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集》章节试读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1
ISBN:9787549550135
作者:陈丹青
页数:302页

《草草集》的笔记-第20页 - 因为山在那里

多去博物馆有助提高国民素质,这可能是个伪问题
关系反了,不是博物馆能提高素质,而是素质高了才会去博物馆。现在有条件了,慢慢来会好的。
关于现在被吐槽很多的品味问题,这段说得好两头一封锁:老祖宗的艺术,西方的艺术,人就那么一丁点被规定的眼界,什么后果呢?会变得越来越土,还自己不知道!……徐悲鸿那代人出去时,虽然中国还很落后,单你看看徐悲鸿拍的照片,头发样式,着装派头,打个大领结,都是对的。今天出去留学的人,拍张照片,土啊,清华北大跑去哈弗耶鲁混,一百米外就认得出是个大陆留学生……你看民国随便哪个混蛋晃出去,回来也没啥成就,照片拍出来,派头对的。所以眼界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哈哈哈好形象
除了派头,眼界所涵盖的范围很广,包括吃穿住行。近几年开始用IG, youtube,最大的感受就是开眼界:“原来还可以这样玩”的感慨一直伴随着我。感觉他们的人生维度要宽很多。
但是这样猛地一看眼界也不是什么好事:
眼界开得太大,又有别的扭曲,就是被眼界淹没了
确实是这样。总想着去模仿这个模仿那个,很容易迷失。有的时候赤子之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近翻看以前拍的照片,那时候什么章法全然不懂,现在看来却也很独特,还挺耐看的。所以开了眼界之后的问题就是,怎么找回自己。

《草草集》的笔记-第3页 - 归国十年

写作使我藐视画画:瞧那股匠气,那点可怜的好奇心与归属感;画画却一声不响提醒我,文字——至少,我的文字——被假想而夸张的影响,何其虚妄,唯凝结的颜料才是真实的,可触摸的。

《草草集》的笔记-第112页

一直都羡慕他们活过八十年代的青春,经历过beatles,思想解放,可以流放他乡的闯荡。

《草草集》的笔记-第26页 - 因为山在那里

“我和韩辛将近三十岁出国,之前有自己的一套,忽然看到原作,开了眼,返回去看民国画家,有种气质,我们比不过,为什么?因为民国画家出国前在一个相对不土的环境里,眼界讯息相对畅通。清末开始的西化,蛮扎实的,洋人办的教堂、学堂、交响乐队,包括洋人的画展,直接在上海办,徐悲鸿那代人出去时,虽然中国还很落后,但你看看徐悲鸿拍的照片头发样式,着装派头,打个大领结,都是对的。今天出去留学的人,拍张照片,土啊,清华北大跑去哈佛耶鲁混,一百米外就认得是个大陆留学生。走进了一问,不得了,什么原子能研究啊、生物学博士啊,可是一百米外,土的要死。你看民国随便哪个混蛋晃出去,回来也没啥成就,照片拍出来,派头对的。
所以眼界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草草集》的笔记-第79页 - 记孙佩苍先生

牛陇菲给陈丹青的信中写到:如此有典有册的中国,到了现在,则只有谎言和遗忘,只有匆忙与速朽。当代中国人,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仅仅苟活在现在。

