啤酒味儿让她的心脏猛跳,喉咙干渴。她无法形容,概括不清,荷尔蒙以及一种将至未至的感觉令她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她隐约觉察到生活中固有的一些东西正在松动,她几乎能听到卡嗒卡嗒的声响,她必须得要再鼓起些勇气来。

《密林中》的笔记-第172页

什么叫真正的女人啊。
安于自己的性别,并且有认同感。我们没有女性的坚强柔韧,却又渴望拥有那些原本就属于男人的东西。
我有时候也希望,如果能够对普通人所感受到的快乐感同身受就好了。

《密林中》的笔记-第41页

“真不明白你怎么受得了年轻男人,他们太无趣了。或许在床上不错,但是他们总是把坚挺这回事情看得太重了。他们才刚跳下床,就又硬了,还得意到不行。你从来没爱上过上了年纪的男人?”表面看起来跟大学生写同龄人一样,写的是类似的事情,心情和对话。然而非常不同的是文字的排列组合和切入角度。所以看起来无论看似平铺直叙的描写或者轻描淡写的评论,都带着淡淡的讥讽。年轻时的不能重来的经历现在看来都蒙上了一层可笑的色彩。

《密林中》的笔记-第28页 - 第一部分

所谓的同类是什么,她一时说不清。但是她很清楚她受不了周围大部分人,他们的求知欲彻底破坏了艺术的无用性。她厌恶他们渴求的发亮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这样的年纪就显得功利心十足,而他们单调重复的问题又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无知。至于她自己,她一直为自己那颗无用的灵魂感到骄傲。
但是,大部分人没有艺术家的人格,却沾染了艺术家的性格。
为什么那么脆弱,却无法更自私。
从早到晚待在一起,总是在聊天,一聊再聊,绝不厌倦。他们聊欲望,依赖,占有欲,贫穷,挥霍,一再探索彼此。越来越坦诚,越来越光明,恐惧全无。
年轻人总是在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渴望成为另一种人,置身于另一种文化或者生活里。有时候他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是渴望成为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与此同时,却激烈地不认同自己真正置身其中的人群。他们反抗,挣扎,你以为他们想要成为他们自己,要成为他们个人,其实他们只是要成为另一类人而已。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一种与性别不匹配的野心勃勃。野心勃勃地想要与世界连接,却被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思维方式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密林中》的笔记-第213页

我们不应该去想那些已经出现了的困境,要不就真的会透不过气来。

《密林中》的笔记-第35页 - 第一部分/4

他是绝对的上瘾体质,无论对物,还是对人,他都过分容易沉迷,接着便是迅速地抛弃。他的生活不是流线形的,而是一个又一个清晰的断面。

《密林中》的笔记-2-2 - 2-2

在故事进行到中断的时候,这对年轻的夫妻发生了争吵,他们都无法忍受平淡的日常生活对彼此造成的伤害。丈夫提出分手,但是年轻的妻子无法忍受,怎么会有人因为无聊而分手。于是第二天她跟踪了他,看他下班以后从公司里走出来,披着风衣在马路上溜达,然后他在路边的报亭旁边抽烟,她在马路斜对面的麦当劳里看着他。直到超市打折时间到了,他掐灭了烟头,走了进去。 一种熟悉的生活感奔涌而出。

《密林中》的笔记-第186页

但阳阳认真地告诉他,在写作变得不顺畅的时候,他应该警惕陈词滥调的滚滚而来。她已经从好几处地方看出了这样不好的苗头,为应付微妙的情境或者转折时,他因为无法过渡而惯性地选择烂俗的句子或者情节来做缓冲。在这种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投机取巧令她非常轻蔑。

《密林中》的笔记-第7页

她始终是匿名的潜水者,她写过一些片段,诗歌,但是从来没有勇气真的把它们贴到网上。她对一切与文学相关的形式都存在着敬畏之心。而她也不知道这份集体敬畏,之后会随着千禧年作为过去,渐渐消亡。失去了敬畏便让人觉得厌恶。对文学是、对痛苦也是,这些事物应当被作为一种近乎信仰的存在而严肃对待,严肃,不是随便挂在嘴边口沫横飞大声谈论,而是真的放在心底,郑重其事,也不随意放诞。所以我多么厌恶谈论和批评。也厌恶你们看似不经意的炫耀。

