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面具》书评

土屋隆夫的处女作

在日本，一位作家，只要肯认真写，一辈子发表个上百本或几百本都是很常见的事。但仅写过十几本长篇便可以成为大师级人物的，土屋隆夫就算得上一个。从1958年发表《天狗面具》到2007年《人偶死亡之夜》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仅发表长篇14部，真可谓少之又少。作者也曾说过“如果要研究一个作家，首先必须研读他的处女作”。大抵推理作家们分为两种，一种是“晌午型”（自创的词），处女作为最高作，后面即使有作品，也难以与处女作匹敌。第二种则是“黎明型”（自创的词），处女作仅为初入文坛的敲门砖，到后面某个时期的作品达到最高峰。而土屋隆夫属于第二种，处女作虽有亮点，但缺点亦不少，到中期的千草检察官系列达到创作之顶点。土屋的小说中没有设定头脑特别好的名侦探，更多担纲侦探角色的是冲到一线的刑警或是检察官，并非天才型，但都会脚踏实地认真推理，显得十分传统，且平易近人。而在这本处女作中，与其后的作品略有不同的是，侦探除了土田巡查之外，引入了一个头脑相对较好的白上律师担纲破案之主角（引出“毒杀讲义”）。较接近以往的古典推理小说模式。因为小说的发表时间是1958年，当时正是二战之后不久的年代，小说也将故事地点放在了一个叫牛伏村的小村子里。那时的日本刚经历完战争，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乡村里更是充满了迷信与愚昧。也正因为是这样的背景，其故事中的新兴宗教也才得以成立，也正因为这样的宗教，那样的作案手法才会顺理成章。在这部土屋隆夫的处女作当中，作者使用了一种很奇特的叙事手法，由叙述者站在故事前面，向读者讲述。作者就像说书人一样，在书中和读者进行着各种互动，行文幽默风趣。不但在关键的地方特别提醒读者注意线索，甚至在终章里边，干脆跳出来讲述了自己的推理小说创作理念，也就是那个土屋隆夫很经典的公式：事件÷推理＝解决也就是说，本格推理绝对不能有丝毫交代不清的地方，而对读者是一种当然的义务。虽然说作为处女作的本作，在语言叙述上比不上后期的小说那样笔法成熟，那样有力度与深度，但作为一部本格推理，相比后期来说，还是十分精彩的。这本书的诡计比较中规中矩一些，其中以一件不可能犯罪为亮点。除了以上这些，作者在这本小说里还借着书中人物提出了一份“毒杀讲义”，列举了毒杀这种类型的种种可能，增加了这本书的价值。阅读土屋隆夫的小说，可以感受到作者的一种文学的匠气。他在小说中，不会使用一些华丽的文字，也不会耍一些文字诡计，各本小说四平八稳，因此也显得土屋隆夫的推理小说不会显得太差，也不会感觉特别好看。