《草草集》的笔记-第161页 - 想象鲁迅

以尊敬鲁迅的方式,亵渎他,以传播鲁迅的方式,毁灭他,以利用鲁迅的方式,驱逐他。

《草草集》的笔记-第29页 - 因为山在那里

⋯⋯美术,才应该从娃娃抓起。抓什么呢?就是进美术馆、进博物馆。

《草草集》的笔记-第13页 - 机会与困境

作者从绘画艺术的角度来阐述一个观点:当西方绘画作品来到中国,国人欣赏水平参差不齐。这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与西方的错位,和西方的时差。是我们认识西方的常态,也是困境。
那么有困境总比没有好,知道总比糊涂好,因为机会来了。不可否是,确实我们的思想,认知,艺术都远远落后西方发达国家,这是需要我们警醒的。起码对我来说是的,我google了下塞尚,梵高,毕加索,杜尚,知道了什么是印象派艺术,立体派,后现代主义等。我算是求知了一把,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皮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不懂如《星空》等名画了,因为我们的艺术修为还不够,而我们仅仅像余华《活着》里作品下的主人公,仅仅是活着而已。
类似认知的迷失,不仅仅发生在绘画,西方音乐,戏剧,文学,哲学,我们都有许多的“不懂”,可能就连我们的历史,国学,国画我们也不懂。真实可悲啊,我一直有个理念就是:“搞不懂中国历史,就别装着去看国外历史。”
我们应该多参观艺术馆,画展;多读书扩大自己的眼界,多思考丰富自己的灵魂。

《草草集》的笔记-第114页 - 摄影与黑白

照片的核心价值,不在事件与物像,而在时间……摄影的性格,非但取决于拍摄的一瞬,之后,时时刻刻,伴随光阴,在被观看的不同瞬间,引来不同的解读。 照片除了记录也是情感表达的方式。

《草草集》的笔记-第97页 - 影像的影像

娱乐时代的要义就是纵容我们发笑,而且不知道为何发笑,也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笑(美丽新世界 - 赫胥黎)。...太多影像无时无刻不向我们倾销意义。对意义无所适从的人,于是发笑。

《草草集》的笔记-第70页 - 记郑胜天老师

我辈是辛运的,活在没有战争而国家暴富的年代,已至任意而为,竞相逐利,不必领受胜天老师及其父祖一辈频频遭遇的屈辱和挫折;今日的青年又是不幸的,除了考试、钻营、追慕时宜、苟安于方寸之间的权势,此外只得凡庸贫薄的一份履历,只认流行而可疑的单一价值,没有人格的分量,谈不上生命的剧情