《密林中》的笔记-第131页

她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发酸,上面浮着一层稀薄的奶泡。这样的一杯咖啡,要卖三十块。可是看看其他人,比起喝上一杯好咖啡,他们更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待在这儿,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在这种类型的读书会是,他们能遇见些二流作家,三流导演。听他们谈论自己的创作史。讲的人自以为是,磕磕绊绊。听的人略带崇拜,一知半解。这种创作谈多半带给人误导,让听者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并且被这种错觉鼓励着,荒废了时光。大梦既视感。在这样的咖啡馆打工,看着每一次交流会那些夸夸其谈自以为是的表情便足够值得在心里冷笑一声。于是只参加过半场交流会便再也没有加入过,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参加活动的导演对我不待见,大概是因为我对那些可笑的作品没有表现出一种无端的崇拜吧。大部分来参加读书会的男孩都是同性恋,还有几个格外自命不凡的家伙。就像是角落里那位穿着衬衫的男人,他面色苍白,头发脏兮兮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紧张得要命,眼神灼热,不安,拼命抖腿。待会儿他多半要提问。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早就想好了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回答,而是为了提问这件事本身。心里被强烈的自卑感折磨,便愈发希望自己的问题能够让台上台下的人都目瞪口呆。我只参加过一次读书会,那一次竟然还有大叔当场写打油诗。。。有的人以为自己去参加了活动打个卡自己的文艺细菌和逼格都蹭蹭蹭往上长了,可是连韵脚都压不平。现代的人好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而文学也并没有什么门槛,天天把热爱挂在嘴边,将文青这个词都打上了阴影。而尊重呢敬畏呢,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却浑然不觉。如果一个人真的尊重文学,是断然不会将打油诗也随便自加封赏的,尤其是在那种做作得不得了的环境里,好像就能和缪斯通灵了么?

《密林中》的笔记-第102页 - 9

在巴黎,如果男孩爱一个女孩,他就会每天早晨帮她买一只刚出炉的可颂。

《密林中》的笔记-一些摘抄,很喜欢这本书 - 一些摘抄,很喜欢这本书

她(阳阳)很清楚她受不了周围的很多人,他们的求知欲彻底破坏了艺术的无用性。
这些人生规划简单、雷同,根本不能真的称为规划。(这是在谈论很多学生大一开始做人生规划)
说了两小时的蠢话(室友与男友打电话时)
大部分人没有艺术家的人格,却沾染了艺术家的性格。
她们这一代女作家的问题在于,起初都有些灵光一闪的地方,但是紧接着,处于过分的自怜,就变成了一种身心祭奠式的写作。
我想让观众无话可说,因为我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他们走进一个展览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酝酿好了要说的话。
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多么想与他一起挥霍和流浪,而她,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早就想好了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回答,而是为了提问这件事本身。(在讲芜杂咖啡馆第一次听山丘分享创作,有个穿衬衫的年轻人)
时时都感受到作家本人的在场(一篇坏的小说)
她爱的到底是这个男人本身,还是他所代表的生活的可能性。其实这也没什么重要的。(阳阳喜欢文学的人,和作家走在一起后的困惑)
这其实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写作,更接近于发泄,而不是思考的产物。(有的写作是这样)
就是这群鼠目寸光、无趣、苟且的人,给予过她细微和日常的关怀。(阳阳离职的时候对同事的评价)
她从未稀罕过要成为谁的妻子,她想要的,始终是自己能够成为那个人。(传达了作者对于女性的认识,她觉得女性写性不好,是因为女性总是通过男性认知世界,和世界的联系是间接的)

《密林中》的笔记-第4页

起初她参加了一些大学社团,她喜欢把时间消耗在博物馆、美术馆、音乐会,或者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电影的玩意儿上。倒不是说这些东西本身有多吸引她,她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特吕弗,但是她在学校的放映厅看多很多遍《四百击》。她只是喜欢和一小群人坐在黑漆漆的简易放映厅里。对她来说,她追求的是在他们中间找到同类的可能性。所谓的同类是什么,她一时说不清。但是她很清楚她受不了周围大部分人,他们的求知欲彻底破坏了艺术的无用性。她厌恶他们渴求的发亮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这样的年纪就显得功利心十足,而他们单调重复的问题又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无知。至于她自己,她一直为自己那颗无用的灵魂感到骄傲。