《天狗面具》——极具启发的原点之作

如果硬要说这本书多么多么好，那可能真有些言不由衷。土屋隆夫先生的原点之作，给我带来了很多启发。单纯以诡计而言，本书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是土屋隆夫先生在书中，借侦探之口提出了毒杀讲义，并且在解谜部分，给出了推理小说的公式。从这两点引申开去，都可以讨论很多东西。一、毒杀讲义这本《天狗面具》中，提出了毒杀讲义，把毒杀划为四个大类，然后每个大类又划分了各自的小类：1. 心理性诡计2. 机械性诡计3. 误判的诡计4. 其他的诡计可惜的是，这份毒杀讲义，在讨论每个大类的小分类时，都不忘了列举推理小说来作为例子，自然也就泄了不少作品的底。不过这份讲义让我一再思考这个问题：诡计的讲义应该怎么写才好？无论是这篇毒杀讲义，还是卡尔的密室讲义，又或是很多人总结的某种诡计的讲义，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例子的归纳和罗列。当然，我并不是说这样的归纳和罗列不好，要在繁多的小说和资料案例中把诡计抽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工作量也不小。不过这样的单纯归纳和罗列，存在两个缺点：第一、讲义很有可能不完备。第二、讲义成立的条件缺乏严格的前提。就是说，讲义中所举的很多例子，并不是在同一个前提下得出的结论。而很多讲义，也往往有只给结论不给前提的习惯，而结论则来自于其余的推销小说或是各种各样的案例，进行简单归类而已，讲义并未对材料做深度分析。以毒杀为例，若要简化毒杀过程，则可以做如下抽象：定义：令X、Y为分别为投毒者和中毒者（X有可能等于Y），Z为毒药。所谓毒杀，既是X施放Z，让Y中毒而死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讨论的，就是变量的可能存在状态。首先讨论X。对投毒者来说，X可能存在的变化状态有两种。A1：X为主观投毒。A2：X为客观投毒。对毒药Z来说，可能存在的变化状态也有两种。B1：毒药一次毙命。B2：毒药多次积累后，才达到致命效果。而对中毒者Y来说，可能存在的变化状态也有两种。C1：Y是投毒者X的目标。C2：Y不是投毒者X的目标。从每个变量中抽出一种状态进行组合，就可得到一条新的诡计，在此就不做具体展开的讨论了。只是在归纳诡计的时候，个人认为A2和C1是矛盾的，这样组合方式应该剔除。当然，我自己总结的诡计讲义并没有包含诡计具体实现的方法，只是希望能够在理论上对毒杀诡计进行数学抽象，遍历所有可能的情况，给出理论上的完备解。而具体的实现方法，并没有作分析。社会在不断发展，新的方法肯定是层出不穷的，土屋隆夫的毒杀诡计，不管举了多少例子，也可能有遗漏之处。但着并不是说，没有完备的诡计讲义，只是每种讲义的着眼点不同罢了。二、讲义的讲义所谓讲义的讲义，就是我个人写讲义的基本方法，在这儿不妨也一并总结了，以后写讲义都是按这个模式来：第一、寻找、确定变量。第二、分析每个变量的所有可能存在状态。第三、依次选取各变量中的可能存在状态，组成一条诡计。第四、分析每条诡计，剔除无法自圆其说的诡计。第五、留下合理诡计，组成诡计讲义。三、推理小说的乘除法在故事将要揭开谜团的时候，土屋隆夫提出了推理小说的公式：事件÷推理=解决他认为：“推理小说是一种除法的文学。”就是说，用推理的方式，应该要把事件中出现的各种谜团详细解释清楚，不能留下余数——就是未得到解释的尾巴。不过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或许这句话应该稍稍做做修改：本格推理小说才是除法的文学。而推理小说不仅有除法属性，也应该有乘法属性。推理，或是说逻辑辩证的作用，不仅仅可以用来解决事件的谜团，还可以有更为重要的作用。这种作用，可称为推理小说的乘法属性。事件×推理=？乘法的结果似乎更具开放性，不同的作家应该有自己不同的解答。或许用上推理，可以揭示人性，也可以炫炫小说结构，小说不仅仅彰显内容，还可以展示结构之美。推理小说做除法，可以在核心谜团上更加严谨；而推理小说做乘法，可以把推理的领域扩展到更远的地方。我相信乘法的结果是开放性的，或许专注于解谜类型的推理小说通过除法运算，固守了推理小说的核心领域，而推理小说通过乘法运算，开疆拓土，让更多的人领略到了推理小说的魅力。

有点稚气（也称之为寒冷）

话说土屋先生在这本01之后，完全投身到了社会派推理中，因此阅读它，也是一番别样的感觉。稍显稚气的推理和过于活跃的侦探，如果不是土屋先生的盛名浸染，不会显得多么有趣。即便提出了先生的经典算式，但纯粹的本格解谜总是少点现实浑浊的湿黏。对于我这样一个容易在黑暗人性中走失的偏执读者来说，步步为营的手段许是阅读的调料，而最后那被捆绑着翻滚的一跃才是无声的击节。在群山与树木之间，在疾风与死寂之间，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在黑夜与白昼之间，在土田巡查烦恼沉闷的生活和灼灼冷笑的文字感怀之间，清醒与迷醉，爱欲和真情，土屋先生让我看的，只是稍纵即逝的丑陋？天狗面具遮住了孩子般的面庞，人人都是长鼻子的匹诺曹，而且没有缩短的机会。