《草草集》的笔记-第5页 - 城市、艺术、艺术家

城市、艺术、艺术家
“当不成作家当画家,当不了画家,索性留长头发打大领结了事。”这是上世纪鲁迅调笑不成器的文艺青年时脱口说的话。不料此后,长头发青年还是一茬一茬冒出来:我自己,年少时才画几笔画,出道成功远得还没谱,怎么办呢,管他娘,先留起满脑袋的长头发!
美国上流圈子则笑谈一组方程式,另有几分真意在:穷人想当白领,白领想当资本家,资本家羡慕贵族,而贵族想当什么人呢?
居然想当艺术家—这意思,不是想当谁、谁想当,却说出一种价值观:人生一世,低头上班也好,亿万资产也罢,到了你看清楚、想明白,似乎还是活色生香有滋有味当个艺术家最自由、最浪漫、最潇洒。
纽约下城区苏荷及格林威治村一带,最触目的人物要算是所谓“朋克”一族:彩发高翘、黑皮衣裤、女孩鼻唇穿孔、男孩佩戴耳环……他们招摇过市,自顾其美,“艺术”得一塌糊涂,可是并不见得真是艺术家,或如鲁迅所讪笑,是群当不成艺术家的人。然而少了他们,艺术区便不成其为艺术区。在“艺术”这条大船边,永远如藻类般附着一群群想要跟艺术沾亲带故的人。没作品,没成就,有啥关系呢?人哪怕仅仅打扮得像个艺术家,就有别于碌碌朝夕的上班族,有胜于为钱烦恼的资本家。
脚下是拟仿路易时代的鹿皮女靴,头上是高加索皮帽;明明金发碧眼,却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花旗袍—当我在纽约下城区人丛中目不暇接看美人,这才明白所谓艺术家先得是个动心思而懂细节的人:你看画廊教父利奥•卡斯蒂里一身正装,俨然黑帮老大,左胸袋半露的丝巾,正是他早年捧红利希滕斯坦著名作品的小图案;用不着刻意寻找,单是家家画廊当秘书的斯文男女,除了史论专业知识背景,还知道栗发搭配浅棕的衣衫,卷发避免花哨的毛领,柜台上摆放的郁金香花色也必呼应墙面上的作品与色调……艺术家属于哪种动物呢?不必是精炼空灵的诗句,不必是彪炳千秋的作品,而是日常光阴时时事事能够随手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上城的阔人区,尤在大都会美术馆与现代美术馆一带,自亦多见卓尔不群的人:欧陆的贵公子,中东的俏王孙,更有本地大亨与富婆,然而毕竟是钱财身价惹人看,与下城区自称“波希米亚族”的艺术家不是一路人。都说下城餐馆的侍应生多见尚未发迹的演员、舞者、作家,还有诗人—六十年代末,当最早一群穷艺术家进驻破破烂烂的苏荷区,只为租金廉,要不是纽约市政府高瞻远瞩,通过决议,法定那一带开辟为永久性的艺术区,哪有后来几十年的花样与繁荣。数年前曼哈顿现代美术馆关闭大整修,藏品于是迁至皇后区一所大厂房临时对外开放。馆藏迁移,招租货柜车便能运输,可是纽约偏要摆艺术的谱,精心挑选志愿服务的一群美少年,个个穿上希腊时代的大长袍,给万千市民簇拥着,捧着毕加索《亚威农少女》之类无价宝,浩浩荡荡,穿街过桥,煞有介事送到皇后区。
一座城市没有艺术家,便即意态索漠,缺滋味,一座城市有了艺术家,于是隐然骚动出异彩;城市若有春梦,恐怕是在等待艺术家,艺术家若有大梦,是到一座有艺术家的城市去—唐的长安、宋的汴梁、明的扬州,文艺复兴期的佛罗伦萨、第三共和时代的巴黎、二战后的纽约,各地各国成千上万诗人艺术家络绎于途,到这些城市编织艺术梦。艺术家是无视国界的人,法国大导演雷诺阿说:电影就是我的祖国。当他在好莱坞见到美国英国意大利俄罗斯印度的电影人,他说,他们全是我的同胞……上世纪三十年代大上海,周树人、张爱玲、傅雷、梅兰芳、卓别林、萧伯纳,都有踪迹在,因为那里曾经是艺术家做梦的地方;八十年代到如今,北京城文艺圈种种帮派不去说,单说艺术家从圆明园给撵到通州的宋庄,从王府井老美院到大山子798工厂,有名无姓的才子佳人文艺群氓是只见其多不见其少,为什么呢?只为北京是中国艺术家做梦的好地方。
艺术是什么呢?有道是“江南草长,群莺乱飞”,亦好比“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艺术你不要去管它,也不必怎样去养它,有点时代的暖意,有点文化的水土,它就滋蔓生长,争奇斗艳,弄得你眼花……所以前面美国人那句笑话还剩一句没说完:既是连贵族也巴望当一回艺术家,艺术家想当什么呢—艺术家以为自己是耶和华!
是的。西方人称:这个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果如此,上帝岂不就是艺术家!

《草草集》的笔记-第52页 - 旭东与韩辛

四十年过去了,还没学会听命于人。

《草草集》的笔记-第10页 - 难以受伤害的人

美国抽象画家马瑟韦尔说:杜尚是一个难以受伤害的人。
杜尚:你接受一件事,拒绝一件事,其实是一回事。

《草草集》的笔记-第5页

艺术家属于哪种动物呢?不必是精炼空灵的诗句,不必是彪炳千秋的作品,而是日常光阴时时事事能够随手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草草集》的笔记-第64页