《密林中》的笔记-第64页 - 第一部分/6

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他人的梦想而奋斗并没有带给她丝毫成就感,哪怕那个人是大澍。甚至正是因为那个人是大澍,她才加倍地,三倍地,感觉到痛苦。

《密林中》的笔记-第40页

她对一切的极端有着本能的抵触,她中性,冷静,正在为长期停留在灰色地带而做准备。以后她会成长为一个过分理智的人,绝不抛弃自我,很难说这对于一个创作者——或者说渴望成为创作者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密林中》的笔记-第236页

The fact is woman always put much more than on sex or hot body, trying to explain her feeling towards the world through these, to emphasize the meaning of living.
But all the feeling they got, all meaning they thought are bullshit. Compared with the wild, interesting or even strange world, the every parts of world, what they feel is damn boring.
#The life is the greatest.#

《密林中》的笔记-第1页

P3
学校里的同学们大部分都过分奋进,这是好事,但是她对学业再也提不起兴趣。她的整个青春期都在一所重点中学的白炽灯下度过,不值一提,却让她之后完全陷入触底反弹。
P4
对她来说,她追求的是在他们中间找到同类的可能性。所谓的同类是什么,她一时说不清。但是她很清楚她受不了周围大部分人,他们的求知欲彻底破坏了艺术的无用性。她厌恶他们渴求的发亮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这样的年纪就显得功利心十足,而他们单调重复的问题又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无知。至于她自己,她一直为自己那颗无用的灵魂感到骄傲。
P7
那会儿,时代或许还不如现在这样糟糕,但已经开始变得残酷。她的同学们在一年级的时候就着急地做起了人生规划,可是这些规划简单,雷同,根本不能真的称为规划。她没有仔细想过将来,还不到时候,对阳阳来说,青春刚刚开始,望不到头。当其他人都在念英语,做家教赚钱,积极联络各种实习工作时,她把大部分时间消耗在一个叫半衰期的文学论坛上。
P38
于是阳阳有了大块时间。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在“写作”,这个词对她来说过分重大,而她自己又过分脆弱。
可是一旦写完,美妙的感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我怀疑。要如何才能判断什么是垃圾,什么是爱呢?阳阳迅速把小说仍在一边,几乎不敢再去想它,如果她制造了一堆垃圾,而她还自鸣得意,那就太可怕了。她设法干了些别的,独自去门口的夜市逛了一圈,她被近乎狂热的脆弱折磨得晕头转向。终于受不了了,急匆匆地回到家里,把《北码头台风》贴在了半衰期论坛的小说版。
P52
她理所当然地错过了这一轮毕业生找工作的最后机会,之后她因为睡过头,没有出席毕业典礼,也没有拍毕业集体照。学校的事情对她来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终结了,而之后的生活也仿佛并没有任何要铺展开来的意思。
P71
杂志构架严重老化,像一部失修的机器,每个编辑都如同生锈的钉子,绝不挪窝。起初他们对横插进来的阳阳充满敌意,一旦发现她天真散漫、野心全无,便又立刻放松戒备。而阳阳原本抱有一些含糊的愿望和想法,几乎在入职的第一个星期就彻底粉碎。同事们比大学里同班同学更加可怕,她们大多谨小慎微,怒气冲冲。当然她们不是坏人,有些对阳阳还不错。她们的问题只不过是没有抱负,对别人来说这很寻常,对阳阳来说却是致命的。
她环顾四周,同事们对此刻的生活安之若素,而她在过去的一天、一周,甚至一年里,一事无成,却感觉精疲力尽。
P75
“兄弟,背叛什么的说得太重了。我没看过福克纳,听都没听说过,我也压根不看书,但是我女朋友看书,她还写小说。”大澍顿了顿,拍拍那哥们的肩膀,“听你们聊这些,我都插不上话。但是我觉得特别没劲,心想你们成天就聊这些,难怪你们写不出什么东西来。兄弟,生活最伟大,其他都是扯淡。”
...这就是为什么谈论文学让他痛苦万分。大部分文学青年都沉浸在无益的幻觉里,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尽,死在半途,连祭品都算不上。
而大澍身上粗粝的气质吸引着他,并且他能够从大澍身上嗅到成功的气味,这让他激动。虽然他还没有写出什么了不起的小说,但他几乎已经知道作家是怎么回事儿了,而对于文学这座圣殿来说,大部分人都只是惹人讨厌的游客。
P77
西蒙见过太多年轻艺术家了,他们大多野心勃勃,始终在谈论自己的创作,急于做出一个又一个作品,对外部世界充满热切的渴望。
P83
她慌忙摆手,接下来也就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她并不讨厌她们,尽管她很难参与到她们的对话中去。
P84
