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章节试读

《霓裳羽衣》的笔记-第23页

全书用的是中学教材的文体，罗列一些尽人皆知的材料，下几个不痛不痒的结论，算是习见的写法。只是照我的经验，这类书时不时都会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雷点，让读者猝不及防之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一页就有一个，讲的关于蚕丝起源的神话。原文载于《搜神记》，找来看了看，照录如下：

旧说，太古之时，有大人远征，家无余人，唯有一女。牡马一匹，女亲养之。穷居幽处，思念其父，乃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还，吾将嫁汝。”马既承此言，乃绝疆而去，径至父所。父见马惊喜，因取而乘之。马望所自来，悲鸣不已。父曰：“此马无事如此，我家得无有故乎？”亟乘以归。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刍养。马不肯食。每见女出入，辄喜怒奋击。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问女，女具以告父，必为是故。父曰：“勿言，恐辱家门。且莫出入。”于是伏弩射杀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与邻女于皮所戏，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而欲取人为妇耶？即招此屠剥，如何自苦？”言未及竟，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邻女忙迫，不敢救之，走告其父。父还，求索，已出失之。后经数日，得于大树枝间，女及马皮，尽化为蚕，而绩于树上。其蚕纶理厚大，异于常蚕。邻妇取而养之，其收数倍。因名其树曰“桑”。桑者，丧也。由斯百姓竞种之，今世所养是也。言桑蚕者，是古蚕之余类也。案《天官》，辰为马星。《蚕书》曰：“月当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也。《周礼》校人职掌“禁原蚕者”。注云：“物莫能两大。禁原蚕者，为其伤马也。”汉礼，皇后亲采桑，祀蚕神，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公主者，女之尊称也；菀窳妇人，先蚕者也。故今世或谓蚕为女儿者，是古之遗言也。
看起来，这是一个多么变态的恐怖故事啊。书里把这故事简略地翻译了一遍，有些地方还加以发挥，极尽恐怖之能事。如描写蚕女变形一节：“等在远方找到女孩子时，却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一条头部像马的虫子，从嘴里不断地吐出丝来，恰似无穷无尽的悔恨，留给了人间。” 在这段CULT之极的描述之后，紧接着是这样一个设问：“听完这个优美的传说，你能不被这位将美好的蚕丝贡献给人类的女孩子所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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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其实反过来的话，把一个看似美好的故事想得十分邪恶，相比之下还更容易理解一点吧。比如《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习惯了作者的逻辑之后，故事还是很有趣的。前段时间被朋友逼着看《初恋这件小事》，在剧情越来越狗血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象另一种邪恶的拍法。比如女主并没有变漂亮，反而愈发丑陋，而且永远也得不到男主角的心。嫉恨的女主在她十八岁生日时策划了一个囚禁凌虐男主的计划，方式包括剥皮、放血、挖眼等等。多么过瘾的故事啊，不是比那种恶俗的结局好太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