吴冠中:美不是漂亮,漂亮不是美。

《草草集》的笔记-第6页 - 城市、艺术、艺术家

一座城市没有艺术家,便即意态索漠,缺滋味,一座城市有了艺术家,于是隐然骚动出异彩;城市若有春梦,恐怕是在等待艺术家,艺术家若有大梦,是到一座有艺术家的城市去—唐的长安、宋的汴biàn梁、明的扬州,文艺复兴期的佛罗伦萨、第三共和时代的巴黎、二战后的纽约,各地各国成千上万诗人艺术家络绎于途,到这些城市编制艺术梦。

《草草集》的笔记-第207页

前年先生尚健,还能步出门外等我,驼着背,白发苍苍:我看他身影就知道他委屈,嫌我迟来而让他久等了。“喔哟——路上怎样?”这就是他的责备。

《草草集》的笔记-第84页 - 记孙佩苍先生

凡民国有为之人,莫不身后留祸、及至湮灭无闻
有多少象孙先生一样的人被历史刻意抹去了。那个时代的人,随随便便拎几件事来写都是传奇吧,可惜我们再也读不到了。

《草草集》的笔记-第146页 - 生活与品质

实际上,今天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文化背景全是一样的,都是彻底丧失传统记忆,丧失价值观的几代人。我不相信今天中国的有钱人能带来让人尊敬的生活方式,那是巨额消费,称不上有品质的现代生活。

《草草集》的笔记-第57页 - 圣维克多山

不难想象:自十九世纪中叶到二十世纪初,长达七十多年,在巴黎,在法国南部的林野与泉边,经年散布着印象派画家及其追随者,竖着遮阳伞,支着油画架,一笔笔画风景,画到死梵高塞尚画完之际,想些什么呢?……他们也想必天天倦极而归,拎着才刚画完的画,身后留着漫天瑰丽的黄昏。南欧仲夏的黄昏,明艳而漫长……八点过后甚至九点前,慷慨的夕阳仍以广大儿宁静的光照等着你,知道紫蓝色的夜幕铺盖而来,继之,繁星闪烁
两年前的夏天去了一趟欧洲,印象最深的也是这九点开始才暮色四合的瑰丽的天空。
一次次目击并描绘当年印象派划过的景致——巨松、橄榄树、古桥、老街——实在是双重的幸福。
就连一个非美术专业的人,在亲眼见到所知不多的名画中的景色。也会激动得不能自已,更何况这群美术专业的学生,更何况他们可以亲笔描绘一遍。特别理解也特别向往。这感觉可以用朝圣来形容吧。

《草草集》的笔记-第4页

人生一世,低头上班也好,亿万资产也罢,到了你看清楚,想明白,似乎还是活色生香有滋有味当个艺术家最自由,最浪漫,最潇洒。

《草草集》的笔记-第97页 - 影像的影像

正如波兹曼引述赫胥黎在《美丽新世界》中的警告:娱乐时代的要义就是纵容我们发笑,而且不知道为何发笑,也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笑。
没有意义,意义被彼此抵消。大多影像无时无刻不向我们倾销意义。对意义无所适从的人,于是发笑。
感到膝盖中了一箭。不过何为倾销的意义?哪里来的那么多意义?
波兹曼关于阅读时代与看图时代的二分,在翁云鹏作品中得到逸题式的回应:我们确是看图的白痴,然而文字阅读并未退出“观看”经验,现代人在接受海量图像讯息的同时,每天阅读数不清的文字,当然,不是读书,不是印刷品时代的专心致志,而是图文解读的同在经验,飞快扫视,迅速知道,等待下一画面、下一句话。乃至无穷无尽每时每日
突然想到,大众越来越偏爱这种图文解读式的阅读,和电视的推广有很大关系。微信推送写个文章没有精美配图根本没耐心看不下去,有时候甚至是刷刷图片就关掉。是啊我们是看图的白痴。