没有什么不好的。工作对她来说非常轻松,她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轻松上手。别人需要花几天做完的版面,她赶在截稿前的一个晚上才动手,也总能够弄出些象模象样的东西。她明确知道,应对这些事情,只需要动用她所有才华的一些边角料。
浪费?
P87
阳阳想起最初的一年,两年,他俩都比现在更年轻一些。从早到晚待在一起,总是在聊天,一聊再聊,绝不厌倦。他们聊欲望,依赖,占有欲,贫穷,挥霍,一再探索彼此。越来越坦诚,越来越光明,恐惧全无。
哪怕是很多年以后,阳阳也并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信赖大澍。而她当时或许就已经明白,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多么想与他一起挥霍和流浪,而她,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喝不完的酒,不散场的宴席,到不了的目的地,这些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P90
她辞职的时候得到挽留,杂志社准了她两个月的假,主编对她多少有些包庇,对外宣称她是去国外深造。阳阳无法拒绝,心里觉得好笑,因为她确知,一旦她有机会挣脱,她绝无可能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P107
现在好了,她有的是时间看书。她回到上海,与大澍分手,搬家。简直像是获得了新生似的。但其实她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阳阳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分手的具体原因,因为她根本说不出来。接下来的十年,或者更长的未知的时间,她都在思索促使他们分手的原因。
而她在那一刻并不知情,她以为自己前途无量,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P108
然而阳阳几乎不领他们的情,她的反应太轻浅了,几乎是冷漠。她拒绝了大部分邀约,因为她确信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和大澍的感情,旁人都太盲目、肤浅。尽管她心里感恩,而他们的安慰其实只会惹恼她。
但是再次回到杂志社的办公室,才是阳阳至今为止短暂而散漫的人生中,最重大的失败。办公室还是那样,昏暗,杂乱,一股复印机味。电梯旁的圆珠笔涂鸦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她艰难地穿过狭长的走廊,编辑部便在走廊的尽头。
她们勉强说了些客气话,很快就各自找了借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阳阳准备的话全没用上。前一个晚上她还在担心,天知道她们是怎么议论她的。她走的时候太嚣张,简直是不告而别。两个月的假期之后便任性消失,拒绝办理辞职手续,甚至都不愿意回来做交接工作。
我要去写小说了。
她当时是这么告诉大家的。...
瞧,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自由自在。
P116
“所以我总是被失败者吸引啊。”
“哈哈哈哈哈!”
蘑菇去年圣诞节回国时去了一次北京,在音乐节上认识了一个鼓手,年纪比她小。讲不定会结婚呢!她兴奋地说。但是类似这样的话阳阳已经听到过几次,她太容易爱上谁,对每个人也都是认真的,但是不出几个月就会把事情搞砸。
“对了,上回讨论的事情想好了吗?”
“就是想要和你说这件事呢。我想好去北京了。”
“因为鼓手?”
“已经翻篇了!不过觉得北京有更多的机会,能认识更多人。真的,你也应该来北京,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唉。但是我——你打算去那里干吗,有具体的计划吗?”
“没有,先租个房子,待着。北京真是去一次就没法忘记的地方,写小说的人就应该住在那里。反正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为什么不来北京呢,我们可以一起写小说,多好。”
“我……”
“你考虑一下吧。不管怎么说,你很快就会认识新的小伙。”
P118
他问她是不是也写诗,她说她从来没写过,而且也读不太懂诗。偶尔会被一两句打动,但是找来同一个诗人的诗集之后,却又觉得无从下手。
...
之后他们正经约会过两三次,就是吃吃饭,吃完饭随便走走。他对生活几乎没有索求,吃得非常简单,不抽烟。蔬菜,米饭和啤酒就能喂饱他。他大概是少数几个,在将近三十岁的时候,还保存着二十岁般清俭的人。
P120
这之后又有了一次,两次。
然后阳阳发誓,再也不和任何人上床,身体记忆带来的肤浅感和无聊感几乎击垮了她。并非没有认真考虑过去北京的事情,甚至考虑过出去留学。她二十六岁,没有那么年轻,但是作为人生起步来说,也不算太晚。不过考虑到最后,她还是打算先从写小说做起。
P121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在办公室里写小说。
回家会好些。她不再去其他地方,也不见朋友。下班以后她就回到家里,打开电脑。周末她煮了一大锅排骨汤,接下来的每个晚上她就用这些汤来做面条,或者配白米饭。对于生活这件事情,她终于摸到一些门道,并且竭力减少因日常琐事带来的损耗。
P122