起点，伏牛村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土屋隆夫的书。总是布局齐整，解谜完善，四平八稳，稳如泰山，在人物方面却不太细腻，我觉着他就是个特传统的日本男人，喜欢土屋的女性应该比较少吧。看了《天狗面具》我居然笑出了声，哈，不料老师您也有文笔不够成熟也不怎么自信的时候啊！可爱可爱！这部的写法让人想起范达因，鲍查一类美国早期推理作家，严重classic。话说我以前总觉得土屋的写作风格有一点怪怪，但在《天狗面具》的时代、地点、风土、背景之下，显得意外的调和。伏牛村才是最适合您的地头啊，老大！我喜欢书里那个热爱文学的巡警土田，碰到突发事件时居然想起的是川端康成，这个跟我有点像。狂笑……

并非所有的處女作都值得意淫

說起來，開始購買台灣出版的日係推理小説，最早開始購入的就是皇冠的島田莊司系列和商周的土屋隆夫系列。之後才開始漸漸購買宮部和東野主打的商周的大師傑作選（現均改由獨步文化再行出版），所以我購買台版的日係推理小説的歷史並不長遠，只是可能有完美主義者的陋習，又可能是個貪得無厭之徒，所以密度和頻率與常人頗有不同。話説回來，島田莊司看了七七八八，東野圭吾大功告成，宮部美幸持之以恆，連獨步成立后才大肆出版的（商周時期只推出過？《重力小丑》）的伊坂幸太郎也是出一本追一本，回想起來，至今沒有怎麽碰的日系套書作家只剩下最早購入的土屋隆夫，寫警察推理的橫山秀夫，以及量產天才森博嗣，所以說看書是要緣分的，即使你當時耐不了性子等不到第二天激動不已極想買入的一本書，都有可能拿到手時並沒有機會閲讀，或者為俗務所纏，或者正被另一部作品插了隊，讓你沒了當初購入時的興致，於是索性等一等，等一等，而這一等也許就是一年半載。臨到頭新書又成了老書。所以，近來努力養成一個習慣，新買入的書就新看，老書盡量穿插在新書的閲讀空隙中。否則也許永遠是看老書。不過呢，讀書也要看興致，也許哪一天偏巧就想看看那些失了寵的最近怎樣。這不就拿起了孤高寡作的土屋大師嗎？十三個長篇作品，在一般的作家來説，也許也是很值得稱多產作家了。但是在日本這樣一個量產作家比比皆是的國家，特別是推理小説創作中，百八十部不奇怪，四五十部不起眼，十三部小説實在是可以說寡作了。回來評説之前，我必聲明，近來的感想是我是要凴著良知説話，否則對作者與讀者都是不敬的。當然，我所說的誠實只完全依據自己的感覺，也許全然不正確。翻開這一部大師處女作？《天狗面具》，我要說這是古早味十足的本格推理，風格上接近於橫溝正史的金田一耕助系列，場景被局限在牛伏村，通過天狗大神顯靈指示村落的候選人誰執權柄的集會中，發生一起毒殺案，但在場人士似乎誰也沒有辦法下毒；其後，又有兩人被害；總之是比較古樸的情節鋪陳。我是懷著敬意來讀此書，我也相信土屋先生其後的作品借用編者的話來説帶有濃重的「松本清張味道」理應更合我口味，而這本《天狗面具》若非是大師之作，恐怕我會打上六十左右的分數。就詭計而言，雖然是說這部處女作將土屋整個創作生涯的理念：事件 除以推理 =解決 也就是說不可以有模糊不清被質疑的餘數存在。當然我們知道也許這只是本格推理和早期社會派推理小説的座右銘，若是本格推理的解謎與破解時刻表詭計與不在罪案現場的社會派推理，不秉承這一原則，就失去了其為自己尋到特定讀者群的風標。