《草草集》的笔记-第201页


「神奇之事。先生入院前,有人适巧转来在上海意外发现的木心照片,摄于1946年,他才十九岁,斜站着,学生装,戴副白手套,身边站着两位穿长袍的男子。
初次给他看,他完全不能辨认,移开目光。翌日再试,他可怜样地抬眼看我,一脸困扰,又低头看,终于嘟囔道:“噫!……是我呢!神气得很呢!”
忽然,木心扭头痛哭。
我不愿描述这片刻。他头一次当我的面,失声大恸——那么多年,我只记得先生有过两三次微妙的哽咽:说起晋的嵇康与山巨源,说起托尔斯泰的出走,说起他夭折的小姐姐——有谁近半个世纪再没见过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吗?先生的所有文稿、照片,都毁失了……转瞬,他展颜微笑,如小孩,一点不羞愧刚才的失态,又看照片,幽幽说起当年的情形:“大家都喜欢我……那是我第一次办个展呢……”之后他再看,再哭,顷刻收泪,无辜而失神地看我们,显然动着什么别的念头,然后仰面睡倒。」

《草草集》的笔记-第50页

「齐白石就从这么个小圈子,由乡绅引介扶助,慢慢到了乡,到了省,一路上小地主、中地主、大地主,都有诗画小沙龙、中沙龙、大沙龙,都喜欢齐白石。所以中国的所谓阶级鸿沟,哪像教科书讲的那样子。书与画,能让不同阶级身份的人在一起风雅,一起高兴。齐白石没念过书,哪来学历,又从未去过美术馆,可是二十世纪的中国,没人画得过他。」
「四九年头一件事,封锁讯息、控制眼界。怎么封锁呢?就是所有的西方电影、小说、绘画、音乐,不让进来。1949年4月上海刚占领,我爸爸说,大光明、国泰电影院还在照旧放好莱坞电影,有那么一年时间,上海跟美国的文艺关系还没消失,1950年后,抗美援朝,好莱坞电影消失了,不可以放了。这一停多少年呢?停到七八年七九年,中国人才又看到美国电影。」
「返回去看民国画家,有种气质,我们比不过,为什么?因为民国画家出国前在一个相对不土的环境里,眼界讯息相对畅通。清末开始的西化,蛮扎实的,洋人办的教堂、学堂、交响乐队,包括洋人的画展,直接在上海办,徐悲鸿那代人出去时,虽然中国还很落后,但你看看徐悲鸿拍的照片,头发样式,着装派头,打个大领结,都是对的。今天出去留学的人,拍张照片,土啊,清华北大跑去哈佛耶鲁混,一百米外就认得出是个大陆留学生。走近了一问,不得了,什么原子能研究啊、生物学博士啊,可是一百米外,土得要死。你看民国随便哪个混蛋晃出去,回来也没啥成就,照片拍出来,派头对的。
所以眼界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草草集》的笔记-第19页 - 因为山在那里

“有人问某个登上运动员为什么要登山,他说:因为山在那里。说的太好了,我爱逛博物馆,就因为博物馆在那里。”
博物馆也算是”舶来品“,我们中国人不喜欢去博物馆的原因其实不是文化素质的问题,而是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美术学,博物馆学,图书馆学全是从西方学来的,西方喜欢的我们不一定喜欢。

《草草集》的笔记-第79页

中国向来有历史书记传统,正史、野史、方志、家谱、传说、演义,成一完整系统,可相互参照,证实证伪。就连周边国家、民族历史,也要靠中国史书恢复。如此有典有册的中国,到了现在,则只有谎言和遗忘,只有匆忙和速朽。当代中国人,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仅仅苟活在现在。

《草草集》的笔记-第173页

这是一份因文化视野严重匮乏,故而被热爱者自我夸张、自我凝固的热爱,当历史被封锁切断,继之大肆篡改后,无可选择地,出现对单一人物的单一热爱

《草草集》的笔记-第300页

「木心给了我庞大的立场,还给我无数细微的立场。有一次在餐馆,我问邻座老太太是不是意大利人,果然是,我就得意——平时我喜欢辨认各国相貌,那会儿又正好刚去过意大利——几年后一次谈起虚荣心,木心就说起那次,说,你刚去过意大利,你想证明你的虚荣,他说人难免会这样,但要克制,这是随口就来的虚荣心。
你看,这么微妙的小事,他会点出来,一点,我面红耳赤。修养是很具体的,像禅宗,一件小事、一件小事。你可能很有教养,可是一句话熬不住,失了教养。」