哪怕是在情绪的谷底,她也遏止了自己想要见他,想要和他聊聊天的愿望。这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强效的安慰剂,但是她想要对自己更残酷些,她相信只有残酷的东西才能让她变成那个想要成为的人。
但是她完全不打算把这种哀怨的情绪带进小说里,像个弱者。这回她没有躲避,采取了正面强攻的姿态,在把开头重写了十几遍以后,她终于找到了一种惯性,就像所有好的小说一样,神秘的波动会从开头直接甩到结尾。
P126
"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样真的能写小说吗?"
“我以为写小说就是为了脱离人情世故呢。”
“所以你没离开杂志社是对的,否则你会被生活搞得焦头烂额。”
“可是——”
“每年我都会遇见一两个你这样的学生,太聪明了,聪明得都没法应付好日常生活。最后多半都是被自己的聪明困死。噢。这大概就是你当时所说的困境。”
...
“年轻人总是在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渴望成为另一种人,置身于另外一种文化或者生活里,有时候他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是渴望成为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与此同时,却激烈地不认同自己真正置身其中的人群。他们反抗、挣扎,你以为他们想要成为他们自己,要成为他们个人,其实他们只是要成为另一类人而已。”
...
“你们觉得什么是自己的东西,什么不是呢?什么是自己的现实,自己的能力,而什么不是?什么是虚构,什么是真实?”
P129
美术馆,展览,电影院,地下电影,读书会,乐队,这些东西全部另阳阳感到厌倦,过去她所执迷的,现在都想抛弃。那些假模假式的玩意儿。她已经无法坚持着站完一场现场演出了,人群令她疲惫万分要不是因为出版社两次向杂志社发来邀请,她就要错过山丘的新书发布会了。
P132
可是看看其他人,比起喝上一杯好咖啡,他们更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待在这儿,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在这种类型的读书会上,他们能遇见些二流作家,三流的导演,听他们谈论自己的创作史。讲的人自以为是,磕磕绊绊。听的人略带崇拜,一知半解。这种创作谈多半带给人误导,让听者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并且被这种错觉鼓励着,荒废了时光。
P140
“你和父母住吗?”
“不,没有。”
“那是住学校宿舍,还是和男友?”
“我毕业了。也没有男友。”
“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不找男友吗?”
“没有那么容易。大部分年轻男孩都在忙别的。”
P180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贫穷一点。其实人活着所需很少,如果不是有疾病衰老之类的隐忧,穷一点富一点都无所谓。有钱当然好,但是除非生来就在一个有钱的家庭里,否则要我用自己去交换钱,宁可不要。"
P185
她现在看着满屋子的诗人,画家,艺术家,摄影师,混混。二十岁的时候她会想到过今天吗,她和这些货真价实的家伙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调情。但是事情完全弄错了,她从来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他们。眼前的场景只是让她确知,自己一事无成,而且活得像个笑话。
P187
一旦谈论起小说,她浑身的刺就竖了起来,尖声刺耳,神经戒备,语气里满是讥讽和不屑。她的攻击性挫伤了他,他或许也意识到她脸上那种对什么都不满意的神情是针对他的,于是他决不愿意再花费力气讨好她。
P189
根本不存在什么少年得志,所有人在青春期都是压抑的失败者,...
然而《老男孩》所提供的专属失败者的价值观让阳阳很恶心,连带着眼前呜呜哭泣的男人也让她恶心。
P190
每天早晨醒来都是灾难,她得花费很多时间才能从床上爬起来。第三天,她早早醒来,侧着身体,注视窗外灰茫茫的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一天。为了确保自己还能正常地应对杂志社的工作,至少还有力气能够出现在办公室,她没有出去喝酒,也不敢把酒买回家。她不想屈服于沮丧的情绪,因此只能保持着肉体绝对的情形。
P194
“亲爱的,所有的语言都是误解。”
P199
噩梦变成了非常寻常的事情。起初阳阳非常绝望,她经历了长长一段失眠的日子,不得不求助于药物。褪黑素很快不管用以后,她开始服用忆梦返。药物在伤害她的神经和大脑,她知道,她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差,每天下午便感觉脑袋后方像是被人重击过,或者灌进了水泥,麻痹的感觉从大脑传向四肢,有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像是浸泡在水里。有一回白天她在等电梯的时候突然昏倒在走廊口,吓坏了在场的同事。她的脾气变得很差,对一切事物失去耐心,要不就缄默,要不就发火,开会的时候无意识地重复说过的事情,没法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P200