當然，推理小説文類種類不斷外延的今天，除了當年的純本格推理社會派推理之外，越來越多難以準確定義的推理小説已不忌諱這一原則，不再如土屋所說這是推理小説的桎梏，而沒有結局的，餘音繚繞的推理小説如《湖邊殺人案》之類，豈非也好看的不得了，合理的不得了。我並不否然這部作品的文宣中事件 除以 推理 =解決，是土屋隆夫作品嚴守的底綫，即使之後的作品披上社會派的外衣，即使之後的作品有犯罪小説的模型，都不能更變其解謎務盡的核心觀。但是，我想說，把這樣的理念放在《天狗面具》中作爲文宣，看完之後的讀者會不會覺得有點名不副實的失望呢？也許在《千草檢查官系列》中那樣的批評才堪稱合格。因爲，我看到《天狗面具》中的詭計與解謎用上的是歸納法，而歸納法如果沒有必備的醒目證據是會顯得説服力不足的。多種可能性挑選其中之一作爲謎底，與演繹法中自古華山一條路的必然性唯一性相比是顯得魅力缺缺的，而且無論是瀉了不少名作之底的毒殺講義還是本書中的毒殺詭計，都是不令人愉快的，我想在處女作中就對某一類型詭計要來總結一番也不是不行，就像黎人在《吸血之家》中也有總結了雪地足跡詭計的講義，但是一旦寫出了這樣的講義，就必須在作品中拿出完全不在那些大而全的講義中出現過的，全新的有創意並且十分有趣的新的類型來，這一點，黎人無疑做到了，但是土屋先生的《天狗面具》中的毒殺又如何呢？我想我不予置評，也無從評起。只是就我的感覺而言，如果說本格推理小説的公平性判定得以擴張的話，那麽用一種顯得粗疏的強詞奪理的方式推出的解答應該不屬這種公平性之列。所以，也許這就是一部顯得比較青澀的臨摹前人（比方橫溝，比方卡爾）行文的處女作，想比一些才華橫溢的作家的處女作來説未免顯得黯然。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戯暱化的旁白，如果沒有那個會顯得很悶。即使是這樣不太如意的處女作，依然讓我對土屋其後的作品充滿敬意與期待，因爲一個在職業欄中填寫「務農」的作者，一個傾一身之力才創作十三部作品的作者，首先品行上一定是扎實敦厚的，也許缺乏天資才注定了其後作品的日趨成熟、精益求精，並愈來愈顯文學化，這也是和一些有天才卻無耐性的作者作品一上來便驚世駭俗其後卻日顯質量良莠不齊並時常難以為繼截然不同之処。我想也許這樣的耐性堅忍是值得欽佩的另一种天才的含義。著名的武俠小説作者金庸先生，他的處女作《書劍恩仇錄》也只能說是水準綫下的作品，他也一樣只有十五部作品的孤高寡作，但誰又能否認其華人世界小説家中泰山北斗的地位呢，端賴於多年的文字磨練與拓展學識，端賴於不宥於狹隘視野的不斷開拓創新。因此，處女作雖是很重要的，但絕非什麽樣的處女作便決定了什麽樣一個作家。所以,我們承認土屋的了不起，不一定要承認這部處女作的意義重大。要澄清的是土屋的大名造就了他的處女作有人去買去看去研究去獻上溢美之詞，而不是這部處女作有多了不起可堪造就土屋的大師之名。

宗教与政治的纠葛

二次大战后的纯朴农村，突然被卷进了宗教与政治的狂热纠葛。在令人不安的狂乱的太鼓声与咒文的唱和中，一个男人在众人环视之下被杀！这男人的政敌也随后横死荒郊，并出现第三具尸体。众人陷入深不可测的恐惧深渊。这难道是天狗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