《草草集》的笔记-第2页

真的革命画,真的当代艺术,我都佩服的,可是众人趋附的事,斜眼看去,我总不热心。如今,总算活到下笔画画不存意图的年岁了,回头想想,十几岁时初学油画的憨傻而专注,最是金不换。...一笔一笔退回初学时代的好心思。

《草草集》的笔记-第12页 - 难以受伤害的人

阿Q背后说不定也许站着老庄
其实吧,受不受伤害什么的,和阿Q还是老庄都没关系。这不是心态问题,是能力问题,对自己到底了不了解的问题。聪明人知道那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要是什么话都不听,跟犯浑有什么区别

《草草集》的笔记-第10页

杜尚:我珍惜呼吸胜于工作。你接受一件事,拒绝一件事,其实是一回事。

《草草集》的笔记-第70页 - 记郑胜天老师

⋯⋯今日的青年又是不幸的:除了考试、钻营、追慕时宜、苟安于方寸之间的权势,此外只得凡慵贫薄的一份履历,只认流行而可疑的单一价值,没有人格的分量,谈不上生命的剧情。

《草草集》的笔记-第1页 - 因为山在那里

所以眼界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好,封锁讯息,限制眼界,把你弄到土为止,第二步,就来教训你什么是“生活”。简单说,就是工农兵,就是革命,那才叫做生活。久而久之是什么后果呢?就是你对生活失去感觉—你在家过日子,不叫生活,你跟女朋友逛公园,不叫生活,你看着窗外的树,不叫生活。他们指定的花样,那才叫“生活”。大家别以为我在说“文革”的事情,今天还是这样。

《草草集》的笔记-第170页 - 想象鲁迅

许多年了,我总在其他历史人物中分神想象,窥视鲁迅的另一种境遇——譬如叔本华和尼采,其实德国公众不太理会他们;譬如伏尔泰或者萨特,法国公众也不太理会他们;去年是托尔斯泰逝世一百周年,俄罗斯报纸只给了次要页面,小小的纪念;三十年代被左翼和鲁迅相提并论的高尔基,如今在俄罗斯几乎是个被忘却的名字;索尔仁尼琴结束流放回到祖国,同胞不在乎他,年轻精英嘲骂他;美国头号公共知识分子乔姆斯基,备受争议,从美国的语境看,攻击他的理由同样公正;苏珊桑塔格逝世了,中国人凭着中国语境郑重追念她,但她在美国获得的认同,远非我们想象的普遍而重要......
鲁迅不如他们幸运,不是因为受迫害,而是智性与人格的寂寞,难逢对手,或者,对手的尺寸与智商,太不及他。他的风神与文采虽是那样的中国,却与转型期的现代中国,格格不入——他对历史的省思,他的非体系性,接近“重新评估一切”的尼采;他的辛辣与苦味,介于果戈理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之间;他的仁厚与复杂感,接近托尔斯泰;他对同代文人的轻蔑,仿佛萨特——晚年的萨特说,他厌恶同龄人,只愿和晚辈,和女子交谈——但鲁迅同时兼有萨特的论敌,那位雷蒙阿隆的特质,即对喧嚣甚上的政治正确,对一切慷慨激昂,时刻警惕。

《草草集》的笔记-第2页 - 归国十年

如今,总算活到下笔画画不存意图的年岁了,近年虽说画的少,却是了无牵碍,一笔笔退回初学时代的好心思,画画人像和静物,等于进了考前班——前些天,我瞧见中央美院周围停着几辆考前班的面包车,车身刷着大标语——"培养未来的大师“,我这独自开张的考前班,宗旨正相反:”回到过去,当个学习油画的初中生。"
人不免有外向或内敛的天性吧,写写画画,是在均衡这天性,抑或是一种我目前尚未了解的冲突?而绘画与写作的功效,比我想象的更其差异。前者是享乐的,自私的:后者似乎迎向公众,并被赋予暧昧的责任。