她新招的一个年轻女孩突然跪在地上吐了起来,长长的头发浸在呕吐物里。这个女孩多大,二十二岁?真年轻。随便吐吧,随便怎样生活都可以。
P202
或许是因为迟到。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几次迟到了,她始终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虽然她总是能够找到借口,并且也从未因此耽误过工作,但是有几回非常危险,差点犯了大错误。她都补救过来了,没有人知道。
P205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些确实是她人生中最牢固的一部分,而且除了这部分,她其实一无所有。
P207
“我总是在模仿男人写作,可是写着写着,终于发现,对男作家来说,写作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而运转整个生命的是他整个人的人性,生活方式甚至他所处的年代。可能之前所有的尝试都是错误的啊。一想到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追逐一些错误的东西......”
“我现在没有工作了,大概可以写点什么。”
P209
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小说的模样,含糊的,像窗外一朵触手可及的云,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有。连主角都像是配角的小说。应该是一个长篇,她想试试长篇。她静静地坐着,希望能够让这片云停留的时间更久一点。不管怎么说,她其实从未放弃过写作,就连这个念头都没冒出来过。她只是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下来,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P211
不过时间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宽裕。早晨几乎都是在焦虑中虚度的,简单的午饭之后或许能稍微写出两行字,然后便迅速滑向傍晚。潦草地吃过晚饭以后,虽然一事无成,却感觉精疲力竭。这样挣扎到十点,大脑已经完全麻木,当她爬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已经被摧毁。
P213
接下来的整个月她都在与疼痛搏斗。痛点非常微妙,大部分时候并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却时刻都提醒着身体,消耗她所有的注意力。于是她想起看过的一部黑白电影里的台词。
“我们不应该去想那些已经出现了的困境,要不就真的会透不过气来。”
P215
整个晚上她都在挣扎要不要给大澍打个电话,多年里,她有过数次想要和他见一面的冲动,或者想要给他打个电话,但是都被她用各种方式遏制了。她告诫自己说还不到时候,她不能仅仅因为悲伤,孤独,或者脆弱而和他联系,一定会有更重要的时刻。
P218
...结果收到你发来的生日短信,说什么祝我成为海贼王,去你妈的,去你妈的阳阳。老子就是海贼王,不用你告诉我。”
呜呜。
“太累了,阳阳,别再给我打电话。我们都不容易。你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接的,所以我请你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阳阳哭着挂上电话,感觉自己所渴望发生的一切,过去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
P222
对于写作这件事情,一旦深究起来,她就感觉迷失,她无法回答一个最基本,同样也是最艰巨的问题:到底为何如此执迷于写作。一定要找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她所经历着的痛苦、困境和不适,只有在写作中能得到回馈。
P233
她只是喝多了,感觉自由自在的同时,也感觉懈怠。人生真是短暂且无聊。她无法分辨,是她渐渐地对于眼前这些丧失了兴趣,还是她其实从未真的感到过意义
P236
“说到底,男人才是天生与世界发生连接的性别群体,而女人呢,多少都是通过男人才能和这个世界发生联系的。因此女人总是赋予性和身体太多的东西了,试图用这些玩意儿来解释,来强调,来证明存在的意义。然而,这些和辽阔而有趣的世界相比,真是无聊透顶。”
“...困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稍微明白一点 ,大概就是,无法变成一个男人,却也无法感知普通女人所能够感知到的幸福。”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一种与性别不匹配的野心勃勃,野心勃勃地想要与世界连接,却被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思维方式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P241
你知道写作带来最珍贵和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吗——对生活强烈的敌意。
——你刚刚是怎么说来着的,对生活强烈的敌意——说到底不过是对这个世界最最肤浅的敌意罢了。