《草草集》的笔记-第1页 - AA

在这一册中,陈丹青讲到博物馆文化和关于文化的表现形式。上海博物馆常去,深深觉得目前的博物馆不收费政策的确不太合适。想到这一点,很奇怪,有一种特别悲愤的心情。想着博物馆应该能够办得很好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循环方式。
在作者极力推荐木心的过程中,我也狠狠地去看一圈木心的作品,很是喜欢这个老人,仔细想来,可能最追根究底还是喜欢木心老先生内在的才情和外在的风度吧。格子的围和深色的长大衣,好像只有在上个世纪后半页离开中国的人才会有的样子。我认同他的某种情感。
集子里详细地记录了木心老先生人生的最后一程。中国的乌镇,一个不平凡老人的离开。
我想起我的一位小姐妹年幼的女儿,问妈妈:妈妈,乌镇是乌的吗?问得真是太可爱了。在我眼里,乌镇是乌的,乌得很漂亮,很有味道。
我们现在看古镇,很少人,极少人,会看到这个镇子最为深沉带着原产地独特滋味的一面。
我想我,或者我们,都还不能懂得木心先生。

《草草集》的笔记-第164页 - 想象鲁迅——中国现代文化与鲁迅

但我这样揣测鲁迅,仍是看轻了他。他早就预见、早就说过:革命成功了,诗人们就给碰死在革命的纪念碑上,只是鲁迅的方式最离奇,就是,他自己被弄成一个纪念碑。第168页关于鲁迅的怀疑主义、悲观主义、虚无主义等等解读,各有道理,都是对鲁迅神话的有效结构,但在远为复杂的鲁迅那里,仍不免一纸标签、一顶帽子,或如鲁迅的比喻,成了一块”匾“。他的尖锐的怀疑,出于大爱大憎;他的浓黑的悲观的另一极,是游戏的天性,即胡兰成所谓”跌宕自喜“;他时常自称虚无,却委身实实在在的工作,嘲笑各种超然出世的高谈……

《草草集》的笔记-第17页

懂得,是无止境的过程。我在外面泡这么多年,学会一件事,集是你如果真想懂得,该怎样去懂法,前提,要有相对完整的文脉。懂到什么程度,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不容易衡量

《草草集》的笔记-第79页 - 记孙佩苍先生

中国向来有历史书记传统。正史、野史、方志、家谱、传说、演义,成一完整系统,相参照,证实证伪。连周边国家、民族历,靠中国史书恢复。如此有典有册的中国,到了现在,则只有谎言和遗忘,只有匆忙与速朽。当代中国人。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仅仅苟活在现在。

《草草集》的笔记-第91页 - 摄影没有真理

开始玩摄影有一年了,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摄影这件事。直到看到这章,字字句句都深以为然。
摄影没有定论、没有美学、没有规律,因此,摄影恐怕没有边界。……至于手持相机的业余爱好者竟能名列摄影史,代代有人。
……在每一位摄影家的应答中,我们不可能寻找共识……摄影家的知识状态与精神谱系十分驳杂……摄影家对摄影的解读大抵属于私见,不像作家或画家的谈论常不免流于夸张,甚至试图涵括文艺的整个美学;准确地说,美味摄影家的工作——尤其是那些记者或时尚摄影家——其实是一项又一项再具体不过的任务,指向完全不同的领域,彼此的经验既难复制,也无从效仿……任何已知的摄影在摄影家那里未必意味着有效的“传统”……摄影的真理——假如有的话——是没有真理,这就是为什么摄影家的工作方式千姿百态。
没有传统,没有限制,其实拿起相机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摄影师。

《草草集》的笔记-第56页 - 圣维克多山

1889年,梵高应弟弟的安排,在亚维农以南的宁静小镇圣雷米修道院落宿养病。翌年5月,他去到巴黎附近的奥威尔小镇,七十天后自杀,时年三十七岁。
1899年,印象派老将西斯莱在巴黎郊外的莫雷小镇死去。临近弥留,他请人将老友莫奈唤来他的床边。为纪念这定居法兰西的英国人,今莫雷镇又名西斯莱镇。
1906年,六十七岁的塞尚在普罗旺斯埃克斯家乡画室附近写生,淋了大雨,被乡民抬上牛车送回家,发高烧,两天后辞世。
不难想象:自十九世纪中叶到二十世纪初,长达七十多年,在巴黎,在法国南部的林野与泉边,经年散布着印象派画家及其追随者,竖着遮阳伞,支着油画架,一笔笔画风景,画到死。

《草草集》的笔记-第204页

「因这艰难的喘息,他的整张脸以我从未见过的姿势由枕面昂然仰起下巴:这是他入院后唯一一次受难而挣扎的模样。但他分明不知道自己的挣扎。一个全然丧失意识和气力的人,才会使身体——主要是颈脖与脑袋相连的部分——这样地交付给固定的痉挛。
我放声大哭,愤怒地面对这张脸。木心一点不理会,就那么昂着脸,奉献般地固定着同一的姿势,喘着,当我的面,顽强毁灭我对这相貌的所有记忆。」

《草草集》的笔记-第17页 - 机会与困境

你如果真的想懂,前提,要有相对完整的文脉。
不光是毕加索,所有事物都是这样的。比如文学,时间空间脉络连起来看就比单独地看某人某作品要理解得更多(中国文学史,西方文学史之类很有帮助)

《草草集》的笔记-第4页 - 城市、艺术、艺术家

人生一世,低头上班也好,亿万资产也罢,到了你看清楚,想明白,似乎还是活色生香有滋有味当个艺术家最自由,最浪漫,最潇洒
我倒觉得不是看清楚想明白,而是艺术始终是人类追求的终结,是温饱以后一定会思考的东西。这也可以解释这个全民摄影时代的到来吧。
单是家家画廊当秘书的斯文男女,除了史论专业知识背景,还知道栗发搭配浅棕色的衣衫,卷发避免花哨的毛领,柜台上摆放的郁金香花色也必呼应墙面上的作品与色调……艺术家属于哪种动物呢?不必是精炼空灵的诗句,不必是彪炳千秋的作品,而是日常光阴时时事事能够随手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所以那些懂得衣着搭配,家居布置,画手账的,都是艺术家。追求美是本能。
北京是中国艺术家做梦的好地方所以当初如果去北京会不会比现在更开心呢

《草草集》的笔记-第17页 - 机会与困境

这个标题太抽象,一时半会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如果真的想懂,前提要有相对完整的文脉
虽然说的是毕加索,这话放之四海皆准。有些不明白的事,大概还是因为没看到上下文(无知是硬伤TT)。

《草草集》的笔记-第211页

木心先生的最后时光,你我都要经历,都要寂寞的求生最后落寞的放弃。

《草草集》的笔记-第29页 - 因为山在那里

多去博物馆有助提高国民素质,这可能是个伪问题
伪问题说的是伪命题吧?就个人经历来说,去博物馆真没什么帮助。著名的比如台北故宫博物院、卢浮宫,也许看到的一瞬间有所感悟,但是出来就基本没什么印象了。还是那句话,没有知识铺垫,再怎么去博物馆白纸都还是白纸。

《草草集》的笔记-第70页 - 记郑胜天老师

今日的青年又是不幸的:除了考试、钻营、追慕时宜、苟安于方寸之间的权势,此外只得凡庸贫薄的一份履历,只认流行而可疑的单一价值,没有人格的分量,谈不上生命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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