《密林中》的笔记-第2页 - 2

我的困境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稍微明白一点,大概是,无法变成一个男人,却也无法感知普通女人所能够感知到的幸福。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种与性别不匹配嗯野心勃勃。野心勃勃地想要与世界连接,却被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期望在荒原、巨山,或者无法泅渡之河中遇见另一位伙伴。人生更像是漫游在大海里的哥伦布,甚至不抱有遇见一块大陆的希望。
只有抛却失望的人,才能继续穿行在黑漆漆的密林中

《密林中》的笔记-第1页 - 1

唯一喜欢的两段,为什么喜欢却说不上。
“有一间店开业的时候在院子里摆了浴缸,过了一个夏天,浴缸里盛满雨水也没有处理,变成了蚊子的窝。初秋的时候,一群人坐在院子里,一边看放投影仪里放得电影,一边被咬着小腿上都是包。“
“阳阳,我告诉你,我人生中只为两个女人哭过,一个是我妈,一个是你。你离开以后我大哭,然后我就去意大利做展览了,签证迟到,转机半夜抵达,下雨找不到旅馆,身上的钱通通都是借来的,每天睡四个小时。结果收到你发来的生日短信,说什么祝我成为海贼王,去你妈的,去你妈的阳阳。老子就是海贼王,不用你告诉我。”

《密林中》的笔记-第88页 - 第一部分/8

哪怕是多年以后,阳阳也并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信赖大澍。而她当时或许就已经明白,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多么想与他一起挥霍和流浪,而她,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喝不完的酒,不散场的宴席,到不了的目的地,这些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密林中》的笔记-8 - 8

《密林中》的笔记-第184页

与注定成功的东西相比,我们向来喜欢那些看起来就要失败的。这条浪漫主义的原则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真正喜欢文学的人,我没见过几个,他们不过是喜欢文学的生活方式。

《密林中》的笔记-第82页 - 第一部分/8

她应该和大澍谈谈,但是她恐惧万分。日常生活变成一件如履薄冰的事情,她开始相信,任何交谈都可能导致他们之间一些细微的东西破裂。

《密林中》的笔记-第7页

并非因为她享受孤独,但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日常和愚蠢,这些玩意儿真正消磨着她的耐心。

《密林中》的笔记-第75页

他们甚至要讨论福克纳,他们真的把《喧哗与骚动》看完了吗?他自己看过多少遍,五遍,六遍,依然没有搞懂哪怕三分之一。这就是为什么谈论文学让他痛苦万分。大部分的文学青年都沉浸在无益的幻觉里,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尽,死在半途,连祭品都算不上。生活最伟大,其他都是扯淡。

《密林中》的笔记-第126页

年轻人总是在追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渴望成为另一种人,置身于另一种文化或者生活里。有时候他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是渴望成为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与此同时,却激烈地不认同自己真正置身其中的人群。他们反抗、挣扎,你以为他们要成为他们自己,要成为他们个人,其实他们只是要成为另一类人而已。过早地明白这一切而觉得虚无,又想要明白自己到底该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

《密林中》的笔记-第213页

我们不应该去想那些已经出现了的困境,要不就真的会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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